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偕群雄入村穷搜,一无所获,便知中了金蝉脱壳计,被江湖游神一群匪徒溜掉了。
他带了火把出村、在东南西水四条路上找线索。果然不错。在村南的小径上。找到了车辙。
他地带走一名村童,出村南软硬兼施,材童经不起他的诱迫,一一吐实。
原来那群人入村之后。便换了村夫衣饰,推车向南绕道走、在夜幕刚张时悄然南行、听说是要到什么赤山附近,夜间赶路不会引人注意。
众从开始出村,江湖浪子认为可沿车辙赶,高翔则不以为然,他要直向赤山湖。最后,决定分头追赶。高翔、小绿、金刚、了了神尼、吕芸主婢、天罡真人,走大路赶向赤山湖。江南浪子带了大批高手,循车辙走小路追踪.预定如无发现,则在赤山下会合。
赤山湖,在句容县西南三十余里,原称绎岩湖,旁有赤山(绛岩山)与九源山,湖水西流入秦淮河,会合处在秣陵镇不远,沿河有小路通向赤山湖,赤山原称丹山,古时名为丹阳,源出于此,但目下不属丹阳县,湖分居句容与上元两县占地周广近百里,那时淤塞的情形并不严重。
消息外泄,功败垂成。
由于过了秣陵镇之后,走赤山湖是小径,众人道路不熟,夜间又找不到人带路,因此一而再走错,等到东方发白,找到人问路,糟了,竟到了县东南的四平山附近。四平山也叫方山,位于茅山的大茅峰南面。
往回走,前后耽误了半天工夫。
一阵好赶,便看到赤山下濒湖一面的龙坑祠右首,一处三家村中火舌冲霄。
高翔心中一紧,叫道:“吴兄他们先到了。快走!”
距火场尚有两里左右,树林中一声虎吼,跳出六名青衣劲装大汉,为首的人大喝道:
“站住!你们来得好。”
高翔一怔,示意众人止步,独自上前问道:“诸位是……”
大汉一声虎吼,拔剑火杂杂迎来叫:“先擒下你们再说,龙尾山庄的好汉久候多时,你们定然是另一伙贼男女,快就缚。”
高翔一怔,叫道:“且慢!你们是龙尾山庄的……”
远处出现六个人影,领先的人大叫道:“鲍兄弟,不可无礼,他是南京的高翔老弟。”
听口音,高翔也喜悦地叫:“是杨总管么?在下正是高翔。”
双方欣然相迎,大总管杨奇上前抱拳施礼,笑问:“老弟台,好久不见,最近一直就不知老弟台的消息,到何处去了?”
高翔苦笑道:“为了缉凶的事奔波,到湖广跑了一趟。”
“怎样,有头绪么?”
“别提了,一步错全盘皆输,可说焦头烂额。嫌疑犯是抓了几个,慈姥山血案的凶手也查出来了,可是元凶首恶尚无下落。”
“哦!这不是很好么?与老弟同来的人……”
高翔替众人引见了,重拾话题道:“这次湖广之行,他们未能全力杀我,也可以说这是他们最大的失策。小弟对追查首恶的事,深具信心。这次返回南京,将是敌我之间的生死决斗。天网恢恢、他们必须受到惩罚.这一天将为期不远。”
“老弟台下湖广,必定据有可靠的线索,为何不知会敝庄…声?至少本庄可以提供一些人手……”
“冯前辈息隐龙尾山队,小弟委实不顾以这些事一而再惊扰冯前辈的安静。”
“老弟台未免太见外了……”
“不是见外,事实确是如此。哦,请问总管在此有何贵干?小村好象失火了呢?”
杨抡奇摇摇头.颇表困惑地说:“说起来也可笑也可怜,至今兄弟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兄弟偕同庄中的子弟,从溧水返回山庄,经过此地,恰好有一批丁勇入村,兄弟一时好奇,便派一位弟兄前住探问,没想到那批丁勇不问情由,一拥而出,双方糊里糊涂便拼上老命。村中的人,也指咱们是盗贼,不由分说,与那些丁勇向咱们围攻,竟然那是些艺业奇高的武林人。咱们被迫自卫,闹得双方两败俱伤。”
“村中还有人么?”高翔急问。心中一惊。
“村里只剩有百十余名艺业惊人的村夫,并无老少……”
“目下……”
“已经被咱们扫平了。”
“可留有活口?”
“没有,兄弟正感奇怪,这些人为何宁死不……”
“哎呀!糟。”高翔跌脚叫。
“怎么啦?他们……”杨抡奇讶然问。
“那些丁勇中、有该秘密帮会的重要人物。”
“真的?这……”
“总管可曾见到道江湖游神?”
“是叫古山岚的人么?”
“是的,他是该帮会金蛇坛的人,也是杀霸王丐的凶手。他……”
“没看见这个人。”
“走,小弟要看看遗尸。”
尸骸有十二具,其中没有江湖游神与两老道。村中,也不见那辆神秘的手推车。
“只有十二名丁勇,他们已分途走了。”小绿心细如发,断然地宣布。
一直就陪伴在两人身边的杨抡奇神色肃穆地说:“高老弟,如果你的消息可靠。这些人便死而不枉了。此中大有问题。”
高翔语气坚定地说:“大总管请相信小弟的话,小弟从江陵镇便钉上了他们,可惜去迟一步,中了他们的金蝉脱壳计,既然他们在迷里有秘窟,小弟即派人往南京召集人手,清查附近每一寸土地,他们是无法兔脱的。”
“你要到南京召集人手?”
“请金刚李兄带小弟的手书到鹰扬卫走一趟,小弟与同伴在赤山湖附近监视。”
金刚李虹接口道:“高兄弟,事不宜迟,快找地方修书。”
“且慢!”杨抡奇叫。
“大总管有何指示?”高翔问
“赤山湖与敝庄是近邻,这件事在下必须请示庄主定夺。”
“大总管……”
“该帮会竟敢在本庄附近建立秘窟,不啻直接向龙尾山庄挑战。”
“这……”
“因此。这件事庄主必定大发雷霆。”
“小弟认为,贵庄……”
“敝庄决不坐视,兄弟立即派人前往将庄主请来。”
“将冯庄主请来?”高翔讶然问。
“是的。本庄有足够的人手,如果办不通,老弟再派人到南京召集人手好了。”
“这个……”
“北面九源山有一座源山砦,砦主姓陈,名仲先。这人外表平庸,内藏机诈,因此并末进一步查他的海底。以今天的情景看来,他可能与这里的人有关。该砦实力不弱,咱们要进去查底,很可能不能善了,必须由敝庄主亲自出马,那儿可能是他们的秘坛要地。”
正商量间,一名庄丁打扮的人奔近叫道:“东南角小径,来了一群人,脚程甚快、有男有女且是劲装.快到了。”
大总管兴奋地叫:“好,抓住他们问问。”
“大总管失不必动手,小弟先与他们谈谈,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老弟台处事谨慎得很呢?”杨抡奇颇表赞赏地说。
“大总管夸奖了。”
众人出了东南角的树林,对方一行二十余人已接近至半里内了。
高翔看清了对方的身影。喜悦地说:“是巫山三煞三位姑娘,看样子她们这一路并末与人交手。”
杨抡奇一怔。说:“哦!老弟台是分几路追来的?”
“是的。”他将追踪的经过详说了、最后说:“看情形,他们可能也被对方摆脱了,另外分派人手追踪啦!吴兄并未一同前来。”
“谁是吴兄?”
“江南浪子吴坤。”
杨抡奇隐含惊,讶然问:“江南浪子吴坤?南明庄的庄主?”
“是的。”
“老弟,你不是开玩笑吧?”
他摇摇头,笑道:“上次小弟与冯前辈所遇上的人,是假的江南浪子,吴兄并非盗宝案的真凶。至于上次那位自杀的江南浪子,不知是谁叫他前来替死的。只要捉住了真凶、这件事便可水落石出了。”
杨抡奇不住摇头,苦笑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唔!这件事愈来愈离奇、奇得离了谱。看来,敝庄主这次又得重出江湖了,不然龙尾山庄岂不威信扫地?”
“这件事……”
“老弟可否替在下引见江南浪子?我相信庄主也希望与他见见面。”
“他如果来了,小弟自当替两伉引见。上次供给江湖浪子行踪的人,不知是不是贵庄的人?”高翔追问。
“不,他叫金眼雕贺斌,是隐居堂山的江湖奇人,与江湖朋友往密切。”
“他人呢?”
“不知道,可能已离开了南京。”
来人已近,领先的巫山三煞急步走近,大煞卢碧行礼笑道:“高爷,还是你占了先着,恶贼们怎样了?”
高翔摇摇头说:“我来晚了一步,你们一无所获?吴兄呢?”
“南面二十余里有一处岔道,车迹在岔道处消失,吴爷带人向东追,不知目下到了何处。我们从这条路追搜,一无所见。”
“哦!看样子,这群恶贼已经发现咱们追踪了。来,我替你们引见龙尾山庄的大总管杨兄抡奇。”
引见毕,杨抡奇笑道:“久闻三位姑娘的大名,想不到竟然是三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如不是亲见、仅听姑娘们三煞的名号,在下委实不敢相信,幸会幸会。”
巫山三煞三位姑娘眼高于顶,但在这位龙尾山庄的大总管面前,也感到有点不自在、当然杨抡奇的器宇风标极为出众,不由她们不心折,龙尾山庄的威名,也先在她们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大煞卢碧脸上一红,欠身道:“大总管过奖了。匪名有辱清听,请多包涵。”
“好说好说。高兄弟,这样好了,这里兄弟派人善后。并派人前往监视源山砦,诸位随兄弟至敝庄与敝庄主商量追凶事宜,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卢碧一怔,问道:“高爷,这里是怎么回事?那边好像是失火……”
高翔将所发生的事说了,转向杨抡奇道:“不,这里至贵庄,脚程放些也得两个时辰,来回不要一天也要半天、人太多,赶路诸多牵制、而且小弟还得等吴兄前来会合,说不定他已经有所发现呢?”
杨抡奇摇摇头.笑道:“江南浪子吴兄很可能也会跟到此地来,或许会跟至源山砦。
老实说,诸位如果硬柱源山砦里闯,很可能死伤惨重。得不偿失,不如等敝庄主前来,以一二十名顶尖儿高手硬闯,必定大有所获,在这附近守株待兔,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也许到了敝庄之后,敝庄主已经获得这附近的有力线索了。走吧?”
高翔仍不放心。坚持己见说:“大总管、小弟仍认为不宜打扰贵庄主……”
“你这是什么话?这里的事,已是本庄的事了,这些人是本庄的人杀的,卢舍虽是失火,但也可以算是本庄的人烧的,老弟难道认为龙尾山庄的人,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高翔也感到这件事确已将龙尾山庄卷入了,盛情难却,只好略为让步说:“说吧,大总管,这样好了,小弟随大总管前往谒见海公,其他的人留在此地找线索,如何?”
杨抡奇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那么,咱们立即动身。”
“我也去。”小绿扬声叫。
天罡真人与了了神尼也踏前一步,天是真人笑道:“十年前冯大侠尚未息隐江湖,贫道曾于淮安府有幸一赡冯大侠的丰采。一面之缘。十年难忘,愿随高施主前柱龙尾山庄,拜会冯大侠面致仰慕之忱。”
了了神尼也说:“冯大侠誉满江瑚,贫尼往昔无缘识荆,认为是平生-大憾事.既然有此机会,贫尼愿追随高施主前往一行,足慰平生。”
高翔己对龙尾山庄生疑,确也不想独自前往,只是不好开口请几个人随他一行,见有人愿往,心中欣然,点头笑道:“好,咱们四个人够了。这里请吕姑娘主持大局,在我末返回之前,切记不可擅自有所举动。卢姑娘请派人与吴兄联络,叫他尽快前来聚会。”
杨抡奇只带了两位从人,带了高翔四人匆匆走了。
吕芸主持大局,深感现任重大,便与龙尾山庄的人商量,最好离开龙坑祠附近,到赤山北麓歇息,以免附近的树民前来查问。
龙尾山庄二十余名高手的统领,是一位姓孙名涛的中年人,深表同意,等同伴们将尸体掩埋停当,方带领着众人绕至山北麓,再向前一指说:“前面便是九源山,此地距火场不远,仍不宜逗留,咱们到九源山下休息。那儿可找到村镇讨茶水。”
众人依言向九源山走。后面断后的人突然大叫:“后面有人跟来,不像是村民。”
众人左右一分,回身等候,藏身在路旁的草木中。吕芸心中一紧,心说:“希望是贼党的另一批人,可惜高大哥不在。”
她接住赶到的断后壮汉,这位仁兄是江南浪子的朋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二三十人之多,来意不善。”
“看清了么?”她问。
“没有,远在里外呢?”
“会不会是吴爷?”
“绝对不是,都是些穿青色劲装的人。”
吕芸举手一挥、巫山三煞急跃而至。
“我们回去看看。”她说。
四女利用路侧的草木障身,越野住回走。
孙涛也带了四个人,绕出右侧的矮林也越野而走。
这一带草木繁茂,路倒是笔直,视界可远及里外,仅绕过前面小径折向处,方可看到里外情景。
小径空荡荡,等得心中焦躁。久久仍毫无动静。
她们失望地折回,责怪那位断后的人活见鬼。那位仁兄一口咬定自己绝对不是眼花,确是看到了大批劲装青衣人。
她们却不知,赤山的东麓。便是来往句容溧阳的南北大道。
接近九源山,山下是一十字路。距十字路口尚有百十步,西面小径向外,突然出现一位老和尚,脚下如行云流水。步履轻灵。
老和尚在十字路口止步,举目向她们这群急步而近的男女打量。
孙涛一马当先而行,二十余位龙尾山庄的高手鱼贯通过十字路向前走。
老和尚站在路旁,逐一打量经过的人,神目似电,神色并不友好。
吕芸接近了路口,老和尚突然拦住去路:“阿弥陀佛,女施主请留步。”
走在后面的大煞卢碧突然惊骇地叫:“缥缈魔僧。”
“老前辈法安,请问老前辈有何指教?如果老前辈早些来,便可发现一些为非作歹的人了……”
华小绿到何处去了,这才是魔僧要问的主题,不让她说完,出其不意地问:“高公子呢?”
“到龙尾山庄去了。”吕芸不假思索地答。
“何时回来?”魔僧紧迫地追问,不容对方有思索的余暇。
“也许就在两个时辰之内……”
“哦!好,好。”缥缈魔僧不动声色地方,身形移动飘然北行,冉冉而去。
众人一怔,大煞卢碧说:“这老魔有何用意?怪事。”
“可能是来找华姐姐的,他是华姐姐的师公。”吕芸信口答道。
孙涛的脸色仍末恢复平静,向一名同伴惶然地说:“方兄,快在会弟兄们一声,缥缈魔僧在这一带现踪。火速回避,以免惹上横祸飞灾,快!”
语音刚落,前面的密林中传出一声尖叫,不久奔出一名青衣人,向众人奔来。
孙涛的脸色一变,急急迎上问:“荆兄.怎么回事?”
荆兄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缥缈魔……魔僧……他……他……”
“他怎么了?”
“他限……限令咱们离开,附……附近不……不许有……有人。”荆兄低声犹有余悸地说。
孙涛心中一寒、说:“你快去禀报,看罗管事有何指示,前面的人暂且远撤半里外,候命行动,我立候回音,快去。”
“是,兄弟这就走。”
荆兄急急走了,吕芸众人也随后跟到,吕芸问:“孙爷,怎么回事?”
孙涛尽量放松情绪,沉着地说:“魔僧在前面行凶,这老魔委实可恶。”
“贵庄前面有人?”
“有,监视着源山砦的弟兄,他们已布下天罗地网般的监视椿。”
“哦!贵庄来了不少人呢?”
“是的,来了不少人、可是末掌握源山砦的犯罪证据前,咱们不能不妄动胡来。走吧,咱们到前面的小村中歇脚,等侯庄主的消息。”
缥缈魔僧就在他们歇息处的北面山林中,监视他们的动静。
四周的伏桩,一个个奉命悄然撤走。
时光飞逝,已是未牌时分。
老魔僧真有耐心,坐在林中不言不动入定,但他的注意力,却分别放在南北两面。
南面半里外是三家村,吕芸姑娘与龙尾山庄的高手在内歇息。北面的小径,通向前面山脚下的小径、小径一分为二,左至九源山并通向句容县城,右通茅山,远处茅山群峰起伏。龙尾山庄的人如果赶来,必定从右面的小径南下。
一个人影出现在岔路口。是个带了剑的中年人,脚下甚快。向南急走。
魔僧坐在林中的一株大树下,等来人走近,方整衣而起。阴森森地叫:“施主留步,过来一谈,老衲有事请教。”
中年人一怔,站在路中向魔僧打量,并不接近,困惑地问:“老和尚,有何见教?”
“你过来。”
“老和尚有话快说,免误在下的行程。”中年人不耐地说。
“老衲要你过来,有话问你。”
“你这和尚架子和口气都大得很呢。”
“你不尊敬老衲么?”
“在下为何要尊敬你?哼!你少臭美,在下不吃你那一套。”
中年人冷冷地说完。举步便走。
“站住!”魔僧冷叱。
中年人一怔。说:“咦!你这老秃驴火气倒不少呢。老秃驴,用这种倚老卖老狂傲老悖的态度对人,早晚会替自己招祸的。哼!你知道你在向谁说话么?”
“你又知道你在向谁说话?老衲如此对你说话,已是看得起你小辈。够客气了。”
中年人勃然大怒,虎目上彪圆,沉下脸举步入林,一面欺近一面叫道:“老秃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缥缈魔僧用手屈着指头阴森森地算道:“一、二、三,你已骂了老衲三声老秃驴了。”
“老秃驴……”
“第四声……”
“第四声又怎么样?”
“老衲在盘算、该怎样处治你。”
“哼!你……”
“不要哼!我缥缈魔僧虽不再多造杀孽,但处治的手法也许比将你化骨扬灰要痛苦得多,世间最痛苦的事,决不是死。”
中年人大骇,缥缈魔僧四个字,把他吓了个胆裂魂飞,屁滚尿流,如见鬼魅般报头便跑。
“你敢逃走?”魔僧叫。
中年人腿一软。跑不动了,战抖着扭头砰然跪倒,脸色死地战栗着叫:“老前辈请同抬贵手,晚辈该死,不知者不罪,晚辈向你老人家赔礼……”
说完,叩头如捣蒜。
魔僧冷冷一笑,阴测侧地说:“不要做叩头虫,站起来英雄些。”
“老前辈……”
“你从何处来?”
“从……从茅山来……”
“是不是从龙尾山庄来?”
“是……是的。”
“那姓高的小辈呢?”
“晚辈不……不知道,只知他已到……到了敝庄,晚辈是他到庄后不久,便……便动身离……离庄的,不知他……”
“你来做什么?”
“来传达庄……庄主的金谕。”
“说来听听。”
中年人打一冷战,哭丧着脸说:“晚……晚辈不……不敢……”
缥缈魔僧咧嘴一笑,说:“你不说也罢,但你得留下一手一耳……”
“老前辈……”
“留下一手一耳,你死不了,只痛一下就过去了……”
“我说,我说。”中年人魂飞魄散地叫。
“老衲在听。”
“庄主要在此地的人,助高翔进袭源山砦。”
“为何?”
“晚辈不确是不知道。”
缥缈魔僧点点头,自语道:“看来,他该快回来了。”
“老前辈……”中年人惶然叫。
“你滚吧。”魔僧挥手叫。
中年人如奉纶旨,大喜过望、爬起便跑,像是劲矢离弦,快极。
缥缈魔僧等中年人去远,仰天狂笑道:“朋友,偷听了这许久,该够了吧,还不出来亮亮你的尊容?难道要老衲请你出来么?”
身后六七丈的一株大树后,闪出浑身是白,狞狰可怖的白无常,挟了一根荆条,桀桀地怪笑道:“老魔僧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缥缈魔僧似被怪笑声所惊,徐徐转身讶然道:“咦!你真的还在人间?”
“你以为我死了么?”
“二十年音讯全无,不殆又为何不见?你这无常鬼不是个不甘于寂寞的人。”
“一言难尽,反正我无常鬼与阎王爷多少有些交情、他不好意思早早把我收回阴曹地府。老和尚,听你的口气,好像是知道在下的动静呢?”
“不久前在武昌府,听人说你在江湖重现鬼踪,老衲将信将疑,不料你果然未死。
喂!你来这里有何贵干?这里似乎没有吸引你这无常鬼的事物哪!”
“在下来找一个人。”
“不会是高翔吧?”魔僧问,脸色微变。
“如果是他……”
“哼!你趁早给我走远些。”
“什么?你……”
“记住,老衲已警告过你了。”
白无常桀桀笑,笑完说:“你缥缈魔僧的那几手绝活,并不比我白无常高明多少,何必吹大气?当然在下不是为了高翔而来。”
“那你是为谁而来?”
“为了一个武林高手而来。”
“这里并没有武林高手,你不是白跑一趟了?”
“不见得,我要找的人,绝不会是没没无闻的小辈,在南京附近,有实力而名头响亮的人……”
“句容有两个人。”
“不错,一是龙尾山庄的玉狮冯海,一是九源山砦的前黑道巨霸飞天鬼母郭大嫂公良窃娘。玉狮冯海在下尚未见过,郭大嫂明里洗手,暗中坐地分赃,砦中龙蛇混杂,也许里面有在下要我的人潜伏,因此在下来了。”
“等会儿可能你会看到他们两名近邻火并。”
“不错,刚才那小辈已经说了。”
“你最好不要插手管老衲的事。”
白无常嘿嘿笑道:“老和尚,你知道高翔是谁的门人么?”
“老衲不管他是谁的门人子弟……”
“四海潜龙年老糊涂,胆小怕事,但真要伤了他的弟子,你魔倡以老欺少吃不消得兜着走。”
“哼!老衲……”
“你也不要哼,在下是一番好意……”
“你把好意留着吧,四海潜龙最好能亲来,老衲要亲自向他讨公道。”
“你讨什么公道?”
“他的门人诱拐老衲的徒孙,他如何向我交代?”
白无常仰天狂笑。
“你笑什么?”魔僧不悦地问。
“笑什么?当然是笑你。你那位徒孙,虽则也学会了你那手缥缈遁影术,但她的拳剑,却不是你魔僧所传的绝活,你只是个名义上的师公而已。那丫头她偷跑在外,跟着高翔鬼混赶都赶不走。你说高翔诱拐你的徒孙,当着双方师长尊亲面前,小丫头铤身否认一切,看你的老脸往何处放……”
“你少给我花言巧语。”魔僧怒声叫。
白无常摆摆手笑道:“好,算我没说,好不好?走也,回头见。”
说走便走,向北扬长而去。
缥缈魔僧呆立在原地,脸上的神色瞬息百变,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日影西斜,时光不早。
高翔偕同伴随大总管扬抡奇前住龙尾山庄,一阵急赶,在午牌末未牌初,赶到了龙尾山庄。
龙尾山景物依旧,不同的是,花木经霜沾露,大部分已经调零。内庄墙头所种的酸枣树,露出锐利的长刺,令人望之心懔懔,人绝对钻不过去的。
出庄相迎的仍然是冯孝,领着众人到了内庄门,寒舍三童已和三名美丽的侍女恭迎。
全庄静悄悄,内庄不见其他的人走动。主人在宾馆迎客,身侧侍立着两位书童与两位绝色少女。
天是真人见过大场面,曾经随邵真人出入皇宫、看了庄中的排场,也有点动容。
高翔抢前一步,长揖施礼道:“再次打扰海公仙居,海公海涵.晚辈特来向海公请安。”
玉狮冯海呵呵笑,回了一礼笑道:“公子少礼,老朽愧不敢当。请升阶。”
高翔笑道:“晚辈揩三位同伴前来谒见海公,请容晚辈替他们引见。”
天罡真人稽首行礼、笑道:“十年不见,施主在此纳福,难,怪江湖上道消魔长,一代豪侠中年息隐,确是江湖一大不幸。”
玉狮呵呵笑,说:“道长笑话了,可知道长已获其中三昧,道基精进可喜可贺。淮安一别,道长便返回仙源宫了么?”
“不,贫道在京师稽留数载。方返回仙源宫参修。”
了了神尼也上前行礼,自报名号,双方客气一番。
小绿目灼灼地打量着这位威震江湖的一代豪侠,上前困惑地说:“晚辈姓华,名小绿。前辈原来如此年轻,委实令晚辈难以置信……”
“小绿、不可无礼。”高翔赶忙出声阻止。
小绿笑道:“翔哥,我并非对海公不敬,而是……”
玉狮冯海赶忙接口笑道:“老弟台不要责备华姑娘。其实老夫中年息隐,确也招致物议,很难获得朋友们的谅解。进去谈谈,请。”
主人肃客入厅,数名小童上前送上女客用的拖鞋,替男客换靴。
主客就座,少女奉上香茗。杨抡奇简要地将所发生的事禀明,方告退出厅走了。
高翔也将离开南京揖凶的经过概略地说出,同时也将江南浪子的遭遇加以说明。
玉狮冯海对江南浪子仍在人间的事,大惑不解,也深为不满手下弟兄办事的无能。
他解释说自己并未见过江南浪子,这件错误他表示要追查,至少得查明那替死的假江南浪子的来历,不然无法释怀。
最后,主人答应立即至源山砦采取行动,留客人进食,自己告辞返回议事厅召集庄中主事人手商议。
食堂在宾馆左后侧、分为两桌。了了神尼菇素自据一桌。天罡真人不忌荤,与高翔小绿共膳。
共有六位美丽的侍女侍候,四人不便交谈。膳罢,小绿首先返回客厅,刚进厅门,劈面碰上两位艳丽的少妇。右首那位小妇年约十七八,薄施脂粉,国色天香,右颊旁有一颗美人痣,眉目如画,穿一身玉色衫裙,俏立庭间灿然盯着她微笑,风华绝代,美绝尘寰。
女孩子就见不得对方比自己美,小绿虽然极为出色,但并末盛装打扮,还是个黄毛小丫头,相比之下、自然是春兰秋菊各擅其胜。
她有点火,柳眉一跳,撇撇嘴问:“你笑什么?”
小妇一声轻笑,反问道:“唷!小妹妹。笑也不行?”
“不行。”
“你这位客人真霸道。”
“哼!这里有男客人,就是不准笑。”
“我不管男客人,我要见你。”
“见我?你是……”
“我是逸园四女之一,我姓卓,名燕。”
“哦!你要见我有何贵干?”
卓燕柳腰微微款摆,已接近至八尺内,奇异的幽香四荡,笑道:“听说你的艺业极为高明,因此要想请你指教几手绝学。”
“你……”
“小妹妹,我们到逸园去,愚姐是庄主的……”
“我不去。”
卓燕上前伸手相挽,笑道:“走吧!内庄极少外客,难得华妹不但人美……”小绿向侧一闪,说:“请勿动手……”
卓燕一声轻笑,纤手急探,闪电似的搭向她的肘部曲池,拇指反点对方的脉门。
两人反应都快,同时左右飘出八尺外。
小绿一惊,讶然道:“咦!你也会摘星换斗手法?”
卓燕一声轻笑,再次疾冲而上,伸手直探胸怀。
小绿大怒,虽则对方也是女流,但探怀总不是滋味。她一声叱喝,扭身一脚疾飞。
“小绿,不许放肆。”是高翔的叫声。
白影飞逝,卓燕偕同伴从侧门走了,厅中余香沁鼻。
随高翔入厅的天罡真人,不时掀动鼻翼猛嗅,自语道:“唔!真不简单。唔!怪事。”
厅中只留下两名侍女,都是俏丽的十六七岁的俏佳人。
四位客人有四种表情,厅堂一静。
高翔剑眉深锁,神色沉重,他被这熟悉的异香,勾起心中的不安。
天罡真人脸上挂着诧异迷惑的表情,不时低声自语。
小绿则毫无机心地注视着卓燕退走的厢门,满脸要找人出气的神色,似乎因未能与对方一拼而感到遗憾,怒火未消大感不快。
了了神尼是唯一冷静的旁观者,神色平静元动无衷,对刚才发生的事并不介意,两位小姑娘彼此看不顺眼动手相戏,平常得很。
四个人皆脸向外而立,彼此皆未留意对方的脸上神色变化。
高翔心事重重地走近小绿,颇表忧虑地问:“小妹,怎么啦?”
小绿撇撇嘴,哼了一声说:“这女人自称是逸园四女之一,姓卓名燕,平白无故要找我较量,真是岂有此理。”
他吁出一口长气,剑眉深锁地说:“小妹,这里是武林胜地,咱们在此作客,一切都得小心在意,不可任性.知道么?”
小绿一怔,说:“咦!翔哥,你……”
“我怎么啦?”
“你的神色太不寻常……”
“哦!是么?”
“翔哥,你是否有点感到心情紧张?”
“可能,咱们得向主人告辞了。”
主人玉狮恰好偕同大总管与四位中年人入厅,首先含笑替双方引见。四位中年人是庄中的庄田管事,地位相当高,过去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道英雄,随同玉狮隐退出江湖,放下刀剑拿起锄犁。他们本来就是农家子弟,因此对过去那些刀头舔血亡命的生涯,没有丝毫的留恋,但一旦有事,重新佩刀挂剑出无怨无尤。四人的姓名是天外流星周洪宇、追云拿月吴绿、生死妙笔郑金、鬼见愁王飞。
四位管事相当客气,客套一番,主人话锋一转,转上正题。
玉狮丝毫不激动,神色泰然地说:“源山砦与敝山庄相去不远,说起来也算是近邻,彼此之间是素无往来,他们在附近也从不为非作歹,因此三四年来,彼此相安无事,不相过问。目下既然他们涉嫌窝藏匪类,可能是南京盗宝案的主凶藏匿处所,也许该帮会的秘坛就建在砦内,冯某自然不能坐视,事实上冯某上次前住祖堂山缉凶,可说已经介入此事了。冯某这次准备前往源山砦,师出无名,一切尚须高老弟出面担待,不知老弟台有何高见?”
高翔并不知源山砦是否真的涉嫌,不由一怔,玉狮把重任往他身上推,大出他意料之外。他到底曾经过不少风浪,沉着地说“晚辈目下尚未掌握源山砦的罪证,当然不能公然兴与该砦的人交涉,先礼后兵,见机行事,以免误会滋生,也许主节与源山砦无关,未查请便贸然动手,晚辈认为并不妥当呢。”
“老弟台顾虑周到,当然冯某也得慎重其事,一切听由老弟作主。首先,冯某得将源山砦的底细交待明白。”
“海公知道他们的底细,这件事好办了。”
“源山砦名义上的主人,是砦主陈仲先。事实的主人,却是黑道中大名鼎鼎的飞天鬼母公良窃娘。公良窃娘嫁夫郭修,郭修是早年燕赵绿林巨霸的四大天王中,排行老大的混世魔王,因此人皆称她为郭大嫂。”
杨抡奇淡淡一笑,接口道:“十年前,混世魔王被官兵围困在艾山,手下三十六天罡死伤殆尽,他本人逃至归云峡中伏,被乱箭穿心死于非命。郭大嫂携带了大批金珠偕同十数位乃夫的死党,南下觅地栖身,在江南闯了四五年,五年前方占住源山砦隐身,明里息隐暗中仍然控制住黑道群丑,但在附近从不惹事招非,因此敝庄也懒得过问,源山砦到底比敝庄落脚久些,算是此地的主人。”
天外流星周洪宇也接口道:“刚才在下曾经向庄主进言,如果由敝庄出面,难免被天下同道所笑,指咱们龙尾山庄乘人之危,有趁火打劫之嫌,因此以高老弟出面,名正言顺比较妥当些。”
高翔不得不答应,点头道:“晚辈理当出面,但必须等晚辈摸清他们的底细再说。”
“老弟台的打算是……”玉狮问。
“这次他们从九江逃回的江湖游神一群人,不逃至源山砦便罢,逃入便决难完全掩去形迹,晚辈已派人分途追踪,相信他们将无所遁形。只要有一名要犯在源山砦内,咱们便可名正言顺逮捕他们归案了。”
玉狮不住点头、笑道:“不错,,若要人不如,除非己莫为、咱们会抓住他们的罪证的。老弟台准备何时动身?”
“晚辈拟立即动身。”
“这个……”
“海公如果不便,可随后赶来,反正急不在一时,晚辈还得先去做一些准备工夫。”
玉狮沉吟着说:“本庄的人手尚未召齐,事出仓卒,源山砦实力雄厚,必须谋而手动……”
“晚辈先走一步好了。”
“能不能再等一个时辰?”
“天色不早,晚辈得赶回去招呼同位呢,不宜多留,告辞。”高翔婉拒。
“也好,一个时辰后,冯某即率领敝庄的弟兄登程,咱们九源山见。”
一声送客,双方客气地分手。主人送至内庄门。大总管杨抡奇与四管事,则客气地送客人出庄。在庄门止步,杨抡奇信口道:“上次老弟台前来敝庄,同来的有三个人……”
“弹指通神已死在南湖庄,金刚李虹总管已经见过了,他这次本来也想前来的。”
“还有一位好像……好像是武当的……”
“武当的门人居天成。”
“对,叫居天成。敝庄主与武当派的元老耆宿,颇有交情呢。居兄呢?为何……”
“唉!别提了,他在武昌的客栈相候,晚辈恰好不在店中,他被人午夜袭击,下落不明。那次,咱们费尽心机擒获的百劫人妖,被对方救走了,这是晚辈最大的一次失败,十分遗憾。再过几天如果仍然没有居兄的消息,晚辈得派人前住武当传信了。”他信口胡扯。
“老弟台放心啦!武当弟子皆是出类拔萃的佳子弟,想必未遭毒手,他会逢凶化吉的。兄弟不送了,诸位先走一步,一个时辰后,兄弟便会随庄主赶来的。好走。”
“请留步,晚辈先走一步,九源山见。”高翔客气地说。
双方客气地告别,庄内传出了三声钟鸣。
远出三四里,了了神尼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内庄倒是清雅,那座外庄却是杀机隐伏,令人心中不安,这座龙尾山庄委实不等闲。”
天罡真入也说:“全庄点尘不惊,看房屋的章法格局,如果不是有人领入,谁也进不去,一代豪侠之家,果然名不虚传。”
“道长知道内庄进出路的布局么?”高翔问。
天罡真人沉思片刻,审慎地说:“前一段好像是……是八门金锁,后一段是九宫,到逸园精舍一段,则是正反五行。玉狮一代奇才,隐修遁世委实是江湖一大损失。”
“前一段是武侯八阵图,而非八门金锁。”高翔加以改正。
“哦!八阵图贫道不懂。”
小绿笑道:“我翔哥胸罗万有,他懂。”
她十分得意,高翔却说:“你就会闯祸,万一得罪了主人的心爱侍女,咱们恐怕难以脱身哩!这些江湖人,喜怒无常招惹不得.下次你得小心了。”
小绿哼了一声,悻悻地说:“那个姓卓的什么逸园四女,她凭什么要向我递爪子?
我可不怕她,下次我得斗斗她的摘星换斗手法。”
高翔心中一动,起起了白无常的话,问道:“小绿,你说她也会你的摘星换斗擒拿手法?”
“是呀。”
“没看错?”
“老天,我怎会看错?”
“你的摘星换斗手法,是缥缈魔僧教你的?”
“不,是我娘教我的。”
高翔一征,问道:“伯母师承何人?她老人家传了弟子?”
“我不知道,娘从来就没说,也没听说她传了弟子,我认为娘不可能传给旁人。”
“那……卓燕是否与令堂有师门渊源?”
“我怎知道?”
说话间,已绕过了大茅峰,沿西行小径急走。还有二十余里,他们必须赶路,天色不早了。
天罡真人走在高翔身后,问道:“高施主,你打算怎样向源山砦下手缉凶?”
高翔不假思索地说:“首先,得见到江南浪子吴兄再说,然后在下要设法捉一个活口,源山砦的一切底细便可摸清了。”
山区已尽,一条小径沿小河南岸西南行,远远地,八源山在望。小河会合九源山的支流,流入赤山湖,湖水西南流汇合奏淮河的三源之一是茅山。
山岭虽尽,但丘陵仍然甚多。九源山远在十余里外降下一处凋林四布,枯草萋萋的坡底,降下坡底便看不见山头。一阵金风刮过,残留在枝头的枯草簌簌作响,耳力大受影响。
“吱利利……”前面突然传来一声鬼啸,凄厉刺耳,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林中一声厉啤,窜出两头豺狗,在前面百十步的坡中段小径中,人立而起橡两个鬼怪。
已经是未牌末申牌初,小径中鬼影俱无,前不见村后不见店,胆小的人胆都会被吓破。
天罡真人一怔,说:“邪门,可能这一带往昔是乱葬冈,所以有豺狗在附近扒坟。”
了了神尼拂尘向前一指,讶然叫:“瞧,真是邪门,秋尽冬来,竟然在黄昏时分起雾,怎么回事?”
高翔心中一震,低喝道:“诸位伏下,切记不可出面,如见到任何异象,切记不可大惊小怪互相惊扰。”
天罡真人也脸色在大变,懔然地说:“这一带不干净,可能有妖魅鬼怪。”
小绿大惊,脱口叫:“老天!有鬼怪?这……”
女孩子谁不怕妖魅鬼怪?她脸都吓白了。高翔将她向路旁的草丛中一摁,低声道:
“可能是白莲会的妖孽来了,不要怕,一切有我,一些幻术只要见怪不怪,不自乱心神,便不能为害。”
他命三人伏下,独自站在路中举目四顾。
前面的山坡确是雾气蒸涌,那两头豺狗已经被灰雾罩住了。
向后看,百步外也是雾气蒸腾。
两侧鬼声四起,凋林中鬼影幢幢。
他从容地将袍快掖在腰带上,沉着地向前举步,先吞下了一颗避毒丹,防患于未然。
他在十余步外停下,严阵以待。
一阵雾气顺风飘来.有点刺鼻。
一声鬼嚎,草声沙沙,随雾冲来两个高大的无常鬼,挥动着哭丧棒抢到。
四面八方鬼声啾啾,妖魔鬼怪八方汇合。
他不慌不忙,沉喝道:“谁是会首?高某求见。”
两个无常鬼已到了眼前,一白一黑,黑无常照例不开口,由白无常发话:“你死期己至、本使者奉命要勾你的魂。”
“且慢!”
“纳命……”
他取出白玉符令,举起叫:“诸位认识这块符令么?”
两无常一怔,白无常举杖一挥,已冲至二三十步外的无数鬼怪,同时止步。
白无常举步走近、说:“让我看看。”
他将符令伸出,两面转动让对方验看。
白无常吃了一惊,讶然问:“谁给你的?”
“天地神巫教主。”
白无常退了三步,跪下俯伏着说:“江南使者听候令旨。”
他收回牌,叫道:“众弟子速退出南京地境,应天府附近绝对不许逗留,退。”
“弟子遵命。”
“慢!谁叫你们出面拦截的?”
“禀教主,那是护坛太岁所差。”
“他现在何处?”
“即将到来。”
“好,你们速退。”
“遵命。”
白无常膝行而退,退出三丈外方一跃而起,发出一声怪啸,黑无常也左手一挥,掷出一颗红色大珠,轰然一声大震,绿光四溅。
雾气不再续升,片刻便被风吹散,鬼怪纷纷退去。片刻间便形影俱消。
“属下告辞。”白无常行礼说。
“不送了。”
“不敢当。”
两无常刚起步,不远处山坡上人影飞射,六个人势如电射星飞,领先那人一身白衣,看得真切,赫然是那位白衣青年人,远远地便厉声大叫。
“使者为何下令撤走?”
两无常脚下一迟疑不决。
高翔哼了一声,喝道:“两位使者快退,交给我。”
“是。”两无常同声说,迳自走了。
白衣青年人脚下一紧,不久便到了切近,怒吼道:“姓高的,你弄什么玄虚?”
他将玉符牌举起,叱道:“护坛太岁,认得玉符令么?”
护坛太岁先是一怔,接着脸色一沉,厉声问:“你把教主怎样了?”
“你应该知道。”他答。
“你说不说?”
“你该知道玉符令的权威。”
“教主下落不明,本太岁已不受玉符令的约束了。”护坛太岁恨声说。
“你敢抗拒今旨。”
护坛太岁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本太岁奉弥勒教南天总教主之命,派在神巫教主身边的人、今天即使是神巫教主在此,也差遣不了本太岁,呔!”
声落手出,一声霹雳,异象倏生,蓦地风声起云涌,电火流飞射。
高翔身形一晃,蓦尔失踪,无畏地锲入重重雾影。
另五名青衣人,左右一分,各自行法。
火光雾影中,突传出护坛使者厉叫,白影突出雾影。
草丛中绿影暴起,光华乍现,是小绿,她恰好截住了受伤而遁的护坛使者。
其实她并末看到真实的人,只看到一道白光,如不是她觉得白光逸走中会发厉叫有点古怪,她也不敢挥的打幻电神匕截击。光华一闪,白虹中断。
护坛使者不知草中有人突击,冷不及心无法自救,血光崩现现出原形,一双脚膝而折。
“哎……”他叫。
“哎……”他摔倒在地。
小绿大骇,是人哩,不假思索地补上一匕,无坚不摧的匕锋划过护坛太岁的脑门,她无意中除去了强敌。
这瞬间,八名蒙面人到了。
了了神尼念了一声佛号,一跃而出。
天罡真人长剑一挥,怒啸着暴起。
不远处,高翔已和五名青衣人展开了生死斗。这五名青衣人是护坛太岁带来的同伴,妖术无功只好掏出真本事硬工夫,举剑向高翔围攻。
五个人都是具有真才实学的人,高翔一时尚以难取得优势,五人五方占位,此进彼伏退互相策应,配合得天衣无缝,剑阵相当绵密极见功力。
小绿、了了神尼、天罡真人立即陷入八人围攻的重围,展开相当艰难的苦斗,八个蒙面人无一庸手,八支长剑锐不可挡。
高翔心中百思莫解,护坛太岁怎知他要经过此地,先期设伏群起而攻?
“他一直就跟在我身后,是从湖广跟来的。”这是他第一个念头,也只有如此猜想,方能解释这件事,决不是巧合,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小绿已杀了护坛太岁,问不出口供了。
他在五人围攻下,逐渐打出了真火。起初,他并不想将这些人置于死地,冲天神巫份上,他必须留给对方一活路,可是,在对方全力迫攻之下,再不设法取胜,可能要糟,小绿那一面以三敌八,形势大为不利,不能再拖了。
取胜的心念一起,他不再迟疑,手中剑挥出一重剑网,豪气骏发,一声沉叱,迫退了右侧的两支剑,乘势疾冲而出,再大叫一声,“铮铮”两声暴震,他震退了从两侧抄来截击的两个人身形如流光逸电,脱出重围。
“铮”一声大震,从背后跟来袭击的人,被他大旋身封出一剑,将对方震飘八尺。
他完全脱出重围。长剑一领,沉叱道:“护坛太岁已死,还不退去?”
五个人身形急动,重新合围,五支剑指出,五个人的脸色冷厉,目中厉光闪闪。他一怔心说:“原来他们的神智己受到控制,身不由己了。”
一声怪叫,五个人同时冲进。
他人化龙腾,从前面飞跃,“铮”一声架住一把剑,在飞越对方顶门的刹那间,一脚踹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砰!”倒了一个。一声暴叱,他旋身取敌,接住了追来的两个人,剑出“逐浪分波”招是实中带虚,虚点实至,剑迫对方封招自保,左手已乘虚突袭,他用上了绝学。
人影乍合,闪电似的冲错而过。
“砰嘭!”两人几乎同时摔倒在地。
五个人已倒了三个,倒下便昏迷不醒。小绿与天罡真人,已经退到了树林。了了神尼受到两个蒙面人的夹攻,但有惊无险。
高翔关心小绿的安危,猛拾头不了小绿,心中大急,正待追入林中,后面末倒的两个人,已经疯狂地冲来,剑一上一下凶狠地递到。
“呔!”他沉喝、招出“指天划地”,“铮铮”两声震开袭来的两支剑,抓住机会切入,剑虹分张。
“啊……”倒了一个。
“砰”一声响,他一脚踢倒最后一个人。
人化狂风,他疾扑夹了了神尼的两个蒙面人。
“扯活!”一名蒙面人骇然叫,一跃两丈。
了了神尼缠住了一个,急叫:“高施主,快去接应华姑娘,她被四个恶贼引走了,去向西北。”
“啊”惨叫声凄厉,老尼姑一拂袖打在一名蒙面人的胸门。
“我佛慈悲!”老尼姑怆然地说。
高翔已飞跃入林。向西北角狂奔。
林空寂寂,草深及肩,视线有限,找人谈何容易?他沿草木倒偃的遗痕急追,远出半里外,发现有一具蒙面人的尸体。看伤痕是背部裂开,一看便知道是用锐利锋口所伤的。
糟了,出来便是处乱草坡,视力可及里外,附近鬼影俱无。
不祥的阴影爬上了心头、他惊骇地想:“糟!小绿落在他们手上了。”
不能乱追,乱草坡中留下不少走过的造痕,显然白天这一带经常有樵夫村民活动,不可能找到属于小绿的踪迹、他心中为难。
“找活口问线索。”他咬牙自语。
心中大乱,他急急回到现场,了了神尼急问:“高施主,华姑娘怎样了?”
“不见了。”
“天罡道友……”
“不知道。”他烦燥地答,一把抓起一个青衣人,凶狠将对方双上在横枝上。
“高施主……”了了神尼不忍地叫。
他心中一震,突然叹了口气,自语道:“我不能用残忍的手段迫供。”
他重新将人解下,把五个人弄醒。
五个青衣中年人久久方回复清明,迷魂术消失了、眼中的凶光消退,换上了迷惑的眼神。
“你们是什么人?”他强自镇定地问。
一名中年人用手不住抹动脸面,反问道:“你又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他指指被了了神尼击毙的蒙面人尸体说:“你们是随这些人前来先的人,被在下制住了。”
了了神纪将断了双脚,胁肋曾被高翔刺中一剑的护坛太岁尸体拖过说:“问问他认识这人么?”
青衣人一怔,说:“怎不认识?他是咱们的法主。”
“法主?”
“是总教主转世弥勒的法主。”
“哦!你们是白莲社的人。”
“这……”
他掏出玉符令牌问道:“认得这玉符牌么?”
中年人大惊,跪下了,拜道:“弟子罪该万死,教主恕罪。”
五个人全跪下了,脸无人色。
“你们何而来?如何来的?”他沉着问。
“弟子是天南总教主属下的南京分坛弟子,日前总教主莅临南京,指示各坛执事,说是已和灵已会结盟,要各弟子随时听候差遣。前日晚间法主庄临,命弟子召集坛内高手,要对付近来名震天下的高翔。今天来了一位灵已会的信差,要求法主带人前来埋伏,本坛的人都来了。”
高翔收回令符,问道:“灵已会是些什么人?”
“弟子不知道。”
“坛主知道么?”
“坛主也不知道,只有三位护坛,曾经与灵已会的人协商过。”
“哦!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他带了中年人进入凋林深处,久久方重行回到原地,举手一挥,命五弟子离开。
了了神纪忧形于色地问:“高施主,有着落么?”
高翔脸上的神色仍然沉重,但隐现喜色,说:“晚辈已经向灵已会接近了一大步,不久当可水落石出了。”
“什么叫灵已会?”
“就是那个神秘帮会。”
“他们不是叫……”
“他们对外有不少学惑世人的会名,但这次是真的了。他们戴面具,配金银蛇令。
已属蛇,蛇代表妖孽、黑暗、阴毒、不祥。哼!他们终于无所遁形了。”
“贫尼要知道华姑娘的下落……”
“白莲社秘坛距此不远,该秘坛就在灵已台的西面五六里。华姑娘即使落在他们手中,也有惊无险。”
“为什么?”
“晚辈也不知道原故,但事实确是如此,在湖广晚辈便发觉此事,苦思莫解……咦!
天罡道长回来了,吉人天相,他好像有些轻伤。”
天罡真人大汗透衣,左外肩有血迹,勿回赶到说:“这些人无一庸手,贫道几乎栽在他们手下了。咦!华姑娘呢?”
高翔指着蒙面人的尸体说:“八个蒙面人,都是灵已会的高手,自然极为高明。天色不早、咱们快赶回九源山。”
“咦!华姑娘……”
“暂且放下华姑娘的事,必须赶一步阻止一场血案发生。”
“你是说……”
“快走!到九源山再说。”
吕芸姑娘与龙尾山庄的人,在等候高翔返回。孙涛先后接到四次从山庄传来的消息,信差来得十分秘密,吕芸根本不知山庄有信息传来。
看看黄昏光临,众人等得心焦,金刚李虹更是不安,终于向吕芸暴躁地说:“吕姑娘,咱们不能在此地苦等了。”
“金刚,你的意思是……”
“很可能高兄弟路上出了纰漏,咱们必须赶到龙尾山庄去看看。”
“大概不会吧、高大哥有四个人,谁也拦不住他,他叫咱们在此地等,咱们怎可离开?”吕芸慎重地说。
“在此地等,也许误了大事……”
山径上突然出现一名青衣人,脚下甚快,在五六十步外便大叫道:“孙涛,高老弟与庄主不久可到,庄主传下话,叫你们快到源山砦会合,快。”
孙涛一跃而起,走近吕芸说:“吕姑娘,走吧,到源山砦相候。”
吕芸已无暇分辨真假,众人皆已等得七窍生烟、心情不安,能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便纷纷拾掇登程,向东北角的九源山急赶。
源山砦位于山东北角的一座小山顶端,山不高,顶部平坦,只有六七十户人家,建了两丈六尺高的寨墙,北面山下是溧阳至句容的大道,老远地,便可看到寨门楼上飘扬着一面大黑旗,上面绣了一头白色的猛虎图案,他代表了砦主的绰号:白牙星君陈仲先。
寨门的大匾上,刻的金字是:源山砦。
寨墙外挖了三丈宽两丈深的壕,因此寨墙事实上有五丈高任何人休想飞渡,要入砦必须经过寨门外唯一飞桥。
孙涛到了砦外一箭之地,发出一声长啸,在暮色中,四面八方里外的树林丛草间,出现了六七十名大汉,全是龙尾山庄的人。
这些人似乎早就在附近布了阵,有章有法地结队走上了只生短枯草的山坡,直迫近至百步左右,方止步分开歇息。
共分为四拨人,把守住四周,监视着砦墙上的动静,严阵以待。
孙涛偕同姑娘的人,直迫近至寨门外的山坡止步。
砦中锣声大作,飞桥吊起,交通断绝。
吕芸大感困惑、向孙涛问:“孙爷、怎么回事?你们准备攻砦?”
孙涛呵呵笑。坐下说:“不。只是先封他们的内外,等庄主前来发令,以免他们派人出去请救兵。”
“但……目下咱们尚未获得他们的罪证……”
“姑娘请放心,这件事错不了。”
“这……恐怕不太妥当……”
“瞧,他们不是做贼心虚了么?”
寨门楼上,出现了劲装人影,寨主大开,出来了三十余名黑衣人飞桥开始向下放。
一名中年人叫道:“孙爷,他们要出来了。”
孙涛哼了一声说:“他们不出来便罢了,来了咱们便可师出有名,怪不得咱们抢先出手了。”
吕芸大惊,急急地说:“孙爷,高公子末返之前,幸勿动手……”
“姑娘,咱们并未动手,对不对?对方如果先发制人,咱们总不能挨打吧?且迎上去看看。”
吕芸是骑虎难下,心中极感不安。孙涛已不由分说,领了二十余名手下,向寨门迎去。她不得不惜同巫山三煞与江南浪子的弟兄人影跟在后面戒备。
源山砦的人并未一拥过桥,只在寨门外的桥头列阵。片刻,一名黑髯拂胸的中年人,带了两名壮汉大踏步过桥,亮声问:“是哪一路的朋友,为首的人答话。”
孙涛也带了两个人迎上,在丈外止步笑道:“是陈砦主仲先么?在下孙涛,忝在近邻,可是彼此少见,砦主万安。”
“咦!你是……”
“在下是龙尾山庄的管事。”
“什么?”陈仲先骇然叫。
“呵呵!陈砦主,别装糊涂好不好?”
白牙星君陈仲先脸色铁青,沉声道:“陈某装什么棚涂?源山砦与龙尾山庄,彼此相距数十里,素无往来,本砦的人不敢高攀贵庄的侠义英雄,更末与贵庄有何过节。本砦的人,甚至忍气吞声从未越过大茅峰以东寸土之地。贵庄建庄三年来一向相安无事,既无田地接壤,也没有生意上的利害冲突,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贵庄玉狮冯大侠息隐山庄纳福,本砦的弟兄按规矩不也前住打扰,而今天阁下却逞人包围本砦,但不知有何见教?是本砦的人开罪了贵庄朋友么?”
孙涛不为所动,仍然笑呵呵地问:“陈兄可知道南京盗宝案的扣么?”
“知道。”
“知道敝庄主已卷入旋涡么?”
“听说过。”
“那就好。赤土龙坑祠旁的三家村,与贵庄砦有否往来?”
“不错,在下与施家的施老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不是砦主的手下?”
“笑话,在下只是曾在龙坑洞见过他一面而已。”
“不要否认了,陈兄。南京公子高翔,从湖广追凶至龙坑祠,施家的人全部伏法,招出了你这们窝主,你就是南京盗宝案的主凶,神秘帮会的首领……”
“你……你在血口喷人……”陈仲先怒叫。
“这可不是我说的。”
“高翔目下在何处?”
“他不久将到。哦!陈兄,南京盗案,发生在慈姥山,知道么?”
“知道,金陵三剑客的擒龙手身死慈姥山。”
“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不知道,只听说过涉嫌人是高翔。”
“高公子已将凶手一一查明了,共有五个人,这五个人皆是盗宝主犯的手下匪党,他们是百劫人妖陈魁,你老兄的本家。你们是亲兄弟么?”
“放屁!”
“先别生气,与百劫人妖是兄弟并不丢人。第二个凶手是招魂使者叶君山,第三是九岭玄魔张九洲,第四个是天香门的弟子凌云燕萧佩,最后是玉郎君范世昌。”
白虎星君的脸,突然变得苍白,神色一紧。
孙涛虎目炯炯,将对方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但不动声色,往下说:“招魂使者与九岭玄魔都死了。百劫人妖被擒,在武昌却又被人救走了。凌云燕殆在天香门的门主白衣龙女手中。只有一个玉郎君最幸运,他逃过了高公子的追踪。陈兄,你说吧,这些事你不能完全不知吧?百劫人妖你救到何处藏匿了?玉郎君是否躲在责砦?”
陈仲先冷汗外沁,厉声道:“这一切在下一概不知,在下从不认识百劫人妖。”
“咦!令亲飞天鬼母好像与百劫人妖……”
“见鬼,郭大嫂只见过那人妖一次……”
“一次也嫌太多了,玉郎君呢?”
“这……他……”
“呵呵!你大概要说他刚刚到贵砦打抽丰作客呢?”
“这……他确是中午途经敝砦的……”
“哈哈!陈兄,若要人不和在,除非己莫为,你结的帮会再秘密,也难逃天下人的耳目。你老兄居然在龙尾山庄建窟,未免太藐视咱们的庄主了。老兄、还来得及改邪归正,把盗来的宝交出,敝庄主也许替你在高公子面前求情。现在,请领咱们入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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