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我已明,还有甚么好客气的?剑光电射,风雷乍起……立即传出一声惨号,有人被杀。
他正在急怒中,下手极为凶狠,但见银色的身影八方闪动,在暗器漫天飞舞中忽隐忽现,剑光流转中,惨号声此起彼落。
共有十四名戴头罩的黑衣人,身手极为矫捷,但比起他来,却又相差远甚,片刻间,只剩下七个人了。
七个人在东面成半弧形结阵,七双怪眼中有惊骇的神色流露,似乎不相信他能在片刻间毙了一半的人。
他仗剑屹立,杀气腾腾。
“你,我认识你。”他用剑向中间那人一指:“你左手甩剑,剑身后一尺可以隐约看到一条横痕,可以弹出身长八寸,你是黑龙帮三副帮主子母离魂剑曾瑞。丢剑投降,我饶你一死。”
“阁下好大的口气。”子母离魂剑当然不会投降:“曾某自信还不至于拼不过你一个小辈。”
“你有屁的自信。”他一步步向前逼进,语气充满不屑:“昨晚你们死掉一半杀手,另一半幸而早一步脱出圈套,在下正要准备搜杀你们这些混帐东西,没想到你们却自行送上门来了。贵帮主五毒瘟神梁申目下躲在何处?招出来,在下放你一条生路。”
“你的大话说完了没有?”
“还没有。你们在南京就蹑在薛某身后,不断玩弄阴谋诡计,你们的行踪,一直就在本庄以有效控制下,居然在一而再中计失败后仍不死心。我可怜你们。”他神气地直往前闯:
“贵帮真没有几个人才,贵帮主也是一个浪得虚名的短视鼠辈而已,薛某以往太估高他了。
阁下,你不打算保自己的命了?”
“哼!阁下……”
一声冷哼,银衣剑客挥剑猛扑而上。
两名黑衣人从左右并出,掩护子母离魂剑抢出接斗,左手一抬,两方暗器先发,人随暗器截出,双刀一上一下凶猛地冲到。
银衣剑客疾冲的身形倏然静止,交叉射来的暗器从他身前快速地掠过,全部落空。
银影再进,有如电光一闪,手中剑虹狂野地分张,再斜逸出丈外。光临第三名黑衣人的胸胁要害,一静一动之间,快得令人目眩,在旁戒备的人也无法看清剑招走势。当最后人影静止时,三个胸或胁中剑的人嚎叫着先后摔倒,眼见活不成了。
与此同时,勾魂阴判也击毙了右首最外侧的一个黑衣人,勾魂爪把那人的头抓破了,得手即疾退出圈外。
这位老前辈是很聪明的,从旁乘机偷袭一击即走,不让对方缠住或群殴。
“你还有三个了。”银衣剑客站在两丈外咬牙说:“不杀光你们,决不罢手,你想投降已经来不及了。”
刹那间便死掉了四个人,子母离魂剑竟然抓不住抢救的机会,这才心胆俱寒,惊得毛发森立。暗袭无功,明攻有如自杀,这位黑龙帮的三副帮主,真正感到恐怖了。
“黑龙帮人才济济,每个人都是视死如归的好汉,你吓不倒我的。”子母离魂剑色厉内茬:“你阁下打着涤尘庄侠义英雄的旗号,在江湖耀武扬威,招朋引类锄除异己,对本帮威胁不大。但最近几年来,你阁下变本加厉,明暗中招纳各门各路凶枭邪魔作党羽,歹徒恶棍作爪牙,这些混帐东西有些知道本帮的根底,象勾魂阴判、冥河妖巫、地狱九幽魂等等,全都是江湖败类、见多识广的风魔,因之对本帮的威胁愈来愈严重。本帮早已得风声,知道你已经暗中安排打本帮的主意了,所以……”
“不错,在下的确暗中打贵帮的主意。曾经派了两次秘使,与贵帮的主要人物打交道。
在下的要求很简单,互不侵犯和平共存,贵帮不可以把与涤尘庄有往来的人当作买卖目标。
可是,贵帮的主要人物不但拒绝会晤,甚至暗中谋杀了在下专使。据在下所知,反对与涤尘庄和平共存的人是你这三副帮主,主张除去涤尘庄解除威胁的人也是你。还有几个反对在下最力的人,与及坚决主张除去在下的几位内堂法主。贵帮的内堂法主人数极为秘密,姓名从不公开,主掌刑堂铁面无私,这些法主也是贵帮最可怕、最神秘的杀手,必要时也派出处理最困难的外务。这些人,只有帮主与三位副帮主,三位圣堂护法知道底细。姓曾的,在下要贵帮内堂法主的名单与底细,交换阁下的性命,你愿意合作吗?”
“哼!阁下的胃口是愈来愈大了、简直是妙想天开。小心,阁下,天下大得很,你的胃口不能一口把天下吞掉,多了会胀死的”
一声冷笑,银衣剑客疾进,一剑挥出。
子母离魂剑左手运剑,剑路极为诡秘辛辣,移位避招剑走偏门,但见剑光疾闪,神乎其神地锋尖出现在银衣剑客的左腹胁前。
一连三剑,银衣剑客皆攻偏了方向,反而被对方的奇招一而再锲入左方的空门,要不是闪得快及时避开锋尖所指处,必定引发对方吐出子剑伤人。_银衣剑客又惊又怒,大喝一声,功贯剑尖,剑气徒然迸发,展开伏魔慧剑放手狂攻,绝招绵绵而出,果然把对方压迫得忙于闪避封架,无法用诡秘的剑招反击回敬了,完全失去吐出子剑伤人的机会。
但子母离魂剑格斗的经验十分丰富。运剑反常也令银衣剑客捉摸不定,银衣剑客如想在百十招得手,似乎无此可能。
旁观者清,勾魂阴判已看出情势利弊。
“少庄主,钉牢他的左侧背。”勾魂阴判大叫。
子母离魂剑突然右飘八尺,脱出圈子。
“姓薛的,本帮的人估高你了。”子母离魂剑一面移位一面说:“早知你的剑术如此而已,本帮早就派人把你埋葬了。咱们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他却不知,银衣剑客早先太过倚赖宝剑,养成强攻硬抢的习惯,一旦银剑不在手,威力减少了数倍,再碰上左手剑不走常规,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攻击的威力不能完全发挥,所以攻了百十剑,表现平平毫不出色。
“我不信你走得了。”银衣剑客一面欺进一面狞笑:“在下给你使子母剑的机会,免得你死不瞑目。”
“哈哈!在下决定了,不屑使用子母剑。”子母离魂剑怪笑:“今天到此为止。日后……”
“你还有日后?”
“有的,阁下。哈哈!就算你薛家的伏魔慧剑天下无敌,在下不接招你又岂奈我何?不要追来,小心在下的歹毒暗器追魂夺命。”
子母离魂剑徐徐向后退走,他的两个同伴也从两侧后退。
他说得不错,不接招,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对方也不可能紧贴在身后追赶,暗器可以将追赶的人阻挡一阵,甚至可以反将追的人击死。
银衣剑客反而不追赶,轻拂着剑阴笑。
“在下让你先逃二十步。”银衣剑客阴笑着说:“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你能逃上天遁入地,我要追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后好好宰割你。你如果聪明,最好识时务,把在下所要求的事-一从实供来。”
子母离魂剑已退出十余步外,认为已取得了安全距离,止步叫剑入鞘。
“你的意思是与在下较量轻功?哈哈!你找对人了。”子母离魂剑大笑:“在本帮,我子母离魂剑的陆地飞腾轻功不敢说第一,坐三望二该是最公平的比评。来吧!在下让你开开眼界。”
“在下知道你的轻功陆地飞腾很不错。”
“你知道就好。”
“但还不够好。”
“何不试试?”
“在下要试的,但正事重要。”
“正事?”
“对,贵帮主的潜藏处,与及贵帮内堂法主的各种资料,才是在下感兴趣的正事。”
“那你去办吧!在曾某身上,你毫无希望。”
“真的?”
“半点不假……呃……”
他右侧方的同伴,突然一剑刺入他的右肋。这位同伴生了一双斗鸡眼,是唯一露在外面的器官,可知必定不是派出办事的人,一个杀手是不能有特征的,斗鸡眼就是特征,必定不是在帮内负责内部事务的心腹,却是涤尘庄派来卧底的人。
这瞬间,银衣剑客飞跃而进。
他左侧那位同伴大吃一惊,左手暗藏一把柳叶刀闪电似的扔出,贴他的腰背掠过,贯入斗鸡眼的丹田要害,六寸柳叶刀全没入腹内。
银衣剑客到了,一剑砍下那人的右臂。
勾魂阴判随后到达,扑向子母离魂剑。
“小心……”银衣剑客急叫。
子母离魂剑前栽的身躯,突然改向下挫,子母剑也在这刹那间拔出、吐刃、中的。
“嗯……”勾魂阴判闷声叫,子母剑入腹,子剑再吐,锋尖透背而出,他的小判官笔,也贯入对方的胸口。
子母离魂剑倒了,倒地之前,已咬断了自已的舌头,即使不死也无法招供了。
“该死的东西!”银衣剑客跺脚大骂,恨恨地转身,向躺在远处树下,有气无力的冷魂仙子走去。
现在,他只有两个人了。
姚文仲摔倒在蒿草中,但觉腹中发恶,头昏目眩,想呕吐却又像咽喉被人扼住吐不出来。
他知道,天魔摄魂爪是毒爪功中最可怕的一种,如被抓实当然立即内腑崩腐而死,不抓实抓力沾体,爪毒必定随气血加快奔流,必将神魂脱窍,躯体逐渐腐烂。
“我不能倒下来等死!”他向自己说。
他已经具有火候精纯,可以运功疗伤、可以排出体内异物的玄功武学,但如果倒下去爬不起来,那就完了。
刚挣扎着撑起上身,眼前捞胧已难见物,耳力尚未消失,他听到了急奔而来的脚步声。
如果来人是银衣剑客,他死定了。
“爷!你……你怎么啦?”雨露观音奔近狂叫。
“我……”他十分吃力地说,总算克服了咽喉的收缩痛楚,心神一懈,重新跌倒。
雨露观音抱起他的上身,虎鲨也随后到达。
“用……用你的移经改……改脉阴功助……助我……”他痛苦吃力地说:“扶我坐……
坐……打坐,先……先逼任……任脉……”
“爷,你……你们……”雨露观音泪下如雨:“告诉我怎……怎么一回事……”
“是薛忠,天魔摄魂爪。”虎鲨看到薛忠的尸体:“汤姑娘听主人的,快救他。”
“可是……”
“不要可是,主人怎么说,一定有用意。”
“好,你帮我扶住他。”
好漫长的半个时辰,三人都成了大汗如雨的汗人。
姚文仲脸上的灰色,正逐渐消退,呼吸也逐渐变得深长不绝如缕,暴露在外的肩背抓痕,也出现血色。
踏草声渐近,有人来了。
虎鲨怪眼怒睁,缓缓放手。
“我护法,你不要乱了心神。”虎鲨拔刀出鞘,悄然向脚步声传来处蛇行而进。
当他看到南门灵凤和四待女时,只感到心中一凉。这位小姑娘即使没有灵犀剑,他虎鲨也接不了几招。
但他是个知道感恩图报,忠心耿耿的仆从,已不容许他退缩,五位姑娘所走的路线,一定要经过十余步后,在草丛中运功排毒的主人身旁。
他一咬牙,虎跳而起。
“不许再进,南门姑娘。”他横刀沉喝,有如冯河的暴虎。
“咦!你?”南门灵凤一惊:“你怎么在此地……”
“别管在下为何在此地……站住!”
两位待女正向左右绕走,不理会他的沉喝。
他猛扑右面的侍女小秋,单刀发似雷霆。
“铮!”侍女小秋居然用轻灵的剑,硬接他的单刀,火星直冒,他连退三步。
剑芒疾射,小秋反击。
“小秋,退!”南门灵凤叫,人如喜鹊登技,跃上两丈余高的大树横枝。
下面的草丛中,姚文仲宝蓝色的身影陈现眼下,雨露观音则坐在他对面,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由于衣裤已被汗湿透,雨露观音曲线玲珑的侧影极为刺目。
她呼出一口长气,眼中神情百变,叹息一声,飘然跃落,注视虎鲨片刻。
“我们走!”她向侍女们挥手,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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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镇成了一痤大病院,受伤的人都往镇上送。有些住在客店,有些则借住在民房。
“在镇上,仇敌们白天尽可能避免冲突,公然在闹市搏杀是江湖禁忌,如果有公人在场,或者误伤无辜的镇民,街坊一报案,那就有落案的严重后果。一个落了案的人,一辈子也别想公然拍胸膛称英雄道好汉,只能被人称作亡命。
尤其是那些自抬身价以侠义英雄自居的人,一落案就吹不起牛,在侠义英雄榜上除名啦!
至于在夜间互相仇杀,或在无人处所大规模械斗,只要没有尸体没有苦主证人,案子就不会成立,就可以为所欲为。
一些江湖亡命,通常不会扮演苦主或证人的,因此官府对那些江湖仇杀事件十分头痛,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在镇上,气氛虽紧张,杀气腾腾,但还能保持相当和平的局面,各自医治自己的伤者。
而大多数健康的人,仍然潜藏在郊区的山林水滨露宿。
姚文仲三个人,第三天由虎鲨弄来一些大竹,制条一艘竹筏,乘夜飞渡划向姥山。
姥山是巢湖二山之一,也是最大的一座,扼三县水运航道,地位相当重要,山南湖滨有一座姥山村,百十户人家,有大半人家的子弟靠水吃水,当然湖滨的田地也可养活不少人。
水龙神毕大爷毕至刚,是姥山村的保护神。在这里,他是主宰、他的一句话虽不是金科玉律,至少比官府的王法有更高的权威。
姥山是水龙神的天下,四周的水域。也是他的小朝廷,声威涵盖处,距岸十里以内,连过往的水贼也受他约束,他不希望任何人向他的权威挑战。
挑战的人终于光临,姥山成了风雨飘摇的禁地。
尽管水龙神拥有许多大小船只,辖下有许多虾兵蟹将,但要想彻底完全封锁交通,决非易事。水性高的人,十余里湖面哪用得着船只,要不了半个时辰便可潜游抵达,挟一块木板也可平安登岸。
虎鲨是地头蛇,岛上可以藏身的地方了如掌指。
村东南有处湖湾,是船只避风的好地方。湖上怪风一起,怒涛排空水柱如龙,过往的船只以最快的速度,泊靠湖湾避风,因此村东南这条小街是是全村的精华所在,店肆林立、各种店铺的货色颇为充裕。
共有两家客店,规模都不大,设备陈旧,人手不足。
村北郊山麓的毕家大院,却是楼房栉比、人手众多,过境的江湖人物武林朋友,如果与毕家大院的人沾了些少交情,通常都会来投帖拜望,主人当然会热情欢迎,相反地,与毕家大院的人有过节,最好不要将脚踏上姥山的上地,那不会有好处的。
所以,当姚文仲三个人,在天色破晓时分。踏入姥山客栈的店堂要求投宿时,所引起的骚动是可想而知的。
姚文仲三个人,是水龙神不欢迎的客人。
店门刚开,姚文仲便一马当先排开开门的店伙,煞神似的挤入空荡荡的店堂,像是登门讨债的。
“住店。”他在柜前一站,顺手取过柜后搁着的旅客流水簿:“三间上房,要连号的。
没有贵重行李交柜,行李银钱自理。喂!要不要先付店钱交柜?”
一阵连珠炮,店伙愣住了。
“小二,该认识我吧?”跟进的虎鲨拍拍店伙的肩膀咧嘴一笑:“相好的,别耍花招,招子放亮些。要上房、知道吧?我这辈子还没住过几次上房呢!他娘的!睡草窝子的日子却太多了。”
“虎鲨罗爷!”店伙扭头看清来人,接着看到徐娘半老、依然美艳动人的雨露观音。
“还有蔽主人的总管汤姑娘。”虎鲨指指姚文仲:“这位就是我虎鲨的主人,小神魔姚老爷。”
后面又出来了两名睡眼惺松的店伙,全都吃了一惊。对岸长河镇所发生的事故,这里的人一清二楚,店伙算是大半个江湖人,消息更为灵通。
“不行,罗爷。”抢出的店伙惶然说:“你们得到毕大爷处投帖,那儿有地方安顿。毕家大院有五百间客房、专门招待英雄好汉……”
“也接待强盗。”姚文仲接口:“一群水贼住进去也绰绰有余。不让住,拆了你这家店。”
鬼怕恶人蛇怕赶,姚文仲知道必须摆出霸王嘴脸,不然就找不到宿处。
一声怪叫,里面抢出两名大汉,其中那位奇粗奇壮的虬髯大汉体型惊人,大概听到最后要拆店的话,因此无名火发怒吼了。
“那个混球敢说这种大话?好大的狗胆。”虬髯大汉吼叫:“太爷我……”
姚文仲一闪即至,迎面一站。
“你这狗熊是谁的太爷?”他沉声问:“再说一句给我听听?”
“去你娘的!”大汉迎头向他一掌拍下,身材真有九尺,金刚似的身材,巨掌更是惊人,这一掌如果拍中,脑袋很可能缩进脖子里。
“不可鲁莽……”店伙惊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姚文仲的左手已经架住了来掌,右掌扣住了大汉的手,大喝一声,大汉巨大的身躯来一记笨拙的前空翻,砰一声地面亦为之震动,摔得手脚朝天。
姚文仲双手仍然扣住大汉的手不放,一脚踏住了大汉的脖子一蹬,双手用劲向上拉。
“哎……哎……放手!放……手……”大汉厉声狂叫,受不了啦!
“爷!放了他吧!”雨露观音格格娇笑:“这位铁金刚鲁大可是个浑人,他的混元气功即使来得及运起,也不是爷的敌手。”
姚文仲放手,顺手揪起铁金刚。
“你这也叫铁金刚?我看不如叫一条虫还恰当些。”姚文仲笑笑说:“银衣剑客的金刚禅功,似乎也受不了在下的剑击,你算哪门子金刚?”
任何神功内劲,在运功之前并无任何异处,与常人一样是血肉之躯。混元气功是铁菩萨内功的一支,运起功来可禁受刀砍剑劈。铁金刚仓促间出手揍人,当然不能运功,吃足了苦头。
“你这家伙好阴毒。”铁金刚揉动着右肩关节呲牙咧嘴:“突然间来一记狠的大背摔,你算哪门子好汉?来。再拼!”
吸口气功行百脉,铁金刚浑身突然肌肉怒张,一双巨手成了大铁钳,十个指头筋骨一阵张缩。
姚文仲一声怪笑,功行百脉,一记霸王肘撞出,力道万钧,有如千万斤巨锤及体。
一声闷响,铁金刚巨大的身躯飞退而起,砰然大震中才把店堂侧方设在壁下的几张坚木长凳,撞压得四分五裂,声势之雄,惊心动魄。
刚挣扎着站起,马步未稳,姚文仲到了,反手一劈掌在耳门着肉,再一记顶心肘结结实实。
“不……不要……”铁金刚像是崩溃了,滑倒在碎木凳上,脑袋猛摇,似想摇落昏眩感,一双大手像摸鱼般在身前乱拨以保护自己。
“站起来,再给你几下狠的。”姚文仲拍着手说。
铁金刚仍不服输,发出一声兽性的怒吼,跳起来循声猛冲,双手箕张状极可怖。
姚文仲侧闪,一把扣住了铁金刚的脖子,立地生根向下按,五指徐收真力发如山洪。
“噢……”铁金刚向下蹲屈,手脚撑地想抬直腰干,但像被一座山所压住,不但无法挺起,反而逐寸下沉,身躯因用力而不住抽搐。
很难令人相信,这么一位牯牛臣熊似的大汉,被一只手扣住脖子往下压,竟然无法挣扎,甚至站不起来了,这只手的怪异力道显然邪门极了,与力道的大小无关,而是有一种怪劲克住混元气功。
混元气功至阳至刚,玄门九转神魔功至阴至柔,谁的修为精纯火候足,谁就是胜家。
柔可克刚,但至阳也可克阴,就看谁的修为精纯。
卟一声响,铁金刚爬下了,仅支持了片刻。
“领咱们到上房歇息。”姚文仲放手,向惊呆了的店伙说。
“请……请随小的来……”店伙战抖着往里走。
他们住进东院的上房,三间房老规矩姚文仲在中间。刚洗漱毕,姚文仲的房门被拍得山响。
“开门,姚小子。”是铁金刚的大嗓门在叫。
雨露观音在邻居首先拉门外出,站在门外粉面一沉。
“铁金刚,你还商挨够,骨头发痒是不是?”雨露观音不悦地说:“大丈夫输得起放得下,输了不算丢人。但如果撒赖,就是犯贱的鼠辈混混。”
“女人闭嘴!”铁金刚嗓门像打雷:“在下刚问过店伙计,他们说打我的小子是小神魔姚文仲。”
“是又怎样?”
“他真是在长河镇,敢向涤尘庄叫阵的姚文仲?”
“如假包换。”
“他有种。”铁金刚冲口说。
“当然有种。”
“我铁金刚曾经与涤尘庄的十大金刚的两个较量过。”
“胜负如何?”
“我没赢,也没输。”
“已经不错了。”
“姚小子更不错。”
“所以你最好赶快滚蛋。”
“不,在下要跟随他闯出一番局面来。”
“你?”
“当然是我。这年头闯天下,人多人强,双拳成不了气候,找人投靠活得长久些。”
“喝!想不到你铁金刚并不浑。可是,你找错人了。”
“怎么找错人?”
姚爷是游戏风尘的怪杰,他不组会不结帮,跟着他游戏风尘见识见识无妨,利用他出人头地,休想。呸!你滚吧!”雨露观音下逐客令。
“女人,你……”铁金刚冒火了,作势扑上。
“你如果想撒野,”雨露观音的右手提起了,凤目中冷电阴森:“我要不用移经改脉阴功整得你死去活来,雨露观音的名号一笔勾销。”
姚文仲出现在铁金刚身旁,他手拍拍对方的肩膀。
“朋友,听我的忠告。”姚文仲语气温和:“甚么叫闯天下,恐怕你还没弄清楚。如果你认为练了一身武功,便可作为追求名利的本钱,你就大错特错了。杨姑娘说得对,我姚文仲只能算是游戏风尘的怪杰,我不会组会结帮建立自己的权威王国,我不会逼迫别人尊奉我的旗号,跟着我你将一无所获。去吧!目下姥山风云际会,几乎所有前来参予的人,都想网罗羽翼壮大自己的声势,你这身功夫一定可以找得到买主的,他们要的就是你这种想成气候的人,总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拥有自己的局面。跟着我你毫无希望,因为我不想控制人,也不愿人控制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可以投靠任何一方神圣。”雨露观音冷冷地说:“但你必须郑重地记住,决不可与姚爷为敌,那不会有好处的。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铁金刚沉默片刻,注视姚文仲片刻。
“我懂了。”铁金刚点头说。
“你懂甚么?”
“比方说,我投靠涤尘庄。”
“不错,是势力最大的一股。”
“涤尘庄有不少人栽在你手中。”
“是的,因为他们找上了我。”
“所以,我也会奉命向你下手。”
“那是一定的,因为你将身不由己。”
“所以,我也会栽在你手中。”
“可能的。”
“那么,不投靠任何人,自由自在,你……”
“我就不会找你,除非你找我。比方说,在店堂你就找上了我,但我并没有伤你,因为你是一时的鲁莽,并没打算要我的命。但如果你投靠了涤尘庄,那就不同了。在下对那些想杀死我的人,是不会慈悲的。我想,你已经真的懂了。”
“对,真的懂了,再见。”
院子里有其他的旅客,其他的客房也有人好奇地倚门观看,双方的对话宏亮清晰,旅客们皆听得一清二楚。姚文仲这些话,已明确地表明了态度。
送走了铁金刚,旅客们议论纷纷。
雄心勃勃的人,应该知道自己的立场了。想利用姚文仲,及想打网罗主意的人,也该知所抉择了。
但还是有人不死心。
姚文仲不在房中进膳,近午时分,三人进入食客不多的膳堂。十余副座头,食客不足二十人,而且有一半是普通的水客。
三人同桌进食,姚文仲不许雨露观音与虎鲨伺候。仆从按规矩是不可以与主人同桌的,必须在旁伺候主人进食,礼不可废,但他却不理会规矩。
两位绅士样的中年人,到了桌旁含笑抱拳为礼打招呼。
“在下甘彪。”那位留了八字胡穿蓝衫的人自我介绍:“那位姓邢,邢铭新。姚兄请了。”
“两位有何见教?”姚文仲离座抱拳回礼:“想不到姚某刚到贵地,名号便尽人皆知了。”
“甘某代表江左群豪,向姚兄致意。”甘彪在下首自行落坐:“谢谢姚兄光临姥山捧场观礼。”
“不敢当。其实,在下事先并不知江左群豪姥山聚会的事,抵达和州才知道消息。在下此来,乃是办理自己的私务,今距会期还有好几天,私事办妥即走,能否有暇观礼,还是未定之天。”
雨露观音重重地放下碗筷,冷冷一笑。
“笑面虎姓甘的,有甚么话你就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来好了。”雨露观音的话很不客气:
“你是水龙神的左右军师,你的话可以全权代表水龙神发言。姚爷是个胸怀坦荡、刚闯江湖还保有赤子之心的豪杰,会毫无机心地答复你问题。”
“汤姑娘快人快语,在下就坦率直陈了。”甘彪笑容可掬:“敝上的意思,希望礼聘姚兄为大会名誉参赞,派在下两人前来先容,尔后再派专人前来请诸位驻驾毕家大院贵宾室。”
“派兄弟先呈奉礼单。”邢铭新从袖中取出大红礼单奉上:“赤金百两,明珠一匣,玉饰与翡翠各一,四色薄礼,尚祈笑纳。”
“抱歉,在下行囊尚丰,毕大爷厚赐。不敢生受。”姚文仲不接礼单:“请上复贵上毕大爷,姚文仲初出道年轻识浅,观礼已经不够份量,怎敢狂妄任大会参赞?贵上盛意,姚某心领了。”
“在水妖的秘窟中,本姑娘所搜获的金银珠宝多着呢。”雨露观音冷笑:“财帛动人心,但姚爷是动不了的。甘爷,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毕大爷与涤尘庄暗通款曲,并不是甚么无人能知的秘密。姚爷已经和涤尘庄公开冲突,毕大爷居然来这一手,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不要再试探了好不好?”
邢铭新站在甘彪身旁,伸出的礼单不知该收回呢,抑或该丢下才好。这时,将礼单有意无意地轻拂了两下,讪讪地收回。
上首的姚文仲,突然撮口吹出一口气。
雨露观音手急眼快,纤手一指,四只指尖拂过邢铭新的右胁下。
对面下首的甘彪想离座,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来桌下的一只脚,被姚文仲从桌下伸来的脚钩住了。
“哎……”邢铭新闷声叫,直挺挺仰面便倒,礼单飘落在桌脚下。
姚文仲的一支竹筷,在同一瞬间射中甘彪的七坎要穴,但并没贯入穴道,竹筷击中之后,轻轻地掉落在桌上,似乎像鹅毛一样轻,甘彪靠在桌旁发僵,失去活动能力。
“爷,能动他吗?”雨露观音问,指指甘彪。
“可以,礼单上抖落的毒粉,已经吹散了。”姚文仲说:“但为了安全起见,这些食物必须更换。”
虎鲨一直就在一旁冷眼旁观,其实手在桌下弄鬼,不住扣指触动姚文仲的大腿传递消息。
“你怎么看出这家伙不是笑面虎甘彪?”雨露观音向虎鲨问,一面伸手拉掉了甘彪的假八字胡。
“我也曾经是一队水贼的头领。”虎鲨说:“还能不认识笑面虎甘彪?笑面虎是水龙神的右军师,他那双带有诡秘的眼睛。其他的人无法学样的,我一看就知道这位仁兄是假冒的。
“你看他是谁?”
“问一问就知道了,反正不会是水龙神的人。水龙神的左军师是一条鞭石九皋,右军师笑面虎甘彪,一文一武相辅相成,鬼点子很多,不可能派一个假的来。”
“那可不一定哦!”雨露观音掀起邢铭新:“人家哪将一个初出道的晚辈放在眼下?派个假的来试探,已经给足了面子呢。”
虎鲨一把提过笑面虎按在凳上,由姚文仲解了被制穴道。虎鲨的拳头够份量,三五下就把笑面虎的肩、膝关节打得走了样错了位。
“哎……哎晴……”笑面虎杀猪似的狂叫。
二十余名食客,走掉了几个胆小怕事的。
“招你的姓名。”虎鲨绞扭着笑面虎的手臂沉声发令。
“哎……”
“招不招?”
“哎唷……”
两个青衫客出现在旁,面目阴沉神色不友好。
“你,要在大庭广众间行凶吗?”一名青衫客用折扇向虎鲨一指厉声质问。
“阁下犯不着插手。”姚文仲说:“这两位仁兄用诡计施毒行凶在先,罪有应得。”
“先施毒行凶?毒呢?”
“洒在地下了。”
“真的?”青衫客阴笑:“你恐怕有理说不清呢!”
“真的呀?”姚文仲也模仿对方的口音反问,维妙维肖,只是多了一个尾音字。
“这位朋友先不要动手。”青衫客的折扇指向虎鲨,转向姚文仲问:“他是你的人吗?”
“不错,他是在下的随从。”姚文仲站近:“他的一切作为,皆由在下负责。”
“你负得了责?”
“绝对负得了。”
折扇一转,有如流光逸电,指向姚文仲的胸口。
“啪”一声脆响,姚文仲的掌更是快得不可思议,一把扣住了折扇,折扇在他的抓握中碎成细屑。
再一声脆响,反掌给了青衫客一记阴掌耳光,挥的速度太快,青衫客毫无躲闪的机会,右颊立即出现指痕,连退三步。
虎鲨抓住机会,噼噼啪啪给了笑面虎四耳光。
“希望阁下不要学样。”雨露观音拦住了另一位青衫客。语气阴森:“诡计阴谋偷袭突击,咱们见过多了,你最好不要学贵同伴那一手花招,以免受到更难堪的打击,除非你阁下门武功比银衣剑客强三倍。”
“咱们确是奉毕大爷所差,前来敬奉礼帖的。”这位青衫客是个聪明人,知道劣势已无可挽回:“你猜得不错,你们的份量确是不够,真要派两位军师前来,有损毕大爷的威望。
而且,两位军师目下不在庄院,早些天便派至外地与相关人士洽商大会事宜去了。”
“原来如此。”姚文仲示意虎鲨释放假笑面虎:“毕大爷居然出此下策,你们这些替他办事的人真能干有出息,是谁擅作主张用毒计算在下的?不会是毕大爷本人的意思吧?”
“是田庄管事马成的主意,他绰号叫毒头陀,但不是出家人。毕大爷是地主,声誉极隆,不会出此毒着。”
“好,就算他驭下不严,因而出了纰漏好了。礼单上的重礼……”
“那确是毕大爷的意思,毕大爷疏财仗义是众所周知的,这点点金珠是他的一点心意。
姚老弟,礼虽不厚,但敝上确是尽了心意……”
“你回去禀告毕大爷,告诉他,姚某不是到处打抽丰混口食的江湖混混,没有人能用威迫利诱手段可以令姚某就范。带了你的人走,走了就不要再来。”
赶走了暴客,三人命店伙更换酒菜重新进食。
会期还有六天,毕家大院已经张灯结彩象办庆典,已经陆续接来不少江左群豪。但外地来的各地英雄豪杰,皆在湖西岸等候船只迎接,不能找到般只自行前往姥山。这是说,目下仅接待江左人士,各地英雄则须等到会期前三天,方能前来安顿。
姚文仲是外地人,他是偷渡者。
毕大爷死要面子,为了保持自己的威望尊严,当然不肯降尊纾贵,前来客店拜晤一个初出道的小晚辈。加以假笑面虎把事情弄砸了,毕大爷更不肯出面打自己的耳光啦!这一来,等于是双方各走极端,关闭了会晤沟通彼此感情意见之门。
可以预见的是,姚文仲强硬的态度,激起了众怒,已经到达毕家大院的江左群豪群情愤慨,胳膊往里弯,更加上有人在暗中煽风拨火,推波助澜,姥山客栈便成了风暴的中心。
不是强龙不过江,姚文仲有备而来,他不在乎风暴有多大。
是出头露面的时候了,时机已经成熟。
小神魔,他对这绰号颇为满意。他老爹是魔剑,师父是白眉神魔,都沾了魔字,他当然也可以称魔。
一早,他站在村北的栅口向北望。
姥山只是湖中拔起的一座小岛。并不高,林木葱笼,有些地方遍生茅草。往北不足一里,是依山而筑的毕家大院,三二十栋楼房,亭台花榭散布其间,气象恢宏,不愧称江左大豪的山门所在地。
一条道向上伸,直达大院的雄伟庄门楼。大道两旁绿树成荫,可清晰地看到庄门楼上下的警卫。
这条里长的笔直大道,是毕家的私产,村民一出北棚口,可说已踏入毕家的土地,在路上走动也必须小心,必须谨记不要触犯毕家的忌讳,不能妄动一草一木,以免惹来横祸飞灾。
毕大爷以姥山的保护神自居,是他的王国,所有的人必顺听他的,守他的规矩,不然……
“爷,你不是想进去玩玩吧?”雨露观音显然有点忧心忡忡,所说的玩玩两字,是私自探的江湖话:“那里面处处凶险,警卫森严,可不是好玩的。理由不足哪!”
“金庭道人与崩山皮坚不戒禅师,三个家伙都躲在里面不出来,不进去怎样找得到他们问口供?”姚文仲似乎打定主意要进去:“你放心,我会制造进去的借口和理由,那是十分简单的事。”
“登门问罪?”
“这是最差劲最笨的手段。”
“那爷的意思……”
“要不了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姚文仲信心十足地说:“我们在这里窥探看形势,就是制造借口,是制造情势最简单的手段。”
远处庄门楼的楼上楼下警卫。早已注意他们了。
在各处转了一圈,看清了各处的形势,也看清了毕家大院的格局。他们这种举动,虽然不犯法,却犯了江湖大忌,那些大豪门最忌讳有人在附近窥探。
返店时,距姥山客栈的店门还有三二十步,左右两条小巷里,接二连三出来了九名气势汹汹的男女,有些年轻,有些已是年届花甲的人,所佩的兵刃各色各样,一个个面目阴沉敌意明显。
三个人迎面挡住去路,一字排开抱肘而立,三双怪眼凶光暴射,气氛一紧。
小街曲曲折折,宽度有限,三人一字排空挡住去路,把路堵死了。
雨露观音本想上前,却被姚文仲伸手拦住示意退后。
姚文仲逼近至八尺左右止步,也抱肘屹立,脸上有笑意,毫不在意对方阴森逼人的凌厉目光和慑人的杀气,微笑着注视当中的花甲老人。
片刻,谁也懒得开口,像是僵住了,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打算收买路钱吧?”姚文仲终于打破僵局:“要多少?阁下。”
“湖边有一艘船。”花甲老人冷森森的语音相当刺耳。
“好像不止一艘船,大多数是毕大爷的。”姚文仲的语言都保持温和。
“供乘坐的只有一艘,上面有四名舟子。”
“就算有一艘船,又怎样?”
“阁下三个人,立即上船。”
“游湖?”
“舟放巢县。”
“抱歉,没兴趣。”
“你不走?”
“在下刚到,怎能走?”
“阁下是打算敬酒不喝喝罚酒了。”
“正相反,在下敬酒不喝,罚酒也不喝。”
“哼!”
“前辈,你不要哼。”姚文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知道你在做些甚么事吗?”
“甚么意思?”花甲老人厉声反问。
“老天爷!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些甚么惹祸招灾的窝囊事,哀哉!阁下,你在替毕大爷打开了地狱之门,你们在替他引鬼上门。”
“你胡说些甚么?”
“你是……”
“老夫公孙全一,代表江左豪杰,赶你滚蛋,滚出江左地境。”
“也代表水龙神毕大爷?”
“哼!”
“好,公孙前辈,恐怕你得拔你的峨眉刺来赶了,在下也有正当的理由向毕大爷讨公道了,上啦!但在你拔刺之前,还可以仔细地想,你这么做,会坑害了多少人?会替江左群豪带来多大的灾祸?会替毕家大院带来多可怕的噩运?尤其是你自己。”
“老夫自己怎么啦?”
“我小神魔不出手则已,出手只有一种结果。”
“你这小狗死到临头还敢虚声恫吓。”公孙全一怒火上冲:“老夫要戳你一百零八个洞,免得你认为江左无人,这可是你自找的,老夫要你死而无怨。”
一声清吟,峨眉刺出鞘。
左右两人一个拔剑,一个拔刀。
“小狗领死!”拔剑的人首先怒吼,火杂杂地急冲而上,招发灵蛇吐信,竟然毫无顾忌地走中宫强攻,剑气相当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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