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头和林红坐着白色宝马轿车在夜幕降临前回到了刘镇,驶进了李光头的豪宅。林红做完了处女膜修复术,李光头在北京和东北谈成了几笔生意,两个人从车里出来时仿佛凯旋而归,刚刚走进客厅,李光头的手机响了,是刘副打来的电话,告诉李光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餐。李光头关了手机说:
“这王八蛋做事周全。”
李光头和林红将行李扔在客厅里,双飞燕似的走进了餐厅。这时天色昏暗下来了,李光头打开餐厅的吊灯,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晚餐,桌子中间放着一丛红玫瑰,一瓶1985年的法国红酒放在不锈钢冰桶里,红酒已经开启,木塞插在瓶口。李光头和林红面对面坐了下来,李光头对刘副十分满意,他对林红说:
“这王八蛋弄得很浪漫。”
林红看着桌上的晚餐和玫瑰花丛咯咯笑了,她说好像是外国人在吃饭。李光头立刻像个外国绅士了,挺直了腰拿起冰桶里的红酒,拔掉木塞往自己杯中倒了一点,放下酒瓶后,举起酒杯轻轻晃动起来,再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才喝上一口,他赞赏地说了一句:
“这酒不错。”
起身后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酒瓶风度翩翩地给林红的杯子里斟上了红酒,坐下后举起自己的酒杯,殷勤地等待着林红也举起酒杯。林红忍不住笑起来,这个满口脏话粗话的李光头突然如此优雅了,林红第一次见到,她笑着问李光头:
“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电视里学来的。”
李光头优雅地回答,举着酒杯等着林红的酒杯伸过来碰了一下,林红小小地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李光头像是跟人拼酒量一样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红酒,把酒杯放下后,李光头狗改不了吃屎了,对着林红粗鲁地喊叫一声:
“快吃,吃完了快洗,洗完了到床上等我。”
同样的时候,宋钢坐在周不游点心店里,平生第一次吃着吸管小包子,灼热的肉汁烫伤了宋钢的口腔,宋钢全然不觉,当他站起来走出点心店,向着城西的铁路走去时,李光头已经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晚餐,焦急万分地催促着林红快吃。
这就是人世间,有一个人走向死亡,可是无限眷恋晚霞映照下的生活;另两个人寻欢作乐,可是不知道落日的余辉有多么美丽。
没有了晚霞,没有了落日,只有沉沉黑夜笼罩着我们刘镇,宋钢在微弱的月光里卧轨自杀。这时候林红已经光着屁股躺在李光头的床上了,她等着李光头从卫生间里出来。李光头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很久,他刚刚拧开水笼头,刘副的电话再次打来了,刘副估计李光头应该进入卫生间了,他在电话里恭恭敬敬地告诉李光头,卫生间的柜子里有一付观察处女膜的新式武器。李光头在电话里亲热地骂了刘副一声“王八蛋”,冲澡后急急忙忙地擦干身体,弯腰打开了柜子看看是什么新式武器,没想到从里面拿出来的是一付煤矿工人的用具。李光头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连声称赞刘副这个王八蛋了。
靠在床上的林红听着李光头在卫生间里唠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当李光头出来时林红一下子怔住了。光屁股的李光头竟然戴着一顶煤矿工人的帽子,帽子上有一盏矿灯,腰上系着一根皮带,皮带的后面挂着一块电池,一根电线像是清朝的辫子从他的矿帽挂到了皮带上。李光头看到林红怔在那里,“啪”地一声打亮了矿灯,一束光芒照射着林红的下身,李光头得意洋洋地说,这下要好好欣赏林红的处女膜了。李光头像是一个煤矿工人在矿井里爬动一样,嘿嘿笑着爬到了床上。林红反应过来了,她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李光头会把自己武装成这样。林红笑得都喘不过气来,开始咳嗽了,李光头很不高兴,一抬头光束照在林红的胸前了,他说:
“你哪像个处女?”
林红还是笑个不停,笑得眼泪汪汪,她一边笑一边说:“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李光头生气地坐在一旁,光束照在墙壁上了,他看着林红笑,等林红笑够了,他生气地说:
“他妈的,你完全像个荡妇,你哪像个处女?”
林红用手捂住嘴笑完最后几声,装出认真的样子,问李光头:“处女应该怎么做呢?”
李光头指导她:“你第一次看到男人光屁股,应该马上捂住自己的脸才对。”
林红偷偷笑了几下,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了,可她的两条腿还叉开着,李光头又不满意了,他说:
“只有荡妇见到光屁股男人才叉开腿,哪有处女叉开腿的。”
林红夹紧自己的双腿,她问:“这样行不行?”
李光头继续指导她:“还应该用双手护住那地方,不让男人看。”
林红不高兴了,她说:“你又要我双手捂住脸,又要我双手护住那地方,我有四只手啊?”
李光头一想也对,他开始请教林红了,他问:“你第一次和宋钢是怎么做的?”
林红说:“是在被窝里,关着灯呢。”
李光头赶紧下床把所有的灯都关了,这时他头上的矿灯显得更亮了,照得林红都睁不开眼睛。林红让他把矿灯关了,他不愿意,他说关了矿灯他就看不见处女膜了。他又问林红:
“宋钢是怎么看你的处女膜的?”
林红说:“他没看,他不好意思看。”
“这傻瓜。”李光头说,“我要看,不看白不看。”
说着李光头爬到林红的大腿上,要看她的处女膜,林红的双手使劲护住那地方,不让他看,他使劲拉开了她的手,她的屁股就侧过去了,当他刚使劲把她的屁股摆正了,她的手又护住了那地方。李光头来回几次都没成功,他说:
“他妈的让我看呀!”
林红说:“是你自己要我双手护住的。”
“他妈的,”李光头说,“护是要护住,你应该半推半就啊。”
“好吧。”林红说,“我半推半就了。”
李光头使劲了两次后,林红的手松开了,她嗯嗯叫着的双腿乱蹬了几下,仿佛赌气似的叉开了。李光头十分满意,他说:
“好!演得好!“李光头的矿灯照着看了一会儿,林红又假装害羞似的双手护住了那地方,李光头高兴地叫了起来:
“像!演得真像!”
这时林红对李光头不满意了,她说:“你哪像是第一次的童子军?你戴着矿灯像个老嫖客,男人第一次也会有点害羞的,宋钢就很害羞。”
李光头觉得林红批评得有理,他关了矿灯,解下了腰上的皮带连同矿帽一起扔到了床下,他说:
“现在黑灯瞎火了,我们就是处男对处女了。”
两个人在黑暗里抱在了一起,互相抚摸着抱了一会儿后,李光头插进去了。
林红发出了一声喊叫,这是真实的疼痛喊叫。李光头听了兴奋的浑身哆嗦,他和林红干了那么多次了,这样的喊叫还是第一次听到。林红接下去呻吟了,是疼痛的呻吟,也是快感的呻吟,她身上的汗都出来了,快感在疼痛里逐渐往上爬,她的身体从未有过这样的刺激,她强烈地感受着疼痛在推动着身体的快感,就像火箭推动航天飞机一样,然后海啸般的高潮来临了,汹涌而来的快感让她浑身抽搐,她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
“好痛啊……”
这一刻李光头觉得自己回到二十年前了,久经肉体沙场的李光头也是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刺激,两具身体的激动地互相推波助澜,林红夹紧李光头的时候,李光头抱紧林红,林红身体开始抖动时,李光头的身体也抖动了。当林红高潮来临浑身抽搐时,李光头觉得自己抱住的仿佛是地震时的大地,这时李光头的高潮无比辉煌地呼啸起来了。
然后两个人瘫痪似的躺在床上,两颗心脏狂奔似的激烈地跳动着,林红气息奄奄,李光头呼哧呼哧,两个人都享受到了疯狂的高潮,抵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现在仿佛是从珠穆朗玛峰上面缓缓坠落下来,四周白雪皑皑,两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得像是白纸,随风飘落,正在回归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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