首页 > 我和刘晓庆:不得不说的故事 > (2)
可是,既然保安来了,而且还进行了这样一番身份的调查,我的倔劲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好你个刘晓庆,你约我到这里过年,我就千里迢迢地跑来。可你竟把家里人放出来挡我,让我吃闭门羹!哼!我偏不走了!看你把我怎么办!
记得,我一直站在她的门口。背着我的背包,一动也不动,倔得像一尊塑像。
入夜了,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在寒冷的冬夜里,它们相互温暖着、相互陪伴着……只有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站在那里,站在合家团聚的房子外面……
腊月二十九,蛇口的夜已经很冷了,我只穿了一条单裤,像一尊石雕一样站在寒风里,但,我不是石头,阴冷的空气让我不能岿然不动。我……在不停地发着抖、磕着牙齿,用我自身非大脑控制下的运动所产生的热量来维持正常的体温。
我一直有这样一个习惯——随身带上一个小本,记录一些可能转瞬即逝的思想火花,在那夜留下的这本随感,也记录了我在人生遭遇最低点时的心情。
一八八九年二月四日二十一时,碧涛园二十六号门前。
你还有什么理由忘记这件事情?
心碎!一九八八年春节。
九点二十分。
派出所的人走了以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生地瓜(带给刘晓庆父母的礼物,老人们喜欢),很脆、很香。
心里惨极了!
月儿弯弯照九州。
九点五十五分。
天下雨了。
哎!老天真的有眼吗?
十点十分。
一个以前不相识的同志——小潘送了一块塑料布给我,心里啊……
十一点。
小潘送来一床被子,嘱咐我不要对别人说…
天上飘着零星的小雨。我仰头,发现天空是多么的美,人是多么的少……
你睡在洋楼里,我睡在街头。
当年相亲相爱,发誓共到白头。
如今……
天气很冷,我能挺得住?
“晚上要趴着睡,不要把身体搞坏了。”瞅我的人说。
又吃了一个地瓜,居然还挺管用。
那么多的多愁善感,还不如横下一条心,来个你死我活!
一分一秒地过吧,总会挨到天明。在痛苦中才更知道生活的滋味,被别人关在门外的滋味真不好受。
吹过了一阵风。下过了一场雨……
你该高兴了,这次你不是解脱了吗?
最毒莫过妇人心。
记住,她此时此刻正在屋里暖洋洋地看着电视,谈着家常,我在室外冷冰冰的。
能忍别人不能忍的痛苦,为大忍者。
记住。记住!
十二点了。
睡觉了,看看能否睡得着。
真他妈的冷!从心里往外冷。
天朦胧,夜朦胧,人朦胧,心更朦胧。
我睡在大门口,恩断义绝。
凌晨一点十分。
我被冻醒了。
在路灯下望着对岸香港的灯火,想着我的妹妹;望着洋楼里已经灾了灯……
他们睡得着吗?
今生难忘的春节,今世难忘的仇恨!
二时十五分。又冻醒了。
五点四十分。
又冻醒了。
我在房子周围踱着步。灯亮了一下,有人起来上厕所,来了一个捡破烂的,险些把我的地瓜和蜂王浆通通捡走。哦,对了,背包里还有一个相机。
六点十分。
下雨了。又把我“下”醒了,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两个上班的姑娘一边骑车,一边说好冷。
是啊,今天早上好冷。
雨下得很大,把被子都淋湿了,一会怎么把被子还给那个小潘同志?真是对不住人家。
我突然发现后背好痛。
六点四十分。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扎上一条红腰带。这是从北京带来的。它能给我带来什么?幸运?
走着瞧!
六点五十五分。
也许是肚子饿了?我随手捡了一个干果壳,结果发现是空的,突然,我的手僵住了。怎么?我在做什么?难怪那些流浪汉们,有时也是身不由己,不亲身经历这种饥饿,这种生活是体验不到的。
真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你能体验这么多吗?谢谢了。
今天是年三十,我不知道今天该怎么度过。将发生什么?会是什么?顺着自己的意识走吧,别大为难了自己。
腰病、背病……哎哟!
七点二十分。
女人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真是魔鬼与天使的混合体?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
这栋房子是红瓦盖的。而我喜欢蓝色的。
一阵鞭炮声响起,顺风飘来一股火药味。多么熟悉的味道!多么让人感触!许多年了,那陌生又亲热的味道。如今,如果我能有那么一大块……我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事吗?
不能!我的心已经老了,不那么勇敢了。我已经变成一个废物,我身上已经没有那种血气方刚,而是任人宰割,忍人屈辱,像一条狗,在门口瑟瑟发抖。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很难受,我相信他们也不好受,如果他们是这样的话,他们还算人吗?
自己怨自己吧!
上午十时二十五分。
哎!累了,累了。坐下来喘口气。
海风习习,抚弄着我的头发。风,难道是你在抚慰我的伤感吗?
给妹妹和北京的朋友打个电话?
禁不住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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