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松轩”前方院落,大石雕制一体成形的桌椅正安坐著三条人影,另还有一抹纤瘦身影则静立在冷漠、面无表情男子的身后,敬恭差遣。
“南公子,今日我与妹子特地备礼亲自上门答谢你的恩情!”王世刚才一落坐,马上拱手致意。
“王公子太多礼了,在下不是说过仅是举手之劳,不用记挂在心的吗?”纵然心中万般不耐烦,南靖-还是维持一贯的疏远、礼貌。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对芫芫来说可是攸关生死名节的大事,我们全家都感激在心。”摇摇头,王世刚可不觉得这是啥举手之劳。
“可不是,芫芫会永远记得南公子的仗义相助。”柔媚漾笑,王芫芫双手奉上长条形礼盒。“这是白头山猎户所挖采到的百年老-,一点小心意,还望南公子不嫌弃。”
“那真是多谢了!”南靖-自小在家中与玄湮谷,什么奇珍异宝看得可多了,倒也不觉有啥大不了,示意莫怜儿收下后,缓缓吩咐道:“怜儿,将我放在柜子上层的玉盒给拿来。”
“怜儿这就去。”收到命令,她毫不迟疑地往房间走去。
王氏兄妹有些疑惑他让莫怜儿去取些什么,两人面面相觎,满脸的狐疑,直到不久后,见她手捧著一方形玉盒而来。
“怜儿,给王公子。”
“是。”莫怜儿轻声细语,将玉盒送至王世刚面前。
“这……”王世刚不解。
“王公子,这是我家-少爷的回礼。”低柔浅笑。
“这怎好意思!”连忙婉拒。明明是来送谢礼的,怎能再收回礼。
“王公子不收,就瞧不起在下了。”南靖-一句话堵死他的婉拒。他不喜欢欠人东西,有来有往的回礼,让他不至觉得拿人手短,欠了份人情。
王世刚隐隐察觉他似乎不愿与他们有太多的牵扯,只好迳自朗笑。“南公子都如此说了,王某再不收下就说不过去了。”
闻言,莫怜儿轻柔浅笑,将玉盒递给他后,便又自动退至南靖-身后。
接过玉盒,只觉雕刻得极为精致细腻,隐隐还透著森森寒气,王世刚忍不住好奇,缓缓将精致华美的盒盖打开──
“啊!这莫非就是传言中的天山雪莲?”惊讶低呼,他极为诧异。
“很稀奇吗?”大哥难得的震惊让王芫芫好奇地凑头过去瞧个清楚,果然看到玉盒中有朵青白色、宛若才刚摘下的娇嫩莲花。
“何只稀奇!”为妹子的不识好货而失笑,王世刚详加解释。“据说这天山雪莲可延寿增岁,亦可解百毒,还说练武之人服下它可增添半甲子功力……”顿了顿,转而面向赠礼之人。“南公子,这太贵重了!”远远超出他们所送的百年老-的价值。
“没什么!收下就是!”冷淡回应,南靖-实在不好意思招认那天山雪莲是他十来岁时,与小舅闲著无聊跑去天山溜达、顺手采下的,房里现在还有十来朵,对他而言实在称不上啥贵重!
很贵重吗?很疑惑地偷瞄王世刚慎重收好的玉盒,莫怜儿心中非常怀疑。毕竟-少爷房间里有不少相同的东西被他乱丢乱塞,实在瞧不出真有那么珍贵。
呵……原来南公子回送他们这么珍贵的回礼,是不是表示很重视她呢?王芫芫迳自揣测著,娇美芙蓉颜浮上温柔笑意。
“南公子,听说你爱吃‘广寒糕’,芫芫我特地自‘宝珍斋’买了来,你尝尝。”自食盒中端出精致糕点,她体贴地夹送到他的碟盘里。
“多谢!不过在下还不饿。”纵然喜食“广寒糕”,南靖-就是不想吃王芫芫送来的。
“这样啊……”柔媚嗓音盈满失望。
“王姑娘,不如这样吧!怜儿先收著,待-少爷饿了,我再拿出来让他享用。”不忍见她失落,莫怜儿赶紧出言缓颊。
“这样也好!那就谢谢你了,怜儿姑娘。”万分无奈,也只好如此了。
“哪儿的话!”回以柔笑,她小心翼翼地收起糕点,可不敢打翻、糟蹋人家的心意。
“怜儿姑娘性情温柔可人,做事又体贴细心,若王某身边有你这般的佳人相伴,那真是心满意足了。”两次见面,皆觉她温驯贴心得很,王世刚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
“王公子谬赞了,怜儿没您说的那般好。”唇畔漾著清灵浅笑,她只当他是随口无心的夸赞。
这男人对怜儿有意思!见面两次,两次皆毫不避讳直盯著她打转,若没企图才有鬼!南靖-突然有种心爱珍宝被人给发现、欲强夺而去的不快,当下神色一敛,勾起冷然沉笑。
“我这丫鬟是真如王公子所说那般的好,只可惜天下就只有一个怜儿,而她属於我南靖-的,王公子,你再如何喜爱、欣赏也只有徒呼负负了!”深沉的目光似慵懒又似凌厉地朝对手射去,薄唇勾起嘲讽淡笑。
感受到他迫人的强盛气势,王世刚暗暗咂舌。他是个聪明人,可不想真与眼前这冷然、肃直的男人成敌手。唉……不是他孬种,实在是有自知之明,若真要和这男人成对手,他没太大的胜算把握!而他向来只打有把握的仗!
还好现在对他身边的丫鬟仅止於欣赏而已,还不至於喜欢到非得到不可,尚来得及将刚要发芽的情种连根拔除……王世刚暗忖,既庆幸又苦笑不已。
啊──-少爷说得这么夸张作啥?人家王公子不过是无心的赞美一下而已,他有必要回应得好像她是天不少有的珍宝,人人都抢著要有她这么一个丫鬟在身边服侍吗?莫怜儿真不知主子在想啥,只能红著脸蛋儿又羞又赧地呆站在一旁。
而王芫芫却是听得心中一紧,深怕自己再无机会掳获南靖-的心,情急之下竟不顾姑娘家矜持的脱口而出──“南公子婚配了吗?”话落,白皙脸皮羞红一片,也引来其他三人诧异惊视,这才警觉自己问得太直接,不由得又结结巴巴解释。“呃……我、我的意思是,像南公子这样好条件的人,肯定有不少名门千金愿意委身相伴一生……”
他身边有没有佳人相伴,需要由得她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来操烦?南靖-不想理会,仅是勾起一抹极轻、极浅的讽笑。
糟了!-少爷不耐烦了!等会儿可别搬出他那冷言冷语的嘲讽吓坏人家娇滴滴的姑娘才是。在场唯有莫怜儿瞧出他隐於冷淡表相下的厌烦;心知主子绝对会当作没听见这问题,当场让人家难堪,未免造成冷场尴尬,看来只有再烦劳她这个丫鬟出面了。
“王姑娘,-少爷,他还没婚配呢!”嗯……这王姑娘的表情好像如获至宝,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吗?难不成──她喜欢-少爷?
仔细瞧了眼她明亮双瞳中的炽亮光彩,莫怜儿知道自己的臆测成真了,莫名的竟觉心下一窒,像堵了块大石似的沉甸甸,气闷得很……
王世刚这会儿总算明白为何妹子对登门道谢这般积极,自出门就催著他快点儿,原来是喜欢上人家了。不过……可惜啊!看来她得芳心黯然了!因为那男人根本无心注意她,一双眼全搁在温柔、可人的丫鬟身上了……
怜儿这丫头是怎回事?脸色怎突然白成这样?南靖-本来有些不悦她干啥将他的私事净说给那不相干的外人知晓,可才转头想责难她时,却见她神色霎时间惨白,似乎心中有事。
“怎么了?”冷漠的面孔下有著难以察觉的关心。
“没、没事!”强自一笑,莫怜儿努力说服自己……王姑娘家世背景与-少爷相当,是个温柔的名门千金,两人可说是名当户对、郎才女貌,如今她喜欢-少爷,自己该高兴才是,作啥闷闷不乐呢?
“原来南公子尚未有婚配啊……”听闻自己最想得知的答案,王芫芫心中大喜,未曾注意他人神情,迳自欢喜的喃喃自语。
“不对喔!”蓦地,不远处枝叶浓密的花丛里,突如其来地跳出一名气呼呼的圆脸、圆眸小姑娘,指著莫怜儿哇哇大叫。“不对、不对,不对……”
她这番喳喳呼呼大叫,引得众人目光全往声音来源瞧去……
原来是她!南靖-眉头大皱,不知她是啥时候溜进来的。至於王氏兄妹根本不识得这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询问的眼神直往主人瞧去。
“童姑娘,你怎会在这儿?”莫怜儿惊呼,深怕她擅自闯入会惹来南靖-的不快。
“怜儿姊姊,你叫我水心就可以了!”一蹦一跳来到她身边,童水心笑嘻嘻地纠正称呼,随即脸色一正,严肃正经责问:“姊姊,你怎么可以抛弃-哥哥?”
耶?她、她啥时候抛弃-少爷了?莫怜儿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结结巴巴、断断续续为自己澄清。“我……我没……没有……”
“怎么没有?”义正辞严指责,偏头看向南靖。“-哥哥,你明明向怜儿姊姊求过亲,她怎可以说你没婚配?你婚配的对象不就是她吗?”
啊!南公子竟向莫怜儿求亲了!难道他已经这么喜欢她?当下王芫芫的芳心碎成一地。
呵……原来两人关系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难怪他才表现出一点兴趣,南靖-脸色就难看成那样。王世刚兴味一笑。
这小姑娘凑到哪儿去了?南靖-有趣地笑了,对她所提的婚配对象是怜儿这想法,竟然一点也不排斥,而且还有种淡淡喜悦。是以他完全不想制止她,甚至还想继续听她说下去。
“确实!我是曾说过宁愿娶怜儿这种话。”泛著有趣笑纹,他不否认。
“是吧!”证实自己所言无错,童水心摇头责怪。“怜儿姊姊,-哥哥他自己也承认了,所以你怎么可以说他没婚配这种辜负他的话呢?”
“我……我拒绝了啊!再说-少爷会那么说也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根本没那种意思啊……”莫怜儿生平首次尝到有理说不清的痛苦,继而转向当事人之一求援。“-少爷,您倒是说说话啊!”
“嗯……你确实是拒绝了!”再次听到她毫不犹豫说出“拒绝”这二字,让南靖-又有股闷气上窜,斜眼睨了眼悄悄燃起希望之光的王芫芫,像要报复似的,他忽地森森一笑。“不过……我可以再求一次亲。”
耶?他、他说什么?别是她想的那样……莫怜儿忽觉背脊一阵寒栗上窜。
喔喔!-哥哥要再求亲耶!一定要看个仔细,等会儿好向芽儿姊姊加油添醋去!童水心瞠大眼、握紧拳头,暗暗在心中大喊加油。
“听仔细了!”勾起一抹魅人笑意,南靖-专注地凝瞅著她。“怜儿,嫁给我吧!”顿了一顿,唯恐被拒,马上瞪出恶眼威胁。“这次不准再拒绝!”哼……他南某人被拒绝过一次已经太多了,她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啪啪啪……”童水心开心地鼓起掌,拍得两只小手红通通。“好棒、好棒!怜儿姊姊,你快答应啊!”像-哥哥这么好条件的人,若不是-哥哥心有所属,她一定会努力争取的,怜儿姊姊怎还不快快把握?
莫怜儿无语,只觉头痛至极。想说不,又早已被威胁不得拒绝,现下她能说什么?唉……什么也不能说!
对!他是警告不能拒绝,那她什么都不说总成吧!
头疼的抚著雪白额际,她蓦地转身迳自走了!一句话也没说,只留下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的四人。
啊──就这样走了喔?人家还没听到答案啦……童水心嘟嘴埋怨。
原来……原来南公子的心上人是莫怜儿……王芫芫芳心碎裂、眼眶儿红了。
呵……想不到南靖-竟然曾被怜儿姑娘拒绝,真是想像不出来。王世刚暗自闷笑。
这丫头……要她不能拒绝,她竟然干脆给他走人……南靖-气结,可又悄悄偷觑了王芫芫黯然神色,眼中爱慕之情全然消失殆尽,只好暗暗安慰自己──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收获的!
不过──她这种无言的拒绝还是让他很……很难释怀!
“-少爷,您是故意说给王姑娘听的,是不?”思索了一下午,莫怜儿总算理出了一点脉络来。如果连她都察觉到王芫芫对他有意了,-少爷本人不可能不知情!那么,他肯定是故意要让人死心而故意向她求亲的。如此说来,那她也不用太在意了!
故意吗?放下看了一半的书册,南靖-扪心自问,沉吟了许久后──
“有一半是!”另一半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真有意思想娶她。谁知呢?反正是真觉得若自己未来相伴一生的对象是她,那他是不会排斥的。
那另一半呢?莫怜儿不敢再问下去,直接当他全都是为了不沾惹情丝上身而特意作戏给旁人看的,只是自己比较倒楣,成了他戏中的女主角罢了!
“你不问另一半是为了啥原因吗?”有点不满她为何不继续追问下去。
“当奴婢的没有资格去过问主子的私事!”四两拨千斤,轻巧堵断不欲得知的真相。
奴婢?这会儿倒懂得用奴婢来逃避了?怎王芫芫在问婚配之事时,她就不记得自己是奴婢身分、不得越主代言了?南靖-不是滋味地暗忖。
“也许另一半的原因是,我真想娶你为妻,怜儿,你怎么说?”扬眉挑-问道,不愿轻易放过她。
心下一跳,她强自镇定,装作没听见。
“怜儿!”等了老半天,却没得到她的回应,南靖-低咆。
唉……-少爷作啥为难人!回身面对沉著臭脸的男人,莫怜儿慧黠柔问:“那条不准拒绝的命令可还有效?”
她这话是啥意思?危险地眯起黑眸,南靖-冷声警告。“那条命令对你永远有效!”哼!他可不以为自己修养有好到再次听她拒绝却不发火的!
“那怜儿无话可说。”言下之意,不言可喻。
这丫头摆明是来惹怒他的!南靖-怒极反笑,冷冷讽道:“怜儿,你越来越大胆了。”想不久之前,她还不大敢同他说话呢,没想到如今倒敢反将他了!
“怜儿不敢!”虽说不敢,唇边的笑意却泄漏了一切。说来她如今胆敢与他一来一往、有对有答,也是他后来纵容出来的。
“你没啥不敢的!”都敢拒绝他的求亲了,哪还有啥不敢?南靖-冷声嗤笑,对她无言的拒绝,心中涩涩然。
唉……再说下去,恐怕有人要发性子了!暗暗叹气,她取出了茶具,低柔轻笑。“-少爷,怜儿泡杯好茶给您,还有‘广寒糕’喔!”希望用他爱吃的美食看能不能让他消消气。
心知她故意要转移话题,南靖-不再多言,一股闷气只得自己生受。郁郁瞅看她熟稔动作,却在纤手从那有点眼熟又不大眼熟的食盒中取出糕点时,怀疑质问:“那‘广寒糕’是王姑娘送来的?”
“是啊!怎么了?”惊讶地停下动作,她不解他脸色为何难看成那样?
“我不吃!”像小孩子赌气似的拒绝食用。
“可、可是……”
“我不吃王姑娘送的!拿你买的出来。”南靖-非常坚持。
“可、可今儿个下午我没空去买啊!”换言之,除了王芫芫送来的“广寒糕”,其他没有了!
“那我不吃了!王姑娘送的,你自己把它们吃掉吧!”没糕点吃,那他只喝茶总成吧!
接过她才泡好的香茶,南靖-一口一口淡淡轻啜著,果然没再往糕点瞄过任何一眼。
像个孩子似的!不接受人家情意,竟连人家送的东西也不肯吃,真是别扭!莫怜儿失笑摇头,实在没辙。
就在一片静默中,一个喝茶、看书册;一个边吃著糕点、边开始整理起他房内的杂物。
良久之后,但见莫怜儿东翻西找地整理出十几个透著寒气、雕琢精美的玉盒,层层叠叠地排放在桌面上后,她烦恼轻唤。“-少爷,这些怜儿该将它们收到哪儿去?”唉……柜子里全塞满了-少爷杂七杂八、她瞧了也不知有何用处的玩意儿,实在没空位置了。现在真不知该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往哪儿藏?
“怜儿,你怎么将这些天山雪莲给找全的?”南靖-诧异,清点了下,除了下午送出去的那一盒,果然还剩下十六个玉盒,一个也不少。
怜儿真是太厉害了,竟能将它们全给找出来!他只除了记得柜子最上层放了一盒──就是送给王世刚的那个之外,还在床底下丢了两、三盒,其余就不知被塞到哪个阴暗角落去了。唉……没想到这些东西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真是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丫鬟啊!
“-少爷,这么贵重的东西,您不该乱丢的!”若非听到王公平的描述,她还不知这房间竟藏了这么多宝!也许柜子里那些杂七杂八、她完全不懂的东西,在别人眼中也是稀世珍宝呢!
唉……说来也该怪她这两年来的纵容!记得第一次踏进主子的房间时,她简直是吓坏了!明明是四平八稳、结构严谨、好端端的一间房,却让他给弄得像刚被翻箱倒箧抢劫过后的现场,乱得一塌糊涂,让她好生怀疑为何他还能维持一派整齐、清爽的外表。
在不顾怒瞪下,她坚持将地上、桌上,所有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全给收拾干净了。后来在丫鬟圈中多方打听下才知道,原来这位王府中的小主子竟然坚持不用贴身丫鬟,说啥那是他的私人天地,就连让奴仆进房收拾也不准,搞得后来连他亲娘都受不了,发誓不再踏入他房中一步。
总算在她当时不顾冷言冷语对待下,帮他将房间整理得井然有序。不过就在她准备将清理范围扩大至几个大柜子时,这位少爷可绝了,坚决不让她碰,所持的理由竟是──她整理得太过整齐、干净会让他找不到东西!
当时基於她还有些怕他那张冷然臭脸,加上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他都容忍她动手收拾了,至於看不到的柜子内,她就退一步,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保持自我“乱中有序”的原则吧!是以几个大柜子内的“乱象”才得以保持至今。
不过──现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天知道他到底在里头堆了啥价值连城的珍宝,若让他继续下去,那些珍宝会因为被这么不受重视的对待而哭泣的。
“哪有啥贵重的!”南靖-失笑,才不觉得这天山雪莲有啥好宝贝,当下打开一个玉盒,将还保存得娇嫩欲滴的雪莲取出,整朵塞进茶壶里冲热水,不一会儿清香芬芳的天山雪莲茶热腾腾地出炉了。
“您、您……”来下及阻止他的糟蹋,莫怜儿只能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来!喝杯尝尝!挺香的!”倒了杯塞到她手中,南靖-微微而笑,催促她快喝下。
呆然望著手中人人视若珍宝所冲泡而成的花茶,莫怜儿不带希望地问道;“-少爷,那些传说中的延年益寿、解百毒、增添啥功力的,现在还有效用吗?”
“你说的功效都得搭配其他药材抑或是特殊用法,至於这花茶嘛……只是单纯享受它清雅莲香的气味。”也许勉强仍称得上可以养颜美容吧?泛著有趣笑纹,不解她为何问,南靖-还是很详细解答。
莫怜儿又开始觉得额际隐隐作痛了!
“-少爷,我想这些雪莲还是由我找个地方帮您保管、存放吧……”糟蹋!他竟然这样糟蹋一朵奇花异卉!那朵就这样被浪费掉的雪莲若有芳魂,现在一定在流泪吧?
“随你!”大抵由她神色可以揣测出她心底在想啥,南靖-不禁觉得好笑。他这丫鬟好像觉得什么都是宝、什么都舍不得用。再怎么珍奇的宝物,若将之拱起来膜拜、束之高阁,放再久也不过是死东西罢了!就像这雪莲,被他遗忘在阴暗角落,如今找出来泡杯茶,品尝它独有的清香,不也有益身心。
“-少爷……”一小口、一小口万分珍惜地啜饮价值万金的雪莲所泡出来的花茶,她朝他绽放一朵好温柔的笑花。
“嗯?”大口、大口地喝下花茶解渴,轻哼了声表示听到了。
“明儿个咱们来整理您那些塞满乱七八糟东西的大柜子吧!”
“-少爷,别当作没听到喔!”好温柔、好温柔的低语在他耳边悄悄响起。
“那是我独有的‘乱中有序放置法’!”重新整理后,他会找不到需要的物品的。南靖-努力捍卫自己最后一块“净土”。
“这样啊……”非常从善如流笑问。“那能不能请问-少爷,左边柜子的最下层右方、被塞到最后面的那个盒子内装的是啥?”答得出来,她就尊重他的独门放置法。
“……”
放下茶杯,莫怜儿漾著美丽浅笑,盈盈水眸闪著小小的胜利光芒……
拍板定案!明天非得将那些大柜子给收拾得整整齐齐、乾干净净不可!
腰──好酸!
撑著泛酸疼的腰肢,莫怜儿站起身来,非常安慰地瞅著房内几个大柜子里分类放置、摆放整齐、一目了然的物品,柔美唇畔不禁勾起笑意。
瞧!这样不是清爽多了!真不知之前-少爷在坚持什么?满足地暗忖,她转身找人──
“-少爷……啊!您、您在作什么?”震惊地,她冲到桌前将他手中的东西给抢了过来。
“累了一早上,泡杯雪莲茶慰劳自己不成吗?”好笑的再从她手中夺回,南靖-再次摧残了一朵珍贵雪莲,还很够意思的先倒了杯给她。
“您……您……”望著手中冒著热气的花茶,莫怜儿欲哭无泪。
“喝啊!别浪费了!”微微一笑,他突然发现她鼻尖上因劳动而冒著一层薄薄细汗,非常引诱人,让人禁不住想去舔舔看是啥滋味?
彷佛看到花魂在清冽茶水中对她哭泣,莫怜儿无语。
“对了!桌上这些东西,你准备搬去哪儿?”瞄了眼堆满桌子、被她清出来的奇珍异宝,南靖-状似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交给夫人,让她拿去府内的库房收好。”唉……这些东西,有的连她这个外行人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为啥-少爷能将它们当成垃圾似的乱塞乱放,一点都不怕让人给偷了吗?
“也好!”点点头,南靖-赞成。“我那娘亲太闲了,丢些东西让她去烦恼该往哪儿塞也好!”
闻言,莫怜儿只觉他说得夸张,珍宝就该锁在库房存放著,哪还会为了该往哪儿放而烦恼?
再瞄一眼满桌的宝物,她好不安心。“-少爷,怜儿还是快些将这些东西送到夫人那儿去吧!”否则随便弄丢一样,卖了她都赔不起呢!
才说著,她弯腰捧起一盒盒连城宝物,准备将东西赶紧脱手出去,免得一直紧张兮兮。
“怜儿,慢著!”蓦地,他叫住人。
“-少爷,还有事吩咐吗?”已经走到门边的莫怜儿纳闷地回过身来。
“捧好,别掉了!”来到她面前,警告说了声后,南靖-忽地低头,突袭地吻去她鼻尖细汗。
“啊──”惊叫一声,想跳开,偏偏手中抱了一堆宝物让她动弹不得。
“呵……微咸带著甜意,我喜欢这滋味。”笑睐著她,他似自言自语,满足一笑后,趁她无法逃开之际,卑劣地覆住那红润欲滴的朱唇,深深吻住……
在震惊中,莫怜儿被吻得手脚发软、脑中思绪空白一片……
良久,他终於满足地退开,瞧见她还一脸茫然失神样,不禁笑开怀……
“怜儿,该将东西送到我娘那儿了!”呵……这丫头真傻了!那迷迷蒙蒙的眼神真让人想再掠夺一次。
“啊!”缓缓回神的她,突然警觉自己又被占了便宜,当下娇颜蓦然醉红,宛如抹上了最红艳的胭脂,低喊指责。“-少爷,您、您不能再这样了!”老是这样占她便宜,让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再说,她又不是青楼花妓,岂容他这般轻佻对待?
“喔?怎么样呢?”低沉朗笑,觉得她娇羞难当,红著俏脸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就是……就是……”面皮太薄,没那个脸说出亲吻这档子事。
“就是怎样?”明知她害羞还是很恶劣笑问。
“我、我不说了!”莫怜儿难得恼火,丢下话儿后,红著脸捧著连城宝贝气呼呼走了!
目送她快步离开,南靖-惊奇地笑了……呵呵,原来柔顺的小猫儿也有脾性啊?不过也只是稍微提高音量,喵喵叫了两声就跑走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感觉到自己胸口发热,心神荡漾,他不解地蹙起眉来……
心中那股澎湃汹涌、几乎要将他给淹没的巨大狂潮到底是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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