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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艾尔曼《众神的宫殿》

第三章 逝去的岁月

  对埃及而言,有两个意义非凡的名字。拿破仑一世和维万·德农。因这从考古学的观点看,发现埃及正是从他们二人开始的。二人中,一个是不朽的皇帝和将军,一个是声名远播的贵族艺术家。这两个在性格上绝无共通之处的人,却在发现埃及的旅程中,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两个互不相干的名字,也从此同时闪烁在埃及那美丽的星空上。

  拿破仑于1797年10月17日签署了著名的弗米欧营和约后,回到了巴黎。对拿破仑以此种形式结束法意战争,斯汤达有过如下的评语:“拿破仑的英雄时代已经过去了!”相信在当时,和斯汤达抱有同样看法的人不会是少数。但斯汤达说错了。这位科西嘉英雄的用武之日其实还远未开始。在横扫欧洲之前,拿破仑早巳“满脑子精神病患者的狂想”。他将自己与亚历山大相提并论,但却苦于功业未竞。他曾这样写道:“巴黎压在我的身上,沉重得像一件铅做的大衣,而我们的欧洲则如一个土堆。只有前往6亿人的东方,才能创建伟大的帝国,实现伟大的革命。”

  为了实现他的功业,拿破仑于1798年5月19日开始了规模浩大的东征。这次目标直指埃及的东征共动用了328艘战船,38000人的军队。

  当年的7月2日,拿破仑踏上了埃及的土地。法国的士兵们经过艰难的行军,横穿了一望无限的沙漠,终于得以在尼罗河里沫浴了。7月21日,法国人看到了开罗,看到了这座“天方夜谭”里的城市和它的400个寺塔,看到了开罗最大的清真寺——贾米一埃尔一阿沙那巨大的圆顶。在柔和的晨曦中,这些金碧辉煌的屋宇闪烁着光辉,而那些在沙漠中高高耸立的巨大、孤寂、冰冷的巨石建筑,它们鲜明的轮廓被莫卡塔姆山紫灰色的山坡烘托得格外显眼,两种景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吉萨高地的这些金字塔是几何的化石,它们永恒地沉默着,证明着在伊斯兰教之前早已死去的文明。

  这赏心悦目的一切,对法兰西的士兵来说,却并不是唯一的,他们甚至分不出心神来将之细加打量。扑进视线的众多古迹展示着永逝的过去,但现实世界的开罗却将他们带人了诱人的未来。玛穆鲁克王的军队阻挡着他们前进的脚步,也阻挡着他们前进的决心。面对如蝗的敌军,拿破仑指着巨大而沉默的金字塔对他的士兵们说出了一句永载史册的话:“4000年的历史在蔑视你们!”

  战斗的激烈程度甚至超出了士兵们的想象。7月25日,拿破仑击败对手进驻开罗。至此,他的雄心大志似乎正步步临近,伟大的、直捣印度的行程已完成过半。

  但此后(8月7日)的阿布齐尔海战却让拿破仑陷入了英国舰队司令纳尔逊的包围困。虽然战争持续了一年才宣告结束,但这次海战却在事实上终止了拿破仑的埃及之战。

  1799年8月19日,拿破仑丢下军队独自逃走了。8月25日,在米隆号护卫舰上,拿破仑目送着埃及的海岸线慢慢地在海平线下消失。

  拿破仑这次举世闻名的远征虽然在军事是失败的,但却促进了埃及在政治上的觉醒。正是这次远征带来了埃及古代史的考察活动,并将之持续至今。拿破仑随军有175名“有学问的文职人员”,他们不仅带来了大批图书,同时带来的还有法国的所有关于埃及的书籍以及十几包科学设备和测量仪器。

  1798年春天,在法兰西学院大厅进行了一次科学家会议。拿破仑在会上论述了埃及文化的重要性及科学工作者应作出何种努力。他讲话时手里不仅拿着一本尼布尔写的《阿拉伯之行》,还时不时地用手指敲击它的封皮加以强调。只过了几天,这批天文学家、几何学家、化学家、矿物学家、东方学家、技术人员、画家和诗人就随同拿破仑从土伦登舟远航了。同行看中有一个人是拿破仑一世之妻、后来的法国皇后、美艳绝伦的约瑟芬所推荐,前来担任绘图一职的。这是一个非凡的人物。

  这个人的全名就是多米尼格·维万·德农。在路易十五时期,他曾任古物监督,深得路易十五的情妇宠帕杜尔的青睬,在驻圣彼得堡大使馆任秘书期间,他又得到俄国女皇凯瑟琳二世的欢心。维万·德农见多识广,喜欢女人,深馏艺术,谈吐幽默而颇具机锋,有着广交四海之友的本领。在瑞士联邦担负外交工作时,德农经常出入于著名作家伏尔泰的家中,并在那儿创作了著名的油画《弗尔尼的早餐》。他同时创作的另一幅伦勃朗风格的素描《崇拜牧羊人》,则使之成为法兰西的院士。

  法国革命爆发后,德农被列入了驱逐出境的名单,所有财产均被没收,他变得穷困潦倒,在巴黎贫民窟中藏身,用卖画换来的一点钱打发时光。有一次,他因受到著名革命画家路易·达维的赏识,从而再次得以回到巴黎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一当踏上那久违的镶花地板,德农与生俱来的交友本能便再次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没用多长时间,罗伯斯屁尔就下令归还了他的所有财物,并取消了对他的驱逐令。他最大的转折是结识了绝美的约瑟芬·鲍阿娜,并因之深受拿破仑激赏而参加了对埃及的远征。

  ■征服埃及的一支笔

  从尼罗河畔回到法国时,德农由于地位稳固,并且备受恩宠,受命担任全国博物馆总监。随着拿破仑在欧洲战场叱咤风云,德农也飞黄腾达了。他以搜集古物为名把许多艺术品暗中据为已有,后来直到那些极为平凡的艺术品都变成法国的高级饰物,他还在继续这种活动。他想起当年自己随便画了几张油画和素描,竞能名噪一时,现在未尝不可在文学方面也试它一下。在一次交际场合,有人发表议论认为爱情故事想要写得实际,不诲淫是不可能的,德农当场保证他能做得到。24小时以后,德农写成了《翌日拂晓》。这部颇长的短篇小说给德农带来了文学家的声誉,评论界称之为同类作品中的翘楚。后来巴尔扎克说这部小说“使已婚男子受到教育,为青年人提供了上一世纪社会风俗的出色的画面。”

  德农的另一部作品《拓片集》于1793年出版。如书名所写,这是一部拓本集,主要是描写性爱的。这是德农的活动的一个侧面,有趣的是有些写德农的考古学家竟不知道这一点。相反地,像爱德华·福照这样一位渊博的文化史家,尽管在《道德史》一书中用了整整一章 讨论海淫的作品,却并不知道德农在埃及考古学的早期起过非常重要的作用。

  德农就是这样,他样样通晓而又往往一鸣惊人,但他真正值得永远纪念的却是一件独特的成就。拿破仑用刺刀征服了埃及,但他的占领期只有短短的一年;德农却是用画笔征服了这个法老的祖国,并且永远占领了它。他凭着那训练有素的目光和双手,把一个活生生的古埃及展示在现代世界的面前。

  尽管德农在长期的沙龙生活中搞得弱不禁风,但从他呼吸到沙漠的热风的时刻起,他就深深地爱上了埃及的一切。他到过许多古墟和遗址,但他的兴致从未稍减。

  德农在军中隶属德赛将军的部队。德赛将军率部穷追选定的马穆鲁克领袖毛拉德,部队穿过埃及北部的荒漠,这时德农5l岁,已经是德赛的父辈了,但他不仅受到将军的厚遇,而且在行伍中也深得人心。他对那恶劣的气候毫不在意,使战士们都深为叹服。有时他策马疾驰,跑在给养车的前面,次日却会远远落后。每天黎明他就走出帐篷作画,无论行军、宿营都坚持绘画不辍,饿了就简单地吃些东西,身边也放着素描本。有一次他刚听到报警的号声,战斗已经在他的身边打响了。德农看到战士们向敌军开火还击,就挥动画本鼓舞士气,这时他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画面,竟不顾飞舞的子弹开始作画后来他看到了象形文字。德农对象形文字一无所知,德赛军中也无人可以请教,他不管这些,逞自画下自己看到的一切,他虽然不懂,却凭着敏锐的观察力立刻看出象形文字有三种不同的形式。他发现象形文字有的是阴文,有的是阳文,他在撒卡拉画下了阶梯形金字塔,在丹德拉画下古埃及后期金字塔的巨大的残骸,接着不知疲倦地奔波于古底比斯的100个城门的废墟之间,他还没有来得及画完.却接到了拔营的命令,只好一面骂着,一面找了几个士兵,叫他们暂时停下打背包,帮他清除一尊雕像头上的泥壳。直到给养车已经开动时他还在那里面个不停。

  德赛挥军深入,直抵阿斯旺和尼罗河上第一道瀑布。德农在埃勒劳坦因画下了阿门诺菲斯三世修建的华丽的圆柱教堂。这座建筑于1822年拆毁,因此德农的这幅画是它现存的唯一的记录了。赛迪曼一战消灭了毛拉德,法军准备回国了。洗劫马穆鲁克军队的法军士兵们满载着战利晶,但多米尼格·维万·德农子爵带回的无数画稿却是一批更为丰富的收获。埃及的奇特风貌虽然已经使他极为激动,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工艺的精确。他的素描像老工匠楼刻的作品一样真实,那些老艺人专心致志地精雕细刻,既不从印象出发,也决无自我表现之意,对于“工匠”这个称呼有无贬义他们是从不计较的。德农的画稿为考古学提供了极为宝贵的资料。第一本关于埃及考古的名著《埃及记述》(Description dell'Egypte)就是根据这些画稿写出的一部系统化的科学著作。

  ■闻所未闻的记述

  与此同时,开罗建立了埃及学院。在德农忙着作画的时候,随拿破仑出征的其他艺术家和科学家们也在纷纷测量、清点、调查和嫂集他们在埃及地面上找到的东西。其所以只在地面上找,是因为到处都是丰富的资料,举目可见,也就没有人想去挖掘了。拿破仑的文人们带回去的除许多石密模型、各类备忘录、抄件、素描和动物、植物、矿物标本外,还有几口石棺和27块石雕,其中多数是雕像的碎块,还有一块磨光的黑色玄武岩石碑,上面镌有3种不同形式的文字。这块沉重的石板就是后来解决许多埃及之谜的钥匙——著名的罗赛塔碑。

  但是1801年9月,亚历山大市投降了,法国被迫撤出埃及北部的占领区,连同法军远征时运走的法老文物也一并移交给了英国人。贺钦森将军负责把这批东西运到英国。因为这些是当时极为珍贵的古物,英王乔治三世下令存在大英博物馆。就这样,法国人辛苦一年,有些学者还在工作中丧失了视力,如此得来不易的收获完全付诸东流了。但是事后人们发现,尽管原物都被英国弄走,这批文物已经逐件留下真实的抄本或图片,这些材料足够巴黎的一代学者研究的了。

  德农是远征队伍中第一个使用这些资料的人。他在1802年发表了内容生动的《埃及北部和南部的行程》。与此同时,弗朗索瓦·若玛开始修订他的杰作,这本书是根据远征科学集体的收获,特别是德农的大量画稿写成的。这中书的出版是考古学界的一件大事,对埃及古文化过去只有少数旅行家有所了解;尽管不是完全看不见,其神秘和渺茫并不亚于特洛伊。这本著作却空前地把埃及古文化摆在了现代读者的面前。

  若玛的《埃及记述》从1809到1813年陆续出版。这部24册的巨著轰动一时,那种盛况只有后来博塔写的关于尼尼微的书和谢里曼关于特洛伊的著作可以相比拟。

  若玛竟能选择这样的题材,他的书的内容竟能如此丰富,附有那样多的插图,许多图还是彩色的,再加上精美的装订,这一切,今天使用现代轮转印刷机的人们很难理解在当时是如何难能可贵。当时只有富人才买得起这部书,到手以后就当做知识的宝库珍藏起来,在今天,科学上每有重要的发现很快就可以传遍全球,并且通过照片、电影、文字和声音复制千百万份加以传播,结果就大大冲淡了轰动一时的效果。出版物一本接着一本,每本都在极力吸引读者,慢慢地就造成读者什么都略知一二,但一件也不深入。因此现代的人们很难理解当时若玛的第一批读者拿到《埃及记述》这部书时的心情。书中的内容过去闻所未闻,里面所写的古人的生活他们是决想不到的,那时的读者比现在虔诚,读到这样一本书一定会感到很大的震动。

  埃及文化是古老的,比当时人们所知的任何古文化都古老得多。早在罗马的国会山上讨论制定未来的罗马帝国各项政策的时候,埃及已经是一个古国了。当着日尔曼人和凯尔特人在北欧的森林里猎熊的时候,埃及已经开始衰败了。按现在的历法计算,埃及法老第一朝是5000年前兴起的,那时尼罗河畔已经有了灿烂的文化。就连第26朝的衰亡也还是公元前500年的事。统治这块土地的民族先是利比亚人,接着是埃塞俄比亚人、亚述人、波斯入、希腊人和罗马人,而这一切都在星光照耀伯利恒的马厩之前。

  ■走向死亡的历程

  当然,很早就有人知道尼罗河畔石雕和石建筑的胜迹,但那些传闻都有许多传奇的色彩。埃及的古文物只有很少几件运到国外,放在博物馆里供人观赏,拿破仑时代的旅游者在罗马可以看到国会大厦石阶上的狮子,后来就没有了。他们还可以看到托勒密王朝帝王的雕像,但那已经是后期的艺术品,那时古埃及文化的极盛时期已经过去,亚历山大希腊文化已经高度发展了。真正代表古埃及文化的只有12块方尖石碑,此外就是红衣主教的庭园里的一些浮雕了。较为常见的还有雕着圣甲虫的宝石,古埃及人把这种甲虫视为圣物,这种雕刻品一度在欧洲到处被人用作护身符。此外什么也没有了。

  巴黎的书店里也很难找到真正称得上是有价值的学术资料,幸尔1805年出版了斯特拉被的一套书,共五册,译文的质量极好,这部权威著作的内容过去只为学者所知,至此才开始普及了。斯特拉波是在奥古斯都大帝时期游历埃及的。希罗多德的第二册书里也有十分宝贵的资料,那是去过古埃及的一位杰出的旅行家:但是多少人读过希罗多德呢!其它古籍里也有时提到埃及,但这些材料更为古奥,更为零散,也就更少为人所知了。

  “你像穿衣服一样把光辉洒遍全身,”这是大卫王的《诗篇》里的一句话。早晨的太阳在湛蓝的天空升起了,运行了,它那黄色的、滚烫而耀眼的光芒照在褐色的、赤色和白色的沙上,映出的影子像沙上的剪影一样轮廓分明。这是一片永世阳光普照的荒野,这里没有气候的变化,没有雨、雪、雾、雹,也很少雷声和闪电,这里的空气干得要死,遍地都是五谷不生的砂砾和硬得发脆的土块。就在这块土地上奔流着伟大的尼罗河,它是众河之父,人称“万物之父尼罗河”。它源远流长,河水来自苏丹的湖泊和热带雨。每逢汛期河水就溢出两岸,淹没砂荒,吐出肥沃的7月的泥浆。每年河水高达52英尺,如是持续了千万年。梵蒂冈有一组大理石像,表现16个儿童在河神周围跳舞,每个代表15英寸的洪峰,就是表现尼罗河的。水退以后,河边的干土和沙地已经浸透,黄水所过之处长出绿色的植物。庄稼发芽了,成熟了,“肥年”的收获供应了“瘦年”的需要。就这样,每年出现一个新的埃及,它是古代的谷仓。正如2500年前希罗多德所说,埃及是“尼罗河的礼物”。就连遥远之地的罗马人的饥饱也要取决于尼罗河的恩赐。

  在这片被太阳烤焦的土地上,城市里礼拜寺的尖塔林立,住的是肤色不同的民族:努比亚人、柏柏尔人、科普特人、贝都因人和黑人。狭窄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语音杂沓;无数寺庙、厅堂和陵墓的断壁残垣间到处有人顶礼膜拜。

  骄阳下的沙地上矗立着金字塔。开罗周围67座金字塔排列在“骄阳的操场”上,它们都是帝王的巨大陵寝,单是其中的一座就用了250万块石头,10万奴隶干了整整20年才建成的。

  这里卧着最大的吉萨狮身人面像,它头上的鬃毛已经磨平,眼睛和鼻子也变成了黑洞,这是马穆鲁克人用它的头作炮靶演习射击的结果—然而它究竟已经卧了几千年,并且要永世呆在那里,它的身躯是硕大无朋的:当年一心想做国王的托特米斯竟在它的两爪之间竖了一块大石碑。

  清真寺的尖顶纷然竖在晴空里,为神抵和帝王们看守庙宇的大门。这些精美的石尖有的高达91英尺,此外还有圆形和方形的石砌陵墓,“村长”和法老们的雕像,各种石棺、石柱和塔形门,各种浮雕和绘画。这些当年治理过这个古老的王国的人们不可胜数,他们的形象站立在雕梁画栋之间,他们以僵硬而尊严的姿态指向某种目标。有人说:“埃及人的生活就是走向死亡的历程。”埃及的壁雕到处突出表现目的论的原则;一位现代的文化哲学家指出,埃及艺术的主要象征是“方向”,在意义上可以和欧洲的“空间”、希腊的“身体”相提并论。

  ■迷样的世界

  埃及可谓集古墓之大成,而且它几乎到处是象形文字。象形文字包括各种符号、图画、线条、暗号以及无法理解的图形。这是一套古怪的表达方法,形象的来源很多,人形、动物、植物、果实、器械、衣服、编筐、武器、几何形体、波浪和火焰状的线条都可以成为文字。寺庙和墓室的墙上、纪念石刻上、棺材上、墓碑上、神抵和凡人的雕像上、箱子上和砧土器皿上都有象形文字;连墨水池和手杖上都有象形的符号。看来埃及人是最喜欢写字的古代民族。“假如有人想把埃德福寺里的象形文字抄录一遍,每天从早抄到晚,20年也抄不完!”

  若玛就是把这样一个五彩续纷的世界展现在欧洲的面前,而那正是欧洲开始既看到科学的力量,又看到过去的价值的时候。感谢拿破仑的妹妹加罗琳,庞培城的出土工作重新加紧进行了。经文克尔曼启发,学者们学到了考古的基本方法,在古文字的破译方面都是跃跃欲试的。

  《埃及记述》一书里的各种素描、写生和记述文字当然是极为丰富的,但是作者不能对这些做出解释,因为这是他们力所不及的。有时试图解释一下,结果也是错误的。书中罗列的古文物自己不会说话,而且只能永远沉默。它们的顺序的排列全凭直觉,谁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出具体实际的说明。象形文字根本无法弄懂,无论僧侣体、世俗体或简化体(僧侣体是简化了的象形文字,笔划是曲线形的,而世俗体又是僧侣体的简化或大众化的形式。僧侣体本来是用来书写一切宗教文学和非宗教文学的。世俗体普及后,僧侣体只供宗教文字使用。)都是一样。这种文字欧洲人从未见过。《埃及记述》向他们介绍了一个新的世界;在内部关系、自然状况和其中的意义上,这个世界完全是一个谜。

  在若玛时代的人们看来,谁要是能够解开象形文字之谜,花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波斯的著名东方学家德·萨西说过:“这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一个复杂的问题。”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无可否认的事实:戈廷根有一位普通的教师,姓戈罗特芬德,他发表了一篇论文,为破译皮尔赛波利斯的楔形文字指出了正确的方法,并且这种方法已经取得了成绩。戈罗特芬德掌握的材料非常有限,而现在却有无数的象形文字可供研究。此外,拿破仑的一名士兵天缘凑巧地找到了一块非比寻常的黑色玄武岩板。第一批报道这件消息的记者也都知道。这块罗赛塔碑是解决象形文字的一把钥匙。但那懂得这块碑怎样使用的人却在哪里呢?

  这一块碑出世下久,《埃及信使报》登了一篇谈这块碑的文章,文章的日期写得颇具革命味道:“共和国7年12(果)月29日。”

  再巧也没有,这份埃及报纸传到了一个人的家乡,这个人20年后写出一篇具有独创性的文章,他竟然读出了石板上的文字,从而解开了这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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