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与吴希英坐在窗前,一盏不亮的油灯照得两个人的脸红红的。秋瑾正在草拟大通学堂招收新生的启事。
她得赶快把这些准备工作做完,大通学堂的董事竺绍康跟她谈了整整一下午。自从徐锡麟去安庆以后,这大通因无人管教,校内风潮四起,学生互相攻击,有的甚至抡刀舞棍上街争斗。这样很容易走露风声,她必须赶快组织开学,以稳住绍兴的根据地。
这时,吴希英捧来一盏热茶,坐在她的身边。两年之间,吴希英已经出落成一个17岁的大姑娘了。
秋瑾怜爱地望着她:“希英,以后的工作越来越危险,你跟着我,怕吗?”
“不,不,秋先生,您做的事全是对的,我早就打定主意,要侍候您一辈子。”吴希英说。
“傻丫头,等以后起义成功了,你也应该学文化、技术,去和外国的女子一样做工,独立生活。”秋瑾继续说。
吴希英看着秋瑾,忽然落下泪来,“秋先生,是你救了我出来,这辈子,你做什么,我也跟着做什么。
我想”她停了一下,说:“我想把名字改成惠秋,希望以后能跟您一样。”
“好,好。以后你就叫吴惠秋吧,我们就做姐妹,一起来为我们女子的权利工作。”
“嗯,秋大姐。”
“小妹。”秋瑾也轻轻叫了一声。
窗户上,两人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
第二天二月初二,秋瑾和哥哥秋誉章乘了轿子,一起去绍兴府衙门拜见贵福,贵福听到禀报,亲自出来迎接。
到了客厅落坐,秋瑾侧目望去,只见贵福50岁上下,面白体胖,脸上几道不深的皱纹,笑容可掬。
“两位世侄来到本府,我真是十分高兴,“贵福捋着颔下几根稀稀拉拉的胡须,慢条斯理说道:“可惜寿南兄去的太早,真令人悲叹。往后两位世侄的前程,只管由老夫来关照好了。”
秋誉章连忙欠起身道:“多谢世伯大人。”
贵福转眼望了望秋瑾,见她和秋誉章穿戴一样,长袍马褂,一般男子装饰,便装出惊奇的样子说:“我早听说你胸怀大志,不同一般旧式女子,还自号为‘竞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连穿着也同男子。眼下朝廷实行立宪,推行新政,我们绍兴当然也得有所表示。世侄曾留洋东瀛,见过世面,又乃本地仕宦之后,以后出来为地方上办几件事,恐怕是再好没有的了。”
秋瑾笑了笑,操起细声细气的吴侬软语回道:“多谢世伯夸奖。小侄此番回到乡里,被地方学界同仁推出督办大通学堂,以后还望世伯大人多多指点。”
“噢?”贵福略显吃惊,随即笑道:“很好,很好。只是近来大通学生很不安分,经常闹事,本府也正为此事发愁,既然世侄督办大通,可望将其引上正路啊!”
“世侄也正这样想。”秋瑾赶忙站起身来,向前一拱手说:“小侄正想世伯能够出面,帮小侄治理大通。近日大通即将开学,小侄敢请大人届时光临。不知您是否肯赏光?”
贵福沉吟片刻。秋瑾接着说:“大人如能光临,一则为小侄撑腰,二则也可杀杀那些顽皮学生的威风以后才能顺利主持大通啊。”
“好吧,既然如此,本府到时一定光临。”贵福干笑着答应了下来。
二月初十,大通学堂在秋瑾主持下正式开学。校园内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处新生都按时到校听候安排,校园里面松青柏翠,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原来漆皮剥落的大门也油饰一新。已经改作学校礼堂的“盛德堂”前挂了四盏大红灯笼,朱红的油纸上写着四个金色大字:“开学典礼”。
秋瑾这天起个大早,跟往常一样,先到学校与各位教员会了面,又把整个校园查看一遍,然后才骑上马与学校几名董事,到绍兴府去迎接贵福。
不一会儿工夫,绍兴府里出来三乘大轿,在护兵簇拥下,往大通而去。这三乘轿,一乘是贵福自己的。
另外两乘,一个坐的是山阴知县李钟岳,另一个坐的是会稽知县章瑞年。贵福为了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太尴尬,便又拉了两个知县。秋瑾骑着马在前面引路,后面三顶轿子熙熙攘攘,一路之上,老百姓看热闹的围了不少,也都跟着到了大通学堂。
这帮人一到校门口,三声礼炮,随后由学生组成的西洋军队开始吹奏,一派喜气洋洋。到了礼堂之中,贵福叫人呈上礼物。只见两个士兵拿出一幅对联,上面写道:
竞争世界 雄冠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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