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俺巴孩的惨死
当蒙古王国似乎正处于鼎盛时期时,它同塔塔儿部发生了殊死的对抗。
上面已经谈到,蒙古部游牧在肯特山麓,斡难河和克鲁伦河两河发源地附近。斡难河和克鲁伦河是两条姊妹河,斡难河在北,克鲁伦河在南,几乎是平行地向东流去。但这两条河从共同的发源地肯特山奔流下来以后,很快就各具特色。斡难河从肯特山发源以后,一直保持着山区河流的特点,它的左岸一直是泰加森林。克鲁伦河却相反,它从肯特山流下以后,很快就成了一条草原河流。它在一望无际的平坦的草原上缓缓流淌着,宛如平野中的一条饰带。克鲁伦河一年中常有一段时期呈干涸状态。它在注入阔连湖(今呼伦湖)时,河面宽达20米到40米,水深最多也只有两米。有人说,此时它似乎同它流过的地区毫无联系,像是一个“过境的陌生人”。它的中游河谷宽两到三里,形成一种间杂着柳丛的草地,离河谷远一些的地方则生长着草、灌木和蒿等草原植物。
有克鲁伦河注人的阔连湖,水量正日渐减少,岸边多是泥沼。只有在涨水季节,阔连湖才通过一条沟渠与额尔古纳河沟通。注入阔连湖的还有兀儿失温河,兀儿失温河从南面的捕鱼儿湖(今贝尔湖)流出。注入捕鱼儿湖的是发源于大兴安岭森林斜坡的哈拉哈河。总的说来,这是一个盐碱沼泽和池塘星罗模布的半沙漠地区。不过,越向东去直至南北走向的大兴安岭附近,草木越繁茂,半人深的草莽越来越稠密,这些深密的草直至8月份仍是一片葱绿。柳树、榆树、桦树、杨树等树丛时而从草莽中突起,彼此呼应,给草地增加了新的生气。东边的大兴安岭,则平地拔起,伸向海拔2000米的云天。山上的森林就像蒙古境内的泰加森林一样,落叶松居多。
塔塔儿人就居住在从克鲁伦河注人阔连湖之河口、经过兀儿失温河流域,到兴安岭这一广大地区。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塔塔儿人与满族人一样是属于通古斯语族,但实际上,他们的祖先乃是纯粹的蒙古人。塔塔儿人也是一个古老的民族,因为公元8世纪鄂尔浑河突厥人的记载中就已经提到过它。塔塔儿人中的巫师大概是很有名的,所以蒙古合不勒汗的妻弟卧病不起时,合不勒汗曾派人去请塔塔儿巫师来治病。但是患者病势严重,不管巫师怎样念咒都无法阻止死神的降临。死者的亲属借此责怪巫师存心不良,在巫师走后,他们就追上去将他杀了。塔塔儿人不肯干休,遂兴兵前来为他们的巫师报仇。合不勒的几个儿子立即驰援合不勒,同塔塔儿人展开了战斗。
这场同种的两个部落联盟之间的搏斗关系非小。因为,这是决定该由谁来统治蒙古各部落的殊死搏斗。霸权究竟是应该属于居住在肯特山和斡难河上游的部落联盟呢,还是应该属于居住在克鲁伦河下游和贝尔湖地区的部落联盟?这个问题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解决。一直到两代人以后,成吉思汗才最后彻底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此时,北京皇宫里的金王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他认为,这是使两部分牧民互相残杀、阻止他们向南推进的极好机会。鉴于目前蒙古人是最可怕的敌人,北京政权决定支持塔塔儿人。就这样,女真人就同塔塔儿人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蒙古人,从而使年轻的蒙古王国经受了严峻的考验。
蒙古人杀死过塔塔儿人的巫师,激起了塔塔儿人对蒙古人的仇恨。俺巴孩执政时,他是否怀疑到塔塔儿人仍对蒙古人满怀仇恨?也许他认为,这件事已经被历史的泡沫淹没了。也许他认为,即使往事没有烟消云散,通过同塔塔儿人某部联姻也能解除塔塔儿人的武装,变敌对为睦邻,化干戈为玉帛。于是他表示愿意同塔塔儿人结亲,愿将爱女嫁给塔塔儿人阿亦里兀惕部和博鲁兀惕部的一位首领。阿亦里死惕部和鲁兀惕部居住在阔连湖和贝尔湖之间的兀儿失温河流域。俺巴孩汗以君子之心,决定亲自送女成亲,带着女儿来到女儿的未婚夫的居住地。然而,塔塔儿人对蒙古人的仇恨丝毫没有烟消云散。俺巴孩父女一到,塔塔儿人之主因部即伏兵四起,将他们掳去,并把俺巴孩汗押送交给了北京的金王。
金廷对蒙古人以前的劫掠行为恨得咬牙切齿,但那时只好忍气吞声。现在复仇机会已到,金廷岂能放过?务必对这个俘虏施加最残酷的刑罚方消心头之恨。他们把俺巴孩汗钉在木驴背上,使之辗转惨毙。被塔塔儿人同时抓获送来的合不勒汗的长子斡勤巴儿合黑也受到了同样的刑罚。
这种暴行是不能叫人忘记的。当时,俺巴孩汗在死以前设法派人(据蒙古史家说,此人是别速惕人,名叫巴刺合赤)往告诸子及已故合不勒汗的最有魄力的儿子忽图刺说:“我,蒙古人之最高首领,送亲女至塔塔儿部,为塔塔儿人所擒。汝等当以我为戒。当今之际,汝等纵令弯弓秃尽汝等之五指之甲,磨尽汝等手之十指,亦当誓报此仇!”
在咽气前,俺巴孩汗对金主说:“我之子侄甚多,必有可怖之复仇。”
事实上,蒙古人的心中已积满了深仇大恨。后来,成吉思汗及其子孙果然兴兵复仇,相继灭了塔塔儿部和金国,把塔塔儿人和金王淹没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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