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见六郎杨景走进宫来,就要横剑自刎,连忙出言相劝,并让寇准给设法报仇。寇准说:“我有主意。”六郎一听能给父亲、兄弟报仇,他才撤回宝剑。
其实,六郎是故意用抹脖子来吓唬八王的,这也是寇准的主意。“寇大人,你有什么办法?”“有我寇准,他潘仁美就跑不了。万岁能放,我们能抓。明天,潘仁美发配温州,必走黑松林。你带人在那里埋伏,等囚车一到,把他杀死不就完了吗?六郎点头:“此计甚妙。”八王说:“寇准,你嘴唇一动弹,潘仁美就完了,可我妹夫杀人,圣上能罢休吗?岂不又惹下杀身之祸?”“那我就不管了。”“你这叫什么话?你不管谁管?”“还有王爷您呢!刚才您说天塌下来您顶着嘛!这还没塌天呢,就不管了?我看您想法救他才对。”“我怕救不了他。”“您救不了六郎,怎么点头放潘仁美呢?”“我才没点头呢!那是西宫赖的。”“我明白了,王爷,您什么也不怕,就怕娘娘把手放您膝盖上来回摇晃,对吗?”“寇准,你别糟践我了。”说了一阵笑话,主意拿定,各自分手。
六郎回到天波杨府,见着八姐、九妹,把寇准的主意一说,三个人立刻准备好马匹、兵刃,悄悄离府,急忙奔出城门。当走出三十来里路时,见前边是一片松林,当中一条官道,足有二、三里长,一般单行人不敢从这走,这就是有名的黑松林。他们兄妹三人,进了松林等着。
日出三竿了,忽听林子外传来“吱嘎嘎”的车轮声,三个人霎时来了精神。六郎探身一看:来了五辆木笼囚车,有四名解差押着。等囚车进了林子,六郎和八姐、九妹一提战马,横住去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差人一愣神:“我们是当差的,押犯人奔温州。”“押的谁?”“潜仁美。”六郎点头:“把他给我留下,你们把那四辆木笼带走。”“你要干什么?”“我要潘贼脑袋。”“那可不行!半道上丢了罪犯,我们可活不了啦!”“决不叫你们受连累,你到温州就说,‘潘仁美叫杨六郎劫去了,有罪我替你们担。’”“哎哟我的妈呀,原来是杨六郎呀!”四个解差吓得全窜进树林了。
六郎下马一看,见第一辆囚车里押的是潘仁美,他蓬头垢面,头发把脸也给挡上了。六郎拧枪,咬牙切齿地说:“老贼!你看我是谁?”犯人没吱声。“你害死老令公、害死延嗣,还想逍遥法外?今天要你老命,替死去的亲人报仇。你射了我七弟一百单三箭,我要扎你二百零六枪!”说完,正要拧枪刺杀。突然那人高喊:“六爷,手下留情,我不是潘仁美。“啊?!”六郎吓得连忙抽枪:“你是谁?”“我叫于标。因为拦路抢劫,打死人命,被判了死刑。昨天晚上来了个人,把我提到一个小黑屋里,跟我说,‘于标,我看你是个英雄,死了可惜.给你办点好事,你别忘了我’。‘我问啥好事?’他说,‘太师潘仁美要充军发配,他偌大年龄,一道上遭罪不起,你顶他的名字充军温州,三年后就没事了。再给你一百两银子,留给你安顿家里,怎么样'?我一听,太好了,就答应了。六爷您是明白人,望您开恩。”六郎仔细看看,真不是潘仁美。八姐、九妹再问那四个犯人,也不是潘龙、潘虎、潘昭、潘祥,全是死牢里的囚犯,拿钱买来替老潘家充军发配的。这一下,可把这兄妹三人气坏了:“潘仁美被判个充军发配,还用人顶着。那老贼哪去了呢?无论如何,也得把他抓住。”九妹问:“这几个人怎么办?”六郎说:“冤有头,债有主。不管他,找个解差问问,潘仁美哪去啦!”找解差没找着,早吓跑了。六郎说:“事不宜迟,赶快回城。”
三人进了城,回天波府,上无佞楼见太君。太君气病了,倒在床上。六郎来到床前,把寇准出主意、黑松林劫杀潘贼的事说了一遍,又说:“娘,孩儿要到潘府去捉老贼。”“不行!潘府打手多,又养了不少教师爷。再说,没有万岁旨意,你去太师府,被他们抓住就活不了啦。老杨家男人只剩下你一个,可不能叫他们给挖苗断后呀!”“娘!难道这仇就不报了吗?”“此事要和寇大人商量。那寇准足智多谋,看他有什么万全之策。”“我这就去。”老太君说:“慢!白天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得晚上去。”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娘几个又商量一阵。六郎说:“我去天官府吧!”太君说:“你去我放心不下,我自己去吧!”八姐、九妹非要跟着,太君没让,只带了烧火丫头杨排风。
太君坐轿,排风跟着奔天官府:只见天官府门前张灯结彩,好象庆贺喜事,太君心里纳闷,让家人往里送信,她和杨排风在门口等着。
再说寇平仲。昨晚上给六郎出主意,叫他到黑松林追杀潘仁美,到现在也没信,急坏了!白天上朝,他心神不定,八王爷赵德芳的心思跟他一样,在朝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着急。皇上今天倒挺高兴,因他老丈人得活命了,精神头格外足,兴致勃勃地处理折报公文,到时辰了还不散朝。八王想:趁皇上高兴,我得先把寇准的这个双天官要来。八王奏本:“万岁,当初从下邦把寇准调来,我曾许话,如果审清潘、杨案子,封他为双天官。如今案子已审清,应该话复前言。不过,这是我许的愿,万岁您如果不同意,可在我的俸禄里拨出钱给他。”皇上心里的话:我能给他拿一个天宫的傣禄,就拿不起俩吗?不过,你封官许愿,叫我拿银子,太不象话。再说,寇准的胆子太大,当一个天官就敢给我老丈人动刑,砸娘娘的鸾驾,他要是双天宫,还不敢打我呀?想到这,他没言语。八王见皇上迟迟不言语,生气了,忙说:“皇叔,您怎么不言语呢?是不愿意吧?那好,那个天宫的俸禄也算我的。”八王一生气,赵光义也心虚,再加上放了老丈人潘仁美,他更觉没理。所以,他只好答应:“好!皇侄息怒,按你的意思办。寇爱卿听封!”寇准赶紧跪倒。“寇爱卿,审潘、杨一案有功,联封你双天官之职。”寇准谢恩,心话:我还不定死活呢!六郎到黑松林杀潘仁美是我的主意,皇上知道了就得宰我,这个官当一天算一天。八王说:“万岁,我还要保举一人。此人叫王强,杨六郎进京告御状,状纸就是他写的。那王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知识渊博、是位大才,应当重用。”八王保举,皇上赶紧点头,又问王丞相:“现在有什么缺?”王丞相说:“现在没缺。既然这人有才,可叫他进翰林院教太子念书。以后有缺,再叫他走马上任。”皇上准本。
书中交待:八王保举寇准,办了件好事,保举王强,可办了件坏事。那王强是大辽国的龙虎双状元,原名贺黑律,后改王强,到中原前来卧底,借着和六郎磕头、写状纸的机会,打入朝内,后来又当三帝真宗的老师。大宋江山,险些丧在他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皇上封赏已毕,卷帘退朝。下朝的时候,文武官员给寇准道喜,寇准应付着连忙回府。因为庆贺荣升,所以,门前才悬灯结彩。这时,正赶上佘太君和杨排风来了,太君不知是怎么回事。因寇准是审潘、杨的主审,不敢冒失进去,怕叫人看见犯猜疑,落个无私也有弊。杨排风她不管那套,还没等家人回答,就对太君说:“您等着,我进去瞧瞧。”上台阶就往里走。天官府家人不认识她!”干什么的黄毛丫头,轿里是谁?”排风一听,可急了,把烟火大棍往地下一擞:“哟,你骂谁?我们奶奶找寇准来了!”家人吓得一伸舌头:“这姑奶奶真横呀!您是谁?”“我是天波杨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烧火丫环,叫杨排风。”“烧火丫环呀!”“烧火丫头怎么地?”“啊,不怎么地!”“我要见寇大人。”“好,我们去禀报一声。”“谁用你禀报?多此一举。别说你这儿,到南清宫,咱都不用禀报。走,头前带路!”“是!”差人知道:天波杨府三岁小孩都是三品官。老杨家人,不管男女老少,金有武艺,尤其女的,比男的还厉害,惹不起。
别看这杨排风是烧火丫头,可老太君拿她当宝贝。她从小失去父母,后来到了杨府,是个苦孩子。杨府里一个老杨洪,一个小排风,那可是太君的眼睛珠子。那些少令公、少夫人,哪个也不敢小瞧。
天官府家人看这位大姑娘,长得大手大脚,手中烟火大棍有茶杯口粗,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姑娘,您慢些走。”“嗯!这还差不多。”杨排风跟着家人穿厅过院,来到一座房前。“到了,这是书房,老爷在里边喝茶呢,我给您去通禀。”“不用了,我自己进去。”说完,一撩门帘就进去了。
杨排风进屋一看,见寇准并没喝茶,正在灯下看书呢!旁边有书童伺候着。“哟,寇大人,你好呀!”寇准抬头一看,是个丫环,不认识!“你是干什么的?”“我是杨府烧火丫头杨排风。老太君来了,在门口呢!想要见你,见你家张灯结彩,没敢进来。我说寇大人,看样子你是要娶媳妇了,办喜事吧?”寇准差点乐喷了:什么?娶媳妇?胡子这么长还娶媳妇?寇准又忙对家人说:“有请太君。”连忙把太君接选来。到里边坐定,寇准给递眼色,书童寇安出去了。寇准忙问:“太君,六郎之事办的怎样?”“唉!寇大人,麻烦了。”太君把六郎黑松林劫杀潘仁美之事说了一遍,又对寇准说:“寇大人,帮忙帮到底,救人救个活。你快想个办法,看如何报此冤仇?”寇准听完点点头:“老贼够猾的。您别急,他就是钻进耗子窟窿,我也要把他抓住,眼下,得先设法打听到老贼的下落。”两个人话越谈越多,直谈到二更过了,突然杨排风听房上“嘎叭”一声响:“太君,房上瓦响,”“是吗?我怎么没听见?”“您上了年纪,耳朵背了。”“准是猫踩的。寇大人,天不早了,我该走了。”“我不多留了。”
寇准送走佘太君,转身回书房,坐在桌前,心里合计着:潘仁美哪去了呢?明天找八王商量后,再做定夺。他打发书童寇安到小屋睡觉去了。自己拿出一本书,在灯前观看。更楼起了三更,夜静更深。寇准看书看困了,书本掉在地下,趴在桌案上睡着了。就在这阵,从房上跳下一个人。这人手拿明晃晃的钢刀,蹑足潜踪,来到门前,一看内外无人,推门进屋,来到桌前。见寇准睡得正香,心想:寇准啊寇准,你死了别怪我,咱俩无仇无恨,我是为潘太师出气报仇。只见他举起钢刀,照寇准的脑袋,“嗖匀地一下,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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