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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华校长不好当(15)
陈锦涛,生于1870年,清末及民国政要,广东南海人。字澜生。晚清进士,早年毕业于香港皇仁书院。1901年以官费留学美国,初入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数学、社会学。继入耶鲁大学,转攻政治经济学,1906年夏获哲学博士学位,是曹云祥的校友。他历任清政府度支部副大臣、南京临时政府财政部总长、广州护法军政府财政部长。曾长期在官场中谋事。
吴宓对陈锦涛这种带官气的人物,不感兴趣。如果硬要他在陈锦涛和张彭春之间选择的话,他宁愿选张彭春。他看到,张彭春的办事能力强,事业心强,如果他能消除宿怨,多与教授们接触,能当个不错的校长。 两人的矛盾主要在国学研究院的发展问题上。
1925年10月,清华新校务会成立,《清华周刊》报道:1925年秋之新校务会议,校长曹庆五先生,旧制部兼大学普通部主任张仲述先生,大学专门主任庄泽宣先生,研究主任吴雨僧先生,课外作业主任全希德先生,机要部主任王酌清先生,教员代表梅月涵先生、赵元任先生、孟宪承先生、陆咏沂先生参加。
在1926年初举行的一次校务会议上,吴宓与张彭春因讨论研究院的发展计划发生分歧,会议表决结果又与吴宓意见完全背离,令他非常失望。
吴宓与张彭春的分歧是:吴宓要发展研究院,主张由研究院兼办普通国学科;张彭春要限制研究院的发展,只许研究院招收研究生,甚至认为最好是不招生,只让几名教授作些高深的专门研究。吴宓觉得这样一来研究院形同虚设,主任当还不如不当 。
吴宓不甘心,将自己的要求写成一份四千多字的意见书,准备交校务委员会。他先拿给梁启超看,梁启超表示赞同,并说如果研究院不按吴宓的意见办,他也要辞职。吴宓又去找王国维,但王不仅不支持他,还反对他,也主张研究院只做专门研究。赵元任则因其语音学课程极枯燥,考试难,没有学生愿意上,来听课的,也请求不要考试,有的学生还要求取消这门课,至少将它由必修改为选修,所以竭力想让研究院并到普通科中去。
“上厄于强有力者,中不合于教授,下沮于学生”,处在张彭春、同事和学生三方夹缝中的吴宓透不过气来,除了辞去主任一职外,别无他法。1926年1月22日,吴宓正式给曹云祥写了辞职报告:
校长钧鉴:
日昨校务会议二次通过研究院趋向及发展计划,与宓所怀抱之理想,及始初对于研究院之希望,适相反背,已于意见书中详细陈说。若更长此尸位,恐至溺职,且一己之感情亦必甚苦。为此恳准下学年卸去研究院主任职务,改任教授。……
然而情况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个多星期以后,继任校长之争以张彭春离开清华而告一段落。让吴宓倍感意外的是,“此次倒张运动,竟以研究院事件及宓之辞职,用为导火线,作为张氏大罪状之一”。(1926年1月27日日记)这一情况,在张彭春提交曹云祥的辞呈中也有所体现:
致曹校长书
庆五校长阁下:
敬启者,近十日内,闻校中暗潮鼓荡,集矢于彭一身。此事突如其来,真像颇难索解,求其近因,似为校务会议通过关于研究院之决议案一事。然校务会议,乃校中正式机关。该案之通过,又系以六对二之大多数。即令彭在会议时,言论不免激切,岂能以此用事归咎于一人。且彭犹敢信校务会议之通过该案,断非儿戏盲从。故以此为攻击个人之具,亦未免太离奇矣。校中一部分人对于彭有所不满,或者非一朝一夕之故。虽然彭在此两年有半,凡重要计划,皆曾经正式机关通过,或得其允可,然后执行。至关于个人待遇问题,其所主张,自信皆为公道着想。今个人利益受损者,群起以攻彭一人。而学校当道,亦若震于其声势而不复辨其是非。则是当道者已忘前此之种种办法,非彭一人之所为乎。虽然,彭纵负此全责,亦非所惧,亦无所悔。但觉其非事理之平耳。此次之是非曲直,兹不欲再论。盖就彭个人而论,已不成问题。颇闻攻者之言,谓彭态度傲岸,不肯让人,彭因愿力矫其短,以和易向人。第再四思之,自觉在此终不免为全校安乐之累。盖素性不愿见人争非分之利,如果留此而强忍不言,恐将来成为庸懦无能之辈,殊非得计。自到清华,常见吾人在此处处享用逾分,事事人自为谋。揆之教育之义,中心实难自安。此意为公道之屡矣。所幸者,彭之来也,本有其主张之政策。两年以来,用力于此,未敢稍懈,差足**耳,彭此际极欲稍事休息,是以敢请台端,准其即自下学期起,辞去一切职务。所有经手事件,请速派定接收之人,俾可即速交代。校内人士,胜于彭者不乏其人,故交替一层,决不发生困难也。至如彭个人将来如何,非所敢言。即其在清华两年有半之工作,有无价值,亦听诸当世明达之公判。不过始终彭未背其主张。故今日决然求去,似可告无罪于良知也。当彭之未来清华也,曾于民国十二年四月十三日,函致执事,陈述其对于改良清华之政策三端。年来此项政策之逐渐实行,公实与我共其责。彭不欲独受其过,亦不敢自专其美。兹不嫌辞费,为公一缕述之:(一)学校与游学完全划分,本此主张,于停招旧制之留美预备班,造已见诸实行者也。(二)建立新校,完全以在中国造就本国领袖人才为目的,此即今日之新大学部所希望作到者也。(三)游美学额之给予,完全公之全国各大学之毕业生,以公开考试定之。此节已屡见诸学校正式宣言,今后亦必不能更改者也。以上三项原则.既已确定,则彭留此与否,无复关系,至其实行之细目,自可以候请能者矣。方今国内战乱不息,适于一学年之中,弃其职业,此自非人情之所乐。虽然,今日国内气节之沉销,亦已极矣。才智之士,为一时功利计,率不惜牺牲其人格,以求遂其物质之欲。此种现象,实全国先觉之士所痛心。况身负教育者之责,己之不正,何以正人,遗毒青年,其何有极,此虽或彭一人之偏见,然愿以此自警自勉也。清华之问题,全国之问题也。彭今去矣,然仍愿今后之主持校务者,时时自觉,为全国之所仰望,而善为之,则幸甚矣。自来此间,多承教益知遇之隆,铭感无已。今当告别,唯公珍重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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