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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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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向中央革命根据地和其他根据地提供情报,也是军委的重要任务之一。我们通过各种途径,搜集国民党的军事情报。国民党打算在什么时候用多少兵力,向我们什么地方进攻,一般说,我们都能及时了解,通报给各革命根据地。开始中央根据地没有电台,给前方的情报都是用密写方式派交通送去的。第二次反“围剿”之后,我们缴获了电台,勾通了江西与上海的无线电联系,各种情报就可以及时地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前方。我们提供的情报,对前方的军事斗争,起了配合作用。

  指导和支持各个革命根据地的军事斗争,是军委工作的主要内容。我们不仅向各根据地提供情报,还为他们输送干部,提供药品和其他物资。前方有些重要的伤病员,也转到上海来,由我们掩护到有关医院医治。

  各根据地发生了偏向,军委也及时向中央报告。比如肃反扩大化问题,我到中央军委工作后不多久,各个根据地都相继发生了肃反扩大化的错误。在军委不断听到这方面的反映,感到问题严重。我们向恩来同志汇报后,恩来同志就以军委的名义向中央写了报告,建议纠正这种错误倾向。以后,中央发了通知,除了张国焘那里以外,各根据地逐渐纠正了这方面的错误。

  军委还做了许多营救被捕同志的工作,如关向应同志,就是由我们营救出来的。

  军委搞“兵运”工作,也取得了某些成效。这种工作,有人管它叫“挖墙脚”,专挖国民党的墙脚。如孙连仲的二十六路军,是一九三一年夏天在上海与我们联络成功的。他们通过搞兵运工作的朱瑞同志,与军委接上了头。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四日,二十六路军举行了著名的“宁都起义”。

  吉鸿昌同志也是这时候与我们取得联系的。吉鸿昌当时是西北军的军长,是个爱国主义者,主张抗日,反对内战。党派刘仲华同志通过邓宝珊先生与他取得了联系。一九三二年他加入了共产党,一九三四年不幸被捕牺牲。在这期间,邓宝珊本人也跟我们常有接触。

  我们还争取了李明灏先生。他原是程潜部下,有正义感,同情我们,在国民党得不到重用。我们通过曾希圣同志和他接触,建立了联系。他的朋友很多,学生也多,有不少人是在国民党军队里担任要职的。通过这些关系,他向我们提供了不少情报,甚至有军用地图等等。不久前,李先生的家属写信要求证明李先生的这段历史,我就给他们写了证明。凡是为我们党做了好事的人,我们党是不会忘记的,这是党的一贯政策。

  一九三一年初,四中全会以后,王明宗派主义集团夺了中央的领导权,否定了三中全会,以比李立三更“左”的冒险主义路线指导工作。接着,就向各个根据地派出了一批“钦差大臣”,以便进一步贯彻他们的路线。

  一九三一年三月,中央决定叫顾顺章为张国焘、陈昌浩到鄂豫皖工作布置路线。四月,顾顺章由鄂豫皖返回,路过武汉时,竞登台表演魔术,被叛徒发现逮捕。顾顺章这个家伙,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再一个特点,就是乱干,为所欲为。我在特科时,他曾经拟订计划,要用几箱炸药,轰炸一品香旅馆,还想组织力量,抢劫私运毒品的外轮,以制造所谓“声势”。这些当时都被我们大家制止了。这次他又擅自行动,招致被捕。

  顾顺章被捕后,立即叛变,他的叛变,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极大危险。因为他曾是政治局委员,又长期负责特科工作,他对中央机关的情况和负责同志的情况,知道得非常清楚。还由于中央领导同志常在他家里碰头,所以,连他的家属、亲戚以及佣人,都认识许多中央负责同志。

  万幸的是,我们在南京特务机关心脏中,安插了钱壮飞同志,从而使我们党避免了一场大灾难。钱壮飞同志非常能干,得知顾顺章被捕叛变的消息后,因为情况万分紧迫,就立即亲自回到上海,向中央报告。

  我得到情报后,急忙赶到恩来同志家里,不巧,他出去了,我就告诉邓大姐,顾顺章叛变了,你们要赶快搬家。

  当时情况是非常严重的,必须赶在敌人动手之前,采取妥善措施。恩来同志亲自领导了这一工作。把中央所有的办事机关进行了转移,所有与顾顺章熟悉的领导同志都搬了家,所有与顾顺章有联系的关系都切断。两三天里面,我们紧张极了,夜以继日地战斗,终于把一切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等敌人动手的时候,我们都已转移,结果,他们一一补空,什么也没有捞着。

  在敌人还没有动手的时候,我们搜查了顾顺章的家,发现了顾顺章写给蒋介石但还没有发出的一封信,说明他早就有叛变的打算了。

  顾顺章急于邀功,在被解到南京的第二天,亲自到苏州监狱,指认了恽代英。恽代英同志一九三〇年就被捕了,但他化了名,坐了一年监狱,敌人一直没有认出他来。由于顾顺章的出卖,第二天,恽代英同志就被杀害了。

  在上海,顾顺章带着特务,搜查了我们几乎所有的机关,只剩下一个汽车行没有被搜查。那是我们军委的一个联络点,顾顺章不知道。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叫刘仲华,又名刘子华,是军委机关搞情报和联络工作的。在艰苦复杂的白区地下斗争中,他的表现很好,工作是有成绩的。恩来、富春同志和我,在情况紧急时,都到过这个联络点得到掩护。蔡和森同志有个孩子,一直由这个联络点的房东太太抚养长大,全国解放后来到北京,蔡畅同志还请她吃过饭。解放战争时期,刘仲华同志跟李宗仁的南京政府谈判代表团一起,参加了和我们的谈判,还给我带来了一封李宗仁的亲笔信。刘仲华同志解放后担任过北京市园林局局长,“文化大革命”中去世。

  顾顺章叛变后带领敌人千方百计搜捕我们的同志,还亲自训练特务搞了一套对付我们的办法,不遗余力地效忠他的主子。但是,由于特务内部派系之争,他后来还是被敌人杀掉了。这个可耻的叛徒,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为了躲避顾顺章,我搬家到了虹口区的提兰桥。工作虽然在继续进行,但危险性很大。我们这些过去与顾顺章交往很多的人,就经常待在家里,不敢上街,从那以后,组织上就已经在考虑我们这些人撤离上海的问题。一九三一年十二月,我终于奉命离开了上海。

  从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广州起义失败后回到香港起,到一九三一年十二月离开上海止,我在白区工作了整整四年。这四年期间,无论是在香港、顺直省委和上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处在“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的统治时期。先是瞿秋白同志搞了一段短时间,接着是李立三同志,然后是王明。这三次“左”倾冒险主义路线,一次比一次厉害,受的损失也一次比一次大,以致最后造成了“白区损失百分之百”的严重恶果。这里面有许多惨痛的教训,我体会最深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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