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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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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当然,这些已经都是历史的陈迹,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党中央已经以中央文件的形式,专门发了《中共中央关于为所谓“华北山头主义”平反的通知》。问题澄清了,但是林彪、“四人帮”长期以来散布的流毒和影响是很难一下消失的。

  林彪、“四人帮”两个反革命集团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地狠整所谓的“华北山头主义”呢?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北京军区的地理位置重要,是首都的所在地,他们阴谋篡党夺权,就首先要把北京军区的军权夺到手,才能够放心。

  事实上,我自从不兼华北军区的职务以后,从来不过问军区的工作。至于在军区工作的一些老部下,有时候来看望我,这是有的,但我从不向他们交代军区工作应该如何如何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始终是这样做的。北京军区机关华北的干部(包括某些领导干部)多一些,这是历史形成的客观事实。我想,其他军区的干部状况也大体如此。问题不在于哪个地区的干部多少,而要看他们是不是真在搞山头主义、宗派主义。我相信,北京军区所有原华北地区的干部是能够识大体顾大局的。我希望,北京军区的所有干部,不论是原来的还是后来的,都不应该有宗派主义,要特别注意团结好;在党中央和军区党委的领导下,要搞五湖四海,把北京军区建设好;用实际行动来肃清林彪、“四人帮”长期散布的流毒,来回击林彪、“四人帮”一伙对所谓“华北山头主义”的诬蔑。

  §所谓“二月逆流”

  关于“二月逆流”的问题,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已经作出了正确的结论:“一九六七年二月前后,谭震林、陈毅、叶剑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聂荣臻等政治局和军委的领导同志,在不同的会议上对‘文化大革命’的错误作法提出了强烈的批评,但被诬为‘二月逆流’而受到压制和打击。朱德、陈云同志也受到错误的批判。”

  很明显,这是林彪、“四人帮”一伙在“文化大革命”中制造的又一起大冤案。

  这一事件的主要标志就是所谓“两个大闹”,一个是“大闹怀仁堂”,一个是“大闹京西宾馆”。当然,这两个所谓“大闹”,只不过是这场矛盾的爆发点而已,在这以前还有个酝酿过程。当时我们这些人对“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些做法认为是错误的,如红卫兵搞大串联,把正常的社会秩序搞乱了;到处号召人们“造反”,工厂、农村的生产日益下降,甚至停顿;各级领导机关的工作都无法正常进行;尤其是林彪、“四人帮”对老干部一个一个都要打倒,这些老干部是与我们共同战斗过来的,互相了解,诬蔑他们是叛徒特务,我们是绝不能同意的。后来,林彪、“四人帮”又把“文化大革命”的火引向了军队,企图把军队也搞乱。对红卫兵小将,先是利用他们把水搅混,又反过来整他们,定为反革命,不少人被抓了起来。在他们的挑动下,全国各地武斗频繁,人民的生命财产损失严重。祖国处于危难之中。一切正直的共产党员面对这些问题,不可能不深思、焦虑,为国家民族的前途担忧。

  一九六七年二月初开始,为及时处理“文化大革命”中全国各方面出现的一些重大问题,中央决定,由周恩来同志主持,每两三天召开一次政治局常委碰头会,吸收各有关方面的负责人参加。在这个会上,老同志们与“文革派”成员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终于在二月十六日发生了所谓“大闹怀仁堂”的激烈斗争。

  怀仁堂碰头会的会场情况是很有意思的。周恩来同志主持会议,当然每次都坐在会议桌的头上。我们几个,陈毅、叶剑英、徐向前、李富春、李先念、谭震林、余秋里、谷牧同志和我等,经常很自然地坐在桌子的这一边。而陈伯达、康生、张春桥、姚文元、王力、关锋、戚本禹等所谓“文革派”成员也自然地凑到一起,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真可以说是“两军对垒,阵线分明”。

  早在二月十六日前几天的碰头会上,叶剑英同志对坐在对面的陈伯达等一伙说,你们把党搞乱了,把政府、工厂搞乱了,还嫌不够,还一定要把军队搞乱!这样搞,你们想干什么?徐向前同志也激动地说,军队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支柱,你们把军队搞乱,还要不要这个支柱?难道我们这些人都不行,要蒯大富这类人来指挥军队吗?李富春同志因为协助周总理抓生产等日常工作,经常找一些副总理研究情况,康生当面诬蔑他是“反党俱乐部主任”。

  富春同志说,我再不抓,对周总理的压力更大,你们既然这么讲,那就组织专案审查吧!我在会上也对他们说,你们把干部子弟和许多青少年说成是“联动”(即首都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成员,都是反动保守分子,进行打击迫害,纵容另一些不明真相的青年人批斗他们,有的还关押起来,这种“不教而诛”的做法是极其错误的!你们不能为了要打倒老子,就揪斗孩子,株连家属,残酷迫害老干部,搞落井下石,这就是不安好心!二月十六日下午,思来同志再次在怀仁堂召集碰头会议,原定计划是讨论“抓革命促生产”的问题。

  当谭震林同志向张春桥、姚文元提出,要他们向上海有关群众组织打招呼,保陈丕显同志时,张春桥托词要同群众商量,当场拒绝。谭震林同志气愤地说,什么群众?老是群众群众,还有党的领导呢!不要党的领导,一天到晚老是群众自己解放自己,这是形而上学。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整掉老干部,把老干部一个一个打光。蒯大富这些人是什么东西,就是反革命嘛,搞了个“百丑图”,这些家伙就是要把老干部统统打倒。这是党的历史上斗争最残酷的一次,超过任何一次。

  谭震林同志说完后表示,即使坐牢、开除党籍,也要斗争到底。当时他的确很激动、很坚决,在大是大非面前毫不含糊。陈毅同志接着说,这些家伙上台,就是搞“修正主义”,在延安,有些人表面上拥护主席,实际上反对主席。斯大林死后不久,赫鲁晓夫就篡了权,他上台,还不是大反斯大林吗?以后还要看,还会证明的。这些话很明显是影射林彪的,刺到了他们最痛的地方。余秋里同志也说,这样对老干部怎么行!计委的所谓造反派不给我道歉,我就不去检讨。李先念同志说,现在是全国范围内的大逼供信。“联动”怎么是反动组织呢?十七八岁的娃娃是反革命吗?从《红旗》十三期社论开始,那样大规模在群众中进行两条路线斗争,老干部统统打掉了。恩来同志当即责问康生,这篇社论你看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叫我们看看。

  碰头会以后,张春桥、姚文元、王力三人当天把老同志们的发言和会议情况整理了一个记录,上送告状。

  两个月以后的四月份,在京西宾馆召开的军委常委会议上,因为再一次讲到军队一些高级干部被抄家,保险柜被砸开,许多机密绝密文件被抢走等等情况,大家非常气愤,有的同志拍了桌子。这就是所谓的“大闹京西宾馆”。

  从那以后,我们这些老同志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林彪、“四人帮”一伙煽动和操纵各种群众组织,对老同志们每天都在打倒、炮轰、纠缠,使你无法进行正常工作,在当时的政治生活中不能发挥作用。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这中间还出现了一个插曲。有一次康生在会上讲到“二月逆流”时说,“二月逆流”打急先锋的,现在讲是谭震林,实际上不是谭震林,是叶剑英。叶剑英讲“不教而诛”,直接拉开了斗争的序幕。叶剑英同志听了感到奇怪,他对我讲,我没有讲过“不教而诛”呀。我说,“不教而诛”是我讲的嘛,怎么扣到你的头上去了。以后我向中央写信,作了澄清。

  一九六八年十月,在北京召开了八届十二中全会。

  林彪、“四人帮”一伙看到有些老同志虽然靠边站,不管事了,但仍然打而不倒,轰而未垮,而且还有许多真正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在保他们,很不甘心。更重要的是,尽管他们在毛泽东同志面前不断告状,竭尽造谣诬蔑之能事,而毛泽东同志就是不说这些老同志可以打倒。这样,林彪、“四人帮”一伙就认为老同志仍然是他们篡党夺权的重大障碍。所以,在党的八届十二中全会上,他们串通起来,有计划地对老同志们发动了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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