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真的把我吓的人都懵了,本身那种不好的预感就非常强烈,现在看到他。我更是害怕的心都抖了,我痴痴的盯着狗蛋,紧张的等待他的答案。
狗蛋面色十分难看,他突然扫了下围观的群众,然后很小声的对我说道:“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吧!”
说着,他就扶着我,走出了喧闹的人群。一直走到僻静的树荫之下,我们才停了下来。
今晚,夜色尤其的黑。不见月亮,不见星星,我的心,就似这漆黑的天,昏暗无比。一到树下,我便迫不及待的对狗蛋道:“快说!”
狗蛋这才跟我解释道:“救护车在半道被人堵了,哑巴给他们接走了!”
我急切道:“谁接走了?你怎么不拦着?”
狗蛋叹了口气,深沉道:“没办法,他们是部队里的人,我拦了。拦不住,医护人员都说伤者必须要赶紧送到医院,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可那伙人态度强硬。非要把人接走!”
听到这,我紧张的心才稍微得到了点缓和,我知道,要是部队里的人,就肯定不会害哑巴了,本身哑巴就是部队里的教官,但,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哑巴接走?而且接的这么及时?
狗蛋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他感觉那伙人也是来救哑巴的,只是不放心这里的医院,所以急匆匆的把哑巴给接走了,至于接到哪,他就猜不到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他们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狗蛋思索道:“哑巴要和王永红决赛的事,早就传的满城皆知了,部队里的人肯定也会知道,或许,他们已经安排了人进入了比赛现场观赛,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有部队的人及时赶到也挺正常,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那伙人不会害哑巴,可他伤的太重,我就担心他能不能挺住。”说着,狗蛋还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凝重。
而我,也很担心,我知道,就算他捡回了一条命,说不定都会半残废了,想到这,我内心的焦虑更加迫切,可是,我连他被带去了哪儿都不知道,想急着去看看他都不行。
到这时,我才忽然发现,少了哑巴,我不单是少了最好的兄弟,少了保护神,我就连怎么联系首长都不知道了,好像他一走,我瞬间又回到了解放前,孤单无依靠,可现在对我来说,自己的生死屁都不算,我只希望哑巴能好起来,希望老天保佑他。
静默了半天,狗蛋突然盯着我,然后不解的问我道:“天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我无奈的垂下了眼,没有说话。
聪明的狗蛋一下就猜到了,他本来就因为哑巴的伤一肚子火,现在又看到我这样,他直接愤怒的叫道:“我草,又是那混蛋,你确定了他的身份没有?”
听到这,我干脆沉痛的闭上了眼,想着脑海里那盘根错节的复杂事,想着我哥的残忍,我的心就不舒服,顿了好一会儿,我才睁开眼,咬牙道:“确定了,不是我哥!”
很多事都太复杂,我不知道跟狗蛋从何说起,我也没法和他说。
狗蛋听到我的回答,怒意更盛了,他不假思索道:“我就知道TM的不是,天哥,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哑巴的仇我们得报,必须干死他!”
我苦笑道:“报仇?我们拿什么报仇?连周忻瑾都不敢惹他,我们能行?你别忘了,这是省城,不是我们的地盘,就算是我们的地盘,以我们那点势力,也斗不过王永红的!”
狗蛋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形势,但他更受不了兄弟吃亏,他用力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愤愤道:“再怎么样,我也忍不了这口气,既然明的跟他干不行,那找个机会偷袭也要弄他一下!”
我叹了口气,沉声道:“算了吧,狗蛋,你就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狗蛋好奇的看着我,道:“什么问题!”
我仰头,盯着黑漆漆的天空,无力道:“我是一个灾星,跟我走的近的人,就没一个好下场,无论是亲人,爱人,还是兄弟,都被我伤害被我连累,就是哑巴这种在我眼里是神的存在,结果都变成这样了,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所以,狗蛋,你最好还是远离我,我不想害了你!”
狗蛋一听,急了,叫道:“你什么意思,我狗蛋是贪生怕死的人么?再说了,很早以前我就说了,我会把你当大哥,一辈子的大哥,你现在咋滴了,是要赶我走?”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只会让狗蛋生气,可我是真心不想再连累我这唯一剩下的最好兄弟了,现在的我,没了哑巴,没了庇护,我狗屁都不是,渺小的就一个可怜虫,要是狗蛋为了我,惹了王永红或者谁,又遭到了恐怖的残害,那我更加没法原谅我自己了。
想来想去,我还是无奈的对狗蛋道:“就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我更不想连累你!”
狗蛋不痛快道:“连累个鸟屎啊,又没人追杀你,即使有人追杀你,我也不怕,做兄弟的,不就是两肋插刀的么!!”
听狗蛋这语气,我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也是,狗蛋根本就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安危弃兄弟于不顾的人,最后,我也只能轻声道:“好吧!”
之后,我们两个,就这样,蹲在地上,抽着烟,感觉就像街头的两个流浪汉,无助又凄凉。
一根烟抽完,狗蛋才忍不住问我道:“天哥,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摇摇头,道:“不知道!”
狗蛋马上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反正哑巴要是伤好了,也知道去那里找咱们,回去,我们兄弟照样可以过的潇洒!”
回去?回得去吗?
或许,如果没有得到王永红的消息,我就真带着失望和遗憾,离开省城了。但现在,我明知道,他就是我的傻子哥,明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的改变,明知道有那么一大堆的疑问等着我去解开,我还能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就这样回去吗?
再说,哑巴都走了,我没有依靠了,我就这样落寞的回去,怎么面对其他兄弟?又怎么在那里混的好?
而且,凡是和我有关的重要人,都在省城,我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开,我还想怀着渺茫的希望等待,等待我哥能够迷途知还,等待他能为我解开一些事,我不想稀里糊涂的去过无滋无味的日子,就是再危险,我也要待在省城,于是,我对着狗蛋,十分肯定道:“我不想回去!”
狗蛋看出了我眼里的坚定,他也没再劝我,只是无奈道:“那我们现在去哪?总不能一直蹲在这吧?你现在还受着伤呢,要不回去休息吧!”
我狠狠的抽了几口烟,再将烟头丢掉,站起身,踩灭,随即才道:“走,去喝酒!”
说完,我先跨开了步子,往前艰难的走着,此时此刻,我的心,没人能懂,那些压的我喘不过气的心事,那些我无法解开的谜题,那种种的不顺种种的坎坷,挤在一起,真的快让我窒息了,除了借酒消愁,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让我获得短暂的呼吸。
不一会儿,我便和狗蛋来到了一家豪华酒吧,我们找了个角落位置,叫了很多酒,猛着喝,看的出来,狗蛋也是十分的憋屈,他一杯接一杯,不停的灌自己,他也想借着酒,消除心里的愁绪。
而我,本是想用酒来麻痹自己,来短暂的忘却,可是,我却发现,越是喝的多,愁绪就越多,我感觉,老天就是戏弄我,三番五次的捉弄我,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我那么艰难铸造起来的内心城墙都被它击的粉碎,曾经所有的坚强都快要崩塌了,太多太多的打击,击的我都快粉身碎骨了。
到现在,我甚至连自己的身世都模糊了,觉得自己就跟一个傻逼似的,任人玩弄,玩完就抛弃,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催,可是,就在我陷入伤感的泥沼无法自拔时,我突然看到周忻瑾和虞姐姐还有一伙公子小姐,正从酒吧内的大包间走了出来。此时,他们每个人都有点醉意,而周忻瑾,整个人都显得很振奋,他的脸上都洋溢着潇洒的笑容。
说实话,哑巴还在的时候,面对周忻瑾,我还稍微有点底气,而现在,没了哑巴,我像失去了所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于是,我直接吓的低着头,不敢看周忻瑾,怕被他盯上。
但终究,我还是太显眼了,也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我,我感觉,他们一群人,正在向我靠近,没多会,我就听到了周忻瑾阴阳怪气的调戏声:“哟,这不是葛大少爷吗,好有兴致啊,兄弟都被打的快死了,还有心情在这喝酒,不错!”听到这,我身旁的狗蛋直接受不了了,他气的直想发毛,我赶紧拉着他,示意他别乱来。随即,我抬起头,对着周忻瑾,挤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
周忻瑾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我还纳闷呢,你怎么会这么大胆,不听我的警告继续待在省城,原来是有王永红给你撑腰啊,嗯,果然牛逼,怎么,今晚的兄弟相认怎么样了?”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他身边的那群人的戏谑大笑,其中一个白净的公子哥,笑着笑着就笑道:“他们兄弟相认估计是特别的精彩啊,哈哈,我听说,王永红的人都把他给毒打了一顿再丢了出来呢!”
说完,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他人的笑声也变得更加肆虐。
虞姐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立即拉了下周忻瑾,道:“赶紧走吧!”
不过,得着这么好的机会,周忻瑾哪里舍得轻易离开,他跟虞姐姐说了句,没事,就径自走到我旁边,摸着我的脸,玩味道:“哦,我说这张俊脸上怎么还透着伤呢,以为是光线不好,原来是被打的呀!呵呵,你小子可真行,叫你滚出省城你不滚,偏要在这给我装大尾巴狼,还敢去认王永红做哥,你吓唬谁呢?以为攀了亲戚,我就不敢动你还是?”
我看着周忻瑾,再轻轻转动眼珠,看了下他身后的虞姐姐,她眼神里全是担忧,好像是在对我说,别惹他,千万不要惹他,不然会出大事。我不想再让虞姐姐担心,我也真的没有力量去和周忻瑾对抗,我只能紧紧捏着手中的杯子,不出声。
但,这伙人却越来越来劲了,其中一个瘦小子,为了附和周忻瑾,对我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说我傻逼,还想认王永红当哥哥,结果撞枪口了,自讨苦吃。
对于他们来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似乎是一件特别爽的事,他们觉得我好笑,所以笑的那么欢乐,可是,他们为什么就不想一想,我有多痛苦?我的兄弟被打的那么惨,我有多难过?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的在我伤口上撒盐?
我真的很恨,可是,我能把周忻瑾怎么样?又能把这些人怎么样?我憋着一肚子气,硬是忍住不回嘴,但是,我越这样,周忻瑾越得寸进尺,他觉得语言羞辱我还不够,他捏了我的脸之后,又搓我的头发,把我当小孩一样戏耍,耍的很痛快之后,他才认真的盯着我,道:“好了,看你现在成了这狗样,连唯一能打的兄弟都进医院了,我也不忍心欺负你了,看在芷蕴的面子上,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滚出省城?”
我还是没吭声。
周忻瑾见我这样,怒了,他直接扯着我的头发,凶狠的问道:“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你可怜不想欺负你,已经算客气了,听着,两天之内,给我滚出省城,做的到吗?”
他这样子,似乎是动了大怒,搞得虞姐姐都不敢劝阻他。
而我,虽然已经忍出内伤了,虽然我不想得罪他,可是,要我滚出省城,我做不到,于是,我咬着牙,低声回道:“我暂时还不想走,我在这还有事没办完,不过,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保证!”
我如此的委曲求全,却换来的还是周忻瑾的大怒,他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一只手抓住我的领口,把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然后狠声道:“我给你脸了是不,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你一次次不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现在我大度再给了你机会,你他妈的还不珍惜,好,我再问一次,两天内滚出省城,行不行?”
他说完,其他人也都附和着,叫我识相点就赶紧离开,别待在这丢人现眼,省城不是我这种人该待的地。
可笑的世界轮回转,转来转去,我又变成了人们眼中的废物瘪三,我好不容易依靠哑巴依靠首长建立起来的自信,却渐渐的被稀释了,甚至被淹没了,我那么清楚的知道,此时的我,在周忻瑾面前,确实是蝼蚁,我根本没实力和他对抗,这一刻的我,真的事进退两难,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感觉人都要被撕扯了一般,好难受好无奈。
而周忻瑾,他的耐心似乎已经到极限了,见我还不识相,他直接咆哮道:“最后问你一次,滚不滚?”
这声音都快震破了我的耳膜,我心里的苦心中的气全都给激出来了,可渺小如我,怎么爆发,怎么我行我素的去解了心中那口气?我没有办法,失去了所有的我,再也得罪不起不该得罪的人了,眼看周忻瑾就要吃了我,万般苦楚的我,正想开口妥协。
但,就在这时,让我错愕的事猛然发生了,我没想到,坐在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狗蛋,突然就发飙了,他蹭的一下站起身,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猛地操起一个酒瓶,直接对着周忻瑾的头重重的砸了下去。休每肝亡。
伴着酒瓶爆裂的声音而起的,是狗蛋愤怒的大吼声:“滚你麻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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