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先生叫出了杨六郎的名字,杨景大吃一惊:“啊!你是什么人?你说的话我不懂。”哪知道这个算卦先生满面含笑:“六爷,我早就认出您来了。郡马爷在上,小人有礼。”说罢,忙跪倒磕头。杨六郎一闪身,低头仔细观看:见此人三十六、七岁,白净面皮、五官端正、文质彬彬。六郎心想:他能不能是潘仁美派来的?我何不用言语试探?“这位先生,你我萍水相逢,初次见面,我不认识你呀!”算卦的微微一乐:“我是庶民百姓,您不会认识我,可您是天泼杨府杨六郎、当朝的郡马爷,谁不认识?您不必多疑,我不是坏人。小人家住山西大同,姓王,单字名强。那年进京城的时候,曾见过您,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又见面了。郡马爷,当初您在京城高头大马,哎呀呀,吓死小人也不敢搭话。今日见您落到如此地步,小人才敢和您相见。六爷,小人再给您磕个头。”“起来,起来。”六郎见他不象坏人,忙说:“既然认出,千万不要声张。”“郡马爷,您为何变得这样胆小啊?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吗?如果您信得过我,可和我说说,虽然我头上无功名、身上无官职,但,幼时读过诗书,学过武艺,略通大理。我若能给您帮忙,乃平生夙愿。”六郎见这人说话实在,谈吐不俗,停了一会儿,才慢慢说:“这……好吧!你我既然见面,就是前世有缘。唉!再不要叫郡马了。”“怎么?”他忙把六郎拉到树林深处,找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六爷,我听说你们杨家父子已到幽州去战大辽兵将,今日您为何单人落到这里?”一提起杨家将,杨六郎泪如雨下:“唉!,王先生啊,一言难尽哪!”“噢?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杨六郎把父亲碰碑、七郎被害的经过说了一遍。王强听完,破口大骂潘仁美:“老贼呀,老贼!你既吃棒禄,当报君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陷害杨家将,出卖国土!我王强如有能耐,恨不能吃尔肉、喝尔血,方解心头之恨!”杨六郎说:“王先生,骂什么也没用呀!”“六爷,你们老杨家太冤了。请问您这是上哪去?”“我要进京城找万岁,状告潘仁美!”“应该告。您可有状纸吗?”“这个——,我还没找人写呢!”“我王强给您写状纸,您看如何?”“这是御状啊,你能写好吗?”“六爷,我写完您看看,如果合适,您就拿它告状,如果不合适,您就当废纸一扔,不就完了吗?来来来,我这就写。”说完,解开包裹,取出文房四宝:“六爷,再把您的冤枉诉说一遍。”六郎一想,难得遇上这么个热心肠的人呀!“好!”六郎说,算卦先生写,“刷刷刷”,转眼之间,把状纸写就。“六爷,请您过目。”杨六郎把状纸接到手里,由头至尾仔细地一看,“呀!”大吃一惊:不但言词绝伦,就是字,也写得撇如刀、点如桃,横平、竖直,清秀无比。六郎不由地站起身来,忙说:“先生,我慢待了。”“哪里的话:“我能给郡马爷写状纸,心里就高兴呀。”“王先生,您可是我们杨家的大恩人哪!”“可别那么说!我王强佩服杨家。今后如有用我之处,万死不辞!六爷,我有一言出口,不知当讲不当讲?”“请讲当面。”“王强今天遇见您,三生有幸。我想与您结成异姓兄'弟,不知您意下如何?”“这个……”“如不乐意,您也不要勉强。”“好,王先生,既然您不嫌弃,那咱就拜为盟兄弟。”说完,两个人搂土为炉、插草为香,王强为兄、六郎为弟,结为金兰。
这王强到底是干什么的?真是一个算卦先生吗?不是!这王强非是别人,乃是大辽国的龙虎双状元。此人名叫贺黑律。这个人可了不得,他虽是北国人,但对中原的风俗、民情、地理、天时,无一不通。尤其对中原的排兵布阵、斗隐埋伏、攻杀战守、孙武子十三篇,了如指掌。他得了文武双状元之后,肖太后亲自把他找去,说:“我们和中原连年开兵见仗,至今不分上下。如果你能帮着我得下宋朝江山,我就封你为护国的军师。”贺黑律说:“太后,您放心!我略施小计,宋朝的江山唾手可得。”太后说:“你有什么法呢?”贺黑律说:“如果光凭打、杀,不行。杀一个、杀两个、杀三个,你能把中原人都杀绝吗?得有人打入宋朝的朝廷之内,来个里应外合,方可取胜。如果太后信得过我,我可乔装改扮,设法潜入中原。管叫那宋朝的昏君,死都不知道脑袋是怎么掉的。”肖太后眼睛一亮:“好,那你前去试试吧!要多加小心。”就这样,贺黑律扮成宋朝的文人墨客,混进了中原。
贺黑律进了中原以后,也愁了:没有进见之功,怎能入朝为宫呢?无奈,先在街上摆了一个卦摊儿,见机而行。巧了,杨六郎打此路过,被贺黑律认出。
贺黑律怎么认识杨景呢?因为辽、宋交兵,贺黑律随军,见过面。这次相会,他生怕认错人,才跟踪六郎来到树林。
王强说:“兄弟,你一人进城不行,若被西宫娘娘知道了,可不好办。”六郎说:“我小心点,天黑再进城。”说完,二人分手。
杨六郎一直等到天黑,随人群进到城里。他见京城内景物依旧,顿时触景伤情啊:
当初出京城时,我杨家一行九人,现在就剩自己啦。我该上哪儿去呢?回天波府见母亲?不行!老娘年过花甲,若知道父亲和哥哥、弟弟全没了,她哪能顶得住?奔金殿去击鼓撞钟、状告潘仁美?也不行!如到金殿告状,西宫娘娘在皇上面前吹风,官司还是打不赢。唉呀!难道我一肚子委屈就无处诉了吗?只急得六郎在街上直转磨磨。突然,灵机一动:有了,我何不到南清宫找八王千岁?想罢,杨六郎直奔南清宫,提衣襟往里就走。这时,皇门官急忙拦挡:“哎!干什么的?”“我要见八王千岁。”“什么?你这要饭的花子还想见千岁?快走快走!不然就按刺王杀驾办罪。”六郎心里难受:真是龙卧沙滩被虾戏,虎落平地被犬欺呀!当初,我出入南清谁敢拦我,可现在……算了,报名怕被潘仁美的耳目知道。怎么办呢,我先回去吧,再想良策。
杨六郎离开南清宫,刚走不远,就听前边马铃响,有入高喊:“行人闪开了”行入“哗”地一下往两旁一闪,六郎就势定睛往对面观看,只见马队过后,当中高挑云罗据黄袍,腰横玉带,大红中衣,厚底官靴,往脸上看:面白如玉、重屑朗目、鼻直口方,额下黑须、飘洒胸前,怀抱王命金锏。正是八贤王赵德芳。哎呀!真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了。六郎急忙冲开人群,来到八王面前,“扑通“就跪下了,心想喊冤,只觉火往上撞,气堵咽喉,当场昏倒在地。周围的卫士都吓傻了:“哎,怎么回事?”有人揪领子往外拽。八王看见了:“慢!这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孤的去路?”“不知道哪来个花子。”这阵,六郎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盯着八王。赵德芳一看,怎么有点眼熟?“你是……”六郎摆摆手,意思是:别在这儿问哪!八王知道必有隐情:“来呀,把这个花子!给我绑上,带回南清宫。”
八王来到养心宫,太监陈琳在旁边伺候着。“陈琳,把刚才冲撞马头之人带到这来。”“是。”陈琳出去不长时间,把六郎带了进来。六郎抬头一见赵德芳,眼泪象泉水一样往下淌,“扑通“跪下了。用膝盖往前爬了几步。八王吩咐:“把绑绳给他去掉。”有人给六郎松了绑绳,八王问:“哎,花子,你姓甚名谁?为何如此悲伤?”六郎眼望亲人,心如刀绞。停了片刻,才喊出一句:“冤枉啊!”这一声可吓坏了赵德芳:“你到底是谁?”“八王千岁,您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死而复生的杨景杨延昭啊!”“啊,你是杨六郎!”“是我!”八王站起来了,忙走到近前,上上下下仔细观看,认出来了:“哎呀,我的御妹丈啊!”说完,拉起杨景,大放悲声。八王问:“御妹丈,你怎么到这来了?”“怎么,王家千岁,前敌之事您一点都不知道吗?”“我听着点风声。潘仁美在皇上面前把你们告了!”“啊,他还告我们?”“是啊,告你父子三人私通北国、倒卖幽州,皇上还没有发落。”“王家千岁,潘仁美把他自己的罪加在我们杨家身上。这有状纸,请您过目。”说完,六郎拿出状纸,赵德芳按在手里,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气得颜色更变:“好哇,潘仁美!竟敢如此陷害老杨家,御妹丈,不要着急,待我夜入皇宫,状告潘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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