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飞熊错把宗英当秀英,乐乐呵呵到近前,伸手来掀褥单。杨宗英急得直动弹,那意思是:你快打开,我憋得受不了啦!
就在这阵,耳听房门“啪啪啪”在响。接着,有人喊:“开门,快开门。”姜飞熊吓坏了,赶紧缩回手来。
别看他是那么大的阵主,办这事,也怕手下人知道,寒掺!外边一喊他,他急忙把幔帐放下来,稳了稳心神问:“谁?”“是我。”“啊?!是你呀,你等着。“姜飞熊刚把门打开,进来一个姑娘,十七、八岁,浑身穿白戴素,长得小巧玲珑,十分俊俏。这是他的亲妹妹,姜翠屏。
这姜翠屏可有能耐呀!论武艺,在她哥哥以上,不在她哥哥以下。肖太后都看中了,收她为干闺女。她如今住在后院,不许姜飞熊等男人随便逝去。姜德也没办法,因为姜翠屏厉害呀!
那么,怎么这么巧,这个时辰她来到哥哥的屋呢?论理,男女有别,晚间来不合适。这里头有原因——
今天轮姜翠屏巡营。到村头后,她问军卒:“今天晚上有事没有?”军卒说:“回您的话,没什么事。”“可有人出入?”“没人出去,进来人了。”“谁?”“副阵主的徒弟,叫吴欣。”“他干什么来了?”“不知道。进来时,见马上还驮个大包袱,我们没敢问是啥。”“啊?”姜翠屏想:吴欣晚上来干什么?难道有紧急军情?我找哥哥问问去。这姑娘领着兵卒往里就走。嘿!巧了,正碰上吴欣打马如飞往外跑。
吴欣把杨宗英放到姜飞熊床上,能不害怕吗?他心里明白:等会儿,他打开包袱一看,不是苗小姐,是个小老道,还不把我脑袋给揪下来呀!所以,他拚命地向外跑。
这一跑,姜翠屏吃惊了:“站住!来人,把他带过来。”吴欣被军卒带到眼前:“啊!公主,您好?”“吴欣,你慌慌张张的?这是到哪儿去呀?”“啊!与师父办完事,我正要回去。”“夜半更深的,你把战马骑得这么快,不怕惊动百姓和军卒吗?”“是,下次我不敢了。”“哼!真是无理。我叫你,刚才进来时,你驮着什么东西?”吴欣害怕了,结结巴巴地说:“啊!没什么。“他不敢说呀!因为姜德说了,“这件事,只有你知、我阳、天知、地知,跟谁也别说“。他越不敢说,姜翠屏越追问:“没什么?哼!来呀,给我掌嘴。“说完,军兵就要动手。吴欣可急了,心想:我太冤了!你哥哥抢女人,怎么揍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实说了吧。你怕丢人,我还怕丢脑袋呢!”公主别打,是这么回事。“吴欣压低了声音:“姜阵主叫我给他弄个美人。”“啊?!你弄没弄呢?”“带来一个。”“哟!你个该死的,这不是缺德吗?”“那我没想,反正师父咋说我昨干。”“刚才你到哪儿去了?”“苗家镇。那里有个美人,叫苗秀英。”“啊?!”姜翠屏一听“苗秀英“三个字,愣神了:”她父亲叫什么?”“苗信。”“哎哟!姓吴的,你可把人坑苦了。“说完,抖手“啪!”照着吴欣就是一鞭子。随后,领兵直奔姜飞熊的大院。
姜翠屏来到大门口,心想:若兄妹吵起来,叫人家听见怎么办?灵机一动,她把战马和军卒都安排在门口,正好大门开着,她便只身一人进了院,直奔哥哥住房。这时,恰巧姜飞熊刚要伸手解褥单,听她“啪啪啦“敲打屋门,姜飞熊开门,她便闯了逃来。
姜飞熊见妹妹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故作镇静:“贤妹,这么晚了,到这儿有事吗?”平时,姜小姐很尊敬他。今天,见他那副狼狈像儿,打心里感到恶心。“哥哥,你干得好事!哼,真给姜家把人丢净了。”“啊?哥哥我怎么了?”“你还装蒜呢!为什么抢人家的小姐?”“啊?!谁说的?我姜德哪办过这个事。”“住口!咱们为了替父母报仇.才投了肖太后。如今,你不思仇报,净琢磨着干这种下贱事。”“妹妹,你越说越糊涂,我到底怎么了?”姜翠屏见哥哥还不认账,二话没说,一伸手,“嚓啦!”把幔帐给撩起来了:“我问你,那行李卷里是什么?”“啊……没什么。““还没什么呢!刚才我碰见吴欣,他全跟我说了。哥哥,你想给我娶嫂子,那不算什么,明媒正娶,妹妹我还给你帮忙呢。你不该办这种事,若叫当地百姓传出,我的脸都没地方搁呀!”姜飞熊脸一红说:“啊?!妹妹你既知道了,那我也不再瞒着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丢人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兄二十七、八岁了,给你娶个嫂子,也不算不对。”“这是娶呀?再说,也不睁眼看看,你知道抢的是谁?”“听说是苗秀英。““苗秀英是谁?那是我的师姐。你把她抢来,我还有什么脸见师父,你还有什么脸见我呀!”姜飞熊这回脸上可挂不住了:“妹妹,我——”“你什么你?你给我出去!”“啊!妹妹,我怎么没听说你有这么个师姐呢?”“哼!你没听说的事多着呢。苗秀英和我是一师之徒,都是马云姑的徒弟。因他体格不好,在山上学艺二年,就回家了。别看她艺业没学成,那也是我的师姐呀。““妹妹,我错了,你替我向她赔礼道歉吧!”姜飞熊转身出去了。
姜翠屏定了定心神,把幔帐挂好,挨着那个行李卷坐下了。她用手轻轻地推着宗英:“姐姐,我是姜翠屏。吓坏了吧?唉!都是我哥哥不好,把你给驮到这儿来了。其实,这个事也怪你,谁让你长得那么俊呀?要不然,不抢别人,单抢你呢?姐姐,我向你赔礼了。你若不生气,我就给你解开,你要生气呀,我一辈子也不放你。哼!看谁难受。“她这一推,可把杨宗英吓坏了:她要打开褥单,一看是我,我的妈呀,这不全完了吗?哪来这么个丫头?你倒是快走啊?姜飞熊呀,你怎么也躲了呢?杨宗英连急带憋,汗流浃背,嗓子眼象堵个大疙瘩一样。等憋得他实在没办法了,用力掐住嗓子说话了:“妹妹,你快走开,我要见你哥哥,有话讲当面。”那意思是:把这姑娘支走,好找姜德。哪知道姜翠屏一听,乐了:“哎哟,姐姐,你要见我哥哥?挺大个姑娘不害羞啊?恩!你要乐意呀,我给你当媒人。哎,嫂子,怎么样?”杨宗英心里话:你可把我糟践苦了,哎!再这样呆下去,非憋死不可。“妹妹,不要取笑,快快把我放开吧。”“好。”姜小姐伸手把幔帐打开,又把里边的褥单抖落:“姐姐,憋坏了吧?快起来。”说完,伸手就拽杨宗英。杨宗英“扑腾”一下坐了起来:“哎哟我的妈呀,可把我憋死了。”姜翠屏一听声音不对,定睛一看,坐起个小老道:前发齐眉,后发遮肩,精精神神的,在那儿掐着腰,正呼呼喘气呢!姜翠屏看了,吓得魂都飞了,“噌”就蹿到屋子当间。她是又羞又恨呀:天哪,怎么是个男的啊?楞了片刻,她冲宗英说:“你是谁?怎么跑到这个屋里来了?”杨宗英一看,嗬!这姑娘小巧玲珑,穿白带素,长得漂亮。宗英见她问话,连忙跳下床:“姜小姐,你受惊了!”“啊?!你、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找便宜来了?”杨宗英说:“哎,谁找便宜,哼!差点没把我憋死。是你哥哥要找便宜没找着,遭报应了。”“你是谁?”“不认识吧。我告诉你,你哥哥姜德是我师哥,我祖籍山西火塘寨,后来搬到京城天波府,我祖父金刀令公杨继业,我爹七郎杨延嗣,我,叫杨宗英。你要再问,就是小老道。你知道我干吗来啦?奉师父之命,劝我这个宝贝师哥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叫他投宋营去。他用飞刀打伤岳胜、杨兴,我收宝刃来了。姜小姐,没你的事,你请吧!”姜翠屏听了,恼羞成怒。心想:“天哪!我在床边推了半天,原来是个男的。好事不出门,赖事行千里。这要让人知道了,我还能活呀?”姓杨的,真不够英雄。不该男装女扮,惹是生非。今天我要你的命!”说完,亮出宝剑,“唰!”奔杨宗英砍来。杨宗英一闪身躲开了:“干什么,要杀我呀?”姑娘二话不说,“唰唰唰”又是几剑,杨宗英连连左躲右闪。屋子小,转不开呀!姑娘高喊:“哥哥,快来呀!”喊了半天也没来人,姜飞熊早躲了。
此时,杨宗英“噌”一纵身蹿出去了,姜翠屏在后面就迫。心想:“若不杀他,我这脸往哪儿搁呢?
杨宗英来到院里,本想跟美翠屏打一阵,然后再去找姜飞熊。等他一出院,看见门前挂了一串纱灯,他借着灯光,看见门外有一匹马,在它周围,有十几个军卒。杨宗英一看就乐了:“我两条腿在步下转呀?那多吃亏?何不上马和她较量?想到这儿,他甩开姜翠屏,撤脚如飞,一直跑到马前。
周围的军卒发愣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上屋跑出个小老道,后面追着个姜翠屏。她提着宝剑,怒气满面,也不知嘴里嘟嚷着些什么玩艺。
她为什么嘟囔呢?姜翠屏不好意思骂出口呀,怕军兵知道。这一来,军兵没见姜翠屏传令,都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见他俩冲来,只是干抖落手。
杨宗英到近前一瞧:“哎哟,这匹马太好了,金鞍玉臀,浑身象雪那么白,唯独脑瓜门上有一撮黑毛。
书中暗表:这匹马,是肖太后赠给姜翠屏的宝马良驹,今天碰巧落到杨宗英之手。他伸手“啪”夺过缰绳,飞身就上马了。姜翠屏一看,可真急了:“哎!那是我的马。”“你不是给我了吗?谢谢你赠马之恩,这就算见面礼了。“你说,宗英多顽皮、多气人吧!姜翠屏是又羞又气:“快给我截住。”
军兵这才明白了:“公主的马叫人抢去了,快追!”他们刚围上来,战马急了,心的话:“谁骑不一样呢?干吗你们都抓我呀?”“当!当”左右两口,咬伤了俩:“蹦”地一贩子,踢倒了仨。杨宗英一看,乐了:“这匹马能打仗,行!一高兴,“啪!”打了它一巴掌,只听得“唏留”一声暴叫,随后,象腾云驾雾一样,跑出去了。姜翠屏想迫,但,哪儿追得上呢?
杨宗英骑快马,一口气跑出老远。战马跑累了,它脾气也发够了,停下不走了。心的话:“你还叫我跑?哼!我不走了。杨宗英回头瞧瞧,没迫人来,才下了战马。见它浑身都出了汗,就牵起缰绳,溜达到前面的树林边。
此时,天光大亮了。宗英想:“哎呀!得了匹马倒挺好,可我该往哪儿去呢?我娘不认我,解药没到手,飞刀没收回,这可怎么办呢?就在这时,树林里有人高喊:““无量天尊!”宗英扭头一看,一位道长,正是恩师李天威。杨宗英看见师父,这回可有诉委曲的地方了:“师父啊!我奉您命,到前敌认祖归宗。我没有血书,人家不认我呀!这该怎么办呢?”“徒儿,为师正为此事而来。”
原来,李天威忘记给宗英拿血书了。怕宗英有闪错,随后也下山追到前敌。听说杨家不认。宗英离去,又追到苗家镇。但又怕他出事,就在暗中追来。杨宗英的行动,李真人看得明明白白。等宗英走进树林,师徒俩才见了面。
李真人说:“宗英,那张妖精皮你藏到什么地方了?”“师父,您都看见了?”“嗯,在那块石头下面呢。”“走!咱把它烧掉。”二人把兽皮取出,用火烧了。然后,回到老苗家,说明妖精已经捉住。另外拿出两粒丹药,给苗秀英小姐治病。吃下去,病情立刻见好。苗员外千恩万谢,师徒告辞。
一路上,李真人说:“孩儿啊,为师给你送血书来了。给!把它带上。”杨宗英打开血书一瞧:虽然说这个东西存放了十几年,字迹褪色了,但,尚能看清。李真人说:“孩子,这是你娘亲手写的。拿着它,你娘准能将你认下。”“是。师父啊,我不明白,我娘她怎么不认我呢?”“因为你爹娘成亲的事,当年你娘口羞,没跟佘太君说明,你娘守的是女儿寡,冷不丁你来认娘,她有点不好意思。你拿着血书再去,她会认下你。另外,你下山匆忙,师父也没给你什么。今天带来一身盔甲,你穿上试试,看看能用不?”杨宗英把盔甲包接过来,打开一瞧:嘿!里边是青铜荷叶盔,青铜荷叶甲。杨宗英把小老道衣服脱下来,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浑身上下收拾紧称利索,往这儿一站,自己也觉得高兴。“师父,怎么样?”“好,正合适。孩子,我还给你带来一杆枪。它虽然不是宝刃,但也可防身。”“好!”杨宗英接过来一瞧,是一杆亮银枪。“师父,我给您磕头了。“孩子,别忙。我再问你,这匹马是从哪里得的?”“师父,大概您也知道,是美翠屏的!”“嗯。你可知道这匹马叫什么名?”“不知道。““这匹马敢和八俊媲美呀。它浑身是白毛,脑瓜顶上有黑毛,这叫墨顶银河兽。啊呀孩子,你算有福气。你这叫日得三宝啊!你有了银枪、盔甲和战马,到疆场战胜姜德就不费吹灰之力。你走吧?为师随后就去。“说完,李天威扬长而去。
杨宗英拜别师父,飞身上马,要到两军阵前,认祖归宗,大战姜飞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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