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和宁清坐在西餐厅里,我很奇怪他怎么选了西餐厅。我吃西餐从来只是当时饱,事后饿。我吃不来沙拉,吃不来生蚝蜗牛。唯一觉得好的是烤肉和甜点。
看宁清吃西餐倒是享受,优雅的动作与他本人的形象太符合了。也许宁清觉得吃西餐只听刀叉响,闭着嘴咀嚼可以少说话吧。就是我觉得闷,一顿饭吃得闷声不响。那怕环境舒服,烛光浪漫,还有钢琴伴奏。要是没有宁清坐在对面,我会喜欢这里。多好的用餐地点。我试着和宁清沟通:“你平时喜欢这样吃饭?”
宁清微微笑道:“是啊,这里安静。”
我忍不住多嘴:“我喜欢和同事朋友一起去吃路边摊,小馆子,热热闹闹说笑,这里说话分贝都要控制。”
宁清还是微笑:“是么?这么不爱卫生。”
偷偷翻眼,卫生?他说的和我说的是同一个话题?我继续找话说:“宁清,你平时怎么玩啊?”
宁清不变的微笑:“工作累了看看书上上网,不过,看书上网时间都不多。”
我脑子里马上勾勒出一幅画面,宁清回家我招呼他:“回来了?”他“嗯”声回答,然后食不语,完了看书上网。我无聊之极。想想就可怕。突然间觉得实在无趣。就这样默默无语地把饭吃完。
宁清开车,我没问他接下来会有什么节目安排,随便他吧,我没多少兴趣知道。宁清把车一直往腾龙山上开,到了山顶打开了天窗。他把座椅放下,对我说:“子琦,你看天上的星星。”
我躺下望着天空。今夜夜空清明。星星璀璨,密密麻麻布满了天空。数也数不清。车里放出了缠绵的歌曲,英文歌,我听太懂,只听旋律轻柔。这样也算是很有情调吧?先是西餐厅,然后是看星星。接下来会不会有鲜花?然后亲吻?两眼相对,放电?我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是给宁清唤醒的。睁开眼,都到家门口了。我汗颜:“那个,不好意思,睡着了。”宁清笑笑说:“快回去吧”。我走下车和他说再见,他突然说了一句:“你打呼噜了”,然后绝尘而去。
我红脸,想找个地洞钻。
第二天,大海神神秘秘地问我:“昨儿约会咋样?听小若说走的是极富情调的路线”。
我点头说:“当然有情调,西餐厅的氛围,腾龙山顶躺在车里看星星。”大海越听越兴奋:“再然后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睡着了。”
大海马上展开想象:“哇,宁清看到平日心仪的女子如睡美人般躺在身边,映着星空,忍不住轻轻吻向她的俏脸,此时睡美人惊醒,眼中露出一丝羞涩,慢慢闭上眼,然后……”
我及时打断了他的YY,说:“然后我打呼噜了”。
大海一口气没吸均,呛笑出来:“我说子琦,如此浪漫的环境你竟然睡着了还打呼噜?你也太辜负小若的设计,宁清的心意了”。
此时再说还是不好意思,口中却不肯服软:“你该庆幸我没有磨牙。”
大海大笑起来。星星,音乐,喜欢你的男子深情相伴,正准备倾诉衷肠,对方呼噜酣睡,牙齿霍霍作响。此情此景,不毛骨悚然也没了任何情绪。想到这里,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与宁清约会频繁起来。不过,不再去西餐厅,改吃各种我爱吃的馆子。我突然发现宁清学识渊博,和他说话聊天其实一点不闷。奕消失了似的。我就象四年来从没见过他,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
上班下班,时不时与宁清,与小若大海吃饭,四处玩。下了班,回到我租的小窝,上网游戏,画图。
大海常奉小若的命令探我口风。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似乎隐约在期待奕的出现,又似乎可以这样一直与宁清相处下去。老总没再提到云天。一切就象梦一样,醒了就没了。
我不肯相信就这么简单。我给娟子打电话。娟子是我的发小,从小玩到大,她对我和奕知根知底,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情绪会稳定。我对娟子说:“我总觉得平静得可怕。”
娟子安慰我:“子琦,你知道你已离开他四年,这四年你变化很大,他肯定变化也不小。你多虑了。”
“可是娟子,那晚他打电话来,皮厚且无赖。”
“子琦,逗你玩的时候你特别可爱,你自已不知道罢了。我都特别爱看逗你发急时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象小时候一样,一点不象个奔三的女人。”
我急于求证:“你是说奕只是在逗我?他说话威胁我呢。”
娟子叹息:“那是你太怕他了,见风就是雨。那有那么不讲理的人呢。展云奕能在大家族中生存并掌握重权,他不是不理性的。”
是吗?奕只是在逗我玩?他身边围绕着各种女人,他那会还在意我呢?心里却难过。空落落的。奕不爱我了是么?他只是在逗逗我,象逗小孩子一样。转而又告诉自已,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怕回到他身边,怕没了自已吗?
终于定下心神。我和奕不适合的。这样,也好吧。
公司年终聚餐,邀请友好单位,要求员工携家属参加。宁清主动找上门来:“子琦,你们公司给我发了请柬,能请你做我的女伴吗?”我能说不吗?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何况是宁清,他这样问,我只能说谢谢。谢他体谅我,免了单身出席的尴尬。二十七岁的人,已经可以冠上老姑婆的名号。在这样的场合里,有伴相随,会少了被谈论的话题。况且,公司里的人早已熟悉宁清。
餐会前,收到花和快递公司的包裹。花是跳舞兰。花朵在微风中轻颤,轻盈得似要飞。我打开包裹看,一件银色晚礼服,非常漂亮。宁清的体贴让我感动。给他去电话:“宁清,谢谢你的花。”
宁清说:“你喜欢就好,到时我来接你。”
我没有预知的能力。不知道这次餐会将结束我所有平静的生活。
宴会
我换好了银色晚礼服,对着镜子看自已。镜子里的女人有着白晰硕长的颈,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礼服好象略大了点,这些天瘦了些,却衬得腰肢纤细。我皮皮地对着镜子一笑,把头发换起,想了想,插了一枝宁清送的跳舞兰。
果然,宁清看到我时眼睛亮了起来,他穿着米白色的西服,丰神如玉。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跟他象是穿的情侣装。宁清说:“子琦,你好美。”
女人最爱听的是男人的赞美。我得意地想,原来我也是个美人儿,呵呵。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艳惊全场?我得注意形象,要是今晚大海敢象平时那么粗野地待我,我绝对不会脱口骂脏话。我要斯斯文文提醒他,对待淑女要温柔点。我想着想着,嘴角肯定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因为宁清笑着问我:“子琦,在想什么呢?有什么好事情吗?”
我忙正经端坐:“没有啊。”我否认。这等心事怎好透露出去。反正今晚我要矜持,要当淑女。
宁清说:“今晚我可是有好事情。”
“是什么?”我好奇的问。“到时你就知道了”宁清卖了个关子,不肯说。我觉得他脸上带着一种光,一种象是快乐,象是期待的光彩。
走到酒店门口,宁清体贴地帮我解下披风。我挽着他的手走进去。吝啬的老板年终总算使了个大手笔,包下岭南最豪华的宴会厅。里面早已是衣香鬓影。嗬,公司里的小姑娘们打扮起来个个如花似玉嘛。
老总当年选职员,对我们说,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长得不漂亮绝对是硬伤。这个做客服的不漂亮,客户那有精神跟你搞好关系?做外联的不漂亮,沟通就是问题。至于做业务的,更不可不漂亮,拿广告事半功倍呢。所以,作为走在时尚前沿的娱乐资讯公司,一定是帅男靓女争相加盟的公司。所以,我们公司能成为全国数得上号的大公司,这些就是学问。
一席话说的我们心服口服。倒也半点不假。就说今天这场面。看人就赏心悦目。与其他单位的联谊也会因为这么多养眼的花花草草更加的融洽。
我在人群里看到大海和小若。今天服装正式,一袭西装把他包装得人模狗样的。小若和他站在一起,一双金童玉女。
宁若看到我们忙拉着大海过来。我略抬着头,挺直了腰板,用一个浅浅地微笑欢迎他们。心是暗想,这神情,不震住你我就不叫唐子琦!果然,大海嘴一张:“哟,那家的闺秀?”
我不理他,对小若说:“你和大海站在一起太登对了。小若,今天好漂亮!”小若甜甜地笑:“子琦姐才漂亮呢,是吧,哥?”宁清笑着说:“是,你俩今天是全场最靓的女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得意地朝大海笑。
大海回我一笑,这笑容?只听大海说:“宁清,不介意我先借下子琦吧?”说完带着我往角落里走。我疑惑:“什么事啊?”
大海想了想还是说:“子琦,你得做好准备,今晚,宁清打算当众求婚。”
“不是吧?大海。”我吃惊得很。“小若告诉我的。我劝过了,只是,宁清想法不一样?”大海急急解释说。
“为什么?”我不肯相信宁清会出难题给我。
“因为……”大海正想说,主席台上老总开口了:“各们领导,各位来宾,欢迎莅临……”
老总的嘴叫乌鸦嘴,吐来的话都是我不想听到的。老总说:“天地娱乐已和云天集团达成战略合作关系,现在欢迎云天集团执行董事长展云弈先生讲话。”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到台前,我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我只觉得这一切离我好远。我是在隔岸观火,眼前的事情,人声,环境都离我好远。我并不身在其中。
我呆呆地站着。我看到奕目光望向我,我看到他嘴角弯出了一丝笑容。呵,娟子,你错了,我们都错了。展云奕是猎手,我是他的猎物,一直都是。他从来不曾改变过他的目标。我们真是傻,用自已的善良去度量别人,觉得别人也是一般的好人。
这是奕发动的攻击么?我只能应战。
大海沉重地看着我。我勉强一笑。这些都没什么的。不过是和公司建立合作的关系,最多会接触的时间多些。又怎么样呢?一面想,一面已从吃惊与呆愣中恢复。我走到宁清身边。此时,音乐响起。我对宁清说:“能有这份荣幸邀你跳一曲么?”
宁清绅士的带我起舞。有人说,女人其实不需要会跳舞的,只要男伴会带。现在就是这样,在宁清的引导下,我舞姿轻盈,舞步不乱。我高昂着头,带着微笑与宁清共舞。宁清轻声地问我:“子琦,可愿意嫁给我?”
我脚步一乱,打乱了节拍。我停下:“宁清,你是在趁火打劫!”他手一紧:“是,我怕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宁清,谦谦君子似的宁清?他早已洞悉一切。只等一个机会,一个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他笃定我没得选择。
我停下脚步,说:“宁清,你知道你要是赌输了,连原来的本钱都没了?”
宁清淡然道:“我要是不赌,永远没有机会。”
我转头离开舞池。这时,展云奕朝我们走了过来。一身黑色礼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俊朗的脸上一双眼睛象极了腾龙山上的星星。宁清温文尔雅,他则如玉树临风。看到他,我下意识地挽着宁清的胳膊。做了这个动作才想,宁清猜得真是没错,我没得选择。
奕走过来和宁清礼貌的打召呼。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突然笑了,说:“子琦,我想我的品味还不太差,给你选的这身礼服还算合适。”
MG,这是他送的礼服?我以为是宁清送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恨不得马上脱下这件衣服。就在我脸色青白不定时,我听到宁清对奕说:“谢谢你这么费心照顾子琦。”宁清说得极慢,声音却清晰得很。
我看到四周人们的目光转向这边。奕礼貌地说:“还算好,没有忘记子琦的尺码”。边说边放肆地打量着我。
天知道,我和展云奕清清白白,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引人走进误会,他怎么这么流氓!?我气得发抖,却无法辩解。
宁清给我解围:“展先生红粉众多,所以眼光独到,我代子琦谢谢你了”。
“那么,我能与唐小姐一舞么?”奕含笑着问.
我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地呆站在原地。只觉得身子一紧,已被奕带进了舞池。我反应过来要挣扎。奕轻笑道:“子琦,你再乱动我就吻你。”
我愤愤地看他,脸气得充血。奕搂的更紧,我的身体与他贴得近。他的嘴靠近我的耳边说:“不要挣扎,那不好看,我只想与你共舞一曲,今晚你真美。”我被动地被他带着走,离人群越来越远。
我知道宁清他们肯定在看着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样?转过廊柱,奕一把把我拉到了阳台上。我用力推开他,往后一退,背靠着墙壁。奕双手一撑,把我困在了他的胸前。我没有退路,我看着奕露出的那种得意的神色,怒向胆边生,脚一曲撞向他的要害。他吃痛的后退。我赶紧往外跑。还没忘了回头看他。
奕一脸痛苦,看我的样子恨不得吃了我。我没功夫理他,转身回到宴会厅里。心里暗想:“小样儿,当我真是只兔子?兔子急了会咬人,哼!”
看到我施施然走回来,宁清脸上绽放出笑容。他突然大声说:“今天借天地娱乐的宴会,我有事宣布。我郑重向唐子琦小姐求婚,她已经答应,我们将于近期完婚。届时,希望各位前来观礼。”
宴会厅里响起了阵阵尖叫,阵阵欢呼。参加宴会得到如此八卦消息娱乐,欢呼一下应应景有何不可?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我意料。我现在弄明白了什么叫前是狼,后是虎。才脱虎穴,又入狼窝。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宁清当面宣布给我出了个极大的难题。我若不否定,就违背了我的本心。我和宁清还没达到非卿不嫁的程度。我要说没有这回事,则是当面驳宁氏的面子,小若的面子,大海的面子。宁清,宁若,大海,都是我极不想伤害的人呵。
宁清正站在我面前,一脸深情状。我回头,奕斜靠着廊柱,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我再看向宁清,原来他也是这么老到的人,算准了这个日子,算准了奕出现,算准了——我只能对着他跟着他的剧本走。
我朝宁清笑笑,再回头,看看奕。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倒下去时我想,这真是最好的选择。
协议
我梦到了妈妈。她慈爱的说:“妹仔,今天给你煮三鲜米线好不好?”我雀跃。我和奕一人捧一大碗埋头吃,妈妈做的米线真香啊。奕总是把他碗里的笋片、肉丁挑给我吃。我背着妈妈迅速亲一下他的脸又偷笑着埋头大吃。我梦到妈妈给我绣衣裳,她的手真巧啊!妈妈总是说:“妹仔,来帮妈妈描花样。”我信誓旦旦地说:“阿娘,我以后把看到漂亮花儿都画下来给你绣。”妈妈抱着我开心地说:“我的妹仔是山里最漂亮的花儿呢。”我梦到妈妈在医院,躺在床上对我虚弱的笑。她说:“妹仔,妈妈不好,陪不了你了。妈妈要找爸爸去了。我的妹仔,你以后怎么办啊?”
我在做梦啊。梦里回到了苏河镇。奕用大木板抬起一摞煤,我乐呵呵用小木板装着两三块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往家运。汗珠从他额头上滴落,晶莹剔透,我掂起脚给他擦汗。奕说:“子琦真乖。”
我对奕说:“我要吃油爆虾。”他就带着我拿着竹篾去河边筛。我趁他不备,对准他屁股就是一脚,把他踢进了水里。奕随手用竹篾兜起水向我泼来。
我解开湿湿的辫子,天然卷的头发披散着,等风吹干。奕呆呆地看我。他总是说:“子琦,你是山里的鸟。”
我梦到自已在哭,哭着扯着奕的衣裳不让他走。奕抱我,一遍遍说:“等我呵,子琦,等我。我写信给你,每天写信给你。”
我听到奕骂我:“你真是学坏了,子琦,谁教你骂脏话的!”我听到他痛心地说:“子琦啊,你怎么能吸烟呢。”我梦到奕恶狠狠地说:“你是我的,谁敢来抢你,我杀了他!”
我梦到奕温柔地诓着我:“子琦,我在呢,我一直在呢,我答应阿娘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呢。”
我梦到了宁清,他说:“嫁给我,嫁给我你就一直自由了。”转眼间,他没有了温和的面容:“你只能选择我!”奕在冷笑:“我就关你一辈子,你跑不掉的!”
我在梦里醒来。屋里有橙色的灯光。宁清守在床前。他温柔地对我说:“你太累了,这里是我家。”
宁家?他带我回来的?我想起了酒会。我不是累了,我只是下意识地想睡过去,再不醒来。我轻轻说:“对不起,宁清,我不能嫁给你。我要回家去。”
宁清笑了:“这事,以后再说,你好好休息。精神好了我们再谈。”
我叹口气说:“我没事了。”
宁清看着我,站起身,望着窗外慢慢说:“子琦,在小若带你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你知道我的感觉吗?我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气的女孩子。象谜一样的女孩子,眼睛象泉水般透明,笑容狡诘得象狐狸。时不时思想会飘到一边去,带着伤痛和愁,快乐时象小鸟一样,你快乐周围的人也会被感染。睡着了跟婴儿一样。忍不住不爱你,不呵护你。我就想那怕你在我身边,那怕你不爱我,看着你也满足。这几年,我费尽了心思,然而,你却从没对我用过半点心。我自问还算是个条件不错的人,我以前不明白,现在知道了,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展云弈。可是,子琦,你们未必能在一起,在一起未必幸福。我赌的就是这个。”他转过身看着我:“我赌你现在并不想回到他身边,而他势在必得,你没有选择,除了我。”
我说:“宁清,我是不想回去,但我也不想选择你。你何苦在这当头也来逼我呢?”
宁清笑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所以我说我只在赌,赌你会和我签下这个协议。”
协议?什么意思?宁清继续说:“展云弈现在分身乏术,他要接掌展氏家主一位,要回英国。这四年他一直忙于处理家族事务所以你在这里呆了四年没事发生,现在也一样,他至少有两年会忙活,而现在,他已没有多少时间,他势必要把你带走,而带走你他并没有时间来处理与你的感情,他对你不放心,只会找个地方关你两年。你要不想过那种日子,最好现在嫁给我,两年后,你自已选择走还是留。”
我听得目瞪口呆。宁清说:“展云弈在岭南最多只能呆几天。你拿定主意了,我们两天后就可以举行婚礼。”说完他朝门外走去,突又回过头来:“或许,我还在盼着两年里你会爱上我。”
我脑子里乱得很,宁清说的话我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
嫁给宁清。我嫁了,奕会死心。然后我走,找个没人认得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好想回苏河镇。安安宁宁地生活。或许不用两年,婚礼是给奕看的。他走了,我也离开。我相信宁清不会拦着我。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奕,我们怎么会这样?我只能选择找个人嫁才行吗?为什么我会心痛会难受?为什么我不能忘记你?我睡意全消。想了想,还是起床离开宁家。我走得很轻,不想惊动人。我不知道其实宁清一直在窗边看着穿过花园,在清晨中离开。
街上已有了卖早点的摊子。慢慢渐起的喧嚣声唤醒着城市。我一路走一路看,我喜欢这种生活的气息。我想回我的小窝。住了四年的小窝。想在想起它,感觉格外温馨。关上门,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关在门外。我努力不去想在酒会上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去想弈下一步会做什么,他听到宁清的话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只想回家。
关上房门,脱掉鞋子大衣。突然汗毛倒竖,屋里有人。我闻到了一股酒气袭来。进贼了?我后悔没在宁家呆着。正准备大喊,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了我。奕的声音响了起来:“子琦,我等你一整夜了。”
奕把我抱在沙发上坐着。他一身酒气。他的眼睛带着血丝。下巴冒出了青的胡茬,有些憔悴。他在屋里呆了一整晚吗?喝了一整晚吗?我看着他心里竟有着心疼。他伸手摸我的脸:“子琦,谁准你在别的男人家过夜的?谁准你要嫁别人的?还穿着男人的大衣回来?嗯?”
他痛楚的说:“子琦啊,我等你一整夜,你知道我一想到你被别的男人抱走,心里有多难受?”
我说:“奕,你别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的手快把我的腰勒断了,很痛,你放开我好不好?”
他看着我说:“让我放开你?我最后悔的就是放了你四年!”
我说:“奕,你喝醉了,你放开我,睡会儿,醒了我们谈好不好?”和醉了的人讲道理是白痴。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柔声宽慰他:“我那儿都不去,不离开你,我守着你睡。”
奕盯着我的眼睛看,我努力睁大眼,让他看清我没有说谎。奕慢慢松开手。我不敢做出惹怒他的行为,他现在是狼外婆,我是小红帽。只能智斗不能力取。我撒娇:“你弄疼我了。”
奕抱着我,半响才说:“子琦,你多久没对我撒娇了?你哪次撒娇不是转着其它心思的?”他的语气突然冷洌起来:“你当我真的喝醉了么?”
我一激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与虎谋皮,自寻死路。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阿宁不过是抱抱我,他就罚他,断了阿宁的前途。宁清说要娶我,说我已同意近期就举行婚礼。早已超出了他的底线。奕绝非心里愤怒就完事了。
弈突然笑起来:“你眼珠子转这么快,想明白了?”我还没想明白,还没想明白对他说什么好。他猛地一伸手,我听到背部拉链给他拉下,我想喊,他的唇已压了下来堵住我的嘴,两只手不费劲地就脱下了我身上还穿着的晚礼服。他用身体固定我的四肢,我给他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他狠狠地吻着我,双手抚摸着我的身体,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我害怕,奕从来不这样对我。从来没这样对过我。眼泪不听话地涌了出来。我感觉奕身体一僵。他慢慢放松,轻轻地抱着我,他的声音变得低柔:“子琦,我该拿你怎办呵。”
他一哄我,我放声大哭起来。奕一直抱着我,任我的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的衣服上。他叹口气说:“子琦,我要走了。”
要走?我止住哭声看向他。他笑道:“听说我要走,马上不哭了?”我忙摇头。他满意地点点头说:“我要带你一起走。”
我小心地问他:“带我去哪儿?”奕说:“我要去趟英国。可是我放心不下你。你不是冒了个未婚夫出来,还说马上要嫁他么?”说着声音就严肃了起来。
我马上给他吃定心丸:“我没答应过要嫁他,我不会,你放心走吧。”
奕笑了:“子琦,你巴不得我马上消失是么?既然没有这回事,我就放心了。不过,”他话峰一转:“我还是觉得把你拴在我身边好,我还是要带你走。”我脑中马上响起宁清的话。他会关我两年!想想就觉得可怕!我抬起脸求他:“奕,我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我不想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无所事事的呆在你身边。”
奕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冰块:“你是舍不得工作,朋友呢,还是舍不得宁清?”我马上澄清:“没有的事。”
“那好,我明天要回趟北京,下周来接你走。”奕下了决定。
我不想和他吵,不想和他翻脸。可是,听到他的决定我还是嚷了出来:“我不想走,你听明白没有?我不想回北京,不想!”
奕又变回了那个可怕的奕,他冷冷地说:“玩了四年了,还想怎样?就这么定了,下周我来接你走。别想跑,你跑不掉的。我走了,好好休息。”
奕走了,我无力。怎么每次都对牛弹琴?他怎么不为我想想?难道相爱的人真的不一定就能在一起?我想起宁清说的话,我不一定能和奕在一起,在一起也不一定就能幸福。
与其开跑被他抓走,不如和宁清达成协议。
我给宁清去了电话,要求婚礼尽快低调举行,等奕回来时,生米已煮成熟饭,他不至于抢别人的妻子吧?强龙不压地头蛇,宁氏也不会让他在岭南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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