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如果说李四光是我国科学界的一面旗帜，那么扶起这面旗帜的人就是周恩来
被称为“大地之子”的我国杰出的地质学家李四光，抗日战争时期，在重庆两次见到过周恩来。周恩来将中共中央的政治主张告诉李四光，使他感到了无比的兴奋，他情不自禁地对家人说：“我从周恩来先生身上产生一个最大的感觉：中国有了共产党，中国就有了希望。”
从一九四八年出席伦敦第十八届国际地质学会大会以后，到新中国成立之初，李四光一直旅居英国。在此期间，党中央和周恩来热切盼望李四光回来参加新中国的建设。一九四九年九月，身在国外的李四光就被推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十月被任命为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听到了新中国的召唤，当时还担任着国民党“政府”中央研究院地质研究所所长的李四光，毅然拒绝随蒋迁台的命令，冒着被国民党扣留、暗杀的危险，决定返回祖国。
为了能使李四光顺利回国，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五日，周恩来给当时的驻捷克大使吴文焘和驻苏大使王稼祥写了一封亲笔信。嘱咐他们：“李四光先生受反动政府压迫，已秘密离英赴东欧，准备返国，请你们设法与之接触，并先向捷克当局交涉，给李以入境便利，并予保护。”
新中国刚刚成立，人民政府就酝酿召开一次全国地质会议。周恩来特地指示等李四光回国后再开。然而，却因李四光旅途困顿，一等就是好几个月。李四光刚一到北京，就听说周总理早就等他回来开全国地质工作会议，深深感到自己的为祖国奉献学识的理想就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在新生的人民共和国实现了。于是顾不得旅途劳累，马上就开始考虑全国地质工作问题，请几位与他回来的同志找材料，查情况，找有关人员商议全国地质工作会议的准备工作。
一天下午五点左右，他们正在埋头工作，忽然进来两位同志对李四光说：“李四光先生，有位中央负责同志来看你。”李四光刚刚站起身，周恩来已经跨进了房门，一把攥住了李四光的手高兴地说：你终于回来了！欢迎你，欢迎你，祖国需要你呀！李四光完全没有想到，周总理会亲自来看望他。他紧紧地握着周总理，热切地说：“你比前几年胖了。”
周恩来两手在胸前一抱，开朗地笑着说：“我听说，你回国来心脏病又犯了。这可要抓紧时间，请医生看看。这和在重庆那会儿不同了。我们有了人民自己的医院啰。”
李四光向周恩来谈了我国地质工作的问题，和他的想法。周恩来认真地听李四光讲完，说：“我们的事业正在开始，不论是工业还是国防，都和地质工作分不开。地质工作要当先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不久，我们就打算召开第一次全国地质工作会议，那时候我想，没有个挂帅的，一定要等你回来。有人说，李四光不会回来，到台湾去了，那是一种传言，我们是不信的。我说我了解他，我相信他不会去台湾。回来晚了一定是路上有什么困难耽搁了。你看我说得不错吧？”周恩来说完又笑了。
李四光听了周总理的这番话，感动极了：周总理是这样信任自己啊！他本想向周总理提出辞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的职务，集中精力搞地质的研究工作，此时觉得这个请求再也说不出口了。
李四光对周恩来说：“可惜过去搞地质的人太少了。旧中国顶多有二百多个，有的还因生活无法维持改了行。”
周恩来说：“是啊，蒋介石摧残科学家，压迫知识分子，有些有本事的人，也被他们糟蹋了。我们要先把这些专业人员集中起来，把队伍整顿一下，你看是不是先成立一个委员会，你来当一段时间的主任，等到条件成熟了，再成立地质部？总之，我们要尽快地开展工作，进行矿产资源的勘探和开发……”
时钟敲过了八点，长安街上已是华灯闪烁。周恩来这才起身告辞。
在周恩来的关怀下，李四光担任了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地质部部长等重要职务。
一九五七年初，李四光患肾脏病，组织上送他到杭州疗养。三月的一天，阳光温暖，春风宜人。吃完早饭，李四光和夫人许淑彬到院子里散步。突然，一辆汽车开来，停在山坡下面的竹林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下车来，顺着小路登上山坡，健步向他们的住地走来。啊，是周总理！李四光喜出望外，快步迎了上去。
“总理这么忙，还来看我！”李四光紧握着周恩来的手。周恩来是趁着陪外宾到杭州参观的机会抽空来看望李四光的。两人就推心置腹地谈了起来。他问李四光自己对参加中国共产党有些什么想法？他诚恳地对李四光说，很需要知识分子为党工作，入党后，可以更直接接受党的教育和领导，可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周恩来又说，入党是自愿的，要李四光好好地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可以和他所在单位地质部以及科学院党组织的领导同志再谈谈自己的想法。
这次谈话不久，李四光就因病住进了医院，李四光的病被诊断为恶性肿瘤以后，周恩来曾几次到医院去看望他。第三次看望他的时候，周恩来在病榻边又一次谈到了他的入党问题。李四光激动地对周恩来说：“我的入党申请书已经写好了，请党考验我吧。”
临走时，周恩来请李四光考虑是否请董老做他的入党介绍人，因为董老对他了解得是很清楚的。
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李四光终于光荣入党。他说：“我入党了，这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事情！我活了七十岁，到现在，才找到了归宿。”
一九六六年三月八日，河北省邢台地区发生强烈地震后，周恩来召集有关人员开会，讨论震情和震后应采取的措施，很多与会者认为我国预报地震很困难，当周恩来听了李四光简短、明确的发言后，非常高兴地说：“李四光同志独排众议，说地震是可以预报的。这很好。我们就是要有这个决心，有这样的志气！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我们的前人只给我们留下了地震的记载，我们就要给我们的后人留下预报的记录。”从此，李四光投入了探索地震预测的工作。
六十年代后期有段时间，北京周围地区小震活动很频繁，有人向国务院打了一个报告，预报第二天早晨七点钟，北京将会有七级地震发生，要求国务院通知全市居民都搬出去住，并建议毛主席也搬到帐篷里去睡。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周恩来信任李四光，采纳了他的意见，决定不发临震预报。使人民群众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保证了生产和生活的正常进行。
正当我国地震地质工作陆续取得一些进展，可望有所突破的时候，一九七一年四月二十九日李四光与世长辞。周恩来对李四光的逝世感到非常沉痛。他指示把李四光遗留的科研成果资料整理出来。
五月二日，周恩来冒着霏霏细雨，来到八宝山革命公墓，参加李四光的遗体告别仪式。当得知没有为李四光准备悼词时，周恩来严厉地批评了有关部门的负责人。他站在麦克风前，对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人说：我们国务院的工作没有做好，没有给李四光同志写悼词。早上我收到李四光女儿的一封信，刚才和一些同志商量了一下，决定就用这封信作为悼词。他从口袋里拿出信，十分沉痛地念了起来。这封信记述了李四光逝世前一天的遗言，记述了近几年他经常思考的地震预报、地热利用以及海洋地质等方面的问题。
周恩来念完信后，走到李四光夫人面前，握着她的手说，“许大姐，你要节哀，要保重身体。”他走到李四光的秘书面前嘱咐道：一定要把李四光的遗著整理出来。他又问在场的人，“搞地震的同志来了没有？”“现在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遗体告别仪式的第二天，邓颖超受周恩来的委托来到李四光家，表示慰问，并再次转达了周恩来一定要把李四光遗著整理出来的意见。后来，李四光的遗著《地质力学概论》等陆续整理出版。
对李四光，周恩来曾给予高度的评价，称他为科学界的一面旗帜。如果说李四光是科学界的一面旗帜，那么扶起这面旗帜的人就是周恩来。
2007/09/10
第五章 识才·用才·惜才（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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