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他竟如做到如此
他将那东西滑过我的手心,我感觉到了那长条上被手抚得极为光滑的凹凸,还有那断裂开的地方……一开始.我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后面终于明白了……他告诉我了。
“这是你那条蟒鞭,你记得吗?有一次你和我交手,未拨剑,用的便是这条蟒鞭……你对我如此的轻忽,让我既恼目怒,我决定给你一个教训,于是赤手空拳对你,你果然大吃一惊,百招之后,被我用手抓住了蟒鞭,你想夺了过来,却终于不敌,那蟒鞭的鞭尾便被我扯断了,你便看了看手里半截的鞭子,痛惜道:“小七好不容易杀了回生,为我制的这条鞭,便被我毁于手中了……”说完,把那鞭子一丢.向我拱了拱手,笑道:“监军大人好武功,属下甘拜下风,属下可以吃饭了吧?”仿佛我和你交手,阻住了你吃饭…这一场比式,还没有七校尉为你制的马鞭断裂让你放在心上,而七校尉,走向了你.脸角含了微微的笑意,将你头顶的那根杂草拿下,笑道,“那我再为你杀一回生?”两人相视而笑……你们之间的默契让我嫉恨如狂,可我不能上前,唯有看着你与他笑谈之中走远,而我,只能默默地走过去拿起你丢在地上那根蟒鞭…你瞧瞧,断开的地方我帮你接好了可惜的是,有一回我太想你了,拿着这根鞭子武了一次,细弱之处又断了……”
哦?这蟒鞭就是这样不见的啊?我都忘了……
话说小七怎么再也没给我另制一根?
我要用胡思乱想来分散他的述说带给我的酸意……要不在意,才有可能恢复,拜托你,别再说这些让我鼻酸的事,好不好?
你完全搞错了方向,并不是将这些事说得越多,我便会越来越容易醒啊!
他将那根鞭子放入我的手心,把着我的手摸着那鞭子的凸起连接之处,告诉我:“这里便是接好的地方,用金线织的,只可惜两种材料不同,终是不能织得天衣无缝。”
他将鞭子放入我的手心,我自是没有动静的,隔了半晌,他才将它取了出来,重放入自己的怀里,低声道:“如果这样东西不能让你醒,那什么能让你醒呢,我…我真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阿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想,你别搞这么多事,说不定我就醒了。
“阿玉,要不……本王找人,找到七校尉他们……你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或许……或许就有了知觉了?”
我心中大恸,我不是没有感觉他言语之中对老七的妒意.可他居然连这样的事都愿意做?
他是皇室贵渭,从小就居于人上,凡此种人.潜在里总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意愿……自己的女人,又岂可让他人……可他,连这种方法都想了出来,他真是无计可施了。
他苦笑:“阿玉,你是不是在笑我.我宁愿你笑我……只要你能好起来,本王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他的语气中充满疲累,有浓浓的睡意,仿佛想了一个好方法,终于心中定了下来,倒没再除我的衣服了,和衣躺上了床.揽着我便睡了。
至于我?因为我整天地躺在床上,人家睡的时候,我就醒,人家醒的时候,我就睡,所以,我意识清醒地醒着。
被他揽在怀里,真舒服,很舒服,舒服之极。
我忽地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这么些日子.我仿佛没上过几次茅房.
应该是一次都没上过…那些排泄物却是怎么出去的?
难道我成了神仙不成?
他们每天会喂我一些极稀的用药物熬带的补品,莫非就是为了避免这样?
但我以前就算每日喝水也是要上茅房的啊。
我忽地想起江湖上一门奇异的内功,名叫天一功,念此功者,能每日饮药汤以夺食聚气,不用饮食,自然地保持身轻体健,自然也不用排泄了,用毛孔排出废液便可。
可问题是,我没学这门功夫啊?
如果练功练到连美食都不吃了,那还有什么意趣?此等方法打死.
我,我也是不干的!
此时,夏候商抱着我:咕哝了不知一句什么,让我一惊,莫非他每隔十日输往我身上的内力便有这样的功效?
我想起那融进四肢百髓的舒适之感.仿如暖阳一般,整整好几日,我都会感觉到体内有绵绵不绝的力量。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正在用耗损自己内力的方式为我疗伤?
而且,这种治疗的方法是不可逆转,不可恢复的?
我想起近几日来,他来到我这里.神情
“
##,虽说做那事的时候还是那么激动,但仿佛没有以前那么##
了……说起来,我还时有怀疑他是不是禽兽了别人什么的呢……
直至今日,他破天荒地在我身边睡着了。
如此说来,这样的治疗方法,一直在耗损他的体力与精力?
那么,对方是不是在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他呢?
而他是从哪里知晓这种方法的?
我感觉有一张大网正慢慢地网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沉沉幕声,浓重闷郁,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这个急啊,急得直想从床上跳了起来。
可我越急,身体便越沉重。
我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他落入陷阱?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为他如此的担心从前那样的恨他,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那恨意便莫名地散了,只觉当年那些事,会另有隐情,不会是他的错。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或只认为,这样维护自己的人,绝不会下那么大的狠心……无论我是男还是女。
当年,那一地鲜血之下,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内幕?
清妃又是以什么样的目地出现?
她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让略有些起色的自己,又陷入困境?
他睡得极沉,直至第二天清晨,有宫女在外叫起,才让他醒了过来,语气懊悔:“我怎么睡了,原是准备只睡一会儿,才帮你…如今怎么办,要上朝了…”
看来他很不想上朝,对门外道:“杜龙,去禀报一下父皇,今日本王有些不适,便不上朝了。”
杜龙在门外低声道:“王爷,您忘了,今日要讨论西北铁矿走私之事……连皇太后都会在一旁垂帘.”
夏候商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无可奈何地道.“阿玉,那我下朝之后再来看你。”
他走过来,帮我掖了掖身下的被子,这才来到外室.叫人讲来给他梳洗,去到门外,又低声吩咐八骏之一的流光,万不可再让人闯进。
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急如炽,如何才能让我的身体恢复一点点动静?只要我的手能动,我便能写下字来,只要我的嘴能发声,我便能出声警告,可我不断地努力,前些日子些微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只觉自己是被深埋入土的蚯蚓,明知自己有能力钻了出来,却怎么也达不到目地,我的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凋如果汁,沾腻无比。
直到夜晚,我听到了宫女掌灯的声音,他这又回来了.这一次却不只独他一个人,我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人的足音我有点儿熟……可我听到此人裙子拖地之声,我又不敢肯定了……小七会穿裙子吗?
“绿耳,流光,小心护着,不准有人接近。”夏候商在外室淡淡地吩咐,我深感来的这人肯定不同寻常。
再想,小七如果真的穿了身裙子,那该多么的喜剧啊。
我在脑中幻想着小七穿了裙子的样子,脸上涂了胭脂,手指上涂了花蔻,头上戴着步摇,一摇三摆,衬着他绝世的略有此刚硬的线条…简直是妖怪出洞,吓死行人大片。
一想,我便想哈哈大笑。
没曾想,屏风外顿时屏息静气。
我这才意识到,我笑了出声,真的笑了出声。
可一刻意了,喉咙就不能发出声音了。
就发出了两声‘咕咕’如青蛙般的声音,可这就让屏风匡地一下被推倒在地。
“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她刚刚,刚刚笑了……”这声音是夏候商的。
“可,可属下只是听见两声咕咕啊?”
“这就是笑声啊,七校尉…这就是笑声,我在这里这么些日子,她都无声无息…她定是感觉到了你,所以才发出笑声。”
“怎么可能,属下都没说话……她怎么会知道属下?”
“你走近点,和她说说话,说不定她就醒了……”
他语气殷切,连老七都有些动容:“王爷.没想到……”
老七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走到了床边,低声道:“将军,我是小七啊,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夏候商两道目光刷刷地扫在我的脸上,热切,激烈,充满希望……我的压力便大了,就感觉身子无比的沉重起来。
他叫了半天,我没动静,便叫起了我的小名.从小到大的:“花花,小菜包,小肉包……咸鸡腿……你醒醒啊……”
我感觉脸面尽失,夏候商肯定在腹内狂笑!
想想前几日,他是多么的崇拜我啊,白袍小将,骑白马,持蟒鞭。
俊脸如漠,直指敌将,取其头颅如探囊取物…可今日,这白袍小将全变成了吃食…还是小肉包…
如果我的脸能红的话,肯定红得如块染得很红的布。
第一百四十二章无比的悲催啊,悲催
但我没有办法,只得任他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哽咽:“你醒醒,小肉包…我们还要一起去偷隔壁邻居的鸡,一起去参加草原大会,让草原上的姑娘魂牵梦绕,让她们求而不得…”
想想那时候我可真缺德,少年不识情滋味啊!所以专做一些负情的事。
“你醒醒啊,咸鸡腿…想想当年我们同上青楼…没带银子,差点被老鸨赶了出来,却被那位花魁看见了,当既不收钱留下了你,说只要你开口,她便自赎其身,甘愿做小…可你一拍桌子,大声道:今日肚子好饿,先来一根咸鸡腿。我替你捏了一把汗,很怕从此以后,京城便传出君家少将拆了青楼的流言…可人家花魅不在意,反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不羁之人。”
我感觉颜面失了又失,你也不必将我以往的糗事一股脑儿全抛了出来吧?不是说好了这些事打死也烂在肚子里吗?
我想暴起身来狠揍小七一顿,最好打得他满脸找牙……
更深切地怀疑此小人是不是在趁机报复?
这话的确非常地刺激我,可我一感觉夏候商在一旁听乐子,沮丧之意便绵绵不绝而来。
身子依旧不能动。
他开始说我另一个外号:花花了……
“花花啊,你醒醒啊,你还记不记得在春日花开的日子,为混入西夷聚集之中探得情报,你选了小二化装,充为你的媳妇,两人驾了一辆马车,奔向西夷聚集地,可被人查觉了,皆因你的容颜更甚小二,使西夷人产生了怀疑,说这样俊美的男子怎么可能娶一名相貌普通的?要强征你参加他们的公主选婿大会……你只能与小二落荒而逃…你凋怅了好些天,只因为这是你第一次的失败,有两日对着镜子迷惑:我真的长得还过得去?我便随口道,是啊,像一朵花。你沉思半晌,哦,一朵花啊,真是一朵花?花花?我便私下里取笑,叫你一声,花花。你很喜欢这个外号,比小肉包,咸鸡腿都喜欢……”
如果这个世界能够崩溃,那么,现在就崩溃吧,将我埋了,埋进万丈深渊。
为什么要让我在他面前丢丑呢?为什么不能让我保持在他面前光辉耀眼的灿烂形象呢?
我很怕他继续说,说到他珍藏的我这根蟒鞭是赶蚊子的用途上来,那么,多伤人家的心啊!
收藏来收藏去,收藏了一根作用类似于马尾的鞭子。
其实,我是很想在他面前保持我光辉的形象的。
可惜,遇上了这位从小一起长到大,对我什么都知道的老七。
夏候商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敢肯定,他一定在嘲笑我,忍着呢:“七校尉,你多说一些往事吧,本王去外边走走!”
我一怔,心想,他是不是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笑,独个儿躲在某红墙的脚根下笑去了?
也好,笑便笑吧,笑了一次不能笑第二次……这一次,我的脸就丢得极为彻底。
夏候商一走,小七的呼唤正常了起来:“阿玉,我是迫不得已,为了唤醒你而已,你可别怪我……说起来,王爷是一个极好的人呢,我们是不是弄错了?”
他说这句话之时语气之中有些酸,很不情愿说夏候商好话,两人一
向相互看不顺眼,如果说他说夏候商的坏话我可以理解,但突于其然地说起他的好话来了,还带着这种酸酸的语气来说,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渐歇,尾音余声袅袅,让我不禁想起两句诗: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所以说,文采我是有的,可惜用得不是地方。
天啊,俗话说得好,冤家,冤家,无冤不成家…难不成军营里的断袖之风传啊传的,传到了小七身上吧?我又想起他素有前科,和小五早传了暖昧,难不成他移情别恋,陷入相思之中?
我不禁有些同情:那玉树临风青袍身影,居于高台之上,背衬一弯明月,低眉浅笑,薄酒微尝……可哪里知道远处有一身穿薄铠的校尉手按宝剑痴痴地凝视那坐于台上孤独的身影?
想啊想的,我也有些痴了。
可怜的人啊。
都说相思惹人恼,单思更若人恼…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难怪有段时间他特别爱喝酒的,有事无事的道:走,咱们去喝两杯。
哎,夏候商和我一样,也太魅力无穷了,男女通吃啊,我幸与荣焉……决定以后防着小七这人一点,如果醒了,首先给他找一位老婆,一个不行,给他找上十个八个,那么,他就不会打我家王爷的主意了。
嘿嘿!
我定了决心,就不再理这件事了,竖起耳朵仔细听他的话:“我们没有了你的消息,心急如炽,想尽了千方百计想混进宫来,可哪有那么容易,看守这里的人全经过仔细的挑选,全是宫内的熟面孔,根本无法易容进来……阿玉,你为什么骗我们,将那假死的酒换成毒酒?一开始,我们还不知道事情出了状况,直至听闻宁王四处寻找奇方异药,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一点儿消息,我给你吃的那颗药丸,却差不多过期了,我实在忍不住,便闯进了宁王的住处,却发现他好象在一直等着我,任我将剑指向他的喉咙,只道:如想救她,就留下来。我不相信,他便道:你不是擅药吗,本王将性命交在你的手上。我真给他一颗毒丸,他眼都没眨一下就吞了下去。”
看来夏候商不但感动了我,还感动了他,我心底有了危机感…心想这夏候商以前也有前科的,对男装的君辗玉曾经有过心思,难保他不对君辗玉身边的相貌不相上下的小七不动心。
看来,为小七找媳妇的事如战表策略一样,要放上日程才行啊!
可他的话,却不知道让我仿佛看见夏候商独自一人坐于桌旁,谴散了众人,让防守松懈,只为了等着小七趁夜而来,烛光摇红,砚色如玉,他那时,是在挥豪,还是在夜读?
第一百四十三章急死了
“说实在话,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肯定会笑我的,我可是从没扮
过女人,记得上次你要我们七星卫其中一人扮女人,跑得最快的,可是我,只有小二老实,才被你逮住了……可一对比宁王殿下现在的样子……要我扮成女人实算不了什么?”
他轻轻一声叹息,让我的心忽地提得老高,终于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若有若无的暖昧,心想: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他不说了,又轻声叹了一声:“阿玉,如果你能醒,就快醒吧,要不然……”
要不然怎每样,真是急死我了。
我一急,便无意识地冲口而出:“他怎么啦?”
等发出了声音,我才知道,这句话不是我想的,而是真正发出的声音。
“将军,刚刚是你在说话吗?真的是你?”
他叫我将军了,多少让我有些感动,想想以前,我还不让他叫我将军呢……可见礼不可废这句话是确确实实的,如果废了,就出乱子了。
我有些小心翼翼,怕这种功能又是昙花一现,先咳了一咳,噢?能咳得出来,可眼前为何还是一片黑暗?手脚还是动不了?
我试了试音:“是我……我真能说话了?”
“你能说了,阿玉,你能说了?”小七一把拉起我的手,喜极而泣,“真能说了……”
“叫我“将军”……你不是废话吗?当然能说,快告诉我,夏候商怎么啦……”
他停了停道:“将军,你一醒来,问的就是他?”
他在和我醋?你搞清楚,我现在是王妃好吧,夏候商如果脑袋有毛病要让一位男子入门,我也是你的主母好吧?
哎.又胡思乱想有的没的了。
在小七面前,我可以无比的放松,便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羔子,以前的事不是说好了烂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的吗?你好说不说,专揭人短处干什么?”又想起还得依靠他告诉我夏候商的实情呢,缓了缓语气道,“快说,他怎么样了!”
小七很丧气:“原来是因为我讲了你以前的事啊,还是因为他所以才醒过来骂我?”他捏了捏我的手,“你的手,还是动不了……”
“的确动不了,如果动得了我就要胖揍你了!快说!”
他哈哈一笑,语气却有些硬咽:“将军,你整个人躺在这里,只有一张嘴还是那么生龙活虎……什么时候你才能睁开眼……”
他废话一箩框,就是不告诉我夏候商怎么了。
看来防着我呢!
我大骂:“死小七,你再不说?不说我醒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辗玉,你想知道本王怎么样了,何不自己起来看看?”
他什么时候来的?躲在外边的墙根笑饱了?
我又紧张了,怎么办?想起小七刚刚的揭的我的疮疤,我就无地自容加紧张了,怎么办?一紧张,我就感觉喉咙肌肉收缩,发不出音来,张了张嘴,居然又失音了,更严重的在后头,过了一会儿,我连嘴都张不了了。
周围沉静下来,夏候商等了半天,没听见我的答话,喃喃地道:“只有七校尉在这儿,你才能开口说话吗?才会好吗?”
他声音的沮丧连小七都有些同情:“王爷,也许多几次就好了。”
“你不用安慰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既这样,七校尉,你便……每日来陪她一两个时辰吧……只要她能醒。”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言语,我仿佛看见满脸萧索的样子,心中便一痛……我更动不了了。
放松,放松,一定要放松才行。
可我一感觉他的目光,就放松不了……还有些不好的想法冒了出来,比如说他摸在我身上的手,嘴……比如说其它……粥啊,棍子啊,什么的。
于是,小七努力地和我说话,我再也放松不了,思想老往那方向想……直到后现,两人都有些失望,相约明日再来,小七依旧一身宫女装束,约定暗号几何,要不要再吃颗毒药什么的……后两项是我胡思乱想出来的。
小七走后,他依旧将我揽在怀里,没做往日常做的事……我怎么会失望呢?不会的……对我道:“阿玉,你说说,我让你成了我的王妃,你是不是不愿意,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小七对不对?可我没有办法……”
鬼才喜欢他呢,这喜欢揭人疮疤的无赖!……当然我也不喜欢你……得承认,有一点啦,就一点而已。
他声音有些哀恳:“要不然,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不勉强你,这一辈子……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好不好?”
每次听他用这种温柔之极语气说话,我的身上就滑过一阵暖流,既心酸又起鸡皮疙瘩。
忍不住想要告诉他:“下辈子,下辈子我做只猪,你也变只猪来?
不怕被人做成红烧双猪?”
可我的嘴唇都动不了,连揭开一下都沉重如铁,我只好沉默不语。
他恐怕是知道他那刺激时我没什么效果,他抱了我几抱,我明显感觉他身上的变化,也不过搂着我蹭了几下,就小心地放下了我,独自去外面蹭去了……
蹭完了,才又回来和衣躺下,却与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实话,我有些郁闷。
为什么他一在我身边,我就紧张呢?
四周围是沉沉的黑暗,浓稠得要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我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之声,却有几分害怕,怕有朝一日,他的呼吸之声不再在我耳边,那样的空寂与清冷,连那身下垫的带着自然温意的高昌绵布都变得冷寂如冰,那我该怎么办?
多年来,我一直在路上行走,两边风景无限美好,让我眼花缭乱,孤单的时候,便找七星拼酒,只除了这三年,热闹与繁华都如镜中花,水中月,存于我的回忆而已,唯一剩下的,唯有满目的鲜血,却也不孤独,只要我洗清了眼里遮着的鲜血,但这些日子他给我的珍视与关怀,一旦没有了,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忙乱了许久,才帮我穿好上衣。
穿到下半身,手指更颤抖了,尤其是亵裤滑上臀部的时候,他有些装模做作,居然小心地对我道:“得罪了。”
我心想你得罪了很多次了,今天才讲这句话,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当然,嘴里还是要带些羞意地说的:“不要紧,王爷,我们是夫妻……”
他这才帮我快快地穿上裤子,终于,穿到外袍的时候,手稳定了下来,倒有了几分熟练劲。
我有些感慨,有人说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不过帮他除了一次裤子而已,后面就轮到他帮我除好几个月的裤子了。
“辗玉……噢……你……你什么时候能听得到我的说话的?”
从狂喜之后冷静下来,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唤我的名字,称为辗玉,却没有称作王妃或它。
我叹道:“王爷,昨晚小七将所有都告诉了我,说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说你一直都在为我治疗,王爷……我……妾身真是很感动。”
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我想他在担心他以前做的好事儿。
“我是你的相公,为你治病,是我应该做的……只要你能好。”
“可是,你为我输入的内力,对你自己损耗极大吧?”
我再一次提起这个话头,可他却依旧不愿意答,只道:“不会的,内力输给了你,只要我再练就行了,你忘了,我每隔十日才为你输一次内力呢,你以为本王没有打算的?对了,父皇和皇祖母有意将皇位传了给我,我以后还要登大宝,要携手你登上皇位,本王要做天下第一的贤君,你就是本王的贤后,以后的事儿可多着呢……改科举之制,正朝纲,修水利,辗玉,你博览群书,胸有韬略,定能助得本王的。”
他越说得煌煌大气,憧憬以往,以彰显他勃勃野心,雄心壮志,我便越觉心慌……此时反而感觉,如果他天性如此便好了,他便会如自古以来的帝王一般,薄情寡性,便会将自己的性命看得重于一切,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那刚刚,你在我身上擦的,却是什么?”我终忍不住,泪又流了下来。
他一怔:“那时,你就有知觉了?哦……你误会了,辗玉,近几日我有些风寒受凉,有几声咳嗽流涕,一咳之下,就将鼻涕滴在了你的身上……你不是怪我吧?你那么爱干净?莫非不是……?”他哈哈笑了两声,“让本王猜猜,本王真是感动,王妃这么不是想着本王为了给你治症,流了血什么的吧?别傻了……”
心慌越来越重,五肺六腑仿佛要融化了,那种缓缓的,彻入心肺之间的痛,让我的头钝钝地痛,他既不想告诉我,我又何必再问?
只要,只要能阻止后面发生的一切便好,我努力集中精力,想着发生的所有,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暗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我叹道:“那就好,王爷以后晚上睡觉,可要多盖点儿,可惜臣妾不能为王爷盖被。”
他舒了一口气,笑道:“以后,你能为本王盖被的。”
“对了,王爷,幸得你为臣妾输了内力,才让我早日清醒,你这内力可真是奇特。”
“是吗?说起来,还多亏了我去了君家村一趟呢。”
“王爷,那里还有人吗?”我疑心大起。
他语气有些沉重:“满目苍夷,枯草过人……当初,我不敢肯定是你,不敢肯定我的侍妾便是你……所以,我便率八骏去了一趟君家村,想看看,那里有没有你的痕迹,却只看见满目尽是墓碑,你的墓与君帅的墓并排而立,我有些失望了,仔细打量,却看见君帅的墓碑前面有人拜祭的痕迹,你的墓碑前却没有,所以,本王就怀疑了,在村中一路找寻,找到你住屋子,桌面虽是蒙了一层灰,可显然比其它屋子干净,一路找下去,发现了一间密室,有一些古籍残卷,其中一本,就记载了治疗你这种寒症之法,而恰巧,本王从小所学,就是极阳刚的天一功……你说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他不说我很幸运,反说自己幸运,他将我的性命看得重过他!
我该怎么问他?如果问他当年那杯酒为何有毒,他为何率八骏暗下杀手?他岂不是会明白婚礼之上我对他说的全是假话?我早已知道他对君家将做的事?不,我不能再伤他的心了。
只因那些话,如果现在由我来说,我会真实真意,不掺半点虚假:我想做你的王妃,与你白头到老。
我相信,当年,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相,并非太子所述,太子也可能只能窥其一斑。
一个将生命都看得不重要的人,会为了登上大宝之位,采用这样的手段?
我隐隐感觉我与他,都成了旁人手里的棋子,而这个操棋之人,我却没有一丝头绪。
我在心底仔细斟酌,道:“是吗?王爷真是细心,那间屋子里书,连臣妾也没有尽看得完呢,只不过学了十分之一而已,就因为如此,父帅当年对我极为头痛……”
他笑道:“就是十分之一,就能和我打成了平手,如果全学了,那还得了?”
我道:“王爷才天资聪明呢,那些残篇断卷极为难懂,有些更不是中原文字,王爷也看得懂?”
“哦?不难啊,虽不是中原文字,却是身毒国的,绿耳就懂身毒文字的。”
绿耳?我想起他略有些诡异的身手……他腾跃之间使的虽是武当派武功,可身形微动之时,关节却仿佛要脱开一般,原来,他学过身毒的瑜珈之术?
“原来是这样?王爷,你真是很幸运呢,去到君家村,恰巧就找到了那残简,又恰巧有个懂得身毒文字的人在身边,更恰巧可用这种办法治我的寒毒?”
他本就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一开始因牵涉到了我,所以心境便乱了,此时听我一说,便理清了思绪,问我:“你是说……?”
“王爷为我刺穴之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吧?”我轻声道。
他苦笑:“就算是别人刻意引我入蛊,但你的身体总见了起色,本王怎能不做?别怕,十天才一次呢!”
如果我的脖子能动,我多想咬他一口啊。
为什么,他不薄情寡性一点?
为什么,他就是这样的榆木脑袋?
第一百四十五章报应很不爽
我耐着性子道:“王爷,你为臣妾刺穴,也没有什么用的,臣妾感觉不到身体的暖意。”
他笑了:“你这样担心我,我很高兴呢,我说过了,十天才一次,不要紧的。”
简直是对牛弹琴啊!
“那我问你,你流的鼻涕,会有血腥味儿吗?”
他哈哈两声干笑:“这几天天气干燥,杜龙见本王日夜操劳,就叫人天天饨人参给本王喝,想不到补得过了,一流鼻涕,就有几丝血丝。”
“王爷,臣妾说句实话,不知你听不听?”
他满心欢喜:“听,当然听。”
“你那两声干笑好假……不如我们做一个协议,离下次刺穴,不是还有十日吗?这十日,你便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用……不用整晚地陪着我了,再叫人查一下清妃。”
“清妃怎么啦?”
糟了,我怎么忘了,可不能叫他发现其实我一直是耳目灵敏的,不能将清妃在我身上做的手脚告诉他!要不然扯出好大一串“禽兽”事来,叫我们如何再自欺欺人?
我道:“清妃原是我叫小七找的一个女子,叫她引起皇帝注意的,原来没查清她的底细,我左想右想,总觉得这个女子留在宫内,只怕是一大隐患……”
“那好,我叫流光跟着她,你的直觉总是准的。就象以前,有好几次咱们配合杀敌,遥观远处尘埃,你便会查知敌方动静。”
又被人崇拜了,可我心里却没有沾沾自喜,他一崇拜,便让我想起小七揭我糗事那一段了,更坚定了我将这段时间看尽红尘万丈,冷眼旁观暧昧的种种死埋在心底!
“王爷说笑了,王爷以后的声望不是更高于我?战神之封号,臣妾可是从未得过。”
他极为喜悦:“你也这么认为?”
“是啊,全军将士都这样认为。”
“那就好,那就好……”
我没有问他当年种种,以他对我的种种,不知道怎么的,我便认为,他不愿意告诉我,却是为了我好。
如果是以前,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定因那沾满鲜血的断头台而恨意丛生,可如今,我的心中只有微微的暖意,还有他,在登大宝之际,用自己的命来救我,这样的人,就算是当年,他怎么舍得让我饮毒?
我得感谢这么长时间躺在床上听他的唠叨,让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要不然,以我的性格我怎么可能相信他其实是这样的人?
至尊皇位,至贵权位,是任何人眼前的糖果,让人不忍拒绝,所以,太子才会以为他也是如此,可他却可以在这一切触手可得之际,为了我,伤害他自己。
他无言地揽着我,鼻息之中是浅浅的呼吸,他又睡着了吗?今日比昨日他睡得更早?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阻止这一切?
如果再这么下去,为了救我性命,前面既使是陷阱,他也会跳了下去。
小七,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小七了。
我道:“明天,能叫小七来一趟吗?”
他倏地从梦中惊醒:“你刚才说什么?”
我道:“我想见小七。”
“好好,明天我叫他过来……辗玉,你是不是,是不是……”他没有说下去,我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是不是喜欢的人是小七?
就让他误会下去,也许,他就会对我不会这么尽心尽力了?也许可保他一命,事情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要我承认喜欢小七那根油条,着实有点儿难,于是,我沉默不语。
他便没有再问下去,恐怕是心中为难,怕听到结果吧。
他依旧揽了我,笑了笑:“小七如果知道你平日也会说话,一定会高兴死的。”
“是啊,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对我最亲的人,就是他了。”
“与你从小一块儿长大?其时我也希望与你有这么一段时间,可以誓无忌惮地和你欢笑。”
我心想,莲花可远观而不可近看,不知你听过没有?隔得近了,看清楚洁白如玉的亭亭之莲,脚下不过一堆乱泥,你还有“白袍小将骑在白马上,手心敲着蟒鞭”的感觉?
嘴里却道:“王爷,幸得我们最后相会了……我已是你的妻子……王爷不会乱想吧?”
我终舍不得将他往死里踩,太让他伤心……直承和小七确小时青梅竹马,长大谈婚论嫁……只是婉转地告诉他,和小七有什么,也是我们以前的事,让他有一线希望,展望以后。
如果他是那种对人要求极严的,唯我独尊的,他心底会有些介怀吧?
就如他对他的奶妈。
不能得到完全的,宁愿舍弃?
那么,他便会收手一些,对我不那么尽心,如此一来,或能让那藏在暗处操纵的人不能得惩?
“不会的,你已是我的妻子,我还能求什么?”他语气之中尽是心满意足,让我感动之余却一阵心悸,他该怎么办?
如果我能动弹,我会想出好的办法,设个陷阱将他关了起来,也不让他中人家困套,可我不能动。
而且,这个陷阱设得高超而恶毒,他施于我身上的内力,的确是对我的身体恢复有帮助的……忽然之间,我脑中忽地闪出一个念头,当年那杯毒杯,是不是也是那幕后之人让我饮下的?
当年,正因为是接到他的调令,我才从杜青山赶了回来接旨,见到的却是太子,为祝我荣归,他便于宴上赐酒,还开玩笑说“皇弟知君将军禀性,特从西域取来美酒……”正因为听说是他拿来的,我才毫不怀疑地喝下了,更何况普通的毒,我略一闻便知,哪会中招?
可当年那酒,醇如玉浆,入口绵甜,的确是好酒,入得嘴内,确是全无半点毒性,只是后来,太子再斟酒之时,让我察觉到了蒙汗药的味道,这才知道入了陷阱,发暗号叫三星一同闯了出去,等骑了上马,才浑身冷热交替,经络更是痛不可言。
那酒,是专为武功高强之人所设,所以,我才那么地肯定是太子动的手脚,因他见事败,当既拿出了圣旨,强令捉拿。
第一百四十六衣服撕乱了
那个时候,院子四周瞬间布满了弓弦刀箭,如蝗的连##射而来,曹德宝首当其冲得意洋洋:“摆阵,捉拿反贼!”也不想想平日里他连驽营的人见到七星时如老鼠见了猫的模样。
小七花费了无数的精力,也没有办法解了那酒的毒。可自进了王府,仿佛身体就往好处发展,其一,安逸王莫名地带来了酒。其二。夏侯商的刺穴之法。
有谁会知道怎么去解此毒?除了当初那下毒之人,还会有谁?
我暗暗地想,如果将我身体好转,不需要夏侯商刺穴的消息传了出去,会不会让那人慌了手脚?
可能帮我的人,只有小七,此时此刻,我无比地盼望小七快来。
他长久没有听到我答话,心中一惊,身形一动,便垂下头来看我,轻声问道:“怎么啦?”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四更了,天差不多亮了,怎么啦?”
“王爷,你听我说,我能说话,正因为小七仔这里,谈起了以往……天一亮,你就派人去找他……臣妾感觉手指有点儿想动了,小七医术高超,或他能帮得了我。”
“小七在这里……就能帮得了你吗?”他欣喜之余却有些惆怅,“我就不行吗?”
他这句话又让我想起以往他和我之间的亲密了。如果脸能红的话,肯定红了,故作讶然地道:“王爷也会医术?”
他急急地起床,离开了我,走了两步,想是忆起我身上的被子没盖好,又走回来替我掖好了杯子,这才走了出去。
我听见椅凳翻倒之声,他失措了。
天刚刚蒙蒙亮,小七就来了,听他走路之时缓步而进,纱裙拖地,钗环佩响……他肯定又穿了女装。
我决定让夏侯商自动地躲了出去,于是道:“小七,你来了?也不知怎么地。昨晚我做梦了……”
小七几步走了过来,接着便是纱裙踩在脚下,他被绊得差点跌了落地的几步一个大跨,又听见了‘呲拉’的一声,看来那纱裙很不牢靠。也不知扯烂了哪里?
一翻忙乱之后,他终于艰难地走到我的床前道:“做了什么梦?”
“老梦见王爷……”
“王爷就在这儿呢。”小七很迷惑,梦见王爷为什么跟自己说?
夏侯商也欢喜道:“梦见我啦?”
他站在那里等着,想我讲出来到底梦见他什么了。
我沉默半响道“:老梦见王爷为臣妾刺穴,刺完穴之后再……”
他便很急地道:“本王先去去走走,小七,你陪陪辗玉。”
他飞快地朝外而去,我又听到凳子绊倒在地之声。
“王爷怎么啦?”小七迷惑道:“你到底梦见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哦,梦见他喂我吃了一只橙子,可那橙子里面有只虫子……不说了,小七,你调动所有力量帮我查查……”
他点头应承了,我们之间早有默契,所以,不用多说,他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却是震惊无比:“你怀疑……?
“不错,如若不是如此,当年为何有这样的变故,而且,那清妃……”
“不会的。不会的……”虽说了两个不会可他语气中的迟疑却是极深,我便明白,他也有些相信了。
“他躲得极为隐避,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引了出来。”
“但是,您现在身体如此……”
“不怕,我不是能说话吗?尽快将消息传了出去!”
“是不是因为王爷……?”他吞吞吐吐地道。
“你告诉我,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其实你不必着急,他虽然为你刺穴,耗了不少内力,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尚可,只是有些瘦……”
“你为他症过脉?”
“那倒没有,从气色上看,他面色有些苍白,气血亏损,或许有些疲累,精神不太好,这都是正常的。”
我从喉咙里哼了两声:“是不是他叫你这么说的?”
他半响没有言语,嘟哝道:“就知道骗不过你……王爷,的确是不太好。”他吞吞吐吐地道:“原本健康的肤色,变得有些发青,脚步更是虚浮,眼内红丝隐现,依我看,他的精力耗损极大……”
他点了点头:道:“要不要告诉王爷?”
“我找机会同他说吧,如果他不配合,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
小七自是前去布置。
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不能视物,手脚依旧不能动弹,但我想,就算如此,那又怎样?
我不是任人摆布之人,从来不是。
听见房门一声响,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却是淡淡的兰花香味,便道:“王爷,是惠兰吗?想不到已到了春天了,也不知外面是否繁华盛开?”
花盆被放在木架之上,他笑道:“是啊,外面的花都开了,只是你……”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臣妾想出去,好久没闻到花香了……”
我的软语相求,他自是不忍拒绝的,道:“那我抱你出去?”
“王爷,在宫里头,哪能如此?叫人笑话,再说了,臣妾想多坐了一会儿,不如叫人备下步辇,臣妾靠在王爷身上就行了……”
他满心欢喜地外出叫人备辇,因怕被风吹着,他便让人取了帷帽过来,给我戴上,这才抱我出去,坐到步辇之上。
我靠在他的身上,感觉到步辇离地而起,走了十几步之后,便闻到清雅的淡香,便笑道:“王爷,那是紫玉兰吧,臣妾喜欢这个味道,不如叫司制局的人采了花,制些香精给我,臣妾整日闷在屋子里,你又不让臣妾出来,闻闻这花儿,精神也会好些。”
“好,你要多少都成?……没听到王妃说吗?去,将那株紫玉兰挖了……”
我笑道:“王爷,南边近琼花树那条枝头的紫玉兰开得最好,那一枝就行了,不需其它。”
他有些愕然,搂着我的手微微地颤抖:“你看得见?”
“恩,王爷……”
他将我搂得极紧,将头埋在我的脖颈之间,“你看得见了,看得见了……”
“是啊,有些模糊……恐是这外面日头好,所以,我才能略看得清的。”
步辇稳稳地走出花丛掩映之间,硬木的扶架。有花枝擦过的声音,小桥流水,花香送爽,我们这一队人,想必引起了宫里许多有心人的注意吧?
正文第一百四十七暗流潜动
因许久没有出来过,我只觉花香之味扑鼻而来,再加上隐约可见,不由心底高兴,对夏侯商道:“王爷,,不如我们去池边坐坐?”
御花园之中,有白玉石砌就得亭台,亭台旁边,便是水底铺了细白卵石的水池子了,只面养着无数名贵的锦鲤,五色斑斓,玉栏旁边更是繁花似锦,是一处极美的所在。
他今日也高兴,忙敲了敲步辇,让人将我们抬到了池子旁边,又将我们抬到了池子旁边,又将我抱下步辇,要人在白玉坐栏上铺了锦绣的毡子,这才抱着我坐下了。
他轻轻地笑道:“在你的眼中,本王就如此霸道的?”
我低声道:“你不霸道吗?别以为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对我做的一切……”
他尤未反映过来,迷惑之极:“本王对你做什么了?”
“你……你每晚对我做的……做的,我都知道……”
“什么?”他浑身僵直,欲愕然起身,却因顾着我,便强忍着没起来,“你,你……知道了……几次?”
晚风吹来阵阵暖显,如袅袅薰香,使人的衣襟都沾上了那样的香气,他的体温骤然升高,使我贴在他身上的脸,仿佛贴上了势锅底,我低声道:“半月之前,便知晓了。”
“你……竟瞒了我那么久?”
听他的语气,尚有些庆幸?
我暗自偷笑,这半个月以来,他倒是比以前有礼得多,除了帮我刺穴,再揽着我睡之外,倒不像以前那么荒唐……一晚要蹭好几次了。
“本王,本王……”
我道:“臣妾不怪你,臣妾是你的王妃,不是吗?”
他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当真不怪?”
“恩。”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那今晚上……”
男人啊男人,什么是男人,这就是了,我嘟哝道:“王爷,臣妾现在这个样子……”
他低声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想搂着你睡……衣服如果穿少一点,那更好了。”
我们之间的喁喁细语从亭间传了出去,惊起池中锦鲤,跃出水面,有几滴水溅在我们身上,转眼便被身上的纱绸吸收,几极无痕。
却听风声吹过,有脚步之声远远而来,未见人声,见闻清雅花香,夏侯商一怔,将我先放于旁边的榻椅之上,让我斜斜地靠着,这才起身,迎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道:“母妃,您怎的来了?”
江妃鬓边的金珠玲珑迎风而响,她笑道:“今日天气甚好,本妃也趁热出外走走,清妃说这池里新进了几条银鲤,长得喜煞人,所以,便过来看看,未曾想遇见了你们……商儿,几日未见,你可是又瘦了……”
她语气之中皆是浓浓的伤意,听得人鼻子发酸,又转头看了看我:“王妃可有起色?”
我在榻上笑道:“久未说话,近几日才开得了口,身上还是不能动弹,让母妃惦记了。”
江妃有些黯然:“得好好养着才行,这些日子,可苦了商儿。”
清妃在一旁笑着插嘴道:“能说得能看得,说明好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过些时日,姐姐便能抱上孙子了呢。”
江妃笑道:“就你嘴多,哎……我能盼到这个日子,便是先皇托了福了。”
清妃到底年少,上前来,拿起了我的手,抚了抚,轻声道:“没有力气呢,可怜见儿的,皇上前几日赐了株千年人参给我,要不拿了来……”
江妃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哪能要妹妹的东西呢?再说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她这些日子,什么没吃过?总不见好,商儿差不多将皇宫里德奇珍贵药都搬光了。”
我的手被清妃握于掌中,她手上的玉质镯子轻轻地滑过我的手背,我噢了一声道:“
母妃娘娘手上的镯子可是岫岩玉,凑手而温,戴在母妃手上当真衬得手腕如玉?”
她奇道:“你……感觉得到?”低头望了我的手,忽地惊道:“你的手指刚刚动了一下……”
“没有啊,我没感觉,就是瞧见了你手上玉德颜色,晶润光泽,所以才道了出口……”
夏侯商早一个箭步奔了上来,握了我另一只手:“清母妃,她的手刚才当真动了?”
清妃语气有些疑惑:“也许,我刚刚眼花,看错了?”
“如果真能动,那便好了,不过现在也好,能分得清白昼黑夜,不需要听宫女谈话,便知晓现在是午时过后,不象以前……“
夏侯商便在我面前蹲下:“玉,你会好的。”
江妃叹息一声,向夏侯商道“:好好照顾她吧,眼见风凉,别在花园里呆久了……妹妹,我们也会去吧。”
夏侯商行礼告辞之后,我才略松了一口气。低声对夏侯商道:“王爷,我们回去吧。”
有宫人摘了紫玉兰过来,递给了夏侯商,夏侯商将花枝凑于我的脸前,问道:“这根枝条可好?”
“好,当然好……”
可我怎么能看得见?刚刚的最里边形容的那繁花似锦,锦鲤游池,不过是小七事先观察后告诉我的种种而已。
我的眼皮一向半开半闭,不能动弹,但能略略见一些光线,虽然光线传不进我的眼内,眼珠却是能动的,所以,她们不会怀疑。
而手指的微动,不过因小七将我的手肘之内侧皮肉挑开经络打上一个活结,过十至十二个时辰,那活结随着血液流淌会缓缓地解开,以照成手指微动的表象。
虽只是一个极小的伤口,但因挑出的是经络神经,却是极痛的,不过幸好,小七只以为我仅会说话而已,身上没有知觉,所以,他为我做这个小手术之时,心理毫无负担,直至做完,见我良久没有出声,才心中有了疑惑:“你是否有感觉?”
如果全身能发抖的话,我的身体自是抖成一团的,那彻骨的痛感从手肘传至身体各个部分,然后,再将那种痛搅拌煎熬,让你感觉那种痛苦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就如多年之前中毒之时一样。
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生死之间
**惊慌失措:“阿玉,你有知觉就说啊,这种痛岂是**的?我可以用麻沸散……”
我这才道:“还好,如那时一样……”
他懊悔不已:“如那时一样,如千刀万剐?对不起……是我失误了。”
“这是不是表明,我的身躯其实没有什么大毛病?只要找准了关键,我定会好的?”
“但是,经络受结,你这种痛会持续十多个时辰,直至打结处自然的平顺……还是用麻沸散吧?”
“小七,你傻了吧,如果用了麻沸散,我怎么能开口说话,不要紧的,就刚刚那一下有些痛,现在反倒没有什么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痛,我还能这么平顺地说话吗?”
他嘟哝道:“你什么时候都在骗我……真没那么痛?”
此时的痛的确比他动手术之前减轻了许多,但那钝钝的持续不停的痛,却是连心脏都仿佛有人用受捏着一下又一下。
我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让注意力从那种痛转开,以保持语气的平顺。
十多个时辰,一眨眼就会过去的。
就如以前,那十多天凌迟一般的痛一样。
日降月升,弹指之间。
我叹道:“快去准备吧……这恐怕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了,你小心一点,千万别露出破绽!”
我听到他拿手抹在脸上的摩擦之声,却是极慎定地,如以前在军前听令一般地:“好,将军,属下领命!”
他将我的手肘之处小心地贴上一块类似皮肤的膏药,这才告辞而去。
他自少时便喜欢研究一切,虽不喜杀生,但为了满足他这种噬好,却偶尔也会杀生的……每一次他杀了生之后,我总想将他用剩下的东西煎炸蒸煮了,可惜每次都不能得,他总是极庄严地将它们入土安葬,每逢初一十五,还烧上些纸钱……这项发现,便是从青蛙上得来的,青蛙即使死了,用手拉动其腿部经络,依旧可使其动,如果活着呢?他捉了十几只青蛙,用不同的手法制其经络,果然能控制它们的行动……只可惜了那十几只青蛙,炒一锅正好能大吃一顿,却被他极庄严地埋入土里,还为它们念经诵佛,以求来生得入人道,谢其让他探查得真相。
所以,手指所动的时间,就是午时过后的那几秒钟而已,如果此时,她们没来,又若她们没有注意到,那一切便白费了。
我的运气倒真好,她们来了,清妃更是携了我的手,想看出我病愈的程度。
我知小七为准备这一刻,恐怕是动用了我们所有宫内的关系,总算是得偿所愿。
剩下的,便是等着那人的出现了。
他到底隐藏于何处?
在宫内还是宫外?
暗中窥探,以求一击?
可我不明白,他抛却了所有求的,到底是什么?
倾天的富贵,满目的荣华?
我与夏侯商的喁喁细语,轻声谈笑,会有亭内侍候的宫人传了出去,只不知道他们会听到多少?但我十几日之前便有了知觉之事既使不由他们嘴里,也会渐渐传开,不经意地,如暗流潜水。
那人,会不会沉地住气呢?
……
经络以反常的手法打结自是痛的,鼻尖有紫玉兰的香味的时候,我是痛的,夏候商抱着我的时候,也是痛的。甚至于连微风拂于脸上,那一根根的毛发被触动,也是痛的……但比多年钱那种痛,却是弱得许多,所以,我的声音能保持正常。
直至那块假皮上的经络恢复平顺,那样钝钝的痛才渐渐地消散了。
夏候商却是极为高兴的,以为我真的能够看得见东西了,认为自己的仪容不整,将我抱回室内后,跑到后面的衣室换了身衣服出来,又叫人为他重梳了头发,这才走回来陪我。
还时不时很闪烁地道:“近日天气变化骤变,六味受阻,有些吃不下东西,我有点儿瘦了……”
看我没有反应,便在床前踱了两步:“去年的衣服,看来有些宽大了,要他们重制过才是。”
我知道他是怕我从他的容颜之间看出什么来,这才反复解释试探的,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妥了吗?
因怕我不愿意再接受他以内力刺穴,这才反复侨饰辩解?
我轻声一叹:“王爷,如今到了室内,臣妾还怎么能看得清楚?”
他有些失望,同时却是如释重负:‘你看不清啊?”
“对啊。”停了停道,“可能阳光不同室内之光,所以才看得清。到了室内,就算点了九枝缠花银烛,怕是也看不清楚的。”
我这么一说,才打消了他想叫宫人点上巨型插烛的念头,听得身边衣声索索……看来他是懊恼好不容易关注自己的衣饰了,却无人欣赏。
今日朝上没有什么事,他便一直陪着我,有时静默不语。有时则拿了本书给我读着,我劝他休息一会儿,他也不肯,仿佛怕自己一走开了,我有了什么进展,他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无奈之下,我便和他闲聊起朝中种种,至于那后妃不得干政的言语……我现在躺于床上,连动都动不了,想来没有人会计较此事的。
有人计较又怎么样?干预都干预了!
“王爷说过,当年君家将一案,有些已浮出水面,可不知查出了些什么?”
“当年的案子,确实办得急了一些……”他仔细斟酌着语气:“有很多疑点,当年最主要的证据,便是元和四年十月间运往从江浙运往西疆的一批粮草在途径杜峰山时被人劫了,因此案牵涉的钱粮数目巨大,引起了朝廷极度的重视,皇祖母也惊动了,派了她身边的康大为带了暗卫下来调查,康大为是先皇太监总管,先皇逝后,便不理宫里头的事儿了,平时只陪着皇祖母……此事皇祖母连他都派了下来,可见此事影响之大……可康大为没到西疆多久,便连同随从一起,被人全数杀死!”
第一百四十九章曹某之死
我一惊,倏地想起了许多,失了那批粮之后,虽由夏候商想尽千方百计地补上了,但军中那段时间倒真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因正值秋冬之际,江浙虽为富庶之地,但如此数量巨大的军粮在筹集运来,只怕要三两个月才行办到,而军中存粮却已不多,况且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被散了出去,一时间流言四起,更加上西夷正遇上荒年,更是将骑兵分为小股,四处抢粮,等得我们派兵赶到,往往只见到满目狼籍,烟浓垣残,那一段时间,父帅忙得脚不沾地,见了我更是没有好脸色,所以我也只有装着忙碌的样子,因曹德宝有劫粮的前科,我还派七星暗中监视过,却因没发现什么证据只能作罢。
此案之后由地方官接手调查,直至后来不了不之,没有一个结论。
却想不到更是惊动了内宫?
西疆各处府衙我很熟悉,他们也经常递些消息给我,记得当年失粮一个月左右,关内的府衙确是接了这么一个案子,说有一位京城来的富商和几名随从在西疆采办货物,被人劫财害命,几十名商人全没有活口,就算关外,西夷人的地盘,这也算得上一件大案,何况在关内?
难道,这件大案之中死的主角,便是康大为?
我将我的疑惑向夏候商一问,果然得到了他的肯定,并道:“正因为康大为遇害的消息传至内宫,皇祖母才一病不起,那一个冬天,她差点仙逝,幸得父皇下了死令,说如果治不好皇祖母,所牵涉御医全都殊杀,此话传至皇祖母耳内,气得她大骂“昏君”,却也激起了她的求生意志,这才慢慢地好了起来……太子,就是那个时候为钦差的,宫内大乱,什么都顾不上了,父皇平日里对皇祖母时有争拗,那个时候,却是整日守在景寿宫无心上朝……所以,当年的事,才会变成如此。”
世间之人常常传来传去的皇上与皇太后时有不合的惨烈真相原来是这样?看来当今皇上如一个青春期的少年,时有叛逆,但让他产生叛逆兴趣的人如果不理他了,他也没兴趣叛逆了。
可他这叛逆的年岁也太大了一点吧?
老太太居然骂自己的亲生儿子:昏君……比骂她自己的孙子:禽兽,更有听头。
我心中虽疑惑顿起,但听到这个据称为阴谋最集中的地儿,忽地有了一丝儿人间温暖,不由得很是向往。
“那此案,后来到底是怎么了结的呢?”
他迟疑了半晌,才道:“这批运粮的车辕,上面都刻有内务府的标记,上面的粮食虽是不见了,可这些车辕有一两辆坏掉的,却在西夷草源与沙凌的交界处找到了。”
“你是说,这批失粮与西夷有关?”
“不错,有人暗中勾结西夷,假扮劫匪,击杀了当年运粮的官兵,再暗暗运出关去……”
“那么一大批粮食,为何能运得出去?”
“这也是当年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所以,才有人怀疑边将之中有人里通外敌,由此而始……君家将……”
他轻声叹息道:“当年,死的人太多了,有些是不必死的。”
我听出他话语之中隐隐的悲悯,但却没有愧疚,他认为当年的事处理得不够圆满,杀了许多不该死的人,可是,整个事件他却认为理当如此,为什么?
如果是以前,我必会以为他因父帅不愿意站在他那边而动了杀机,可如今,我却有了一个以前万万不能有的念头:莫非君家当年真的有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躺在床上的这几个月,让我被动地听他唠叨,才能让我更清楚地了解他,才能几事往多方设想?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问下去,也许过了几日真相冒头了,才能最终解了我心里的疑惑。
“玉,你在想什么?”夏候商道。
他最近老喜欢叫我不知所谓的小名,自从小七将他从小到大起给我大多数的诸如小肉包般的菜名叫了一次之后,他便有些魔怔了,总爱和小七比个高低,名字越叫越短,尾音袅袅,夹着一些缠绵之意,听了让人身上的寒毛根根而立……如果能立的话。
“想不到当年还有这样的真相。”
“康总管之死朝廷下了严令封锁消息,只将他当成普通商人遇害案件,所以并未传出什么风声,而失粮案也由明面转为暗地里调查,因恐牵涉的人太多,更兼是边境失事,如果当真给西夷铁骑可乘之机,那山海关失守,那可真是百姓极大的不幸。”
他委委而述,每一句话都有思索的痕迹,我知他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也许那真相是我不能接受的?
室内依旧燃着袅袅燃香,温暖清新,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忽感觉有寒意从门隙而入,直袭入被襟之间,让我身上发冷。
琉璃沙漏原是无声无息地落下的,可此时,我仿佛感觉到了那沙漏流动的沙沙之声,如有眼镜王蛇潜伏沙底,凭着脚步颤动声便露出嘴里毒牙,伺机而动。
“玉,你别担心,皇祖母下了令了,要我们查个清楚,该是怎么样,便是怎么样,绝不牵连,君家将镇守边疆多年,那功劳却是谁都不能抹杀的。”
我心中更沉,他说得虽是极为婉转,但语气之中的意思我何尝不明?
他只谈多年镇守之功,不谈其它,这更表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忽有些担忧,几日之后,事实当真如此,我该何去何从?
“有你在一旁盯着,臣妾很放心,对了王爷,臣妾既是外出花园才能见到光亮的,那么,臣妾想如果时常能由王爷带着外出的话,说不定好得快些呢。”
他松了一口气,语气却有此欢喜:“玉,你相信我?相信我没有骗你?”
“王爷对臣妾的好,臣妾怎能不明?”我对着他的时候,一直以来,假话说得是较多的,可这一句,却是发自肺腑。
“玉……我虽生于皇家,但从小就知道,皇家之事,十有八九不能如愿,所以,从小我就不敢多有奢求,父皇母妃不来看我,我便独自一人玩耍,我以后的妻子,肯定也不会应我所求……母妃和皇祖母送我进山,既使我极不愿意,也只有接受了,你瞧,我已经学会不做要求了,只要让母妃高兴,皇祖母高兴,便罢了,所以,当皇祖母要我娶她们的时候,我只提了一个要求,正妃的位置,当留给你,因我知道,你不会在乎她们的,你甚至都不在乎我……那时你接近我,其实为了君家,但只要,只要你能做我一日的妻子,便好了,这么多年来,我总算达到了一个愿望……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心中终有了我……
玉,我很怕这一切是清早晨露,转瞬极逝……我知君家的事,你不弄个清楚,你绝不罢休的,但我只求你,别犯险。”
第一百五十章前事之疑.
我心中愕然,他猜到了我想要外出,所为如何?说得也是,他原就不是一个蠢笨之人,在西疆那么复杂的地方,不过半年,便能熟知军事,让属下将士如臂指使,有些阴谋,他并非不知,而是不屑为之。
可我怎么能答应他?
如果他没有在耗尽自己的生命为我疗伤,没有钻入人家的困套,或许我会想,算了罢,就这样罢,就和他一起白首携老。
早年的鲜血与仇恨,又有谁分辨得清楚谁是谁非?
而我,已然累了。
但如今,对方不死不休,想将他制之死地,我能怎么办,唯有奋力一搏。
我道:“王爷如此劝我,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不妥?臣妾已是一名躺在床上的废人,还会有人对臣妾不利?王爷理应关心自己才是……”我轻声笑道,“王爷如今可是炽手可热啊。”
我将语气之中浓浓的怀疑道出,让他略有些紧张:“不,没有人,只是本王关心则乱。”
“那好,王爷明日便带我去鸳鸯楼,臣妾早年很想在那儿一掷千金,可惜,老父平日给我的钱不多,我又身无长处,薪金一到手便花光了,当年留京时间短,还没让臣妾等到有人相请,臣妾就跟随父帅转回西疆,臣妾一直很遗憾呢,不知那万两银子一席的鸳鸯宴,吃到嘴里,却是何等的滋味?既便吃不到,闻上一闻,看上一看,见到满桌的琼浆玉膳,垂涎欲滴,说不定手便能动了。”
他语气之中疑惑未解,想是想到鸳鸯楼附近皆是非富则贵人家,各家防守严密,而地处清静.方便布置,便道:“只是想去鸳鸯楼?”
我道:“臣妾也想去其它地方呢,可怕王爷烦……”
他忙道:“不烦,不烦,你若好了,你要本王带你去哪都成。”
“那鸳鸯楼……?”
“顶多本王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难道您现在不是寸步不离吗?”我道,“王爷还是去自己寝宫睡上一觉吧,王爷近日太累了,臣妾有侍婢们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臣妾很怕王爷明日去不了呢。”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将他调开,如若不然,小七怎么送制好的装置给我?
且他睡觉一向喜欢搂着我,今日晚上,却不能让他搂着了。
我原以为要反复相劝的,谁知他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仔细地吩咐了宫人好生照顾,又将屋内的东西亲自检查了一遍,这才回了寝宫。
看来,他身体的状况不是一般的差,而是极差了,连他自己也开始害怕起来,是不是在害怕,如果真有危险,他再不能出手相助?
…
鸳鸯楼有五座三层,雕花飞廊,百步柱廊,楼与楼之间更是有二层跨楼相连,红袖侍女着木屐行于长廊之上,脚步声暗哑悠扬,仿佛杨琴相击,行动间有幽香阵阵,入得楼内,单这些灵动秀美的侍女,就是一幅美到了极点的图画。
而她们眉目间的端庄却如莲花一般,让人只可远端,而不可契玩,况且这酒楼并同小可,来的人有钱是不够的,还得有身份地位,一桌鸳鸯席,你有万两银子,还得看你够不够格去吃,所以,在天朝贵族之间,吃鸳鸯席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可我早年却有些呲之以鼻,认为这席很可能和夏候商初到西疆之时,请将士吃的那餐酒差不多,华而不实,份量极少。
可有一日,小七给我带了鸳鸯楼的水晶肘子,见到一片片薄透的肘子列于盘内,晶莹别透,未入嘴内,先闻清雅玫瑰花香味,等那盘子端近鼻端,那玫瑰花味却又淡了,一股让人垂诞欲滴的熟肉味道仿佛已在**萦绕,等进得嘴里,便觉满嘴玫瑰之香加入肉香,香得你简直想把舌头都吞了进去。
那些日子,我吃了想吃,吃了又想吃,直至发现小七身上的玉佩,华奢的佩剑逐渐消失了,这才停嘴。
很有些悔疚地想从父帅那里偷些银子,帮他赎了回来,可他道:“不必了,这些东西原本我就不愿意戴在身上,元帅也是的,要充场面在你身上充就是了,偏偏还让我们七星卫……”
记得那时我很是忧虑了一翻:“那你身上这些没了,被父帅发现,怎么办?”
他很得意:“你才发现没了?不甘我身上的没有了,其它几人的也剩不了多少了……”
“什么,你们全将它给……”
“要不然您每日文轩玉盖,锦缎华帔,赌场豪掷……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想想自来京师,我略对一样奢华之物感兴趣,七星便想尽千方百计地弄了来,或千方百计地怂勇我而去,为了不打消他们的积极性.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虽则他们的积极性也挺高的……却想不到,他们趁机将父帅让其佩带的东西一一脱手了,我顿时有了上贼船之感,心想七星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为了拿些好处,又不受责罚,先将甜头给我尝了,不知不觉先将我脱了下水再说?
小七却不以为然:“还不是因为你不在乎元帅的这些布置,他们才敢如此的?”
我记起小七这句话,又想起后来种种……我的态度,当真对七星如此的重要?重要得让他们可以忽视其它一切?
这是不是当年之祸毒,我一无所知的原因?
蚁噬堤坝,终使堤溃千里,也许,一件件的小事连接起来,最终便酿成这不死不休的局面。
鸳鸯楼原是地处避静,可终是酒楼人来人往之处,原是应该有脚步来往川流不息的,可今日却静得出奇,显然,他让人清场了。
但鸳鸯楼有五座三楼,主楼的牌匾更由先皇亲自题写,他怎可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如果为了吃一餐饭,让皇太后老人家再骂一声“兽生”,那便非他所愿了。
所以,既便清场,也不过了其中一楼的其中一层而已。
他让小轿直接入院,停于后门,再由避静之处将我抱上二楼,小心地将我放在玫瑰交椅之上,我听到珠帘如冰玉相击,有侍者鱼贯而入,带来满屋的馨香,水晶肘子,酱羊肉,龙凤呈祥,一品熊掌……
还有隔水蒸饨的蜜汁红莲,虽瞧不清楚,那丝丝缕缕的香味却直由鼻端入五脏六肺。
引得我食指大动,道:“王爷,那水晶肘子却是我多年未曾尝过的呢。”
银筷在耳边轻响,他夹了片水晶肘子放于我的嘴边,我慢慢地嚼了,只觉肥而不腻,入嘴清香,不由赞道:“味道还和当年一样。”
他低声笑道:“我记得你当年虽是经常性地满楼红袖招,可却没来过这里吧?”
“王爷说什么话,我岂是这等人?”我淡淡地道。
笑声从他嘴里溢出,震得他胸膛之中发出阵阵空鸣:“是啊,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端庄严谨,少有贤名,岂会流连花街柳巷?只不过,时不时地暗示几大世家的某些败家子,请你吃上一顿半顿罢了,请你同上花船青楼,那是自然的……其实,那个时候,我曾下了好几次决心,想请你来此一述的,可惜,那时,我们之间误会重重……我连楼面都定好了,却听到你与君帅开拔回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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