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北洋派正统后的卖国成绩
△反直派最近的情势
△孤军奋斗的孙中山
△全中国国民运动将兴起了
北洋派军阀的势力在中国历史上已占有二十多年纵的地位。近数年来吴佩孚更以北洋正统的号召，打倒段祺瑞，赶走张作霖，傀儡一阵黎元洪，然后以先宪后选的手段拥曹锟进了三海，他自己也随即正位直鲁豫巡阅使。吴秀才这样一气呵成的北洋正统之争，浩浩荡荡地南征北伐四五年，似乎北洋派正统后横的地盘，又可继袁世凯之后而更行扩张了。但这不过是吴秀才一种梦想罢！我们且先看看曹锟窃取总统、吴佩孚做了“传统长子”后祸国殃民的成绩：
一、曹锟贿买猪仔议员，用了一千三百多万资本。这笔大选费的来路是王承斌从直隶各县摊款，金丹罚款，直隶省公债二百万元，预征直省地丁二百万和井陉矿务局向外国银行抵借现款九百万等项中支出的。
二、曹锟为要博得列强的欢心，列强也以交换觐见为名，于是临城案的通牒北京伪政府全部承认了。
三、曹锟的总统本是英美帝国主义者一手造成的。伪政府深恐日本吃醋，竟于曹锟登台旬日之间，承认了日商擅发的俄发债票利息和参战借款的转期。
四、威海卫退还交涉经山东人民再四奋争，而结果洋奴顾维钧回答山东人的批示竟说：“……归还威海卫系属英国善意，故无条件交还自难强英人以必从。”于是威海卫又继青岛而去了。
五、吴佩孚为要贯彻他的武力统一迷梦，不惜指使北政府卖国以快己意。美国军舰助赵恒惕在长沙示威，日本宜阳丸替吴佩孚运军火入川，北政府暗示外舰占据粤海关，这全是此事铁证。
六、王克敏为要替曹家政府买好于法国，竟收买报纸三十家，以图金佛郎案得于暗中恢复。
七、直军入川、入湘，孙传芳攻入浙边，陈炯明、沈鸿英在广东骚扰，山西阎锡山将受直派的排挤，这全是吴大将军殖兵政策的德政。
八、外交系以孙宝琦老板做幌子的卖国内阁于本年一月中组成了，开台第一出，便是顾维钧演他的拿手好戏，卖了三条铁路——山东的烟潍、直隶的津赤和沧石——给英国财团，借英金二千万镑，成为袁世凯后的第一次大借款（事载《工人旬报》三十七期）。
够了！够了！这些祸国殃民的强盗洋奴，我们若不将他们赶走净尽，无法无天的罪恶，将更从此层出不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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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赶走他们是反直派诸人们能胜任的么？我们知道黎元洪为要过足总统瘾而南下，于是托庇日人，勾结政学会，接近唐绍仪，收买议员南下，但结果毕竟因金钱势力远不及曹、吴，竟弄成买空卖空的僵局，而自己也不得不跑到日本去藏拙。次之，皖系、奉系都只为日本受了九月一日地震的影响，不能尽力助段祺瑞、张作霖的饷械，于是马厂誓师的活戏乃不得于曹锟贿选成功后演出。虽说现在浙卢、沪何有蠢然欲动之势，但孙传芳若不逼之于南，齐燮元若不以淞沪警察厅长事逼何丰林，则老奸巨猾的卢永祥决不会立起反直之师。再次，则四川的熊，但滇唐、贵刘都在自顾不暇，而且更是不应与谋之人。总之，这一干军阀、官僚、政客们的反直运动，不但一时不是曹吴对手，便是真能倒曹倒吴，他们又何尝不可继续曹吴的卖国工作。十二年循环的军阀祸国之局，真将我们教训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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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军阀既都不足恃，所可恃者以救中国的只有全中国的工人、农民、商人、学生联合起来，实行国民革命。而现时中国国民党实在领袖此国民革命群众的地位上。我们试看年来孙中山及其革命党人在广东奋斗的经过，便知全中国中真能集实力与北洋军阀抗的实仅此一支孤军。假使陈炯明不几次阻挠北伐，现时南方革命势力，至少也可伸张到长江南北。即就最近说，曹锟贿选成后，孙中山方将举兵北伐，陈炯明又出死力将中山困住。虽近报广州已转危为安，陈军已退败下去，但死灰尚可复燃，况甘心从贼媚外的陈炯明，后方又有英政府、吴秀才做靠山，前途的胜负亦正未可预料。然而孤军转战的孙中山却已疲于奔命了，负有革命使命的国民，果忍长此作壁上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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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国民革命运动亦将兴起了！
第一，全国有觉悟的工人，自从京汉铁路流血已后，大都看透了北方军阀和外国强盗的心恶毒，表同情于革命派国民党的日见其多，因为他们深知香港海员罢工胜利得到南方政府助力不少。
第二，自曹锟图谋总统开始，全国学生总会即通电否认北京国会政府，并请孙中山指日北伐。及曹锟贿选告成，安徽学生对猪仔议员首先激起了群众的惩戒运动。
第三，中国农民本来是最称驯良的，但近因迫于军阀的祸害，亦渐渐知道团结反抗了。上年广东海丰农民因飓风大水为灾，要求地主减租，田主竟勾结陈家军捕去农会职员二十五人，遂激起十余万农民的反抗运动。又湖南衡山的岳北农会已拥有会员四万余人，复能四出宣传，颇引起地主的极大恐慌。这两桩事实全是证明中国农民是可以在不久的将来走上革命战线的。
第四，《向导》报载：“最近山东省政府强迫征收产销税，税则之苛，及于水菜大蒜，于是激起沿胶济路十余县人民剧烈的反抗，全体罢市，殴毙税吏，拒绝官厅，结果停止征收，才没有酿成大变。”其后“山东奸商丁敬臣以三百万元运动包办青岛一带盐田，与日人狼狈为奸事为盐户侦悉，即起反抗。”又有“吕某在山东财政厅承揽山果税，遂引起历城、长清、滕县、南山……等处山果商贩之反对，以性命为孤注，阻止征税之进行。”及年底十二月，山东滋阳、泰安、宁阳等七县花生商人，又因财政厅私委省议员王某包办津浦路济南段的花生税，举行全体罢市，反抗增长印花税价。这几件事，一方因足以证明列强欺凌、军阀压迫最甚的山东商人已涌起革命潮了，他方也实足与全国商人一个团结反抗的暗示。
好了！如许多的革命潮头已渐涌起于冷静无波的中国民众海中，我们相信不久全中国的工人、农民、商人、学生均将会冲上前锋来做弄潮人。
【注释】
〔1〕本文原载一九二四年2月1日出版的《赤光》第1期，署名“伍豪”。
2007/09/10
军阀统治下的中国〔1〕（一九二四年二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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