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名人传记 > 二十世纪中国著名女作家传
《关于女人》书稿的成书经过,冰心说,1940年,“我初到重庆,《星期评论》向我索稿,我一时高兴,写了一篇《关于女人》来对付朋友,后来写滑了手,便连续写了下去,到了《星期评论》停刊,就没有再写。”除了“对付”朋友和“写滑了手”的原因外,还因为“经济上的确有些困难,有卖稿的必要”。这当然是一些原因,但就“作家”而言,毕竟考虑了社会的因素——她发现“女人的确可怜”。对于女人,她是有自己深挚的感情的。1943年,她在这本书的《后记》里说:“写了十四个女人的事,连带着也呈露了我的一生,我这一生只是一片淡薄的云,烘托着这一天的晶莹的月!我对于女人的看法,自己相信是很平淡,很稳静,很健全。她既不是诗人笔下的天仙,也不是失恋人心中的魔鬼,她只是和我们一样的,有感情有理性的动物。不过她感觉得更锐敏,反应得更迅速,表现得也更活跃。因此,她比男人多些颜色,也多些声音。在各种性格上,她也容易走向极端。她比我们更温柔,也更勇敢;更活泼,也更深沉;更细腻,也更尖刻……世界若没有女人,真不知这世界要变成怎么样子!我所能想象得到的是:世界上若没有女人,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她还说,上帝创造了女人,“就是叫她来爱,来维持这个世界。她是上帝的化生工厂,一架‘爱’的机器。不必说人,就是任何生物,只要一带上个‘女’字,她就这样‘无我’的,无条件的爱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里,在冰心以男性的语气对于女人的谈论中,我们又在她的思想深处,清楚地看到了‘母爱’的注释。
在四川,那段难忘的生活,使她了解了许多过去不曾了解的事实,明白了许多过去不曾明白的道理。她在《从“五四”到“四五”》一文中回忆说,在大西南的昆明和重庆,尤其是在重庆,经验使她得出这样的认识:中国的希望是寄托在中国共产党和党领导下的、真正抗战的中国工农大众身上。
1946年冬,冰心全家去日本,吴文藻教授任中国驻日代表团政治组组长,冰心同当时日本文艺界知名人士有着密切的来往。1949年,应日本著名文学家——东京大学(原帝国大学)中国新文学系主任、冰心著作译者仓石武四郎的邀请,她在该校开设中国文学课程,成为女性进入东京大学担任教授之职的第一人。
冰心来到东京的第二年,多难的祖国,又被推入内战的火海。她好像也置身于战火,心清惶惶,为祖国痛苦着,创作的心绪像遇霜的秋叶,逐日枯萎。人的信仰,像一座雄伟的建筑,并非一日所成,而是经过漫长的岁月建成的。在抗日战争中,她所获得的信任和希望之焰,在日本更加燃烧起来。她从香港朋友那里秘密地弄到几本革命著作。有时跑到海边,靠着岩石,任凭浪花溅湿衣裳,潜心阅读,并“偷偷地收听解放区的广播”。冰心说:“1949年10月,祖国解放的消息传来,我感到了毕生未曾有过的欢乐。”她觉得,祖国和人民真正有了光明,她那逐渐形成的理想,也有了具体的寄托。
作家是思想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谁不爱自己的祖国啊!但是冰心一家要从日本回国并非容易。冰心说:“我们是解放后1951年回来的,解放的时候我们就想回来,但是回不来,因为我们去的时候车的是国民党政府的护照。后来正好美国的耶鲁大学要请我们去,我们就拿耶鲁的聘书给台湾签护照,立刻就批了。在日本时,两个女儿都读圣心学校,离日前我还去圣心,请她们校长写封转学信,把她们转到耶鲁,所以她们的同学都以为我们要去美国。他们批了护照之后,我们就到了香港。那时我的两个女儿一个十四,一个十二。我们一到香港,就把耶鲁大学的聘书和路费退了回去。于是,我们从香港经广州回到了北京。我还有个儿子,他是第一个回国的,那时他才十八岁。在日本时,他在美国学校念书,念完中学之后没有大学可进,美国朋友想让他到美国读书,他不肯去,要回国。后来我们说要送他去香港上大学。我们给他买了船票,从日本开船,经塘沽,他一到塘沽,就溜了下来,到了北京,进北京大学学建筑。他每次写信给我们,都是先寄到香港,再从香港转到日本;我们给他写信也由香港转……”
这条坎坷之路,有荆棘,有虎狼,我们读者只知道冰心作品里所含蕴的爱国心肠,而不了解那一首从未写成文字的异常动人心弦的爱国心曲,不知道她是冒着生命危险,才辗转回到祖国的怀抱,完成生命旅途中一次最后的转折……
侨居日本五年,冰心所写作品不多,一些散文小品如《寄日本小读者》,散见于《东大周刊》及日本一些报刊杂志。
七
冰心,拥抱祖国母亲,也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母爱。
“一踏上了我挚爱的国土,我所看到的就是新人新事:广大的工农大众,以洋溢的主人翁的自豪感,在疮痍初复的大地上,欢欣辛勤地劳动……”
这时,她拿起生花之笔,开始了勤奋的创作生活,写了《归来以后》等作品;冰心说,从此,“我的创作生活又揭开了新的一页。”
1952年仲夏的一个傍晚,周恩来在中南海招待冰心和吴文藻教授,对他们回祖国参加建设表示欢迎,井询问子女的情况。冰心说,儿子已入大学,两个女儿都在中学。总理问:“她们想学什么?”“大的想学历史,小的想学医。”冰心答。总理说:“年青人从外国学来的语言,口音比较正确,你是不是可以跟孩子们商量商量,她们可不可以念外语?”以后,她的两个女儿吴冰和吴青,都读了外语,都成为北京外国语学院英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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