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寨主追到八王面前,把斧子挂在得胜钩上,正要生擒,这时候,黑脸大汉拨马而来,二马并鞍,冲到八王面前。黑脸大汉一伸手,抓住八王的脖领子,轻轻地往怀里一带,把八王走马活捉。宋将军卒要上去抢回八王,喽罗兵急冲上来,双方打开交手战。呼王、八王、寇准被押上了山寨。
龙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元帅和先锋没了,宋营官兵象没头的苍蝇——乱撞。山上喽兵都是些不怕死的主,拼命冲杀。那两个寨主一眼看见粮草车,乐了!一边冲一边喊:“冲呀!杀退官兵,劫下粮草,回山上有赏!每人二斤酒、一斤肉,快跟我冲呀!”喽兵往上一兜,把粮草车圈了有二十多辆,“呼啦”全赶上山。接着“呛嘟嘟“一阵锣鸣,收兵回山,寨门关闭,不出来了。
再说逃跑的宋军将宫,一看没人追了,止住脚步,兵卒也站了下来。你看我,我瞅你,面面相觑,全傻了:有的埋里八王不会带兵,有的埋怨呼王没布置好。这些副将、牙将抖直眼了:怎么办?攻山吧?怕山大王一怒把八王、寇天官和呼王给杀死,回京城吧?见到皇上怎么说呀?进不得,退也不得。
军兵们正没主意,突然,马挂銮铃,远处跑来一匹战骑,见马上将官急得直冒汗。他看见这些败阵官兵,忙带住战马:“你们是哪里的军兵?”军卒说:“是随八贤王出朝的。”这时,一个军卒见了来人,吓了一跳:“呀!这不是杨六郎吗?我们活见鬼了,打鬼!”六郎乐了:“大白天哪来的鬼?”“您不是——”“别怕,我没死。今天要随八王出征去。”兵将听了,全都跪在地上:“杨郡马,您怎么早不来呢?八王、寇天官、铁鞭王都被山大王抓去了,您快去救人吧!”六郎吓坏了,悔恨自己一步来迟。
六郎为何来晚了呢?寇准背靴访出六郎,六郎不敢在东京等,他答应在半路等着。六郎救母心切,提前一个时辰就出了城。出城不远碰见一家失火,大火封住屋门了,这家的老人还在里边。六郎的心肠热,哪能不管?他立刻下马,顶着浓焰烈火闯到屋里,背出老人。等把火扑灭了,已误了半天。六郎想:坏了,大军准过去了,快追!
从京城奔前敌有东、西两条道。本来向北发兵都走东道,八王、寇准不懂,走了西道。六郎往东走了半天,没见队伍,连夜赶回来一打听,才知道走的不是一条道,又拨马头西追。晚了,八王他们全被抓上山了。
军卒看见六郎,觉得有主心骨了:“杨郡马,快救人啊!”“别着急!你们就在后边那片树林里扎营,把跑散的军兵才回来,扔下的兵刃拣回来,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人。”
六郎挑了五百多军卒,找来向导,问道:“此地叫什么所在?”向导说:“这里是八角寨,山上有两位寨主。虽然常常拦路抢劫,但专劫贪官污吏,从不劫掠普通百姓。”“噢,原来是这样。”六郎心里有底了,忙奔八角寨。来到山下喊话:“喽罗兵,给你们贼头送信,我来平山了!”喽罗兵往里回禀,时间不长,山上“呛嘟嘟”一阵锣声,冲出二百多人,摆开阵势。六郎往后退了退,闪出一块地方。这时,一匹玉顶火焰驹来到队前。那骑马的人把斧子一横:“谁又找死来了?”官兵一看,吓得直哆嗦:“六爷,就是他把八王他们抓走了。”六郎一看这个穿红的寨主,腆着肚子,仰着脸儿,咧着嘴,仪表不俗。“朋友,贵姓大名呀?”使斧子的扫了扫六郎:“俺是山上寨主,排行老二,叫二太爷。”“你怎么不报真名姓?”“杀人没有报真名的。”六郎一皱眉:“朋友,看你外表倒也有英雄气概,为何出言不逊呀?”“这是说好的哩!不然,我还骂大街呢!小白脸,你在我的山下叫唤什么?”六郎想:这是个混人,动硬的不行。他改口气说:“朋友,是你把八王他们抓上山去了?”“对!明人不做暗事,好汉做事好汉当,是我抓的,怎么着?”“劫道都劫商旅行人,你敢劫官军、抓八王,可有灭门之罪呀!难道不怕人家抄山灭寨?”“太爷斗的就是官儿。大宋朝当宫的没一个好东西,我碰一个宰一个!你是干什么?”“我救八王来了。”“有什么能耐敢说救人?”“没什么能耐,但要劝你改恶从善。”“杀官军乃为善念,你若赢了爷的斧子,不但放人,我也领罪,赢不了的话,连你一块杀!”“那你可别失信。”“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说罢,他抡起大斧子劈来:“劈脑门儿!”六郎刚躲过,斧子奔六郎面门“扎眼仁儿!”一抹斧子奔两肋:“剔排骨!”一回手奔脑袋:“砍肉锤儿!”这一马几招,来得太快,把六郎忙活的眼花缭乱,吓得缩腹藏头。六郎想:好麻!拿脑袋当肉锤砍,受得了吗?占山的人有这么大的本领,可了不得。要能归顺朝廷,可是一员虎将。这个使斧子的寨主一看这四招没砍着,忙说:“好小子,你有两下子呀!谁也躲不开我这几招,你躲开了。再来!”他又一边拨马前冲,一边高喊:“劈脑门!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六部说:“你怎么又是这几招呢?”“谁说的,还有一斧子呢!剁马蹄儿!”大斧子奔马腿砍下来。六郎吓得一提战马,蹿出好远。怪不得呼王爷败在他手,这山贼果有本领。这五招来得快,不可轻敌。想到这里,他脚踩双蹬,战马冲锋,到飞近前。六郎大枪来个怪蟒出洞,奔寨主胸前就扎。“真扎呀?刀寨主忙用斧子一磕,六郎把枪撤回,没磕着,“叭”一枪抽来,二寨主手忙脚乱,大叫一声:“好厉害!”六郎的蟠龙金枪又奔饱肚子扎去,寨主一躲,抢走空了,就势用枪杆往下一推:“下去吧。”寨主真听话:“下去就下去。”“咣”从马上掉下来了,他个儿大、身沉,把地上砸了个坑。六郎立马挺抢:“别动!朋友,你输了,放人吧。”二寨主正闭上眼睛等死,一看没扎他,来能耐了,“有种的,你往太爷嗓子扎。”六郎看他好笑:“咱俩一无仇、二无恨,我不要你的命。你把我们的人放了就行。”“放人?”“对!”“凭什么叫我放人?”“你输了。”“谁说的?”“你摔下马了。”“我还没躲避招,就叫你打下马,我没注意,这回不算输。”“那好,你上马,咱俩再战。”六郎撤回大枪,二寨主拣起斧子飞身上马。六郎说:“我今天打你一个心服口服。有什么本领,你都拿出来,我见识见识,你进招吧!”“劈脑门儿,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剁马蹄儿!”这回六郎有了防备,不费力就躲过去了。“就这两招了?”“谁说的?”“换换样儿呀?”“还没学会呢!”六郎心中暗自好笑。再看这位憨脸厚皮的二寨主,猛拨回马,斧子往下一剁,六郎一歪头躲开了。山大王刚想撒斧子,六郎拨马前隙,越过斧头,伸左手把斧子杆儿抓住了,往怀里一带,右手大枪顺斧一找他的手腕子,这叫顺水推舟,吓得山大王把兵刃松手了。“好厉害!”他拨马想跑,六郎扬手扔了斧子,把大枪挂好了,双脚点锤,战马一蹄,六郎一探身,抓住山大王的腰中大带,轻舒猿臂,往怀里一带,走马活擒。“朋友,这回算输不算?”“哎呀,你有两下子,能为赶上我了。行,行,太爷佩服你,我算输了。”六郎看他服输了,忙说:“放回八王吧。”“你怎么不杀我呢?”“我爱惜你是英雄,有这么大本领,何必占山呢?占山叫贼,上落贼父贼母、下落贼子贼妻,终身为贼,何日能归正果?你要能把那三个人放了,我保举你在本朝为官。”“真的吗?”“真的。”“那好!你先回营盘,一会把人给你送去。”六郎轻轻一抬手,把他放下。
他起来拣起斧号上了马对六郎说:“你等着吧。”领着众喽罗兵,回山去了。六郎也领兵回营等候。
二大王上山后,忙问:“我三弟呢?”“在大厅问案呢。”二寨主一听,直奔分赃聚义大厅。到里边一看,三寨主在虎皮金交椅上一坐,拍桌子吓耗子,吹胡子瞪眼,那位于上绑着八王、寇准、呼延赞。二寨主一进来就嚷:“老三呀,你这是干什么?”“我正准备给他们三个人开膛摘心,给你做鲜人心汤喝。山下谁来叫阵?”“来个小白脸。这人太厉害了,我叫他给抓住了。”“你怎么回来的?”“我答应放这三人。”“不能放!”“废话!谁说放了?”“怎么办?”“我这叫稳军计。今夜三更天,我带人偷营劫寨,把那个小白脸一杀,咱就找大哥去。”“说放不放,那不没信用了?”“信用值多少钱?我不这么说,就活不了啦。”“先把他三个杀了。”“别杀!咱大哥最恨当官的,和他们仇深似海。我们抓住赵德芳,这多露脸呀!再把今天劫来的粮车和锣鼓帐篷往那儿一送,大哥准高兴。”“官兵围山,走不了啦!”“我杀了小白脸,官军不打自退。”“你杀不成呢?”“我要杀不成,也就死在那儿了。到那时,你把这三个人的人头砍下来,带上人头找大哥去,也算给我报仇了。”“来呀,把他仍押下去。”
他们两人说话,八王听得真切。低声对寇准说:“好哇,都是你保举我当元帅,这回好,咱们全得做无头鬼。”寇准听说来了个小白脸,心中有了底,忙说:“王家千岁,不要害怕,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多时,三个人被押到山洞里去了。
二更已过,等二寨主吃饱喝足了,用黑布扎在头上,换一身黑衣服,足蹬薄底快靴,背插单刀,点了三百名喽罗兵,下山偷营劫寨。黑脸寨主送到寨门:“二哥,小心点。”“你先把那三个人捆在车上等着,我杀完人,咱们放火烧山,投奔大哥去。我要死了,把那三个人宰了快走。”“哎!”
红脸寨主领喽兵偷偷下山,走出好几里地,在一片乱坟岗子前边止住步,他留下二百喽兵在这里等着打接应,领一百名身体灵敏的直奔宋营。宋军营盘扎在离这儿不远的树林里。今天是十七,月亮如同水洗一般。二寨主领人趴在地上往树林里观看,见里边有几处帐篷亮着灯光,官兵东倒西歪地全睡了:有的靠在大树上,有的倒在石头上,还有的三五个挤在一块,他枕着他的大腿,他枕着他的腰,站岗人抱着兵刃睡。车辆拴在一块儿,牲口也解下来了。二寨主心想:该看我露脸了。他一摆手,喽兵“噌噌”窜进树林。
他在宋营里边乱转,专找和他打仗的那个人。见前边支着好几个牛皮帐篷,其中一个帐篷有灯光,因为天热,帐篷门半开着。二寨主就忙打个手势,几百多人把帐篷围了。他扒缝一看:帐篷里放张桌,桌上点着灯,灯前坐着一个人,一身银灰色衣服,剑眉阔目,正聚精会神地看书。巧哇!正是白天和自己交战的那个人。二寨主一看,心中高兴:这回你可别活了,明着打不过你,咱来个暗下手。这真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他高抬脚、轻落步,摄足潜踪,纵身窜进大帐,亮出兵刃,奔着六郎“唰”就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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