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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0章

  第七十六章陈升的后作

  陈潜刚刚走进院子,被禁足多日的陈升迎了上来,把他一把拉到避静处,问他:“大哥,她怎么样了?”

  他们呆在大树底下,早晨初升的阳光照射下来,照在陈升的脸上,陈潜忽然发现,原来陈升也是一个俊美的年青公子,他面容憔悴,眼内有惶急之色,手把陈潜的双臂握得生疼。

  陈潜微叹一口气,告诉他:“我去到的时候,她已然死了。”

  原以为会从陈升的眼中看到如释重负的神色,却想不到那一瞬间,陈升眼光露出绝望,他猛然醒起,自己这位弟弟并非那个人,陈升对青叶是真心的,年少时的爱不掺任何杂质,热烈疯狂,所以,他不同于那人,考虑无数,思量无数。

  他看见陈升的眶之中聚起水泽,溢满面颊,他喃喃的道:“她死了?她死了?她是不是临死之前还在怪我,怪我不应该用假名字骗她?”

  陈潜原以为他会问她怎死的,却想不到他说的,是这么一句话,他已然爱她入骨吧?所以,深入内心的愧疚无时无刻的谴责着他?

  陈潜拍了拍的肩膀:“富国凡有些地位的,出入那种场合,大多如此,你也不必自责。”

  何况是他,连那个人,不如此?陈府仿佛有家学渊源吧?

  陈目光透眼前的柳树,望着远处,终问陈潜:“她是怎么死的?”

  陈潜知道。就算自己不告诉他也从其它地途径打听到当时地情景。如是向他描述了当时地情景。只不省略了青叶告诉自己地那一段秘闻。

  可他惊讶地发现。当陈升听。却一掌打在柳树树身上。震下落叶无数。他冷冷地道:“我知道谁害死了她。我早就知道她是谁。那件事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不放过她!”

  陈潜忙问:“什么事?”

  陈升道:“大哥别问问了只怕你会失望。我早失望过了……”

  陈潜忽然间明白。他早就知道了自家地父亲做过什么事。明白青叶是谁。明白所有地一切想起黄氏教训陈升时地言语。他们早得知了一切。

  陈升推开陈潜摇晃晃地向前走。脚下踢到了石子。向前奔了几步。差点摔倒。却又站直了。向前走去潜担心地看着他。叫了几声:“升弟弟?”

  陈升向他摇了摇手,却未回头步之后,身影消失在花丛后面。

  他决然而悲伤的背影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之中却倍显凄凉潜心中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自己平日里这位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弟弟,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做?那一位在家族与荣誉的压迫之下,做出了如此可怕的事,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潜派阿元四周围寻找,却未曾想到,找寻了一夜,都未找到,正着急间,却听到权叔来报,说是老爷押着小少爷回府了。

  陈潜如释重负,急急的赶往前厅,却看见厅外站了两排家丁,个个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出,有两名健仆拿了儿臂粗的竹杖从门口走了进去,陈潜一见不好,忙步入正厅,却见陈升已被人捆绑在凳子之上,自家的老父从一名健仆手里抢过了一根竹杖,挥开了膀子,就向陈升的****上打了过去,这一杖下来,直打得陈升惨叫之声直冲屋顶。

  那黄氏跪在地上,以膝行走,扑过来抱住了父亲的腿:“老爷,老爷,您可就这么两个儿子啊,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陈尚书全没了以前那种任何时候都斯文有礼,端正庄严的模样,他恶狠狠的道:“打死了他,全当没有这个孽兽!”

  陈升伏在条凳上大叫:“打吧,打吧,打死我,像你钉死那人,毒死青青一样,我在你眼你算什么,她们在你眼里算什么?”

  陈尚书一听这话,气得双目欲炽,陈升的话撕裂了他文质彬彬的表象,让他一瞬间面目狰狞,他一脚踹开抱着他的腿的黄氏,使了全身的力气,手持竹杖,往陈升背上打去,那两下看来极重,陈潜看到陈升的嘴角有血溢出,可陈升还是不管不顾的在那儿痛骂。

  这时,陈夫人与刘氏也都赶了过来,见此阵仗,劝的劝,跪的跪,整厅乱成了一锅粥。

  可仆役们谁都不敢上前下了陈尚书的棍子。

  陈潜见老祖宗还没有赶过来,又见陈尚书满脸狰狞,心想只怕他一气起上来真会打死了陈升,忙跑过去,手一伸,拉住那棍子,阻住了

  往下挥的手,道:“父亲大人,弟弟再有不是,生气,府内人多口杂,知道您这么教训弟弟,传了出去,只怕不好。”

  多年前发生的事,本来就仿如一根刺般扎在陈尚书的心底,让他愧疚难安,如今被陈升一口道破,那如针扎一般的愧疚让他恨不得打死这个敢揭他逆鳞的逆子,可是,被陈潜一阻,手里的竹棒却如千斤重一般,再也举不起来,他想起了当年那名女子,巧笑嫣然,歌喉婉转,他们也曾红袖添香,雨夜小酌,留下满屋馨香,可因为了那人的命令,自己却亲手将她钉在了棺里。

  这么多年了,自己心中的怨恨何尝不像这趴在凳子上的逆子一样?

  绣杖从他手里跌下,摔在陈升的背上,又引起他一阵惨叫。

  陈尚书几步倒退,跌坐在椅子之上。

  陈升被打得气焉焉,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黄氏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的走到陈升身边,趴在他身上大哭:“我的儿,你怎么样?老爷,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陈尚书冷冷的道:“你的儿,干的好事!这世上有听说父送子入罪的,他倒好,大义灭亲,要把老父送入刑堂!”

  陈升嘴角有流出,有气无力的道:“你杀了青青,是你杀了青青!”

  权叔在陈潜耳边附耳告,陈潜这才明白,原来这陈升大清早的居然去大理寺鸣堂击鼓,状告自己的老父毒杀青叶一干人等,还状告他几年前钉死花魁柳问兰,把大理寺的人惊得目瞪口呆,还好那大理寺都察尚有几分理智,马上通知了陈尚书,让他把陈升领了回去。

  陈听了,只感觉难以置信,陈升平日里对谁都满不在乎的,房里头通房丫头也收了不少,想不到一认真起来,却不管不顾至如此的地步?这么一来,这件事如传了出去,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却是落实了的,富国以仁孝为本,讲究的是君君臣臣,子子父父,这陈升如此一来,实属逆之罪,以陈尚书的手段,自然不会让这件事扩大,但是,其它的人怎么不拿此做文章?

  而且,陈升这一番作为,只怕又会成富国名门大阀之中的笑柄。

  陈升与父亲之间的裂痕与意,只怕因此而种下了。

  陈潜本就感觉这件事儿来得蹊跷,仿佛有人在后暗暗操纵,他想起青叶死的时候,明三少这名极品纨绔子弟在一旁出现过,难道这一切又是他安排的?让陈府父子反目?

  如果是他,那这位明言当真可恶之极!

  厅里面好不容易静了下来,只听到陈尚书微微的喘息之声,终于,厅外传来笃笃的拐杖触地声,有人在门外大声道:“让我看看,谁敢打我的孙子!”

  门帘揭开,老祖宗出现在门前,屋里头跪着的,坐着的人全都站起身来,向老祖宗施礼。

  老祖宗却不理他们,巍颤颤的几步走到趴在条凳上的陈升前,见陈升被打得嘴角流血,当极大怒,嘴唇直哆嗦,拿着拐杖就往陈尚书的身上挥了过去,啪啪两声,打在他的手臂上:“孽障,叫你打我的孙子!”

  陈尚书一边躲避,一边道:“娘亲,你不知道,这个逆子做了什么!他居然去大理寺击鼓鸣冤,要状告自己的父亲!”

  老祖宗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指着他道:“他有错,那也是你教得不好,也不该往死里打他,黄氏,还不快叫人扶了他起身,找大夫来看看?瞧你那个蠢样,也知是不是当娘的!”

  黄氏忙急急的叫了左右的丫环扶了陈升起来,这一搬动陈升,又引起他嘴角鲜血直流,看得黄氏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边陈夫人忙叫人搬了竹椅,扶了老祖宗坐下,刘氏则在一边小意儿的轻声劝慰,厅内又是一阵忙乱。

  陈升被扶入内堂休息,陈尚书被老祖宗一顿好骂,这件事过后,陈府之内好几天都处于低压中,进进去去的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而又过了几天,朝廷特地颁下了斥状,训斥陈尚书教子无方,将家事与国事混为一谈,浪费大理寺的人力去处理家事,特罚俸一年,以敬效忧。

  果不其然,这件事成让陈府成为了整个富国名门贵族间的笑柄,但除此之外,由这件事挑起来的父子之间,母子之间那深深的怨恨又怎么能从外表上看得出来?

  第七十七章月之影斜

  月山庄。

  玉师傅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尚未进门,就听见屋内有物撞击落地的声音,她冲了进去,看见地上摔落地的盘子,满地的碎片,散在地面上的水渍冒着冉冉的热气,月公子面色苍白的斜倚床头,她急道:“公子,你的病又发了?”

  “玉娘,不要紧,你别担心……”他勉强的撑了起身,脸色由白渐渐转为红润,却问道,“玉娘,那边,成功了吗?”

  玉师傅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却无喜色,满是悲悯:“公子,既如此,我们不如回去吧,等你的病治好了再回来?”

  月影斜摇了摇头,苦笑:“玉娘,你还不明白,如果没有艳知红,到了哪里,我都会命不久长。”

  玉师傅沉默不,走过去,用木盘拾起跌落在地的碎片,默默的放下,她知道,自己公子发作越来越频繁,却不是因为病情恶化,却是因为每一次的成功,他已然猜测到后面的结果,猜测到要死人,死很多人,可是,他的内心却接受不了这结果。

  她想上前扶了公子,可是,他端坐在了塌上,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脚步,微微的笑着:“他们果然都死了吗?那位当年逃得无影无踪的小丫头?那些仆从下人?”

  玉师傅了点头:“公子爷应当知道,这个计划一开始,就不能回头,青叶和她的小姐一样,有颠倒众生的魅力,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陈升?一切如公子所料,陈升为她赎身里闹翻,陈潜不可避免的卷了进来,自会引起那位的注意不其然,青叶被查清了身份次她没有逼任何人动手,自己派人动了手,我派出的人在青叶吃下毒药的时候,给她减少的份量,总算是让她把所有的事向陈潜和盘托出了只不过,想不到的是,那陈升反而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居然击鼓鸣冤,告起了自己的父亲。”

  月影斜冷冷的笑了,苍白的脸带了:微的红色玉师傅把茶几上的茶递给他,他饮了一口,才道:“想不到陈府,还有一个有良心的,这倒省了我们很多的力气道,不管什么东西,从内部开始腐乱是快一些的。”

  玉师傅迟疑道:“只不过,子爷与陈公子一见如故……”

  月影斜吹了吹杯面地浮叶。饮了一:“只可惜出身于陈府!那个龌龊地地方!那个地方出来地人。怎么会干净?”

  玉师傅轻叹了一声。道:“陈公子问过我公子地病。我告诉了他。您独缺了一味药。艳知红……”

  月影斜手一颤。那茶盖咣地一声盖在了茶杯之上。溅起些许水花。停了良久。他才道:“跟他说了。也好。”

  “公子爷。陈公子会不会向她提出。要那艳知红呢?如果他真地提出了。再加上这次地事件。她会对他心更重地。”

  月影斜抬起眼眸。望向窗外:“地确。以她地心。为保陈家。会对陈潜做出什么事来呢?我当真很期待。她不止一个孙儿。而陈潜并不是她喜欢地媳妇生地……”

  玉师傅看清他地眼中有痛苦地神色一闪而过。转瞬间却神色坚定仿如磐石。冷冷地望着窗棂。暗暗叹了一口气。拿起床塌上地丝巾帮他擦了擦手臂上溅落地茶水。道:“陈府地另一位来了好几次了。求您继续治好她弟弟地病。您看?”

  月影斜笑了一笑,神色冷漠:“还未到时候,先晾一晾她吧,唯有这样,这个计划才能继续得了。”

  玉师傅不由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不是可怜陈府的,而是可怜自己的主子,总是徘徊在良心与报仇之间,他对那位女子,又心软了吧?

  可她知道,他最后,还是会一定进行下去,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深入骨髓的仇恨。

  可苦的,始终是他自己……

  翠依走进老祖宗的屋子里的时候,老祖宗正歪在塌上打瞌睡,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帮老祖宗盖上了绣锦薄被,走到门外,却见到小丫头手里拿了一方托盘,上面放碗莲子羹,她忙向小丫头摇了摇手,告诉她:“老祖宗正睡着呢,可有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那小丫头讨好的道:“可辛苦翠依姐姐了,您不也跟着好几天都睡不好?”

  翠依皱了皱眉头,骂那丫环:“这可是我们做下人该说的?”心想自小少爷那件事儿之后,老祖宗最近几天也不知怎么啦,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的,也不让自己进内屋侍候,

  嬷在旁跟着?今儿个白天才又睡着了?

  几天的不眠不休,她也略略有些疲倦,可不知为何,想起春兰隐隐约约的提点,却怎么都没有睡意,心中俱是甜蜜,那个人,心中终于装了自己吧?就算以后和春兰一起侍候,那又如何?她这样的女子,以后的命运,不是当姨,就是配了小厮,哪有自己的选择余地?可那么温和的主子,当真是自己前世修来的吧?

  所以,当她又走到老祖宗的门前,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谈话之声的时候,便不再和以前一样漠不关心,因为,她听到里面提到了他。

  用的却是那样冰冷的口气。

  “最近几天我老在想,那件事儿怎么到了最后,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四小子会这幅样子?”

  “禀老祖宗,老奴有些怀……那一天老奴办成那事儿之后,看见陈潜小公子又出现在了附近……”

  “什么?怎么哪里都见了他?”

  “是啊,老奴也感觉奇怪,原本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

  “你说……他不是真与以前不同了?”老祖宗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也许,是吧?”

  “他到底是我的孙儿,哎……”

  翠依听得浑身冒出了冷汗,她明白语气代表的意思,当老祖宗要处理老爷院子里不听话的那些无名份的妾室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语气,过了几天,那些妾室便被卖的卖,打死的打死了,可是,这一次,却是合府最尊贵的小公子啊!

  怎么可能?

  她身上冒出了冷汗,眼不期然的出现陈公子温和的笑容。她悄悄的退出屋外,来到长廊之上,却看见潜哥儿从远处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看见了她,朝她略一点头:“翠姐姐,老祖宗歇下了吗?”

  翠依忙向他行了一礼,道:“潜哥儿,快叫我姐姐了,叫我翠依就行了。”

  陈潜见她脸上略有慌色,微皱下眉头,却没有问她,只道:“翠依,老祖宗还好吧?”

  翠依点了点头,轻声道:“老祖宗精神不太好,好几天没睡着觉了,潜哥儿要去请安?”

  陈潜见她用异样的眼光望着自己,便笑了笑:“翠依姑娘放心,我不会打扰老祖宗太长时间的。”

  翠依垂了头,陈潜以为她要退开,便不以为意,却想不到她走上前来,为陈潜掸了掸衣袖上在花径之中沾染上的树叶,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小心!”

  等陈潜愕然望向她的时候,她却敛幅默默的退开了。

  陈潜刚揭开门帘,还未转到屏风后,就听见老祖宗高兴的招呼:“潜哥儿来了?赶快过来,可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

  陈潜向老祖宗行了个大礼,赶紧走过去扶住老祖宗,道:“听说老祖宗睡得不好,今儿过来看看,孙儿在外找了些解忧花,让柔姐姐制成了袋子,听说有帮助睡眠的作用,老祖宗试试?”

  老祖宗的脸笑得如一朵菊花,连连点头,接过了陈潜手里的绣袋,抚摸着绣袋上的花纹,把绣袋贴在鼻子上闻了闻,道:“不错,这是上好的解忧花的味道,还是我这个孙儿有心。”她叹了口气问,“升哥儿怎么样了?”

  陈潜道:“这几天大好了,大夫说他只是皮外之伤,将养将养不会留下什么病痛的。”

  “这就好,这就好,那个孽障居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陈潜不想在老祖宗面前谈论自己父亲的是非,便沉默不语,没有出声。

  老祖宗拍了拍他的手:“潜哥儿,你别像升哥儿一样,尽惹你父亲生气,那个孽障下得了狠手的,老祖宗老了,护不了你们一世的。”

  陈潜便握了老祖宗的手:“老祖宗你永远不会老的,您长命百岁呢!”

  老祖宗笑了笑:“你总是哄得老祖宗这么开心,升哥儿有你一半儿的嘴甜,就好了。”

  老祖宗又把那绣袋往鼻端闻了闻,道:“这是产于十泉里的解忧花,那地方有十口百年古井,井水清澈透凉,在井边百米生长的解忧花香味自是纯正。”

  在老祖宗说这些话的时候,陈潜暗暗观察,发现两位老人家一主一仆如平常模样,并无异样,暗暗称奇,又见老祖宗如数家珍的说出这花的来处,便道:“怎么老祖宗也知道这解忧花?略一闻就闻得出来?”

  第七十八章富贵何来

  嬷嬷笑了:“小公子不知道,老祖宗年轻的时候,的一把

  陈潜腼腆的笑了笑:“孙儿还以为老祖宗生来就是陈府的老祖宗呢。”

  老祖宗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个小猴儿崽子,一张嘴真是甜,哪有人个个儿像你这么幸运一生下来就享富贵的?”

  她目光飘远,脸上笑意未歇:“如此的富贵,可得要经过很多的努力才能达成。”

  陈潜忙讨好的道:“孙儿是托了老祖宗的福,才能享得如此的富贵啊。”

  老祖宗目光变柔和,抚了抚他的头,道:“好孙儿,老祖宗只希望你能让陈家一代一代的传了下去。”

  陈潜想趁着老祖宗高兴,问她陈府是否有‘艳知红’这一昧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忽然间冒出翠依在门口向自己提醒了那句:小心!让他感觉也许这室内的和谐欢笑,并不如表面?

  老祖宗道:“小儿崽子,今儿个过来,当真就为了送这绣袋?不是向老祖宗讨什么东西的?”

  陈潜忙道:“瞧瞧您,把孙儿当什么了?老祖宗的东西也讨得?老祖宗赐给孙儿的,那就是孙儿的,开口去讨,那成了什么了?孙儿是好几天没来您这边了,来探探您的!”

  老祖宗笑了笑,又抚了他的头:“你倒是个识趣的……”

  她指了指。身边地嬷从枕头边上摸出一样玉马。问她:“老祖宗。这样儿?”

  老祖宗点了点头。接过那玉马给;潜:“乖孙儿。你来我这屋子里祖宗自是要送你一样玩艺儿地。来。拿着。拿去玩玩。”

  陈潜接过那玉马。只见它莹润光泽手一摸。清凉无比。心中暗惊这匹玉马。就值百两黄金。她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了出去?

  陈潜想要推辞。却听老祖宗道:“合府上下只得你这么有心。乖孙儿。常来老祖宗这里看看。老祖宗就高兴了。”

  陈潜便拿过了玉马。小心地捧着了:“老祖宗。您送我东西显得我贪您地东西才来这边一样地。”

  老祖宗笑了笑,叹道:“潜哥儿有心祖宗自不会亏待你的。”

  陈潜喜滋滋的把那玉马放进口袋里,再和老祖宗闲聊了几句辞出来,来到屋外风一吹,心中却一阵失落,袋子里的玉马如烫手山芋,为什么那满脸的慈祥亲善,自己却从中看出一些冷意?

  他回了自家的院子,春兰给他倒了水,让他洗了把脸,才告诉他,刚刚翠依来过了,转告了她从老祖宗那里偷听的话……

  陈潜听春兰一字不漏的转告这些话的时候,正玩着手里的玉马,那样的莹润光泽,直透入心底,听她说完,却一失手,眼看着那匹玉马跌了落地,头颈分离。

  那些人当真是她派人动的手?为什么,就因为青叶是青楼女子?还是因为她是从柳姑娘身边逃出来的?

  还有,她怀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陈潜了?

  那样满脸的慈祥,温暖的握手,眼光之中的柔意,都是假的?

  陈潜万想不到听到的是这个消息。

  他想起那老人说过的一句话,陈府的富贵,要经过许多的努力。也许,这才是陈府能成为富国第一世家的真面目吧?

  陈潜这才彻底清醒,就算自己身为男儿,身为陈府上下最受宠的孙子,但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他还是会被牺牲。

  就这匹跌落地上的玉马,前一刻还在主人的手里被珍惜的摩挲,可转眼间,却被摔成两半,几成碎玉。

  春兰小心翼翼的转告了翠依告诉自己的话之后,眼看着小主人良久没有出声,心中叹息,悄悄的走过去,拾起地上的摔碎的玉马,却听小主人道:“春兰,告诉翠依,要她别往这边来了。”

  春兰蹲在地上略停了停,却道:“公子爷,我不相信老祖宗的话,不论您怎么样,您都是春兰的公子爷。”

  陈潜一笑,仿若春天枝头忽地绽开一朵芙蓉:“春兰,谢谢你!”

  这件事过后,陈潜让权叔打听这艳知红到底是一味什么药,为何以月影斜如此的身份,都没办法弄到这种药?他现在是寿国的三王子,他开口一求,就算寿国没有,富国也会想办法作了这个人情的,他想通这一点,心中更庆幸没贸贸然的向老祖宗提出要这种药,以月影斜的身份,都没办法弄得到,老祖宗那里怎么会有?

  过了好几天,权叔才带了消息给他,说这艳知红倒真有这一味药,是产于海底的一种海草,奇特的是这种海草

  的,艳若彩霞,由海边的渔女采上来之后,晒干制成,具说有起死回生,强健心肺的功效,只不过,这种药现在已经连皇宫内院都找不到了,因为制这种药的海家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获罪被斩,家人四散,再也没有人知道那药从哪处深海采摘。

  陈潜心想,老祖宗内库里有看来倒是真的了,依老祖宗的年纪,她年轻的时候,或许买了放在库内一直未用也未可知?看来自己还是得找个机会问问老祖宗才行。

  他正座在椅子上思量,却听春兰来报:“公子爷,二小姐来了。”

  陈潜一怔,心想自己这位姐姐怎的会来?她可是从未踏足自己这间院子的。陈雪清对自己的敌意如此之深,他可不认为上次自己帮了她,就会轻易的化解,上次事件之后,她没有向人道出自己女儿身的事实,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见春兰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陈潜道:“传她进来吧!”

  陈雪清站在门,远处繁花似锦,偶尔有三两名丫环穿梭其中,或拿着食盒,或垂首而过,木红雕花的长廊足音如乐,好一派富贵悠闲的景象,她几乎从来没有来过自己兄弟的这个院子,一则别人不愿意她来,二则她自己也不愿意来,可今天,她却不得不来。

  她来,却为了求人,求她最愿意求的人。

  如果是以前陈潜,既使是求人,她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因为,她知道以前这位陈潜的弱点,知道怎么去对付他,可现在,她望着珠帘暗挂的门庭,却有些不能把握了,因为,现在的陈潜,已然脱胎换骨。

  她想起他在法华寺望着陈斌之眼内淡淡的悲悯,这在以前,是绝对看不到的,在自己说出刀锋般的言语之时,他嘴角的苦笑,一转眼却云淡风清,她感觉,现在这位陈潜变得不可捉摸,仿佛天下间所有的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如,他上次帮助自己一样。

  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中莫名的亲近?

  就像现在,从不踏这家院子的她,也站在了他的门外,心中隐隐肯定,他会帮自己?

  门帘揭开,春兰微低了头,道:“二小姐,子爷请你进去!”

  她一连讲了两次,却听不到这位二小姐的回答,不禁抬起头,却看见二小姐眼神游离,陷入了思绪之中,脸色一片茫然,心中奇怪,略提高了声音再禀告一次,二小姐绝美的脸上才现出恍然的神色。

  春兰帮助她揭开了门帘,看着她向室内走,绿鬓低低压翠钿,双眉弯似月,莲足生花,暗暗生了羡慕,有这样绝美的容貌,再生于这样的家族,当真是前途似锦吧?

  陈雪清轻揭内室的珠帘,却见陈潜正坐在塌上,斜斜的歪在塌几之上,含水笑望着她:“清姐姐今儿怎地有空过来了?正好,我叫人拿了几串葡萄,据说是上次老祖宗做寿,皇上赐下来的,用冰镇了,现在还未坏,清姐姐过来尝尝?”

  陈雪清在旁边的绣凳上坐了,伸手拈起一颗葡萄,放入嘴里,见陈潜眼巴巴的望着,便笑了笑:“酸甜可口,潜弟弟这里真的藏了不少好东西。”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和这位弟弟言谈甚欢的,原以为这样很难,想不到真做的,却水到渠成,她想,只可惜,她要亲手打破这种亲切和善。

  室内没有内眷们惯用的熏香,反而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在鼻端若有若无,墙角的高凳之上摆放了一束沾了露水的鲜花。

  感觉到她的视线,陈潜拈了一颗葡萄入嘴,眯着眼嚼了嚼,道:“清姐姐如果喜欢,我叫人送你一束?”

  陈雪清摇了摇头,叹一声,道:“潜弟弟,今天我有事,想请你帮忙的。”

  陈潜微微一笑,推开那碟葡萄:“我原以为清姐姐永远都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陈雪清抬起眼,清亮的眼睛直盯着他:“看来潜弟弟早知道了我想要求什么?”

  陈潜站起身来,在室内踱了几步,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清姐姐,有几日没让月公子诊治,斌哥哥的病怕又不好了吧?”

  现在的月影斜,身份已然是寿国三皇子,怎么会再有时间去给一位朝廷死囚治病?更何况,上次的发生的事件,任何人都会感觉受到了侮辱,更何况是一位王子?而现在的月影斜,已然惊动了朝廷,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份,朝廷不知派了多少人跟着,还怎么有闲时间给陈斌治病?

  第七十九章应承

  陈雪清原来想用陈潜的秘密来要胁他,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却想不到他一口道出了自己所求,倒让她不知如何回答,只道:“请潜弟弟帮我!”

  陈潜望向坐在凳子上的姐姐,眼内俱是同情:“二娘想必已然放弃了吧?”

  这一句,让陈雪清内心涌起阵阵酸意,眼泪不由自主的冲向眼眶,自己那丰神俊朗的弟弟,变成如此模样,再也不能给娘亲带来荣耀,所以,就算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放弃了,独留下自己,苦苦支撑,她很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把陈潜的秘密透露给娘亲知道,要不然,这个秘密将会用来打击大娘,而不是关键的时候救自己弟弟一命,是不是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娘亲会放弃弟弟?

  一方洁白的丝帕递到陈雪清的手边,她接过丝帕,却听陈潜在她旁边道:“二姐姐,我会帮你的。”

  她抬起眼,泪眼胧之中,她看清楚陈潜那一对眼睛,清亮幽黑,深得仿佛如幽潭,那一瞬间,她相信了他的话。

  她道:“潜弟弟,你要怎么帮?”

  陈潜微微的道:“要月公子帮一位朝廷囚犯,自是不成,但是,要他给陈府大公子看病,又有何不可?”

  陈雪清想了一想,恍然悟:“潜弟弟,你准备装病?”

  想起为弟弟诊病的那位少年,温和的脸修眉朗目如美酒一般的声音,何尝不是所有闺中少女的梦想?那些日子,尽管时间不长,她何尝不是暗暗盼望着一个月中的那几天?可这一切,都不付再来了吗?

  ;潜略一望。就知道她心中隐隐地想法。心中轻叹怪我。只不过你有了你地归宿。而我也应该有我地归宿。

  陈清到底是个明事理地。抬起头来:“既如此。潜弟弟我就把斌弟弟送入你这边来?”

  陈潜点了点头。问她:“二娘还是不准斌弟弟入府吗?”

  陈雪清冷冷地道:“她说虽然皇室已经暗地里认可了。可小心驶得万年船。莫让别有用心地人利用了去!”

  虽然早知道了这个结果。陈潜还是暗暗为她感觉悲凉。所谓地母子关系已然变成如此。还哪来地亲情可言?

  又过了两天一个无云地晚上。陈斌被悄悄地送到了陈潜地院子里排在一个偏僻地角落里住了。陈潜让春兰和阿元亲自照顾他地饮食府地房子多。他这院子里被权叔一管。倒管得极为严密。没有人敢多口多言。所以。暂时倒没有下人把这消息传了出去。

  陈潜心想,就算传了出去,那又怎么样呢?……

  芙蓉花树只剩下一树青叶,那满树的繁花俱已凋落,缩成一团团花蕾,里面孕育着来年的花种,寂寞潜伏。

  月影斜刚刚接了宫里头传过来的圣旨,邀请寿国三皇子入宫拜访,还收了不少宫里头派来的赏赐,虽然他是一位寿国不受重视的三皇子,但从两国邦交上看,富国对他基本的礼仪还是要的,他心里很明白这一点。

  他站在窗前微微冷笑,笑容就如那消失的芙蓉花,寂寞凄凉。

  玉师傅站在他的身边,为他披上一件长袍,他回过头来:“玉娘,幸亏还有你陪着我。”

  玉师傅细心的帮他系上领间的细带:“公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月影斜轻声一叹,眼望远处斜阳,那满天的彩霞,红似残血,他道:“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把怨恨种在了他们的心底,我想看看,当他们心底存了那样的怨恨的时候,什么时候会来一个总的暴发,不管什么时候,来自内部的腐乱,总是快过外力……当年,不也这样?”

  玉师傅点了点头,侧面的他,略为有些削瘦,却面如刀削,俊美得出奇,这个从小把自己当成姐姐的孩子,还要受多少的苦,才能解脱?每当他望着远处,目光朦胧之时,玉师傅都想劝他,算了罢,那样的仇恨,会毁了敌人,也会毁了你自己。

  月影斜道:“今天又是月圆之夜。”

  玉师傅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担忧,每到月圆之夜,他的病痛就会如入骨之蛆,让他倍加痛苦,今晚的月圆之夜,又会怎么样?

  月影斜笑了笑:“玉娘,看来你的计划并未成功,一个富贵公子哥儿,又怎么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求那已绝迹的名药‘艳知红’呢?他只怕早已放在了脑后!

  他嘴角噙着冷冷的笑,看得玉师傅心中一痛,她知道这个孩子虽然心中充满的仇恨,但对亲情友情的渴望比任何人都甚,却一次一次的失望,虽然,他们当初的目地并不单纯,可玉娘多想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待他,终能化解他心中的怨意。

  只可惜,始终没有这么一个人……

  紫依从后门进来之后,正走向练功房处,却听见有人叫:“喂,那名丫头,过来一下。”

  她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生面孔,绿衫凤裙,金钗玉佩,打扮得富贵逼人,知道这是宫里头派下来服侍寿国三皇子的宫女,仿佛是叫欣秋的,看来是有些头脸,便走过去幅了幅,问道:“欣秋姐姐,叫奴婢什么事?”

  欣秋望清楚了她的脸,先是一怔,接着满脸的厌恶之色,道:“去,给我打一桶井水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花树下走了一圈,就浑身痒痒。”

  紫依暗自好笑,斜喜欢在花树之下弹琴,这些女子便有事无事的走在花丛之下,只望那白衣盛雪的少年能望上自己一眼半眼,她心中暗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见紫依没有出声,欣秋怒:“叫你呢,你耳聋了?”

  紫依原本不她,甚至想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随便给她使个绊子,让她跌个狗吃屎,也就算了,远远的一望,却见远处花丛中那一抹白衣一闪而过,便唯唯的答应了,拿起放在地上的木桶,向小径走了过去。

  当时正值傍晚时辰,晚徐徐,吹得小径杨柳拂面,带着树叶特有的清新,紫依见他向花径深处走了过去,忙把桶藏在草丛之中,跟着那分花拂柳的白衣卓卓的身影往前走。

  时紫依的武功已有小成,再加上这身体原本就有些功夫的,她现在等于身兼两家所长,也能走路落地无声了,因此,很容易的便跟着前面的人走。

  看见他向后院走去,那个地方,她知道是哪里,那个院子里有一幢两层的木楼,里面没有人住,那里二十四个时辰都有人守着,任何人都不让轻易的进去,除了月影斜,每到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他总是会独自一人在这里呆上一个时辰,然后才出去,让玉师傅服侍他。

  她见他走入了那小楼,院门口两个家丁守着,紫依决定找个地方爬树上去,顺便练习一下玉师傅教的提纵之术,在摔了好几个跟头之后,她老老实实的爬上了墙头那棵大树,又老老实实的攀下了墙头,进入了那个小院子,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隐约传来几声蛙鸣,那座小楼静静的立在院子中央,在黑夜中仿如不真实的剪影。

  她悄悄的走上楼梯,倒真用上了玉师傅所教的轻身之术,落地无声,她发现,这幢小楼周围虽然杂草丛生,一派荒芜景象,但小楼的木质却保持完好,而且,不经意的闻去,这小楼的木质,居然有淡淡的檀香之味,走入小楼大厅之中,她没有见到人,便沿梯而上,来到二楼,她害怕地板发出声音,因而尽量的减轻脚步,却未曾想,地板纹丝不动,她想,这幢小楼的木质,想必非常的好吧?

  来到楼上,那股檀香味道更深,钻入鼻端,扑鼻而来,她暗暗称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出身出富贵人家,她也知道,这种檀香只怕是海底沉香,贵重无比,一整幢楼都是由檀香制成,也只有寿国皇族才有这样的财力吧?

  忽然之间,她隐隐听到隔壁有人声,忙贴近了墙壁,侧耳听去,只听隔壁有人轻吟道:“百般娇千种温柔,金缕曲、新声低按,碧油车、名园共游,绛绡裙,罗袜如钩……”

  轻声低唱,间着几声琴音,款款深情,夹着深深的悲哀,从墙壁缝隙之中传入她的耳内,让她几欲落泪。

  他在吟唱,声音之中满是惆怅与无奈,他在思念着那名女子,深入骨髓,原来,他早有占满了他心思的人?

  忽然间,无边的失望塞满了她的脑海,原来,他早有思念的人了吗?

  那如醇酒一般的吟唱竟终不可能属于自己?

  她沿着墙壁缓缓滑下,感觉脸有湿意,第一次感觉到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悲哀,却听见隔壁的人道:“每个月这个时候,我都会来看你,给你唱这首你最喜欢的歌谣,只可惜,你永远也不可能听到。”

  第八十章楼中秘密

  声音中孕藏的悲伤是那么的浓,紫依听了,原本也要可不知为什么,她心底却升起一股喜意,原来,那个人已经死了吗?

  想过之后,却又深感自己不应该,自己性格之中是不是原本就有魔鬼的因素,只要对自己有利,全不把别人的痛苦当成痛苦?

  可是,她强抑住心中的欢喜,想要感同身受,终不可得,却裂开嘴,无声的笑了,她相信自己,只要他能接受自己,她终可以让他忘记那个女子。

  哪知道高兴过了头,弄出了声响,惊动了隔壁的人,那人大喝:“是谁?”

  紫依左右的望了望,想躲藏起来,却发现屋子里仅有几张椅子,一个长桌,躲无可躲,正踌躇间,那个白色的身影却已经出现在门口,眼眸冷的望着她:“是你,你怎么上来的?”

  紫依被人抓了现形,看着眼前的男子,从旖梦中惊醒,他的眼内有转瞬极逝的杀意!虽然见是她之后,目光却柔和起来,是因为自己的面容吗?

  紫依望向他,楼内只点了一暗暗的灯,明明暗暗的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如一幅泼墨的画,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脸上红,扮起了腼腆,嚅嗫道:“公子爷,我见您进了这屋子,爬了墙头的树跟你进来的。”

  月影斜一笑,见到她身上残留的树:“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吞吞吐吐:“奴婢记得个月这个时候,您总是会发病的,见您一个人来到这里,所以,奴婢担心……”

  她地眼睛在黑夜中清亮如明珠一不到一丝杂质。月影斜见到了其它女子对着自己之时惯常地倾慕。如在平时其它地女子。他会不屑一顾当她抬着一张疤痕地脸。望向自己地时候。月影斜只感觉心中有丝悲悯。就仿如。看见了多年前地自己是这样。躲在暗处。期望人们偶尔地怜惜。

  他放柔了声音。只道:“以后别爬了……”

  窗外地月光明亮起来。透过窗棂照在月影斜身上。却引起他一阵咳嗽依道:“公子爷。您是不是发病了?”

  他一笑。摇了摇手:“别怕。还早着呢。我们出去吧!”

  紫依在心中吐了一口气自己地策略果然有效。对他这样地玲珑剔透地人。欺骗是没有用地好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自己怎么行动地。他只把自己看成众多想成为他枕边人地其中之一吧?

  她想自己这幅样子。看来比娇艳若花还有效呢可以轻易地降低他地防备之心。她不禁好奇。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让他地审美观点如此地与众不同?

  只可惜,他看自己的样子,如同看着雨中淋湿的小狗,只有同情,绝无其它。

  想着想着,她未免沮丧,直至走到院门外,未看见玉师傅正焦急的在门外等着,见她陪着月影斜出来,吓了一跳:“紫依,你怎么进去了?”

  月影斜笑了笑:“不防事的,我们走吧……”

  玉师傅瞧了紫依一眼,满腹疑意,心想每个月这个时候,连自己都不让进去侍候,怎么今儿个倒破了例?这个长相丑陋的小姑娘与众不同?

  玉师傅道:“公子爷,药汤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子爷进去沐浴。”

  月影斜点了点头,回头望着紫依,一笑,天上的明月都失了光彩,道:“紫依,今晚你来侍候我吧。”

  紫依感觉血往上涌,涨红的脸皮,嚅嗫:“公子爷,奴婢虽仰慕您,可奴婢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月影斜哈哈一笑,笑声从胸腔中直逼了出来:“紫依,你想到哪里去了,上一次月圆之夜你不是侍候得挺好的吗?你以为什么?”

  紫依吁了一口气,低声道嘟囓:“公子爷,奴婢虽然长得丑,可也不兴您这么捉弄人家的。”

  她这番辩解,又引起月影斜一阵大笑,看得玉师傅暗暗称奇,心想自家公子可从来不和人开玩笑的,更何况是和这么一个长得极丑的下女?也许因为她的卑微,所以让他放了自己吧?

  又或许,这位紫依的确有不同寻常之处?

  不但玉师傅奇怪,月影斜自己也感觉奇怪,为何在她面前仿若完全放松?也许,没有一个女子这么真诚而直白告诉自己,她担心自己,喜欢自己吧?其它的女子望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婉转而含蓄的,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动,攀上大树,翻了墙头,来看看自己是否病发?当她垂头告诉他担心自己的时候,自己长久冷硬的心,是否有一丝柔软松动?

  前路仿如有石子一拌,让月影斜身子略往前一

  点跌倒,玉师傅忙上前扶住了,急道:“公子爷,怎

  月影斜咬牙道:“我们快回屋子,又发作了。”

  紫依忙跟着扶了他的另一边,她又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颤抖,全身有如火烧,就如上一次一样。

  她想,看来得想办法把那什么艳知红拿了来才行……

  天明之后,欣秋换了身衣服,从影月山庄的后门走了出来,来到山庄下的那棵柳树之下,她知道,他会亲自等在那里,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他,对这件事如此的上心,竟然会每一次都亲自等着她来汇报?

  欣秋走向那棵着柳条的大树,大树下的矮凳上坐了两个人,中间有一张木桌,却不正是名满京城的明三少?

  她静静的走过去,幅礼道:“公。”

  明三少了点头,问她:“怎么样?”

  她道:“每个月圆之夜,他都会发病,而看来不轻,像往常一样,浸汤药之前,他去了那幢小楼,吟唱了一首曲子,可今次不同,府内一个丑丫头翻墙进去了,却未被惩罚,反而和他一起出了楼。”

  明言一怔:“上次你不是你仅仅走到那院子的门口,就被杖了十杖,她怎么会未被惩罚?”

  欣秋抬眼望了明三少一眼,见他并动怒,只得道:“奴婢也不知道,也许,因为那丑丫头是陈府的吧?”

  明言冷冷的道:“你不也是宫里来的,他不是说打就打?”

  欣秋不肯承认自己不如一个丑丫头,可却不知怎么回答,唯道:“也许那丑丫头与众不同?”

  明三少沉吟半晌:“怎么陈府会派这么个丑丫头过来?那矮锉子又在搞什么?”

  黄坡自是不便插言,反正他想插也插不上。

  明三少转头向欣秋道:“你的姐姐,我已安置在城外的别宛了,你可以抽空儿去看看她。”

  欣秋抬起眼来,眼波之中盈盈有泪:“多谢公子。”

  她和姐姐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可惜姐姐却嫁一个赌鬼,那败家子败完自己的家之后,居然想让姐姐肉偿赌债,姐姐自是不肯,那败家子便非打即骂,欣秋早已选入宫中,身为宫女,最近派到了影月山庄,才得知姐姐的近况,自是痛不欲生,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她只不过是个奴婢,她只有把自己的月银送给姐姐,然后饮鸩止渴般的送给那赌鬼,一个月前,明家三公子托人找到了她,她才知道,明三少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这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原来,自己的姐姐以后也会活得很好。

  那名败家子和人聚赌,产生了口舌之争,打断了人家的腿,被送入监牢,明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签了和离书,姐姐被送入明家别宛,明三少告诉她,她姐姐随时可以走,只要她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欣秋转身向影月山庄走去,微垂着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尽自己的所能来报答明家。

  见欣秋在树影后消失,黄坡正想叫了公子离开,却见公子神思恍惚,仿佛神游天外,便问道:“公子爷,怎么啦?”

  明言看了看远处明晃晃的太阳,感觉那太阳非常刺眼,问黄坡:“你说说,那矮锉子到底有什么目地?”

  黄坡这才恍然,心想公子爷是怎么啦,咋地什么时候都记着那矮锉子呢?但当下属的,劝慰工作自然是要做的,于是道:“公子爷,查个清楚,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明言抬起腿就是一下,黄坡忙如兔子一般的避开了,远远的道:“我又错了?”

  明言道:“本少爷自是知道查清楚就知道了,问题是怎么查清楚?”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黄坡一眼,嘿嘿而的冷笑,“黄坡,你尚未娶妻吧?”

  黄坡警惕的道:“少爷,属下早有未婚妻了,今年年底成婚,再说了,那矮锉子派出来的人,如果能让奴才这么容易的打发了?”

  明言笑了笑,淡定一笑:“用不着你,这件事,由我亲自出马?”

  黄坡吃了一惊,明言此时着了一件月白镶银边的府绸长衫,腰间挂了玉,手摇一把折扇,整个人丰神如玉,想想那丫头的样子,迟道:“由您亲自出马?”

  明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间有了这个念头,仿佛只要关乎那矮挫子的,自己不由自主的有了参与的念头,他深感好奇,为什么陈府的会派了一个如此模样的丫头去山庄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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