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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的第五位夫人——伍若兰(5)

  朱德夫人伍若兰牺牲经过------《一个革命的幸存者:曾志回忆实录》

  红军在粤赣闽边界是左冲右突,国民党部队穷追不舍;我和朱德的妻子伍若兰一直跟着穿黄呢大衣的朱德跑;为了减少敌人的注意,朱德把黄呢大衣扔了,我和伍若兰跑散了;一周后,伍若兰的头被悬在赣州城头示众,从此,朱老总独爱兰花。  

  部队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途经地势险要的大小行洲、崇义,并继续前往大余。

  这一带崇山峻岭,道路崎岖。当时正是隆冬腊月,冰天雪地,天气格外寒冷,树枝挂满冰凌,道路结冰晶亮如镜。下坡时我们只好滑行,上坡时则用马刀割冰开路。就这样连爬带滚,一天下来,人人都变成了泥猴子。

  从大庾岭下来时,经过钨砂矿区,我们看到了慕名已久的钨砂。在钨砂矿上,远跳山脚下一大片房屋,战士们高兴得欢呼起来:“哟.到大地方了!"

  大家跑步下山,到天快黑的时候,到了大余县城。大余和南康相隔一条赣江,这一带盛产鸭子,熏制的腊板鸭,远近闻名,行销附近几省。在街道两旁,我们看到不少十二三岁的孩子,手托装满板鸭脚、板鸭翅膀的木盘子在那里吃喝叫卖。虽然价钱不贵,但我们拿不出铜板,只好“望鸭兴叹”。

  那天夜里,我们在城里美美地睡了一宿。

  第二天,本准备再休息一天,突然听到城外枪声紧密,我们迅即跑出城外,爬到山岗上观看。这时子弹不断“哩哩”从头上飞过,原来敌人已经尾追而至。疲惫之师,对敌人的偷袭毫无准备,只好仓促应战边打边退,我们军部、前委、工农委还有锚重部队,行动比较迟缓,被敌人追着屁股打。敌人控制了我们背后的制高点,向我们不停地扫射,子弹打得很密,但幸好没有一个被打伤。后来发现,我身上背的干粮袋竟斜着被打穿了两个窟窿。

  我们到了山岗上,一看后面是很高的山,下面是很深的沟,追兵已离我们不远,别无选择。我们军部、前委、工农委一共一百多人,一个个从山头上向下面的山沟滚下去。幸好山坡上石头不多,草木也较少,滚下去,爬起来就跑。翻过一座山,这才摆脱了敌人的追击。

  部队边打边撤,从早到晚,没吃没喝,急行军一整天。到了晚上九十点钟,指战员们一个个疲劳极了,只要一停下来,大家站着就睡着了。

  这时我碰到蔡协民,他这时是第三十一团党代表。他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上一整天没吃没喝,途中瞻前顾后,跑上跑下,指挥撤退,更是疲劳不堪。到了下半夜,他几乎就要倒下去了。我只好拖着他的双手,他的头搭在我肩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只是双脚不由自主地随着移动。就这样,我半背半拖着他走了十几里路。大概晚上两点多钟,到了一个村子,部队休息下来了。我把他拖到一个院子天井里,找了一把禾草让他躺下来。他全身像瘫了似的睡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已是腊月中旬,快到过年的时候,这家农民已经做了一大缸糯米核把,我向老乡买了一块磁把,在火上烤软了。把蔡协民摇醒后,让他吃了一块松把,这才恢复了精神。

  这一夜,沿途不少战士掉队。我看到有三个战士躺在地上,怎样叫唤也醒不过来,有的战士用枪柄敲打他们,也未见醒来。不知那几个战士后来是否赶上了队伍?

  大庾岭战斗后,部队不能按原定路线行进,而是折回粤边南雄地界,经闽粤赣边界,转到兴国、吉安一带赣敌后方去了。沿途没有群众帮助,行军宿营,侦察工作都很困难。敌人采取轮番追击的策略,一路咬住不放,穷追不舍。红军为了摆脱敌人的尾追,只好避其锋芒,翻山越岭,踏着冰雪不化的羊肠小道走,每日急行军在九十里以上,弄得部队疲劳不堪。战士们开始发牢骚,而且将气撒到女同志身上,不是讽刺挖苦,就是歧视侮辱。我们气得不得了,可又无可奈何,只好憋在肚里。

  部队到达江西一个小镇子,当地古柏同志的游击队和地下党与我们取得了联系。一天晚上,毛委员在一座祠堂里召开了一次官兵活动分子大会,有百来号人,毛委员先讲了形势和对策,然后让大家讨论,这时有一位男同志站起来说:我们部队不够精简,特别是女同志,有的怀孕,有的身体不好,不仅拖累了部队,还分散了指挥员的精力,既然这儿有地下组织,不如将体弱的女同志留下来。这时下面的人七嘴八舌地喊:把所有的女同志都留下来!我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子总爆发了:“你们男同志就是歧视女同志,这里到处是地方反动武装,即便有地下党组织也很薄弱,女同志留下来能生存吗?你们这是借刀杀人!”这后一句话的确是说得过头了,只见毛委员一下子站起来,用手指点着我说:“曾志!你是女皇啊!难道就是你关心女同志?”见毛委员动了气,大家都不吭气了,我气呼呼的,但也不敢再吭声。

  但是经过这一场辩论,女同志一个也没有留下来。

  在暂时摆脱敌军重兵尾追之后,红四军继续向赣南转移。

  在计划去东固根据地休整的途中,我们到了一个叫项山的地方。当地反动势力猖撅,地方反动武装从屋子里朝我们行军的队伍打冷枪,晚上在村头打枪骚扰我们。为了避免与其纠缠,我们的部队都置之不理。

  当晚,部队宿营后,传来军部下达的命令。第三十一团走前卫,三点钟出发;军部、前委直属部队四点半出发,第二十八团走后卫,天亮出发。

  四点半时,我们正在一个小山岗下面的田里集合,突然从右侧响起了密集的排枪声。大家知道,这是敌人的正规部队包围上来了。朱德立即指挥一部分人抢占山岗制高点,其余的迅速撤离。

  此时,天色刚蒙蒙亮,隐约可见枪声响处的山上有黑压压的人影,跟随朱德左右的手提机枪班,向黑影射击。敌人听到手提机枪声,立即集中火力回击,两个机枪手当场负伤。

  朱德见状,为了减少敌人的目标,把身上的黄呢子大衣脱下扔了,并叫机枪停止扫射。我同伍若兰原来一直紧跟黄呢子大衣跑。

  跑着,跑着,突然黄呢子大衣不见了,手提机枪声也停了。此时天还没亮,看不清四周情况,失去了目标。我们两人急忙往左侧的山边跑,敌人的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附近的水田里。前面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土堆,我抓着土堆上的一根树条,很敏捷地爬了上去。回头看伍若兰也在爬。我就继续往山上跑。这时,天色已经发白,我看见山下的大路上有零星的队伍在行进,有的还挑着子弹箱、抬着迫击炮。我真想下山与他们会合,但没走几步,远处大批敌人开枪追了过来。我只好折回又往山上跑。到了一个岔路口时,我才发觉,伍若兰不见了,我还一直以为她跟在后面呢。

  在山头上我看见了蔡协民,我关切地问:

  “看见毛委员、朱军长了吗?"

  “直属队的人差不多都撤出来了,就是没有看到毛委员、朱军长和他的特务排。”为此我们大家都非常着急。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了朱军长和他的特务排,还有两名负伤的机枪手爬上山来。原来,他们在狙击敌人后走了另一条路,是绕道过来的。

  朱军长首先关切地问毛委员的情况。当他得知毛委员还没突围出来时,当即传命第三十一团派一个营:

  “打回去,接毛委员!"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派出去的同志回来说,一路上打听不到毛委员的消息。听当地老表说,敌人大约来了两个连,他们没有进村搜索,打了一阵排枪,追了一阵,就走了。大家估计毛委员那里不会出什么问题,很可能往别的路走了。他身边有一个特务班,可以保护。

  队伍只好一边前进,一边焦急万分地盼望毛委员回来。两三天以后,毛委员终于赶上队伍。毛委员告诉我们说:

  “敌人从村边追过去了,我们赶紧从后山绕过来。因为道路不熟悉,翻山越岭走了好几天,才赶上队伍。”

  几天来,因为打听不到毛委员的消息,我们大家都忧心仲忡,好像失去了主心骨,日夜坐卧不安。看到毛委员终于无恙归来,大家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整个部队一片欢腾― 毛委员在红军干部中一直享有很高的威望。

  但是,伍若兰却永远不会归队了。

  一个多星期后传来了伍若兰的噩耗。后来听说,她在项山腿上受伤,被敌人抓去。敌人开始不认识她,她说她是伙夫,后来有个被俘的战士讲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当敌人知道她是朱军长的夫人后,就将她的头割下来,挂在赣州城楼示众。

  听到这不幸的消息,我和同志们都十分悲痛!

  朱军长此后独爱兰花,据说是为了纪念若兰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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