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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履险索质

  司马英剑护身侧,冲上叫:“谁出手阻拦,他将断手折足。”叫声中,他已越坎而过。

  “天!这家伙难制,峨嵋危矣!我佛慈悲。”和尚惊叫。

  司马英往上急掠,心中暗暗叫苦道:“他们不啻是用车轮战法。我将被累死。如果不伤人,我可能要埋骨峨嵋。”

  糟!迎面出现了五名老和尚,一面是绝壁,另一面是一千寻溪谷。

  五人中,最先一名眉长过目,双目神光似电,身材伟岸。是前次擒雷璇姑的峨嵋六僧的领队普正。

  但司马英不认识,但看神色便知和尚了得。

  “贫僧超度你。”普正怒吼。

  司马英迎上,心说:“我要擒人开道,何必苦斗?”

  小径从左向上方绕上,只容两人擦肩而过,第三者无法插手,谁的功力高谁占便宜,谁的家伙长准占上风,谁在上谁稳操胜券。

  普正的掸杖长,且从上向下攻。

  司马英的功力高出普正数倍,但他不能下毒手,普正更非鸡蛋一敲即碎,便形成平局,想活擒太不容易了。

  “挣!挣挣挣!挣”一连串铿锵的金铁暴响,天宇中龙吟震耳。

  司马英不用剑锋,用剑脊封架凶猛攻来的禅杖,逐步向下退。

  普正狂攻八杖,虎吼如雷,将司马英迫下了三丈余,主宰了全局。雄心万丈,愈迫愈紧。

  他心中暗暗高兴,司马英为何如此不济?飞龙神剑也并非是断金切玉的神剑哩!看来眼不亲见的传闻,大多是靠不住的。在鸡足山,这小子怎敢和张三丰斗内力?见鬼,定然是张三丰故意放水成全,把参与的群雄骗惨了。他愈想愈对,胆量更大,发出一声狂笑,杖出“毒龙出洞”,奋勇抢进放手疾捣三杖。

  司马英在制造机会。让对方放胆抢人。长家伙近身相搏,先就输了一半。

  第一杖当胸捣到,他一剑封出,“铮”一声暴响,似乎脚下一虚。退了三步。

  可怜的和尚,还没有看出危机,也没看出飞龙神剑是用剑脊而非剑锋。第二杖狂野地迫到。“铮”一声,司马英向右一闪,脚下失闪,几乎栽下千寻深壑,身形不稳,剑亦向外荡,空门大开。

  第三杖如同万斤巨锤,猛攻腹部。

  “哎呀!”司马英惊叫、倒了。

  “哈哈!该死……”和尚狂笑,杖向下一沉,要压住司马英的胸腹,不许他滚下绝崖,免得粉身碎骨。

  “师兄小心!”第二名和尚大叫。

  晚了,司马英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向左急滚,从绝崖沿滚上路面,手一抄便抓住了掸杖向前带。和尚骤不及防,来不及用千斤坠稳下身形,被带得向前冲出。

  “哎……”他叫,双脚被司马英的脚缠住了,向左便倒。

  “糟!”后面的和尚叫,向前急抢。

  司马英倏地站起,一脚踏在和尚的右腿弯上部,大喝道:“谁敢上,太爷放他下去。”

  和尚只有右腿在崖上。被踏得稳稳地。上身仰倒下面,双手狂乱地抓动,弹杖向下飞抛。许久方听刮下面传来碰撞岩石的响声。

  那个和尚果被镇住了。无法可施。

  司马英收了剑,抓住和尚的腿往上提,点上穴道挟在胁下。吼道:“太爷要上金顶找你们的掌门,带路。”

  “你做梦!”第二名和尚怒叫。

  “大爷如果要杀你们,不费吹灰之力,不必自讨苦吃。带不带?不带我先整治这位大和尚。”

  声落,手扳住和尚的右琵琶骨向外一扳。

  “哎……哎呀……哎……哎唷……”和尚杀猪般地叫起来。

  “叫什么?你的师弟们不笑你才怪。”司马英怪声怪气地挖苦他。

  “退!”第二名和尚切齿叫。

  上到坡顶,前后共聚集了二十八名老和尚之多。坡顶地方宽敞,正好动手,但没有人敢上,投鼠忌器,他们对人质无可奈何。

  前面的十余名和尚挡在路中,中间是一个满脸皱纹,年约古稀的老和尚,持禅杖的手因激动而微颤。

  眼中厉光四射,迎面拦住喝道:“施主留步,放下敝派的门人。”

  司马英左手挟人,右手的飞龙神剑发出阵阵龙吟,嘿嘿冷笑道:“除非贵派掌门与在下见面,不然休想。让路!”

  老和尚不让,怒叫道:“你一个江湖后生小子,怎敢妄言要见敝派掌门?放下人,老袖打发你下山。”

  “太爷不屑和你斗口,如果不让路,太爷先割下这位和尚的耳朵,再……”

  “卑鄙!你如果自命英雄,既有胆量单人独剑闯敝派山门,便该先赢老衲。”

  “呸!不要脸。”司马英怒吼,骂道:“峨嵋派枉称侠义大派,居然掳一个与太爷毫不相于的姑娘作为人质,传信江湖要太爷前来谈判要人,侠何在?义何在?你们卑鄙下流与强盗掳人勒索有何不同?

  太爷要找你们的掌门评评理,公诸天下,看看谁是谁非。丁姑娘在亡魂谷落在太爷手中,大爷曾在事后警告,峨嵋门人入谷,丁姑娘必死。贵派门人入谷了,但太爷仍在自身难保中救了她的命,她的死与太爷元关,你们却将麻山雷家的小姑娘掳来,却要太爷前来讨人,岂有此理!

  太爷来了,你们从叙州府开始沿途拦截,无所不用其极,无耻!侠义门派子弟竟是这种无耻小人,可以休矣,太爷警告你们,如不许大爷和贵派掌门论理,太爷已忍无可忍。

  听着,丁姑娘临死之前,仍以贵派门人子弟的安全为念,为你们这一群无耻之辈请命。

  太爷不忍令她含恨而逝,所以答应她不杀贵派门人。但太爷已到了生死关头,也忍无可忍,太爷不能因为贵派一个小晚辈的遗言,而将自己的性命丢在峨嵋山。”

  说到这儿,他举剑大吼道:“从鸡足山到目前。太爷未杀贵派一个门人,情至义尽、一切的恩怨不必再费唇舌。”

  “嗤”一声。他一剑划过左小臂,鲜血激射。再“砰”一声将俘虏丢在地上。举剑切齿叫:“在下已用鲜血收回对丁姑娘的诺言。丁姑娘,泉下谅我。在下要上金顶找贵派掌门。

  挡我者死!”

  说完,大踏步向前走。虎目中神光似电。脸上出现了极为冷酷的笑容,人在迫得元路可走时,一切都算不了什么了。

  所有的和尚,都懔然心惊。

  这时的司马英,与刚才判若两人,在二十八名高僧之前,冷酷、凶狠、厉恶,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下,所说的话够重,骂得也够恶毒,看了他的神情,全都又惊又怒。

  迎面挡路的老和尚一声怒啸,向左右挥手怒叫:”师侄们退下,让我擒下这狂妄的小辈。”

  司马英死盯着他,冷酷他说:“太爷要刺你三剑,你将是第一个横死的峨嵋门人。

  呔!”

  叱声中,人似电闪,剑如飞虹,一闪即至。他决定放手干,旧恨新仇泛上了心头,手下绝情,亡魂剑法出手。

  “嗤”一声锐啸,剑擦禅杖而过,火星飞贱,鸡卵粗的铁杖杆刮掉了五分厚两尺宽的一条铁屑。

  老和尚大骇,向左急闪,一声大吼,杖化“神龙掉尾”。旋身凶猛地扫出,罡凤如雷,好精纯的内力修为。

  可是司马英已横了心,三昧真火从神剑上发出,任何护身真气也禁不起雷霆一击。人向上跃,身剑台一从上盘射到,手下绝情,连吐三剑。

  老和尚身随禅杖飞旋三匝,“砰”一声大震,禅杖脱手飞出五丈外,人仍转了半圈,踉跄站住了,浑身一震,双手掩胸晃了两晃,吁出一口长气。

  “砰匍”两声,直挺挺地仆倒,艰难地扭头,向惊叫着抢到扶持的两个和尚虚脱地叫:

  “带……他去……去见掌……掌门。”

  说完,头向下一搭,气息奄奄,去死不远。

  同一瞬间,两名老僧双双抢出,双杖一左一右攻到,怒吼如雷。

  “呔!司马英的吼声像天雷狂震,左右一晃,绕了一道半弧,神剑飞旋一匝,再向前冲出。

  “呀……”两名老僧狂叫,禅杖折断,腰腹小肠向创口外冒,两条小臂坠地,“砰砰”

  两声,同时冲倒在地,不住呻吟。

  司马英冲出八尺,并未回头看结果,阴侧恻地向前走,冷冷的嗓音在空间震荡。

  “第四个是谁?挡我者死。”

  三个老和尚在刹那问被击重伤,所有的人全吓了个胆裂魂飞,浑身发冷,怎样被击倒的?无法看清,太快了,太骇人听闻了。所有的人瞠目结舌,傻了,呆如木鸡。

  迎面,站着两个失魂落魄的和尚,司马英迎面闯去,嘲世者的冷酷笑容依旧,一面说:

  “挡我者死!挡我者死!挡我者……吠!”

  吼声倏出,飞龙神剑立即进击。

  两个和尚被吼声惊得神魂入窍,心胆俱裂,火速向外急闪,掸杖本能地向后振出自卫。

  “噗噗”两声,两报杖尾各断两尺,假使闪慢些儿,可能又得横尸。

  司马英并未追击,再向前走,也没口头,脸上的残忍怪线条令人望之心悸。

  蓦地,后面红影急闪,两个和尚咬牙切齿追到,相距还有两支,司马英倏然回身,左掌两把飞刀作势掷出,阴森森的奇冷目光,凶狠地盯住扑来的两僧。

  两僧突然打一冷战,左右一闪。不敢和司马英的目光对视。冲势倏止,作势用杖护身,吓住了。

  司马英嘿嘿冷笑,缓缓转身举步向前走,一面说:“挡我者死!决不食言。”

  没有人再敢阻他,他突然展开绝世轻功,如飞而去,后面,众僧背了重伤的同伴,不住长啸在后急追。

  七里坡的中间,一大群和尚蜂涌而下,双方在坡下遇上了,近百名和尚左右列阵迎上。

  司马英昂然屹立,喃喃他说:“定然是他们的掌门来了,怎么不见本无大师。”

  他向众僧冷然扫视,突觉左方远在三四十丈外灰影一闪,两个灰袍僧人闪出林缘,突又迅疾地隐人。

  他目光犀利,灰影身法太疾,但仍被他看清了,那是本无大师和寂光大师,他知道,两僧是为他而现身的,显然他俩用心良苦,告诉他目下不欲现身,万一不敌可向左方脱身。

  中间一个年登耄耋的老和尚,手点九锡掸杖,穿皂裳服,黑绦,浅红色袈裟,其他和尚,却穿绿绦,玉色裳服。

  老和尚年纪虽高,但依然龙马精神,慈眉善目,身材中等,脸上皱纹密布,可知定是苦行憎。

  老和尚左右,共有八名老和尚拱卫,离开列阵的和尚,九个人步伐齐一,神情庄严肃穆,一步步向前迎来。

  司马英的身后,二十名和尚先后赶到,也列成半弧,背着重伤同伴的三名僧人绕左侧掠到,到了老和尚身前,气急败坏他说:“禀掌门,三位师叔被这狂妄的凶徒所伤,性命在呼吸之间……”

  老和尚抢近察看,脸色一变,向后面一名僧人叫:“昙师弟,快用血藤续命丹抢救。”

  左面一名老和尚应诺一声,领着三名和尚掠出一旁,将人放下掏药施救,包扎后着人抱走了。

  司马英等老和尚进至两丈外,收了剑抱拳行礼道:“江湖晚辈亡命剑客司马英,参谒大师,打扰贵派山门,多有得罪。”

  老和尚颔首口礼,手扣胸前念珠,不住打量眼前敢单人独剑阁峨嵋的青年人,脸上泛起怀疑的神色,问:“施主是游龙剑客司马施主的后人?”

  “正是区区在下。请教大师佛名上下如何称呼?”

  “老初金顶光相寺释至善。”

  “原来是峨嵋掌门伽蓝尊者,失敬了。如果大师早来片刻,在下恐亦不会食言对贵派门人下杀手了,遗憾之至。”

  “施主此来,是为了二十一年前敝门下夜袭天心小……”

  “原因不在此,而是为了贵派掳来的一位无辜姑娘。在下是为了评理而来,大师是否肯听在下的分辩?”

  伽蓝尊老神色有点不悦,问:“什么?施主是为了一位姑娘,而致仗剑闯入微山杀人?”

  “大师大概还未了解内情哩。”司马英冷冷他说。

  “是怎么回事?老衲愿闻。”

  司马英将云南道中普正掳人,牵涉至去年亡魂谷丁姑娘身死的前因后果扼要他说出。直至由云人川沿途所发生的事故一说了。

  最后他说:“司马英自问良心、已对得起贵派门人,即使冲家父昔年恩怨而论,贵门人也用不着牵涉麻山雷家的一个无辜小姑娘,囚禁在以山归云阁作为人质,指名要在下前来要人,这在武林大名鼎鼎的侠义门派来说,未免大不可思议了。不仅有损贵派侠名。也令天下英雄心冷不齿。

  不错,雷姑娘一度曾是在下的朋友,请问,谁没有三朋四友?这种以朋友为人质的怪事出于贵派门人子弟之手,委实令所有的江湖朋友失望。在下来了,大师既不召见,却派人沿途拦截,太不成体统。

  在下虽则答允了丁姑娘临死前的遗言不向贵派门人下毒手,但以目下情势看来,在下岂能为了那些遗言而送掉自己的宝贵生命?

  在下已重伤了贵门下三位高手,新仇旧恨深而且烈,在下不敢妄想和贵派和平解决,只想请大师先将雷姑娘放下贵山。在下单人独剑,与贵派一决以了恩怨。”

  伽蓝大师静静地听完,脸色不时在变。

  大概他已先得到本无大师所提供的消息,所以并不感到突兀,他只听到本无大师说过山上囚有女人质,却不知派中子弟沿途拦截的事。

  听完,脸色一沉,向身后一名老僧叫:“宏脚弟,把普德师傅找来。”普德,是归云阁主持野愚和尚。

  “禀掌门,不可听信这人的一面之词。”老和尚答。

  “师弟,本门各处寺院,囚禁女施主的事从未发生过,本掌门无德无能,有辱师门,今后如何向天下武林英雄交代?”他又向另一名老僧叫:“去请真,刚两师弟前来。”

  老和尚欠身边:“真、刚两位师兄。已经在一个时辰前下归云阁去了。”

  司马英一听至真至刚已去归云阁,大吃一认,这两个老秃驴。就是二十一年前夜袭天心小筑的峨嵋派首脑,艺业超人,功臻化境,有他们在,萱姑娘危矣!他脸色一变,厉叫道:

  “归云阁在下的同伴如有差错,峨嵋派必定大祸临头,在下举剑发誓,必定血洗峨嵋。”

  他凶狠地举剑厉吼,突然转身向山下急射。

  迎面挡在后方的和尚正待出手。已来不及了,冲势太急,厉吼入耳:“挡我者死!”

  后面,伽蓝尊者的喝声亦到:“别阻他,快!到归云阁。”

  伽蓝尊者说完“走”!率领着六名高年僧人,展开绝顶轻功衔尾狂追。等他们追到洪桩坪,早已不见司马英的形影了。

  五里下的三道桥两侧,倒了五名和尚,每人中了一剑、受伤甚重但并未致命。

  伽蓝尊者心中愈来愈惊,向同伴道:“这年轻人好高明的轻功,也许我们去得太晚了。

  快走!”

  确是晚了些,当他们到了大峨寺,已隐隐听到凄厉的吼叫声。

  而大峨寺前面,血迹斑斑,显然曾有僧人受伤。寺门几个面无人色的僧人,呆在那儿像是失了魂。

  司马英全力向下飞赶。遇上不让路的人,毫不客气刺倒便走,没有人拦得住这头疯狮。

  到了居高临下处,可见寺右的空坪。他看到红影在古木伞树的枝叶空隙中飘动,寺四周,和尚们围了三层,看不见寺门,寺门前广场上人真多。

  他心中大急,也感到安心,显然萱姑娘仍在动手,并未被秃驴们所制住。

  “啊……”他发出一声震天长啸,飞扑而下。

  萱姑娘独自闯向归云阁,但她根本未曾到过这座寺庙,上山时,圆明和尚带她和司马英走僻径,这时独个儿在乱山绝谷中乱闯,好半天仍未找到归云阁。

  最后,她找得火起,远远地看到一座山峦中有儿间茅舍,便向那儿闯,抓一个中年山民带路,方找到解脱坡上面的归云阁。

  她是从寺右接近的,戒贪和尚却在寺内埋伏。

  寺右,一株巨大的木凉伞树青盖如伞,四周没有让香客歇息的石凳石桌,寺中死寂,寺门大开,只有两个中年和尚。在寺门前打扫落叶,是那么安宁,静温和祥和。

  寺四周的云形巨石罗布,花木掩映,看不出有何异状,不像是准备接待贵宾的模样。

  她却不知,在她迷路乱问时,至真至刚两个无耻和尚,已经悄悄地带了高手到了归云阁。

  接着,山上有答,野恩和尚普德去而复回,回来的是在钻天坡下埋伏的峨嵋九老。

  归云阁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准备擒人。

  山上。警讯频传,归云阁中,一元动静。

  她在远处等戒灾和尚现身,愈等愈心焦。

  “我必须入寺。怎能等?”她想。

  她准备人寺冒险,正欲藉木石掩身欺近,却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一声呼叫,寺门扫落叶的和尚抬头怔了一怔,然后一人奔人寺门。

  “当!当!当!隆!隆!隆!”寺中钟鼓齐鸣,各敲了三响,之后,重又沉寂。

  已人寺的扫叶和尚,仍然出来扫寺门外的落叶,似乎并未发生过任何事。

  她却不知,那是被她迫来带路的山民,用叫声传警给寺中僧人,她已落人寺僧的监视中了。

  她不明内情,便蛇行缘伏向寺后逐步迫进。

  归云阁的顶端,乐字窗格内有数双阴森森的眼睛,透过窗缝向四周监视,看到了掩近的翠影,一个低沉的嗓音说:“可恼!青天白日之下,敢向龙潭虎穴掩袭,未免太轻视了峨嵋门下,活擒她。”

  “司马英来了?”另一方向有人间。

  “不是,是与他同来的小丫头。”

  “哦!是她。”

  “师弟认得?”

  “她的来历不明,只听说姓何名宣。”

  “先别管她的来历,活擒。一个小女人居然如此胆大狂妄,不好好折辱她,日后还了得?”

  萱姑娘已欺近至十余丈内,接近至右面亭园,园外围是一道矮篱,可以看清园内的景物。那是一座七八亩大的花园。

  她从篱下钻人,奇快地闪人一丛青葱而高与人齐的蜀葵下隐起身形。

  “当”一声钟响,她后面的怪石丛中。悄悄地出现了二三十名披粉红色袈裟的中年和尚,后路已断。

  她仍未发觉,相距在十丈外,毫无声响,她的注意力在前面的寺侧圆形月洞园门。

  “刷”一声,她再进两丈,闪入一丛天竺花之下。

  蓦地,震耳的沉喝从天际传人耳中:“女居士请由山门人寺随喜,用不着偷偷摸摸打扰敝寺的清净。”

  姑娘冰雪聪明,一听便知行藏已露,用不着掩起形迹了,该现身硬闯啦!她向园门急射,要先闯入寺中先救人再说。

  园门口红影疾现,两根禅杖三根方便铲挡住去路。接着,钟声大鸣,楼上楼下的回廊红影飘飘,排列着数不清的和尚,一个个怒目而视,屹立不动。

  整座寺右花园四周,人影乍现,后园的篱外,是和尚。

  左面前园外,是俗家门人,丁家兄弟屹立在人丛中。

  右侧后园门,也是和尚,她陷入了重围。

  她不死心,一声叱喝,向圆形月门急冲,长剑出鞘。

  月门口五名和尚伸出兵刃,同声大吼:“退口去,乖乖丢下兵刃投降就擒。”

  “挣挣挣挣挣……”一连串铿锵的金铁交击声震耳欲聋,两根禅杖三柄方便铲堵住门口,一柄短剑无法以一敌五冲入。一冲错之下,双方各退两步,在门口相斗,施展不开,无法冲入。

  五名老和尚脸色一变,做梦也未料到一柄剑竟能接下五根重兵刃,凶猛一击之下,五名高僧竟占不了上风,委实令人难以置信对方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五人左右一分,让出一个缺口,红影一闪,缺口出现一个修长健壮的老和尚,点着一根紫钢打磨的沉重禅杖,从容地踏出了月洞门,在姑娘前面丈余站住了,面色凝重,单掌打问讯。用洪钟也似的嗓音说:“阿弥陀佛!女施主先别动嗔念,老衲有事请教。”

  姑娘知道今天脱身已难比登天,凶多吉少,人太多,五个僧人便够她应付了,只好捺下心神,冷笑道:“老和尚,你说。”

  “老衲释至光。”

  姑娘吃了一惊,暗叫不妙,但仍泰然他说:“原来是慧灯寺的主持,金杖罗汉至光和尚,峨嵋掌门的直系师弟,你放心,我不会被吓倒的。”

  “女居士明鉴,老衲没有藉名号唬人之意。女居士此来用意如何,尚请明告”

  “本姑娘为麻山雷姑娘而来,还用说么?废话。”

  “司马英施主目下何在?他为何不出面?…”

  “你少管闲事。”

  “司马施主不来,任何人皆无法解决。”

  “好!本姑娘等他来。”姑娘有退意了。

  “在司马施主未来之前,老柏请姑娘放下剑。”

  “放下剑?你想怎样?”

  “随者请到客室稍候,老初与司马施主解决了亡瑰谷恩怨之后,姑娘便可任意去留。”

  “本姑娘如果不肯呢。”

  “老衲只好无礼,硬请姑娘人寺小留。”

  “老和尚,你为何不试试?上!”姑娘知道已到了最后关头,口气转硬了。

  “阿弥陀佛!女居士尚请三思。”

  “本姑娘不用三思,除非贵派将雷姑娘放出,不然峨嵋山将成为血海屠场。你说,放是不放?”

  “司马施主如不亲来,任何人也不必多费唇舌。”

  “没有可说的了?”

  “正是此意。姑娘尊姓?师门……”

  “姓何,美潘安的孙女儿,独脚金刚的唯一门人。”

  所有的僧众,全都大吃一惊。

  金杖罗汉由惊转怒,沉下脸大喝道:“风尘三侠也太不知自爱了,一再帮助亡魂谷的余孽……”

  姑娘听不下去,一声娇叱,挺剑飞扑而上,剑影漫天,罡凤厉啸。

  金杖罗汉也不弱,紫铜禅杖动处,风雷俱发,八方飞旋。远攻近挡凶猛无比,也开始抢制机先,他的内力修为比姑娘深厚得多。

  两人各攻人招,换了七次照面。金杖罗汉稳下来了,姑娘却心中暗暗焦急,连一个老和尚也缠斗这许久,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老和尚内力浑厚,杖凤猛劲直追八尺外,禅杖全长也有八尺,也就是说,一丈之内劲气袭人,杖势在锐不可当,把姑娘追得无法近身递招。

  两人激斗十余照面,身形愈转愈快。

  姑娘心中焦急,心头人起,不住忖道:“如此缠斗下去,如何了局?峨嵋的元老名宿,果然名不虚传,连大罗周天剑法也无法攻人,再攻十来招,我的真力将有不继之虞,不下毒手不行了。”

  她从东面猛攻三剑,向南急旋,避开了两杖,乘机掏出三枚如意神针扣在掌心,一面进击一面说:“老和尚,峨嵋绝学果然不凡。”

  额上见汗的金杖罗汉神色肃穆,紧攻两杖答:“女居士,你的剑法神鬼莫测,乃是老初平生所遇的罕见有数高手之一,你值得骄做,假以时日,你将为武林大放异彩。”

  他这一番谦虚而毫无虚假的言词,救了他自己一命。

  姑娘确是想用连环手法取他的性命,立即改变主意,说:“本姑娘要使用家祖母称霸武林的如意神针,你小心了。”

  “老衲尚能接下。”

  “如意神针专破内家气功,伽蓝禅功难禁全力一击,小心了,打!”

  叱声中,一道银芒从剑影下方飞出,射向金杖罗汉的下盘。同一瞬间,她反向右移,一声娇叱,从侧方升野地进扑。剑影飞腾,厉啸摄人心魄。

  金杖罗汉一声沉喝,杖向下压,人向右避招。

  岂知姑娘半途折向,反从左侧迫进。“着!”她娇叱。

  金杖罗汉没想到她来得这么迅疾,想接招己嫌太晚。他认为已避过如意神针射来的方向。而且杖尾的如山潜劲向下压,应该可将神针击落了。

  “呔!”他暴吼。百忙中一带仗尾,破身猛扫。暗劲山涌。

  “铮”一宗暴响,姑娘剑向下沉。击中了杖尾。杖见下沉半尺,人影乍分。

  同一刹那。被杖风压得几乎沉下地面的如意神针。竟然被老和尚向左闪所带出的劲风所把。突然划出一道弧形淡淡银芒,向料上方一闪即至:“嗤”一声攻破老和尚的护身枷蓝掸功,没人他的左胁骨之内。

  “哎……唷!”金杖罗汉惊叫。感到浑身一软,手上用不出劲,略一运劲便觉奇痛彻骨,乘势急退,倒冲出两丈外。双脚落地时,创口一阵奇痛攻心,脚一软,砰然坐倒。

  不等姑娘跟到。抢出四名和尚。两人去扶金杖罗汉、两人火速截住姑娘,两把方便铲来势汹汹,同声大吼:“慢来!休伤吾师。”

  铮铮两声金铁响,姑娘长剑左右分张,荡开杖山从中切人,大旋身绝招“平分秋色”,电芒而闪。快。快逾电火流光,一击得手。

  “啊!”两僧同时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两条臂膀落地,方便铲飞抛两丈外。落地铿锵有声。

  四周一阵哗叫,抢出八名和尚,四根禅杖四柄方便铲风雷俱发,六个人围住姑娘,两人掩护断臂僧人退出,再挺兵刃重新扑人。

  在八名高手狂攻之下,姑娘已攻不出招式,自保也将力不从心,眼看支持不了十招了。

  正危急问,寺外传来两声长啸,戒贪大师和刚赶到的勾魂手突起发难,突破了外围人丛,以柳叶刀开路,击杀了六名和尚,乘乱攻抵寺左,惨叫声动魄惊心。

  外围的人骤不及防,被师徒俩突破重围,面向寺前绕出。要会合宣姑娘。

  戒贪和尚凶悍如狂狮,方便铲左荡在扫,锐不可当。

  勾魂手紧跟在后,柳叶刀发如飞蝗,中者必倒。

  他一面发刀,一面怒吼:“太爷是雷家堡的勾魂手沙罡,击伤丁绎珠的人就是沙大爷的柳叶刀,你们找司马英于理不合,冲沙太爷来算账。打!”

  “啊”惨叫声倏扬,后面冲上的一名和尚,胸前挨了一柄柳叶刀,砰然倒地。

  他的喝叫声不惊人,但雷家堡三字却有无穷威力,阁上的至真和至刚老道一声怪叫,下阁从寺门抢出,迎面截住了。

  至真来得快,禅杖劈面点向戒贪和尚,吼道:“站住!佛爷有话要问。”

  “当”一声暴响,火花激射,人影乍分。至真退了两步,戒贪和尚横飘八尺,踉跄刹住脚步,怪眼连翻。

  双方住手,立下门户戒备,四面的和尚形成合围,将师徒俩围了三重。

  至真和至刚迫近师徒俩,至真的皱脸上杀机密布,狠狠地打量在运气调息的戒气和尚,沉声道:“你。咱们眼熟。”

  “哈哈!佛爷戒贪,你这老秃驴该眼熟。”戒贪狂笑答。

  至真深深吸人一口气,厉声问:“你师徒俩都是雷家堡的人?”

  “不错,从前是的。”

  “道友,贫僧的大弟子四海万僧普空,你该认识。”

  戒贪和尚一怔,脸色一支。吁出一口长气。点头道:“不错。二十余年前有一面之缘。”

  “他目下何在?”

  “死在天完煞神之手,快二十年不见了。”

  至真向寺门方向大吼道:“普德,抱你的师兄出来。”

  寺门口站着归云阁主持野愚和尚普德。闻声应降转身为了。

  戒贪大吼一声,向前急冲,方便铲兜头便砸。

  “铮”一声暴响,至真一杖上托,在火花飞溅中,戒贪飞退丈外,额上青筋跳动。

  至真双足陷入上中近寸,冷笑道:“贫僧警告你,不可妄动”

  寺门口人群让出一条通道,野愚和尚抱着一个双腿齐膝折断,脸上疤痕累累,右耳不见的瘦弱老和尚,大踏步到了场中。

  戒贪和尚突然一铲攻向至真,铲发前,左袖底白芒连闪,五道银虹射向野愚和尚。

  至刚大吼一窝,一杖震出,五道银虹被激烈的罡风全部震落。好浑厚的伽蓝禅功,好快的反应。

  “铮”一宗暴响,至真又硬接了一铲,将戒贪震退丈外,厉声道:“你这时想灭口,已嫌大晚了。说!你当年是如何唆使普空,挑动本派与游龙剑客算账,又如何与昆仑的无我道人传递本派的消息。又如何拉拢武当山的道友?从实说来。”

  野愚和尚怀中的四海走方僧普空大叫道:“师父明鉴,弟子想起来了,当年师弟暴死在南昌,被游龙剑客击中一飞刀致命,正是这种柳叶刀。那游龙剑客定然是假的,有人化装扮成游龙剑客杀人嫁祸……”

  “哈哈哈……”戒贪狂笑,飞朴而上。

  至真连接五铲。将戒贪迫退三丈余。

  至刚也连攻五杖,把勾魂手追得手忙脚乱。

  至真接了五铲,回敬了三杖。最后一杖重如山岳,“当”一声大震,戒贪的方便铲断了半节铲刀。连退十余步方稳住身形。

  至真凶狠地举杖迫近,厉声道:“你是雷家堡的人,而雷家堡却在天心小筑败亡后数年方在江湖露脸,说!当年的毒谋,是奉何人所差?

  当年唆动六大门派的人,不止你一个戒贪和尚,筹划详尽,人手众多,定非无名小卒,这人是谁?”

  “就是佛爷我。”

  “呸!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一个三脚猫,不成气候。你说是不说?”

  正说间,长啸划空而过,声如殷雷,司马英到了。

  萱姑娘浑身大汗淋漓,胁背出现了血迹,眼看要力尽被擒,听到啸声,精神大振,一声娇呼,剑势封得更密。

  可是,她已到了强里之未,危急!

  司马英到得正是时候,在听到姑娘娇叫时,他已从寺后突人人丛,飞龙神剑撤出一层层剑网,网到处惨叫声雷动。

  他听出姑娘的叫声已是力竭的哀鸣,只感到心如火烙,亡魂谷失败的仇恨泛上心头,新仇旧恨在心头燃烧,下手已不留余地,一冲之下,近十名和尚尸横五步。

  “啊……”攻向姑娘后心的两名和尚叫。一人被飞龙神剑贯人胁下,庞大的身躯被奇大的冲力向侧方冲倒,向另一名同伴的方便铲上撞去。

  他的同伴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恐怕伤了自己人,百忙中撇铲侧跃。这一来,萱姑娘逃出了铲下。

  同一瞬问,飞刀如满天花雨,以令人肉眼难辨的神奇速度飞到,无情地贯人围攻姑娘的和尚体内。

  “哎……”有人倒了。

  “啊……”有人惨嚎着栽倒。

  八名和尚倒了七个,像在同一瞬间仆地。

  司马英在四周高手涌到的前片刻赶到,拔出尸体上的飞龙神剑,一手挽了萱姑娘,向寺门急冲,一面说:“萱妹,快服丹药提神,一切有我。”

  姑娘心神一懈,却也不敢全懈,火速解开百宝囊吞下三颗百转清虚丹,一面调和呼吸。

  司马英挽着姑娘向寺前冲,迎面遇上一群抢来的僧俗高手,他大吼:“挡我者死!叫你们的主持来理论。”

  飞龙神剑化成一团耀目的光球,但见无数电虹飞旋,千百条小飞龙飞腾扑击,方便铲、禅杖、刀、剑……

  一触即毁,血肉横飞,光球所经处,人向两侧如潮水般退去。

  冲到寺前广场,他向戒贪师徒俩狂掠,一面大吼:“司马英到,如果不讲理……吠!”

  他想讲理,已没有人要听,太乱了,呐喊声震耳,大家都疯了。

  他正到达戒贪和尚身侧,戒贪已被至真迫得双手己无力运铲。

  至真耳听师弟们叫号声凄厉,狂怒中扑到,想先拾下戒贪,虽听清了司马英的叱喝,也看清人影突然出现,但已无暇思索其他,一招“沉香劈山”猛劈戒贪的左肩。

  这一杖如果击实,别说是血肉之躯,铁石也禁受不起。

  司马英那一声“吠”,正是愤怒出剑的暴叱。

  他不能削断禅杖,断了的杖同样会将戒贪劈翻,他的剑攻向至真的右胁,攻其所必救之处。

  至真果然不想和戒贪同归于尽,猛地虎吼转身,掸杖反挑,百忙中撤招攻招,依然凶猛绝伦。

  岂知司马英突然将姑娘推开,剑沉身沉,绝招“地底游魂”出手,连人带剑滚向至真的下盘。

  至真大吃一惊,百忙中向上急跃。

  糟了,司马英也刚好在他身后挺身站起,大旋身一掌劈出。“噗”一声劈在他的十四节脊骨上,浑身主神经一震,砰然倒地。

  “萱妹,拿下做人质。”司马英叫,抢向发发可危的勾魂手身侧,“嗤”一声轻响,至刚和尚的掸杖断了三尺杖尾。

  勾魂手向地面一伏,杖尾从他头顶飞过,发结和一层头皮被断飞的杖尾刮掉了,危极险极。

  至刚感到手上一轻,吃了一惊,还未看清人影,一支电芒四射,有一条小飞龙的剑身,已指向他的左胸下,剑尖贴肌,温热的剑气直追心脉。

  他沉喝震耳:“住手!退下!”

  他丢了断掸杖,只感到老眼模糊,被人莫名其妙地制住,他伤心透顶,为已离他而去的武林高手名位而悲哀,为行将失落一生苦挣而获得的成就而痛不欲生。

  四面涌到的人,怎敢不住手退下?两个元老首领被人制住,不退怎成?

  司马英还不知所制的两个老和尚是至真、至刚,吼道:“野愚和尚何在?出来答话。”

  野愚将残废的四海走方僧交与同伴,大踏步而出。

  蓦地,寺左传来人群骚动之声,有人叫:“掌门驾到。”

  人群分开,纷纷行礼,弹唱之声震耳。

  枷蓝尊者率领着六名老和尚,庄严地踏人斗场。

  司马英等人声静止后,方沉声说:“放雷姑娘出来,司马英不为已甚,咱们交换人质。”

  伽蓝尊者向野愚和尚沉声问:“德师侄,怎么回事?”

  野愚和尚说不出话,只会跪下念:“弟子罪该万死,乞掌门师伯慈悲,慈……悲……”

  “放人。”伽蓝尊者摇头沉喝。

  不久,雷镇姑在五名僧人的押解下步出寺门。当她看清场中的司马英时,一声尖叫,忘形地挣脱两僧的挟持,狂奔而至。

  “璇妹,先退至一旁。”司马英轻叫。

  雷姑娘神魂方定,在一旁默默垂泪。

  伽蓝大师说:“司马施主,请人寺小留片刻,老衲有事相商。”

  司马英摇头道:“掌门大师明鉴,在贵山虎穴龙潭之中,在下不敢逗留,必须及时离开。

  司马英即将重建天心小筑,贵派如果再前往阻扰,在下奉陪,届时希望掌门大师法驾光临。

  目下恕在下无礼,暂借这两位大师护送咱们下山。下山之后,于山脚平坦处在下恭请掌门多赐教益。”

  们蓝大师摇手道:“施主先放敝派门人,老衲必定恭送诸位下山。”

  司马英略一迟疑,然后将剑收回,并示意萱姑娘放人,朗声说:“掌门大师一言九鼎,在下敢不如命?在亡魂谷之时,丁姑娘并非是在下下的手,也非勾魂手沙前辈的过错……”

  他将了姑娘的死前经过说了,又道:“信与不信,悉听尊便。在下急须离开,山下见,打扰了,告辞。”

  勾魂手临行,向了良朋说:“各为其主,沙某并不后悔,日后咱们江湖上见。”

  戒贪也向至真冷冷他说:“道友,指使贫僧的人,是雷堡主,大概你也不会相信,但事实俱在、咱们也在江湖上见。”

  “六护法与真、刚两位师弟,随本掌门送客。”伽蓝尊者冷然发话。

  一行人向山下急走,大概要在山下一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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