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
从昨天下午开始,物价有波动之势。今后务必研究一更具体和有效之办法,使社会经济纳入正轨。在这一方面恐怕须要加倍的努力。上午在中行办公,深感工作效率实有提高之必要。
九月十七日
今天是中秋节。本来想回到杭州去同家人共度佳节,并赏湖上之月,但是因为上海方面工作紧张,不能离开,所以只好在此照常工作。上午八时即到办公室,见了几个大奸商和大银行家,如×××之类,这批人确实可以拿来一个一个的严惩。午前召开紧急的检查会议,商讨棉纱布出口以及金钞的检查问题。下午商讨青年服务队的组织工作。晚上在新衡家中吃鸭子,总算是过了节。
九月十八日
昨天下午到市党部去同方行生商量有关勤俭建国运动的问题。今晨七时召开一个重要会议。八时到北站饭店去访步日兄,他是一个非常勤俭的同志。他的刻苦精神,确实是可以使人佩服。上午在中行商量物资的调节问题,大家的意思,都主张在管制中开辟出路。下午处理公务。今日下雨,内心忧烦。
上星期反省录
到上海来,已经有一个月了。日日夜夜的工作,虽然稍感疲倦,但是精神上则很愉快,今天只有两句话可以保障工作的成功,就是我自己一无所求,亦一无所有。所谓一无所求,就是既不想升官,又不想发财。同时在我的内心中,确确实实除了想为国家做一点事情以外,绝对没有任何私欲。同时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除了生活能够维持之外,没有一个厂,没有一家银行,凡是有钱的事,我都没有份。今天我既然一无所有,亦一无所求,我相信就是失败亦是成功。如此而遭遇到失败,那一定是因为自大自傲而不肯虚心学习的原故。
九月十九日
昨天很凉快,今天则又像是夏天了。今晨起得很早,曾到外滩公园去散步,这里的空气比较新鲜,但是并不自然。九时前到中央银行见客。十时召开检查工作之检讨会。十一时继续召开会报,研究如何处理重要大案。今天我已骑在虎背,无论是在责任上或者良心上,都是非干下去不可了。下午休息半天。
九月二十日
昨夜的气候很闷,且已有数夜不能安眠,所以精神并不安适。早起后,即约行深到家中来吃早饭。八时出发巡视市场,一般的情形,并不见得良好,蔬菜或猪肉都很少。后来又到闵杭公路,以及苏州河检查站巡视。在表面看起来,一切都安好,但在事实上恐怕问题一定很多。回城后,巡视纱市场,不知道有多少人挤在里面做生意,这都是社会上的寄生虫,亦是社会上的大问题。中午约沈熙瑞先生谈美援问题。下午主持工作会报。
九月二十一日
有许多工作须要谨慎的考虑和周密的准备。至少要花两个星期的时间,才可以有新的工展。在这个时间之中,说不定会使一般人感觉到不耐烦,但是必须以最大忍耐处之,因为心急是会败事的。早起后,访立夫兄,知其已去南京。后来又访王震南。十时,召开商会代表座谈会,交换有关如何执行限价问题。午饭后,访李××、邵××。下午在中央银行办公。
九月二十二日
昨晚一觉睡到天亮。六时半起身后,即至北站接彦棻兄,后来又到五芬斋吃点心。送彦棻兄至乐义饭店后,稍谈即至中央银行办公,十时至十一时,召集工业方面的重要人员谈话。下午二时至四时,至江湾对大上海青年服务总队干部讲话。四时至五时,并召见几个“大坏人”。七时至十一时,宴新闻界负责人。十一时至十二时,与彦棻兄商谈要事。
九月二十三日
彦棻兄于昨日由京来申,曾与他在乐义饭店作一夕之长谈。有许多问翘,只有在详尽的研讨中才能得到解决,一个人的主观往往是会错误的。八时,在警局对经警干部讲话,勉大家必须合作。十一时召集检查委员会会议。下午三时,在市党部对菜贩代表讲话。晚上参加服务总队的晚会。
九月二十四日
五时起身后,即到江湾体育场,参加服务总队结训典礼,并领他们向上海人民宣誓。六时正,开始讲“什么是患难相共的同志”。七时卅分点名。有许多干部是不行的,决定淘汰一部分。十时,在中央银行召集工业界的干部谈话,发现一种严重的问题,就是许多工厂,因为限价而缺原料,因缺原料而减工。此种现象,实有急需纠正之必要。中午赴显光先生之宴。下午在家中休息一小时后,即至中行办公。晚宴工业协会会员。
九月二十五日
今晨起来,第一次听到喜鹊叫,内心相当高兴。因为自到上海以来,听到喜鹊叫还是头一回,希望在烦闷之中,会得到一点快乐的事。有许多同乡、亲戚以及旧干部,都向我要求职业。在他们看来,一定以为我的官是相当大的。他们哪里会知道,我的用意,是在服务,而不在做官。早晨到中央银行,途中看见许多人排了队,在抢购绒线以及香烟,社会之穷,可想而知矣。上午在中行办公,处理日常事务。下午出席青年服务总队成立会。
上星期反省录
管制物价工作的第二个月开始了。根据过去的经验,只要能有决心而不发生意外的事情,则第二个月的任务,是可以完成的。前面的困难,当然还是重重,但并非不能克服也。本来有人预言,在九月以前限价政策即将失败,而今天则又谓将在十月以前失败。现在不但是在与奸商相对,而且与所谓“政客”相对。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捧”我,但是我不但不高兴,而且非常的忧惧。在鼓掌声中,我会想到人家的讥笑和恶骂。万一有一点不对,就会遭遇到人家无情的打击。今天社会真是可怕至极。
九月二十六日
一星期来,因为工作环境的复杂,以及每天所处理的问题之多,脑子是相当的紧张。尤其是目前的情况,差不多半天都不能离开岗位,可知一切都没有上轨道。今天虽是星期日,但内心忧烦如往日。早起后,约季虞、杜甫作城皇庙之游,稍解严重之空气。十时在中央银行召开检查会报。十一时又召开特种会报。最危险的现象,就是大家有一种悲观而无信心的表现,可知做此事之难矣。下午领武儿游中山公园及外滩。
九月二十七日
今天是星期的第一天,有关整个星期之发展。所以一早就去巡视米布市场。这种零碎工作,照理是不应由我去做的。但是不做不行。目前的事情,只可如此来对应,否则将不会有结果。在巡视布市场的时候,被群众包围欢呼,内心一方面受到感动,而同时徒增忧愧之意。上午接见客人。汉平兄自京来申,知道行政院方面,因受环境之压迫,而对政策之执行开始动摇,闻之不得不向青天长叹一声!下午除了见许多客人之外,并且召集纱布米公会的人谈“困难问题”。近日之工作时间,总在十四小时以上。
九月二十八日
昨晚乘火车由沪赴京,今晨抵首都。天下雨,并增内心之忧愁。九时许,拜谒父亲,一见父甚忙,故未多言即退出。九时半,参加行政院所召集的谈话会,商讨调整价格问题。在此可以看出许多人都没有大的政策观念,而多在小算盘上打算盘,大局实难乐观。下午再拜见父亲,在百忙与忧烦中承加慰勉,几乎被感动而欲流泪矣。下午六时乘飞快车返沪。武儿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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