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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十一十二
晉書王沈有四。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九卷。其一亦自有傳。見文苑。其一為劉聰中常侍。奢僭貪殘。賊害良善。與靳準同用事。其一慕容寶將。寶出奔。沈降魏。 孫秀有三。其一權弟匡之孫。而歸命侯皓之從弟也。為吴夏口督。建衡二年。皓遣何定將五千人至夏口獵。秀驚。將妻子親兵數百人奔晉。晉以秀為驃騎將軍、儀同三司。封會稽公。時泰始六年也。其一見潘岳傳。初為琅邪小史。趙王倫輔政時。為中書令。倫敗。被誅。其一伏波將軍孫秀。以周處將死。勸之曰。卿有老母。可以此辭者。 劉胤有三。其一為江州刺史。陶侃、郗鑒皆言胤非方伯才。而司徒導不從。後為郭默所殺。其一曜之子。南陽王也。侵石生。次于雍。為石勒將石季龍擊斬之。其一輿之子。為劉琨領兵。路逢烏桓賊。戰沒。 王鑒有三。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四十一卷。以文章著稱。其一為劉聰尚書令。其一為苻堅將。救袁瑾于壽春者。 張茂有三。其一涼州牧張軌之子。而寔之弟也。其一載之丁潭傳中。字偉康。與孔愉字敬康。丁潭字世康。時人號曰會稽三康。茂少單貧。有志行。為鄉里所敬信。起義兵。討賊陳斌。一郡用全。元帝辟為掾屬。後為吴興內史。沈充反。與三子並遇害。其一見石季龍傳。季龍殺其太子宣。東宮卫士十餘萬人皆謫戍涼州。季龍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內。東宮謫卒高力等萬餘人。行達雍城。既不在赦例。又敕雍州刺史張茂送之。茂皆奪其馬。令步推鹿車。致糧戍所。高力督定陽。梁犢等因众心之怨。謀起兵東還。逼張茂為大都督、大司馬。 張華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六卷。其一見慕容德傳。德既據滑臺。置百官。慕容寶自龍城南奔至黎陽。遣趙思召慕容鍾來迎。德欲具駕奉迎。謝罪行闕。其黃門侍郎張華進曰。陛下若蹈匹婦之仁。舍天授之業。威權一去。則身首不保。又慕容超時。姚興拘超母妻。責超稱藩。超遣群臣計議。張華謂宜降大號。以申至孝之情。 徐邈有二。其一與宣帝同時。其一見于简文宣鄭太后傳。其事在孝武太元十九年。 韓壽有二。其一賈充婿。其一為慕容廆別駕。 王渾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一十二卷。其一為涼州刺史貞陵亭侯。即戎之父也。 李陽有二。其一上黨武鄉人。與石勒鄰居。岁嘗與爭麻池。迭相毆擊者。其一為幽州刺史。京師大俠也。王衍患妻郭剛愎貪戾不能禁。因謂之曰。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陽亦謂不可。郭氏為之少損。衍傳又謂陽為鄉人。或當為琅邪臨沂人。其後溫嶠軍食盡。貸于陶侃。侃難之。竟陵太守李陽說侃。侃乃分米五萬石以餉嶠軍者。即此李陽也。 胡威有二。其一見良吏傳。字伯武。壽春人。武帝時為徐州刺史。其一義熙二年。秦王興徵王尚還長安。涼州人申屠英等遣主簿胡威詣長安。留尚鎮姑臧。 孫登有二。其一見隱逸傳。字公和。汲郡共人。無家屬。于郡北山為土窟居之。又嘗往宜陽山。不知所終。其一見孫楚傳。楚之曾孫登。少善名理。注老子行于世。仕至尚書郎。早終。 解系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三十卷。字少連。濟南著人。與二弟結、育並清身潔己。甚得聲譽。歷豫、雍二州刺史、揚烈將軍、西戎校尉、假節。趙王倫討叛羌。與佞人孫秀爭軍事。倫、秀譖之。系坐免官。及張、裴之誅也。倫、秀以宿憾收系兄弟。皆害之。倫所謂我于水中蠏且惡之者。其一見陶璜傳。璜為吴將。破晉九真太守董元于交阯。元有勇將解系。同在城內。璜誘其弟象。使為書與系。又使象乘璜軺車。鼓吹導從而行。元等曰。象尚若此。系必有去志。乃就殺之。吴因用璜為交州刺史。 王輿有二。其一趙王倫欲篡位。諸王公卿士咸勸進。左卫王輿入殿。譬諭三部司馬。示以威賞。及三王舉義。河北軍悉敗。輿乃收倫而殺許超、士猗、孫弼、謝惔、殷渾、孫秀等。後與東萊王蕤謀殺齊王冏。伏法死。其一成都王穎與張方伐京都時。常山人王輿合众萬餘欲襲穎。會長沙王乂被執。其黨與斬輿降。 劉毅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一十五卷。其一亦自有傳。見列傳第五十五卷。 王愷有二。其一見外戚傳。恂之弟也。即與石崇競侈靡者。其一見简文七子會稽王道子傳。時有人為雲中詩以指斥朝廷曰。王愷守常。國寶馳競。又桓玄、殷仲堪等復至石頭。元顯馳還京師。遣丹陽尹王愷等。發京邑士庶數萬人。據石頭以拒之者。即坦之之子也。 王濬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一十二卷。其一在王鑒傳。堂邑人。鑒之父也。仕至御史中丞。 王脩有三。其一濛之子也。字敬仁。明秀有美稱。善隸書。年十二作賢全論。為琅邪王文學卒。其一見石勒傳。劉曜斬石勒使王脩。又劉裕克長安。殺姚泓。留子義真守長安。使王脩、王鎮惡、沈田子輔之而還。 王祥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三卷。其一與郭黁叛呂光者。 石苞有二。其一自有傳。在列傳第三卷。其一季龍子。 劉裕有二。其一元海之子也。元海遷都平陽。汾水中得玉璽。改年河瑞。封裕為齊王。及為顧託之計。以為大司徒。後為呼延攸所殺。其一討桓玄者。 王瑜有二。其一為李勢中書監。其一含之子也。 盧志有二。其一欽之從孫。見欽傳。其一為劉聰弟乂太師。為聰所誅。 劉宣有二。其一元海從祖也。元海即王位。皆宣之謀。其一青州刺史曹嶷、執建威劉宣。而齊魯之閒郡縣壘壁降者四十餘所。見劉聰傳。 劉弘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三十六卷。為鎮南將軍。其一京兆人。挾左道。客居天梯第五山。然鐙懸鏡于山穴中為光明。以惑百姓。受道者千餘人。見張寔傳。 王衍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一十三卷。其一石鑒時為侍中。冉閔僭位後誅之。 王敦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六十八卷。其一見李特傳。特攻成都。趙廞死。惠帝以涼州刺史羅尚為益州刺史。督牙門將王敦等七千餘人入蜀。 周撫有二。其一訪之子。破范賁斬蕭敬文者。其一為彭城內史。殺周默以降石勒。詔劉遐、蔡豹、徐龕共討撫。太元二年破斬于寒山。 苻弘有二。其一堅之子。其一桓玄將。 王皮有二。其一劉聰時為大將軍從事中郎。其一秦丞相王猛之子。 張平有二。其一流民。在譙為坞主。祖逖誘其部將。使殺之。其一苻堅所破者。 文鴦有二。其一欽之子。年十八。勇冠三軍。欽叛敗。同奔吴。事在景帝末年。其一姓段者。鮮卑人。匹磾之弟也。永嘉四年。石勒陷襄城。遂至宛。王浚遣鮮卑人文鴦帥騎救之。勒退。又玄帝時。救邵續于厭次。擄勒三千餘家。其後又嘗與匹磾攻敗勒于襄國。及匹磾殺劉琨。夷晉兩怨叛。遂帥其徒依邵續。續既為石季龍所得。匹磾等嬰城拒寇。戰守疲苦。不能自立。匹磾及鴦等悉見獲。至襄國。匹磾被害。文鴦遇鴆而死。事詳見段匹磾傳。 張駿有二。其一涼州牧張駿。即軌之孫。而寔之子也。其一姚萇故將。殺江州都護趙毗。焚武昌。略府藏以叛者。為江州刺史桓沖討斬之。事在哀帝興寧元年。 王遐有二。其一在外戚傳。即简順皇后父驃騎將軍述之從叔也。少以華族仕至光祿勳。其一睢陵公祥之曾孫。始平太守肇之孫。永世侯俊之子也。仕至鬱林太守。 高柔有二。其一宣帝將誅曹爽。假柔節。行大將軍事。領爽營。其一見王浚傳。浚將僭號。司馬掾高柔與劉搏切諫。浚怒誅之。 王濟有二。其一自有傳。見列傳第一十二卷。其一元帝時。慕容廆遣其長史王濟浮海勸進。 段勤有二。其一鮮卑人勤。初附于慕容隽。其後復叛。隽遣慕容垂討勤于繹幕。及慕容恪進據常山。勤始懼而請降。其一常山樹根下得珪璧。慕容隽遣尚書郎段勤以太牢祀之。兩段勤俱見隽傳。 郭敬有二。其一見石勒傳。鄔人。資給勒者。其一見苻健傳。永和十年。桓溫率众四萬趨長安。遣別將攻上洛。執健。荊州刺史郭敬。 王述有二。其一湛之孫。承之子。而坦之之父也。其一简順皇后父遐之從子。 郭文有二。其一見隱逸傳。其一見呂光傳。王穆單騎奔騂馬。騂馬令郭文斬首送之光。 王澄有二。其一字道深。辨慧有才藻。歷位清顯。即京陵公渾之子。而驃騎濟之弟也。其一字平子。即平北將軍乂之子。而太尉衍之弟。衍使澄為荊州刺史。族弟敦為青州。以備三窟。余讀史次錄。其閒不無謬誤。尚冀博雅君子。見其遺佚者補之。舛錯者改之。重複者削之。
孟子。不下帶而道存焉。趙臺卿以為帶近于心。意謂道不離心。心不離道云耳。然而道之在人心也。使孟氏而雖不言。其誰不知此乎。禮。凡視上于面則敖。下于帶則憂。孟子雖獨舉不下帶。而亦互明之。蓋謂于其上下兩間瞥而見之。道已有所在矣。此與孔子之見溫伯雪子。目擊而道存。文則異而意則同。彼所謂目擊者。不待言語而得之者也。此所謂不下帶者。不待上下視而得之者也。
褚淵母。宋始安公主。繼母。吴郡公主。又尚巴西公主。王儉母。武康公主。又尚陽羡公主。齊高帝既受禪于宋。淵、儉以佐命功。進爵增戶。處士何點謂人曰。我作齊書已竟。贊云。淵既世族。儉亦國華。不賴舅氏。遑卹國家。詳點大意。遑卹國家。當作遑卹婦家。然後上下意完。直云國家。不惟意斷。語亦太露。必後人傳寫之誤。
宋武大明六年。策秀才于中堂。揚州秀才顧法對策曰。源清則流潔。神聖則形全。神聖當作神勝。
王弼既注易。又作略例上下二篇。唐四門博士邢為之序。有云。臣舞象之年。鼓篋鱣序。按禮記內則云。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鄭玄云。成童十五以上。又云。擊鼓警众。乃發篋出所治經業。又後漢楊震傳。鸛雀銜三鱣魚。飛集講堂前。鱣、音善。然則自謂年十五始入學也。
魯直喜見八叔父詩云。稍詢耆舊閒。大半歸山邱。小兒攜婦子。襁褓皆裹頭。東坡詩有云。當時襁褓皆七尺。而我安得留康強。蘇、黃所狀皆一類。而黃不若蘇之简而詣理也。
俗語作不露樸。此出馬援傳。曰。援三兄況、余、員。並有才能。王莽時皆為二千石。援年十二而孤。少有大志。諸兄奇之。嘗受齊詩。意不能守章句。乃辭況。欲就邊郡田牧。況曰。汝大才。良工不示人以樸。且從所好。不示人以樸。謂不令他人見其短長也。況此語。謂援齒雖少而才器遠大。不能窺其際。今雖不好學而欲就田牧。然將來或不可測。以故從所請。
孟子。行有不慊于心。則餒矣。釋文。行如字。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則音下孟反。二字旨意果同音否。論語。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众。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先王之遺文。能行已上諸事。即在身之行(去聲。)也。治以為論、孟此三字。皆當從下孟反。
靜言庸違。靜言、安靜有理之言也。靜則對亂言之。庸、用也。書中庸字。皆為用義。言則甚美。及用之。則常自違之。
東坡赤壁賦。此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食。一本作共樂。當以食為正。賦本韻語。此賦自以月、色、竭、食、籍、白為協。若作樂字。則是取下客喜而笑。洗盞更酌為協。不特文勢萎薾。而又段絡叢雜。東坡大筆。必不應爾。所謂食者。乃自己之真味。受用之正地。非他人之所與知者也。今蘇子有得乎此。則其閒至樂。蓋不可以容聲矣。又何必言樂而後始為樂哉。素問云。精食氣。形食味。啟玄子為之說曰。氣化則精生。味和則形長。又云。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啟玄子為之說曰。氣生壯火。故云壯火食氣。少火滋氣。故云氣食少火。東坡賦意。正與此同。
後漢光武紀論曰。皇考南頓君初為濟陽令。以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生光武于縣舍。有赤光照室中。欽異焉。南頓君名欽。雖見于光武紀。而此論初無有也。此論方叙南頓君事。而據以稱欽。則欽謂誰乎。止云君異焉。可也。
葛稚川西京雜記。或問揚子雲欲為賦何如。子雲曰。讀賦千首。乃能之。以予思之。亦不待如是之多也。果擇其古今健筆。可以為法則者。得百。能熟誦之。足矣。故今之學者。每相與語曰。賦百詩千。若謂讀賦千首乃能為之。則學者當云賦千詩萬。文章雖難事。那有此理。
歐陽棐、永叔第三子也。永叔嘗書以教之曰。藏精于晦則明。養神以靜則安。晦所以蓄用。靜所以應物。善蓄則不竭。善應則無窮。雖學則可至。然性近則得之易也。宣仁后崩。哲宗親政。蘇子瞻知定州。朝辭上書曰。古之聖人將以有為也。必先處晦而觀明。處靜而觀動。則萬物之情畢陳于前。陛下欲有為也。惟憂太蚤。不患稍遲。近世趙禮部秉文周臣作平定湧雲樓記。全用歐、蘇語意曰。古之君子。內淵靜而外昭曠。昭曠則悔吝不生。淵靜則不蔽于物。其于居室也亦然。窔奧之處。淵如也。高明之居。曠如也。淵靜所以存神。昭曠所以知政。靜以養恬。動以應物。萬變之來。了然吾胸中而不惑。茲曠也。祇其所以為達也歟。趙禮部語雖出于歐、蘇。然歐、蘇大旨。一本于易。易之明夷曰。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繫辭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元稹苦樂相倚曲前云。漢皇眼瞥飛燕時。可憐斑女恩已衰。未有因由相決絕。猶得半年佯暖熱。轉將深意喻旁人。緝綴疵瑕遣纔說。後云。白首宮人前再拜。願將日月相揮解。苦樂相尋晝夜閒。鐙光那得天明在。主今被奪心應苦。妾奪深恩初為主。欲知妾意恨主時。主令為妾思量取。班姬收淚抱妾身。我曾排擯無恨人。詩人之口。夫亦何所不有。此作雖借班姬以命意。褒貶初不主姬。然謂姬曾排擯無恨人。則誣亦甚矣。按漢書。許皇后與班倢伃皆有寵于上。上嘗游後庭。欲與倢伃同輦。倢伃力辭。太后聞之。喜曰。古有樊姬。今有班倢伃。倢伃又嘗進待者李平得幸。亦為倢伃。又趙飛燕姊娣。貴傾後宮。許皇后、班倢伃皆失寵。于是飛燕譖告許皇后、班倢伃。挾媚道。咒詛後宮。詈及主上。許后廢黜昭臺宮。后姊謁等皆誅死。考問班倢伃。對曰。妾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脩正尚未蒙福。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愬。如其無知。愬之何益。故不為也。上善其對。赦之。賜黃金百斤。趙氏姊弟驕妒。倢伃恐久見危。乃求供養太后于長信宮。婦人中為人如倢伃者。古今罕儔。曷嘗有排擯之事哉。文人貪為誇辭。執此忘彼。救一失一。若是者不可勝數。學者固不可不知也。
退之詩。和盧雲夫云。閉門長安三日雪。推書撲筆歌慷慨。王昌齡詩。秋山寄陳讜言云。感激不能寐。中宵時慨慷。慨、口盖切。慷音康。二字見文宣。云。中矯厲而慨慷。
公孫丑下。且比化者無使土親膚。于人心獨無恔乎。比固親比之比。比化謂親其死者。□釋為及亦通。謂比及變化銷鑠。晦菴解比為為。竊所未喻。
荀子正論。朱、象者。天下之嵬。一時之瑣也。又非十二子云。飭邪說。文姦言。以梟亂天下。矞宇嵬瑣。使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存者有人矣。注云。矞與譎同。宇、大也。放蕩恢大也。嵬謂狂險之行也。瑣謂姦細之行也。說文云。嵬、高不平也。今此言嵬者。其行狂險。亦猶山之高不平也。周大司樂云。大傀烖則去樂。鄭云。傀猶怪也。晏子春秋曰。誇言傀行。自謹于飢寒。命之曰狂僻之民。嵬當為傀。義同五每反。□彼反。李子曰。嵬固為高不平。然以嵬配瑣言之。乃細碎之義。故謂朱、象者。天下之嵬。一時之瑣也。嵬正當同猥讀之。按韻。嵬、五罪反。猥、烏賄反。其在十賄中同也。古人用字寬。雖它韻猶得叶。況一韻乎。且朱、象非有過高之行。不當以險為譏。謂猥瑣盖得其實。猥瑣者。鄙猥瑣屑云耳。故至今謂人蹇淺卑汙而不能自立者。皆謂之猥瑣。楊倞又引周禮傀字說之。贅矣。又一說。嵬太高。瑣太卑。義亦通。然非朱、象所得言。
溫公詩。瞑目云。瞑目思千古。飄然一烘塵。山川宛如舊。多少未來人。舊傳云。多少未歸人。然公又有逍遙四章。其三云。閉目念前古。飄然一烘塵。兩儀仍以舊。萬物互爭新。詳後詩意。則前詩作未來人為正。
漢順帝時。梁冀為大將軍。皇甫規對策曰。君者舟也。民者水也。群臣乘舟者也。將軍兄弟操楫者也。如規所言。則利害在于群臣而無繫于其君。正當云。國者舟也。君者乘舟者也。民者水也。將軍兄弟操楫者也。群臣其操楫之具也。如此言之。則利害繫于其君矣。不然。止當削去群臣乘舟一句。語意自通。
筆談云。算術多門。如求一、上驅、搭因、重因之類。皆不離于乘除。惟增乘一法稍異。其術都不用乘除。但補虧就盈而已。假如除欲九者。增一便是。八除者。增二便是。但一位一因之。予因存中此說。乃悟算術無窮。存中去今未遠。特著此術于筆談中。是必前未有以為新奇而纂之耳。然今之算家。自以此法為九訣。而不以為增乘也。若增乘者尋常不用。惟求如積則用之。其法左右上下。各宜位以相繼乘耳。與九歸絕不相類。
孟子。時子因陳子而以告孟子。陳子以時子之言告孟子。此盖時子因陳子而先已告孟子矣。或孟子無以語之。或陳子適不在側。既而陳子又以時子之言告孟子也。觀其文勢。義自可見。趙氏謂時子因陳子使告孟子。其意固順。但其文謂因陳子而以告孟子。則是自告之也。非使告之也。若使陳子告之。當云時子因陳子使以告孟子。今直云。因陳子而以告孟子。其為先已自告。無可疑者。
又進不隱賢。必以其道。趙說謂自不隱其賢。意旨頗乖。祇是不蔽賢才耳。惟于其進也。能不蔽賢。故于其退也。能不怨不憫。
又兄戴盖祿萬鍾。戴盖祇是乘軒。
史記大宛傳。黎軒、條支在安息西數千里。善眩。後又云。安息國以黎軒善眩人獻于漢。應邵曰。眩。相詐惑。從應說。則眩字止當正讀。然作幻音讀之亦通。張平子西京賦云。奇幻儵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雲霧杳冥。畫地成川。流渭通徑。此正指眩人之屬。列子稱西極之國有化人來。亦此類。
李長吉歌詩編。金銅僊人辭漢歌序云。魏明帝青龍五年八月。詔宮官牽車西取漢孝武捧露盤仙人。欲立置前殿。按通鑑云。景初元年。是岁徙長安鍾簴橐銅人承露盤于洛陽。盤折。聲聞數十里。銅人重不可致。留于灞城。二說半載不同者。青龍止有四年。無五年。其五年。即景初元年也。長吉言五年。當是據未改元時言之。長吉又云。宮官既折盤。仙人臨載。乃潸然淚下。此未必實。設其事實。亦無它利害。祇為異事耳。通鑑不取。良為得體。
蜀志。劉焉傳評曰。劉焉聞董扶之辭則心存益土。听相者之言則求婚吴氏。相者事。本傳及全書俱不載而遂以引論。似疏。
黃魯直作東坡墨戲賦云。筆力跌宕于風煙無人之境。盖道人之所易。而畫工之所難。又其他詩多喜用跌宕二字。此出于蜀志简雍傳。云。雍優游風儀。性简傲跌宕。風儀。疑作風議。
檀弓上。孔子合葬于防云云。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石林先生疑此事云。墓之崇纔四尺。葬之日。雨至而崩。何如是之简也。既崩而不得修。將遂仍之可乎。又謂葬不旋踵而崩。崩又不得修。其何能久而識之乎。石林之疑。誠有由來。然其墓新封。遇甚雨而崩。初亦不足訝也。本不足訝。而孔子為之流涕者。其意必以為葬貴堅固。窆竁甫畢。而有所摧剝。中必戚焉。故不得不為之泫然也。且弟子所謂崩者。夫豈謂陷壞而無餘哉。但舉其土封少少摧落耳。孔子所謂古不脩墓者。夫豈謂墓壞而不許重脩哉。但謂窀穸之事。欲其安穩一定。毋或苟简而使至於重修耳。後人因其弟子有墓崩之語。便以為防墓隳壞而無餘。因孔子繼有古不修墓之語。便以為古者墓壞則不得重修也。誠使防墓大崩。崩而不許再修。則是孔子非孝子。而古人教人之忘其親也。無乃悖理甚歟。庾蔚之又以為防守其墓。備擬其崩。孔穎達雖破蔚之終執舊聞。皆昧夫雨甚土落之義。而強為辭也。余悉不取。
史記太倉公淳于意傳。詔召問所以為治病死生驗者幾何人。主名為誰。又問方伎所長。及所能治病者。其有書無有。皆安受學。受學幾何岁。而史記盡具所對云。治謂史筆不當如此。政當云。意所對凡數十條。皆詣理。可以為人法。則足矣。自不必廣錄而備書之。史、經之亞也。煩猥則不足以傳久。且事之有可简者猶須简之。況言乎。其有文賦篇翰之富贍者。亦當載其目而略其辭。惟有功於天下國家之大利害者。如董仲舒之三策、賈誼政事疏、過秦論之文。雖多。亦不可以不盡錄也。
莊子曰。道術之為天下裂。又曰。古之所謂道術者。果烏乎在。曰。無乎不在。道術云者。謂众人之所由也。故從所由言之。則道即術。術即道也。若從大小言之。則道固不得以為術。術固不得以為道也。趙岐序孟子云。治儒術之道。似不成語。
莊子山木篇。少私而寡欲。私或思字誤。少思寡欲。固老子語。然私之一字。亦不為無理。
馬季長長笛賦。近世雙笛從羌起。羌人伐竹未及已。龍鳴水中不見已。截竹吹之聲相似。季長謂龍吟水中。不見羌人。羌人故得截竹吹之。以效其聲。而文選音注。大與此別。不見之見。音胡練反。張銑注云。龍吟水中。不見其身。李善注云。己謂龍也。皆謂龍在水中不顯現其身。實違馬旨。
離。為火、為日、為電。自是文明之象。皇極經世。不取附著之說。當矣。日月麗乎天。草木麗乎土。重明以麗乎正。皆文彩著見之意。王以附著為主。盖古說。
東坡云。王莽敗時。省中黃金三十萬斤。陳平以四萬斤閒楚。近世金不以斤計。雖人主未有以百金與人者。何古多而今少也。鑿山披沙無虛日。金為何往哉。頗疑寶貨神變不可知。其復歸山澤也耶。李子曰。人雖號為大聰明者。亦必有所敝。夫金古多而今□少。自是今世糜耗者众。東坡乃謂寶貨神變。復歸山澤。此亦與顧愷之謂妙畫通靈何以異。
武珪燕北雜記云。契丹行軍不擇日。用艾和馬糞于白羊琵琶骨正灸。破便出軍。不破即不出。李子曰。灸琵琶骨不獨契丹。凡蠻貊皆為之。番禺記。載嶺表占卜甚多。有骨卜。田螺卜。雞卵卜。牛卜。鼠米卜。箸卜。篾卜。乃知四夷尚鬼。遇物皆得以為卜也。今北方灸琵琶骨者。與珪記特異。所灸之法盖有可入不可入者。疾病飲食。一動一止。悉有條理。珪則專謂灸破便出軍。不破即不出。盖當時所見適然。自以為說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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