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中间还有个最大的难题,那就是苗疆强人“驼背龙”还没除。
这时一听江玉帆果断绝决的口气,只得望着陆佟韩朱阮五女,关切的恭声问:“五位少夫人的意思?……”
佟玉清在看了陆丽莎莎的信以后,便看出了陆丽莎莎的相思较江玉帆尤为深厚。
陆丽莎莎所以这么做,也许她还有挑逗江玉帆的热烈情绪,使他更渴望见到她。
但是,“驼背龙”不除,终为苗疆之患,如果就这样的转回中原,不但大家有壮志末酬之感,江玉帆也必然感到十分遗憾,甚或再没有笑脸。
最大的顾虑还是转回中原后,武林同道问如何的批评法,如果除了“驼背龙”,敉平了苗疆乱源,“游侠同盟”返回中原,必然受到各大门派的刮目相看。
尤其,佟玉清业已看出来,江玉帆很怕大家赞成不去宫都,就此转回中原。
因为她这时早已掌握了江玉帆的心情,他急切的想见到陆丽莎莎,甚至奢望能说服陆丽莎莎和“游侠同盟”一块儿转回中原!
是以,这时一见“风雷拐”发话,立即挥了个“稍待”手势,郑重的道:“玉弟弟说的不错,如果莎莎师姊有难言之隐,我们可以避免她的隐痛之处,如果她不愿意和我们见面,我们也可以避免和她见面,但是,‘万艳杯’是由咱们‘游侠同盟’手里丢的,对这事的始末原尾,总应该弄个清楚,至少也应该向‘獠牙妪’前辈有个交代……”
如此一说,纷纷颔首称“是”。
佟玉清继续正色道:“其次是强人‘驼背龙’,如果我们不去找他,他很可能在我们的背后追来,传到中原武林同道的耳里,人家对咱们‘游侠同盟’又是怎么样的一种说法?……”
“黑煞神”和秃子不由愤愤的道:“那人家还不要指着咱们‘游侠同盟’的脊梁骨骂,什么铩羽而归啦,什么被人家苗疆的‘老驼龙’赶回中原啦,反正他奶奶的没有一句好话……”
话未说完,“悟空”等人已愤愤的道:“对,杀了‘老驼龙’再回去,如果莎莎公主不希望咱们去宫都,咱们可以不去……”
佟玉清一听,断然道:“不,宫都一定要去,女王也一定要去觐谒,我们献上‘三光剑’,并请她协助我们去找‘驼背龙’……”
话未说完,“一尘”几人已赞声道:“少夫人说得对,女王如果听说我们前去是为苗疆除害,自然大喜望外,说不定由她降旨,命令莎莎公主和我们一同前去呢!”
江玉帆一听,目光一亮,大放异彩,立即命令道:“请林姑娘头前带路,大家加速前进,任何人不准再谈半途而废的事,此番前去,不达目的,绝不转回中原!”
“悟空”等人一听,个个精神大振,同时欢喏了一声。
背剑的绿衣少女林琳,率领着其他几名女武士,仍由“鬼刀母夜叉”和简玉娥仇兰英陪同,急急向深处去。
这时太阳已高高升起,再有个把时辰就是正午了,大家心里也格外焦急。
因为大家只带了四天份的粮食和饮水,如照这样的走法,绝早起程,直到将近正午才走了七八里路,中途即使不饿死,也得渴死。
由于大雾已散,景物清晰,在前带路的林琳,似乎已记起以前的路径,走的特快。
再度绕过一座峰角,大家的目光二见,因为前面好大一片一望无际的山区平原,青草不高,而且无树无石,大家闹不清“九玄娘娘”在此住了这些年,为何没有开发这片广大草原!
大家一看,一阵欢呼,纷纷奔驰着散开了,大有舒展一下身心筋骨之势。
就在大家纷纷欢呼,心胸突然也随之开阔舒畅之时,蓦见绿衣背剑少女林琳,举手一指正南,欢声道:“盟主,五位少夫人,您们快看,那就是凌霄峰,我们今天必须赶到那里才可休息!”
大家正在欢呼奔驰,闻声举目一看,俱都楞住了。
因为,只见正南那座凌霄峰,朦朦胧胧,云气蒸腾,不但高插云上不知它的高度,看样子至少还有六七十里地的距离。
“黑煞神”一看,首先焦急的大声道:“盟主,咱们不加紧的赶不行啦!”
江玉帆也看出了事态严重,立即一挥手势,吩咐道:“大家紧赶一程……”
说罢,立即展开轻功,当先向前驰去。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也纷纷起步紧迫。
大家一阵疾驰,迅即通过了广大草原,路程再度变成崎岖难行。
所幸绿衣背剑少女林琳发现了凌霄峰,促起了她的记忆,因而前进特别顺利,大家也感到非常高兴。
江玉帆心中虽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因为如果照眼前的前进速度,最多第三天的中午便可到达女王的宫都了。
一天行来,果然十分顺利,红日尚未落山,已距离凌霄峰不远了。
大家前进中,仰首观看凌霄峰,只见高插云上,十分雄伟,据说凌霄峰就是大蛮山的最高点。
再看峰角下,俱是斜坡草原,而且,有许多溪流由峰下蜿蜒的流出来。
江玉帆看罢,觉得这么好的乎原没有人开发,实在太可惜了。
因而,他决定这次见到莎莎师姊,一定劝她建议女王把这片草原开垦出来,他认为光靠野人猎食是不足应付未来的。因为,山区的野兽有限,总有一天会被数以万计的野人捕杀殆尽的。
心念间,大家正待奔上峰下的那片高原,蓦见在前引导的绿衣背剑少女林琳,突然一声低呼,面色大变,同时也刹住了身势。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闻声一惊,纷纷围了过去,几乎是齐声问:“林姑娘,什么事?”
背剑少女林琳尚未回答,另一个女警卫已抢先惶急紧张的道:“峰角下有野人!”
江玉帆等人听得同时一惊,脱口轻“啊”,同时焦急的问:“野人在那里?”
林琳举手一指西南峰角下的一片乱石杂树间,焦急的道:“就在那片杂树林里!”
江玉帆等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峰角下的乱石杂树问,并无野人活动,仅看到有一片蒙蒙如雾的淡薄白烟,随风飘向了西南!
大家打量间,又听另一个背剑女警卫紧张的道:“看情形至少有六七百人!”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憨姑傻小子等人众听得同时一惊,不由脱口急声道:
“真的?”
江玉帆则镇定的问:“林姑娘,你说的那片烟雾就是野人?”
背剑少女林琳颔首道:“那些野人正在那里烤食兽肉,和野蔬菜果!”
江玉帆“噢”了一声,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他并不是怕遇到了野人或惧野人的人数众多,而是因为陆丽莎莎身为野人国的公主,女王王位的继承人,杀野人就等于杀她的子民。因而,他觉得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否则,由于造成无谓的杀戮而丧失了与陆丽莎莎之间的情谊,这是最不值得的事。
就在江玉帆迟疑问,那片杂树怪石间,忽然响起数声尖锐怪嗥!
仇兰英和几个背剑女警卫一听,同时一惊,花容立变,脱口急声道:“盟主不好,野人已发现我们了!”
话未说完,那片杂树乱石间,顿时一片大乱,嗥叫之声,不绝于耳。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立即镇定的道:“大家请注意,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可动手杀人!”
“悟空”等人一听,同声暴喏了一声。
江玉帆立即望着仇兰英,吩咐道:“还是你们几人在前,继续向前进!”
仇兰英应了声“是”,即和几个背剑女警卫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那片怪石杂树间,嗥叫之声,更形沸腾,而且,林隙问已有了人影晃动。
江玉帆等人前进不足十丈,“嗡”的一声弓弦声响,一声尖啸,一支无羽杆箭已应声射来。
仇兰英一晃,立即停下身来,回身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恭声道:“盟主,他们已警告我们不可再前进了。”
江玉帆等人纷纷停身,正待商议什么,一阵尖叫乱嗥,人影乱闪,尘烟飞扬,无数花衣草裙皮背心的野人,纷纷由那片乱石杂树间飞奔出来。
大家一看,心情也不禁有些紧张,因为野人性烈蛮横,不懂礼数,加之言语不通,一个误会就可能拼杀起来,而这种结果正是盟主所不愿的。
这时,随着那种尘烟嗥叫,跑出来的野人竟有三四百人之多。
野人共分三路奔出来,分奔左右的人最多,中间直前的仅四五十人。
“黑煞神”一看这情形,不由焦急的道:“盟主,他们是在包围咱们呢,要等他们包围好了再想冲出去可就难了!”
“独臂虎”也有些看得心惊肉跳,因而焦急的问:“依你小子的意思呢?”
“黑煞神”毫不迟疑的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说罢,尚用手做了一个切瓜之势。
“鬼刀母夜叉”哼了一声,低声道:“你少在那里充能耐,谁违背了盟主的命令,谁就当心脑袋搬家!”
说话间,野人已站好了阵势,并没有完全包围,后面还留有一个十数丈宽的缺口。
据说,这是野人自以为聪明之处,他们认为如果被围住的人想跑一定往缺口处跑,那时他们只消把所有的标枪杆箭射向缺口处就可将跑的人全部射死了,不但目标集中,而且还射不着自己人。
仇兰英未待中间一群野人站好,已高举双手,尽量以娇柔缓和的声音,脸带微笑的朗声道:“汝梅莫百娃盖伟,哇芽莫百鲁改为……”
“独臂虎”一听,立即哼了一声道:“他奶奶的咭哩呱啦的这是什么玩艺儿……”
话未说完,那个背剑少女林琳已回头向着“独臂虎”嘘了一声,道:“仇女侠跟他们答话,说我们大家是‘仙霞宫’来的,是奉了他们莎莎公主的命令前去宫都谒见女王的……”
话未说完,对方野人中的一个中年魁伟壮汉,手中掌着一根雪亮长矛,听了仇兰英的话,立即也咭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套!
林琳立即望着江玉帆,解释道:“江盟主,那人说他们没有接到莎莎公主的通知,他们不准我们过去!”
江玉帆凝重的“噢”了一声,正待说什么,仇兰英已和那个魁伟野人再度说了几句话!
林琳再向江玉帆和陆佟五女解释道:“仇女侠对他们说,莎莎公主是盟主的师姊,特的请盟主由中原赶来帮他们铲除强人‘驼背龙’的,那人说,他们知道……”
“风雷拐”听得目光一亮,道:“盟主,莎莎公主已经有了交代,很可能不会对我们攻击,但却不会放我们过去。”
江玉帆紧蹙剑眉,同意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说话间,仇兰英再度和那个野人首领说了几句话,而且两手也不停的比划。
林琳立即翻译道:“仇女侠对那人说,现在我们已经将‘驼背龙’的儿子哈巴达杀了,并夺回了女王宫都镇宫之宝‘三光剑’,现在前去,就是将剑献给女王……”
话未说完,仇兰英听了那个野人首领的问话立即回身望着江玉帆,急声道:“江玉帆盟主,请沈姑娘快把剑捧来,他们要看剑!”
憨姑沈宝琴尚未等江玉帆吩咐,已将背后的“三光剑”解下来,并急步奔过去交给了仇兰英。
韩筱莉立即叮嘱道:“仇执事,剑可别让他们拿过去!”
仇兰英一面接剑,一面会意的恭声道:“属下晓得!”
说罢,已将包剑的绸布解开,立即回身望着中央的几个魁伟野人说了几句话。
林琳立即告诉江玉帆几人,道:“仇执事要他们过来验剑!”
说话之间,当前的几个野人中,果然大步走过来三个人。
其余数百野人一见,突然挥舞着弓箭长矛吆喝尖叫起来,似乎在大呼“小心”,又似乎在为他们的首领助威,以增声势。
只见三个野人首领来至近前,目光一直盯着仇兰英手中的短剑。
仇兰英也趁机轻按哑簧,将剑身撤出鞘外一半。
三光短剑的剑身一出鞘外,在夕阳彩霞的映照下,彩华飞射,耀眼生花。
三个野人首领一看,个个面现惊喜,彼此相对,嘿啊连声,并竖了竖大拇指头!
林琳立即向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翻译道:“他们三人认出‘三光剑’没有错,确是他们女王宫中之物,并佩服我们为他们夺回宝剑,杀了淫贼哈巴达……”
话未说完,仇兰英也向着三个野人首领竖了竖大拇指头,并咭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套话,还回身肃手指了指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林琳赶快解释道:“仇女侠对他们说,我们前去见女王,不光是交回短剑,还要去杀强人‘驼背龙’为他们除害,并说盟主就是他们莎莎公主的师弟!”
说话间,三个野人首领已向着江玉帆举起长矛,兴奋的说了几句苗语。
仇兰英立即回身向着江玉帆,笑着道:“他们非常尊敬盟主和五位少夫人,他们说盟主是天下的大英雄……”
江玉帆未待仇兰英话完,已向着三个野人首领,拱手含笑道:“多谢谬赞,在下急于前去宫都,还望三位能够放行,并派人带路前去!”
仇兰英立即将江玉帆的话意用苗语告诉给三个野人首领。
三个野人首领一听,俱都面现难色,同时望着仇兰英说了几句话。
仇兰英会意的点点头,立即望着江玉帆凝重的道:“盟主,他们说没有接到莎莎公主的命令,实在不敢把我们放过去!”
江玉帆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佟玉清望着仇兰英,暗示似的道:“你可用‘摧毒箫’为信物,就说莎莎公主说过由于不知何时可以将淫贼哈巴达置死,所以莎莎公主无法预先通知他们,就说莎莎公主已说过,如有急事前去宫都晋谒女王或找她,只要把‘摧毒箫’孥出来给他们看,他们一定会放我们过去,并派人带道引导我们前去宫都。”
说罢转过身,立即望着“鬼刀母夜叉”,吩咐道:“薛大姐,请把‘摧毒箫’给仇执事。”
“鬼刀母夜叉”应了声是,即在背后连同丝袋将“摧毒箫”解下来,双手交给了仇兰英。
仇兰英接过“摧毒箫”双手捧着,立即把佟玉清的意思,向着三个野人首领照说了一遍。
三个野人首领听得神情震惊,瞪大两眼,盯着仇兰英手中的丝袋,显然有些不信。
仇兰英立即将丝袋解开,将“摧毒箫”由袋中取出来。
“摧毒箫”一从袋中取出,一蓬淡绿蒙蒙光华,顿时飞洒开来。
三个野人首领一见,面色立变,脱口轻“啊”!
紧接着,三人倏然转身,望着数百野人,一阵惶急吆喝,接着回身伏跪在地上。
数百野人也齐声高呼,依序跪在了四周。
仇兰英一见,急忙侧身,将“摧毒箫”高高的举起来。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也纷纷退至两边,避免受礼之嫌。
但是,大家这时才惊觉到“摧毒箫”的确是苗疆的镇国之宝,即使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也没想到它是这么受到野人的崇敬。
大家根据眼前的情形看,即使野人们对他们的女王行礼,恐怕也不过如此。
因为,所有的野人,都神情肃穆的两手扑天口中欢呼,一连伏身三次才站起身来。
数百野人一经站起来,立即高举着手中长矛弓箭,又吼又叫,又蹦又跳起来,神情如狂,看来十分热烈。
“黑煞神”和“独臂虎”等人,惊疑的彼此对看一眼,相互一笑道:“奶奶的,都他娘的疯啦?还是吃饱了撑的力气没地方发?”
说话问,仇兰英和那几个背剑少女,业已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兴奋的道:“盟主,少夫人,他们已把我们当贵宾欢迎了,绝不会对我们攻击或怀有敌意了。”
“黑煞神”“独臂虎”,“铜人判官”傻小子几人一听,顿宽心大放,一阵哈哈大笑,也又蹦又跳起来!
四周野人一见,更加兴奋,吼叫和蹦跳的更热烈了。
“鬼刀母夜叉”一见,哼了一声,忍笑道:“俺看你们几个才着了魔呢!”
仇兰英一听,立即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道:“盟主,少夫人,郭堂主他们做对了,假设我们也跟他们跳,他们更尊敬我们!”
简玉娥一听,望着“鬼刀母夜叉”,兴奋的道:“薛大姐,我们也跟着跳吧?”
“鬼刀母夜叉”蹙眉为难的道:“那不咱们也成了疯子了吗?”
憨姑则兴奋的道:“薛大姐,他们不是乱跳啊,你看,他们又摆屁股又摇手,出腿也都一样呢!”
“鬼刀母夜又”一听,只得无可奈何的道:“好吧,为了受到他们的尊敬,俺也只好装一次疯子啦!”
说罢,即和简玉娥憨姑,三人也蹦跳起来!
果然,“鬼刀母夜叉”和仇兰英几人一跳,那些野人各种动作和拍节,立即加快,嗥叫震天,峰谷齐鸣,简直要疯狂了。
六七百人扯开喉咙乱吼,声势实在惊人,令人竟有空气稀薄,呼吸困难的感觉。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碍于身份和地位,江玉帆只是满面含笑,向着四面的野人连连拱手,陆佟五女则高举着一双玉臂向着四周的野人娇靥绽笑。
蹦跳一阵,毫无歇停的意思,那些野人似乎真的都疯狂了。
江玉帆看得剑眉微一蹙,不由望着春青健美,明媚艳丽的仇兰英,关切的低声问:
“仇执事,他们要跳到什么时候才停止?”
仇兰英一听,忙停止蹦跳,“格格”一笑道:“怎么搞的,属下也蹦起来没完了,真的是着魔了……”
“风雷拐”无可奈何的道:“该停止啦,大家的肚子都饿啦,早些安歇,明天还要赶山路呢!”
说话之间,“鬼刀母夜叉”和“独臂虎”等人也停止了蹦跳。
仇兰英娇吁了一口长气,有些娇憨的笑着道:“好,我就请他们停止,真的,蹦一蹦,跳一跳,自己也觉得像小孩子了!”
说罢,又望着已经要停下来的三个野人首领,咭哩哇啦的说了几句。
三个野人首领会意的点点头,立即向着四周的野人,高举起双手,大声吼了几声。
四周欢蹦乱跳的野人一听,立即停了下来,但是,他们依然彼此愉快的欢笑着,似乎余兴犹未全尽。
江玉帆立即望着仇兰英,含笑问:“仇执事,问问他们三人,我们可否过去,还是由他们派人给我们带路?”
仇兰英一听,立即把江玉帆的意思用苗语说给三个野人首领听。
三个野人首领听罢,立即望着江玉帆恭谨的说了几句话,并指了指双手捧在一个背剑女警卫手中的“摧毒箫”。
江玉帆等人虽不懂野人说些什么,但根据那人的粗豪神情和态度,知道他们对“摧毒箫”
很尊敬。
只听仇兰英翻译道:“盟主,他们说,‘摧毒箫’就是莎莎公主的象征,见箫如见公主本人,我们都是他们族人的贵宾,他们不但要引导我们前去宫都晋谒女王,还要请我们吃他们的晚筵大餐……”
话未说完,“黑煞神”“独臂虎”,以及秃子哑巴傻小子,早兴奋的欢呼起来!
傻小子“铁罗汉”尚忍不住关切的问:“兰姐姐,他们有没有酒哇?”
仇兰英立即顺口笑着道:“当然有!”
三个野人首领看了“黑煞神”等人的高兴样子,也忍不住得意的嘿嘿笑了。
江玉帆则向着三个野人首领一拱手,含笑道:“在下在此先谢过三位当家的了!”
仇兰英立即把江玉帆的话意转达过去。
三个野人首领愉快的笑了两声,立即举手指着那片怪石杂树处说了几句苗语。
江玉帆不待仇兰英翻译,立即举步向前走去。
仇兰英赶紧暗示道:“盟主,要让‘摧毒箫’走在先头!”
说罢,那位捧箫的背剑女警卫,早已大步当先走去。
当前的野人早已闪开一个缺口,江玉帆等人举目一看,这才发现那片怪石树林前,早巳立满了三四百名身穿花衣的苗妇苗女。
距离树林前尚有七八丈远,所有的苗妇苗女吆喝一声,纷纷向着玉箫伏跪了下去。
江玉帆看了,内心十分感动,越发觉得陆丽莎莎在她们族里的地位崇高,和受到她们族人的热烈爱戴。
想想那夜绝峰上的一夜恩情,如山之高,如海之深,她不但留下了天朝颁赐给他们的龙凤玉佩,而且还留下苗疆至宝“摧毒箫”供他赏玩。
当然,陆丽莎莎并不是没有机会将玉箫取回去,而是特的留下来给他保管几年。
她的目的何在,自然是要他江玉帆睹物思人,不要忘了她这个曾将少女最宝贵的献给他的未来苗疆女王。
由于想到了绝峰的一夜缠绵,继而想到了那天在“仙霞宫”为他疗伤起针的事,因而也使他想起了一直在愚弄他,而心里却最痴爱的阎霄凤。
当然,他也知道师妹华幼莺嘴里说恨他入骨,其实也只是说话而已。
因为,这由她说是恨透了他,而仍用她的炙熟樱唇,流着眼泪将他渗入皮下的“玄罡针”,一支一支吸吮出来可以证明。
她,即使不爱他这个父亲绝学继承的唯一师哥,但她仍有师兄妹之情……。
心念未完,蓦闻身后的“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傻小子等人同时欢呼起来。
江玉帆心中一惊,急定心神,定睛一看,原来已到了怪石杂树林的中央。
只见中央好大一片平坦草地,四周搭着许多低矮的皮布帐篷,草地的中央,数堆熊熊火苗的火堆上,分别烤着“嗤嗤”油响的山雉,野兔和整鹿。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不由笑了,心想,难怪他们几人笑了,就是他自己看了那些烤得焦黄流油的野味,也不禁饥肠辘辘,胃口大开呢!
三个在前引导的野人首领,先是命令几个野人砍来了两枝双叉树枝,插在草地的中央,然后命令双手捧箫的背剑女警卫,恭恭敬敬的放在两枝树叉上。
“摧毒箫”一放在树枝上,四周的男女野人,立时高举双臂和长矛弓箭欢呼起来。
欢呼完毕,三个野人首领立即向着江玉帆说了几句话,似乎是请大家坐下来。
仇兰英急忙翻译道:“盟主,他们请我们围着火堆坐,并已命他们的属下抬酒了!”
“黑煞神”和“独臂虎”几人一听,纷纷竖起大拇指头,大声赞“好”!
这种竖起大拇指头赞好的动作,好像是各民族惯用的夸耀动作,因而那三个野人首领看了,也俱都竖起了大拇指头来哈哈大笑。
江玉帆等人围着火堆旁盘膝坐好,十几个野人也将酒抬来了。
“铜人判官”等人一看,一个一个的竹篓子包着。外面仅露出一个坛口,坛口上尚密封着泥巴!
打量间,几个野人已将坛口的泥巴用尖刀启开,泥巴下面有一层兽皮。
几个身穿花衣的苗女,过来用刀割肉,分别送给陆佟五女和“鬼刀母夜叉”等人。
几个男子也以熟练的手法在烤鹿上割下上好的鹿脯送给江玉帆和“悟空”等人。
大家一看,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因为野人都是用手抓东西吃,尚都不知用筷子。
仇兰英一面用苗语请用刀送肉的野人等一等,一面急忙吩咐憨姑打开背囊拿出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的筷箸。
打开酒坛的男子,也抱着酒坛走过来,嘴里尚笑哈哈的咭哩哇啦说着话。
那位绿衣背剑的少女林琳,立即笑对江玉帆和陆佟五女,道:“盟主,少夫人,他们在请您们六位先饮第一口酒,因为您们是他们贵宾中的领袖!”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看,俱都啼笑不得,江玉帆还可以抱起峰子来喝一口,她们五人怎好也抱起坛来喝酒?
仇兰英一见,赶紧向着一群送酒过来的野人说了几句话。
这时,其他几个背剑女警卫,已将江玉帆和陆佟五女携带的饭碗拿过来。
于是,由仇兰英简玉娥几人,代为倒酒送至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的面前。
“独臂虎”和“黑煞神”等人恨不得抱起酒坛来痛饮一阵,心里虽然埋怨仇兰英多事,但他们也知道爱护盟主的崇高地位。
是以,尽管望着酒坛流口水,也不得不碍于自己是中原文明人,在自己的皮囊里将碗拿出来。
但是,当几个野人将酒倒进他们的碗里时,竟是白白的像面糊!
“独臂虎”首先“哇呀”一叫,道:“奶奶的,这是个熊呀!”
仇兰英的娇靥一红,立即叱声道:“少胡说八道,那是苗疆最好的糯米酒……”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用舌尖舔了一下,立即“哇呀”一声愁眉苦脸的道:“这是他娘的啥玩艺儿呀?甜不甜,咸不咸,倒有些像他奶奶的老奶水……”
江玉帆发现三个野人首领的脸色沉下来,立即沉喝道:“你们俩人不得无礼!”
“黑煞神”“独臂虎”听得神色一惊,端着酒碗顿时不敢吭声!
“悟空”“一尘”和“铜人判官”几人那里还敢发表意见,只是望着碗里的白白混汤发楞。
果然,三个野人首领中的一人,立即沉着脸,咭咭咕咕的问了一阵。
仇兰英立即含笑向三人解释一番,意思是说,中原人第一次饮贵原的酒,好像有些不对胃口。
另一个野人首领似乎有些生气的向着仇兰英说了几句,似乎在提出抗议。
绿衣背剑少女林琳望着江玉帆,低声道:“盟主,他们说,郭堂主和芮坛主不该把他们最好的酒吐在地上,而且态度也不好!”
这时,四周欢声倒酒割肉的男女野人也都静下来,纷纷惊异的向这边望来。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着三个野人首领一拱手,含笑谦和的解释道:“三位头领有所不知,他们平素都喜喝中原酒,中原酒性酣醇,虽然辛辣,但饮来非常甘美,敝属乍饮贵帮之酒,可能有所不周,还请三位见宥!”
仇兰英立即把江玉帆的意思转达过去。
“黑煞神”和“独臂虎”见俩人的一个不经意动作竟引起对方的不满,心里十分生气。
但是,盟主尚且委屈求全,他们两人也只有忍的份,低着头生闷气。
三个野人首领听了江玉帆的话,似乎仍有些不满意,但也没命令几个抱着酒坛的野人继续倒酒。
“风雷拐”一看这种情形,立即望着“黑煞神”和“独臂虎”,命令似的沉声问:“你们俩人身上谁带的有烧刀子?”
“独臂虎”和“黑煞神”俩人身上虽然都有,却都不愿拿出来。
江玉帆业已明白了“风雷拐”的意思,立即望着“独臂虎”俩人道:“你们如果带有烈性的烧刀子,分给他们三人喝一口,也好证实小弟之言不虚!”
“黑煞神”和“独臂虎”对江玉帆的话向来是如领圣旨,别说是酒,就是要头也没问题。
这时一听,两人几乎是同时恭声道:“属下带的还有,只是不多了!”
江玉帆一直不愿离开他的这群同生共死的伙伴,原因就在于此,他们虽然粗犷浑猛,但对他江玉帆真可说是忠心耿耿。
这时一听,立即含笑道:“快拿出来倒一碗给他们喝!”
话声甫落,仇兰英早巳拿了一个碗跑到“独臂虎”的身前!
“黑煞神”一见,立即不高兴的道:“哎!俺说仇家老妹子,你这是啥意思?你就准知你老头子(丈夫)的壶拿是纯正的烧刀子?”
仇兰英被说得娇靥通红,直达耳后,不由羞笑着道:“芮大哥,你怎么这么个说法嘛,小妹还不是希望你留着多喝一点……”
“独臂虎”立即一堵瓶口,正色道:“你小子不是争着倒吗?俺让给你好了,俺正舍不得呢?”
“黑煞神”一瞪眼,道:“嗨,俺正在跟仇家老妹子说话,关你个屁事,要你小子多嘴……”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怒声道:“少罗嗦,一个倒一半!”
“独臂虎”和“黑煞神”无奈,只得两个人共倒了一碗。
烧刀子一出瓶口,甘美醇冽,香气四射,味道自是不同。
三个野人首领一闻到酒香,立时动容,不由瞪大了六只眼睛注视着仇兰英端向他们身前碗中的酒。
仇兰英也刁钻聪明,先咭哩呱啦的说着话,并将酒碗凑近三个野人首领的鼻子让他们闻了闻。
三个野人首领一闻烧刀子的酒香,个个大喜,俱都竖起大拇指头笑了,看样子,他们的口水,已流到了唇角。
“黑煞神”和“独臂虎”看了,心里虽然心疼,但也有一丝得意骄傲来安慰。
仇兰英让他们闻过了酒味,才将碗交给中间站立的一人。
那人接过来看也不看,“咚”的一声就是一大口!
这一大口下肚可不得了,只呛得他连声咳嗽,满面通红,想吐也止不出来,只在那里“哇哇”大叫。
其他两人一见,大惊失色,误认为他们的老大饮了毒药,赶紧把碗抢了过去。
但是“铜人判官”“独臂虎”等人看了,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仇兰英心知不妙,立即望着江玉帆,急声道:“盟主,不要让他们笑!”
“铜人判官”几人也看出情形不对了,因为三个野人首领的神色都变了,而且,其余野人也“轰”的一声站起来。
仇兰英立即走了过去,一面和气的讲着苗语,一面将酒碗接过来,并作着样子,将樱唇凑近酒碗,轻轻的呷了一口。
其余两个野人首领见仇兰英也喝了,不但懂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碗里的酒不是毒药。
于是,两人学着仇兰英的样子,轻轻饮了一小口,两人神色大喜,并连连点头。
两个野人首领,又端着酒碗让刚刚停止咳嗽的首领老大又喝了一口,品尝了一下,也连连摇动着大拇指头。
仇兰英笑嘻嘻的加以解释,并指了指“黑煞神”和“独臂虎”。
三个野人首领一听,立即有两人走至“黑煞神”和“独臂虎”的身前,极亲热的伸臂将他们俩人抱住!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看,非常生气,不由沉声道:“怎么着?喝醉了还是想摔跤?”
仇兰英赶紧焦急的道:“你们俩人可千万不要胡来,他们这是在表示向你们道歉和亲热!”
其余四周的野人,早已挥举着双臂高兴的叫起来。
两个野人首领热诚的抱了抱“黑煞神”和“独臂虎”,立即高兴的退了回去。
“独臂虎”和“黑煞神”俩人却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笑着道:“盟主,又腥又臭,属下实在吃不消,不晓得他们的老婆怎么受得了?”
“鬼刀母夜叉”立即瞪眼笑着道:“受不受得了干你俩人的屁事?”
如此一说,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笑,是各民族的自然语言,三个野人首领虽然听不懂“黑煞神”等人说些什么,但大家的笑总是善意的。
是以,立即命令其他的野人,继续倒酒割肉。
江玉帆等人将野人割下来的鹿肉,再放进碗里用筷子吃,而野人男女,则俱都用手抓食。
苗疆的米酒乍喝一口,虽然淡然无味,但喝上几口也有它的甘美之处。
傻小子“铁罗汉”则大口大口的吃肉,大碗大碗的喝酒,看起来似乎十分对他的胃口。
其实,只有朱擎珠心里清楚,傻小子是除了狗屎不吃,都对胃口。
就在大家吃到酒将尽肉将饱的时候,蓦然听到南边一阵苗女男子的惊急尖呼声!
江玉帆等人心中一惊,急忙循声一看,只见三四道快速人影,正飞越过南边一群野人男女的头上,纵进场内,直向中央的“摧毒箫”前扑去!
由于中间尚隔着一个大火堆,江玉帆等人齐声怒喝,纷纷跃起,但是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而当前的一人已经扑到,伸出毛毛大手正待去抢“摧毒箫”。
就在这干钧一发之际,佟玉清一声娇叱,电光倏起,一闪已穿过了那人的头颅。
那人的头颅虽然离肩飞起,但他飞扑的身形和伸出的毛毛大手,去势仍然向着“摧毒箫”
抓去!
由于佟玉清的施展御气掷剑,陆韩朱阮四女也仓促屈指连弹!
想是大家都想阻止当前的一人,是以,两声惨叫,二三两人也应声栽倒!
第四人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一声怪嗥,转身狂逃!
而扑向玉箫的无头尸体,这时才两腿一软,“咚”的一声仆倒在玉箫的支架前,他的那只毛毛大手,仅有数寸抓不到玉箫!
江玉帆等人业已绕过火堆奔过来,憨姑沈宝琴的多孔阴阳轮,也挟着一阵刺耳慑人的尖啸,奔向了那人的后脑。
江玉帆转首一看,脱口急呼道:“留住他的活口!”
但是,已经迟了。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那人闷哼了一声,脑浆四射,盖骨横飞,尸体又向前街了数步,一头栽进乱石中。
憨姑楞了一楞,只得飞身奔过去收起阴阳轮!
三个野人首领和数百野人男女,这才惊魂甫定,哇哇乱嚷,相互议论起来。
“风雷拐”则望着江玉帆,提议道:“盟主,附近可能还有他们的同党,属下等人要不要前去搜一搜?”
江玉帆一面走向三具尸体前,一面挥手道:“不必了,即使有也早跑远了。”
大家至来近前,发现三个尸体的衣着和形貌,似乎不像是大蛮山野人部落的人。
江玉帆正待要仇兰英询问三个野人首领,却发现三个野人首领正神情凝重的望着那具无头尸体在那里争论。
看了这情形,陆贞娘不由望着仇兰英,低声问:“仇执事,他们在争论什么?”
仇兰英似乎不愿意说,但仍有些迟疑的道:“要照他们部落的规矩说,夺得‘摧毒箫’的人,就是他们野人国的驸马……”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怒声道:“放他娘的屁,驸马就是咱们盟主,那里还有什么驸马……”
“鬼刀母夜叉”立即低叱道:“你少在那襄胡说八道,当心五位少夫人甩你几个大嘴巴!”
“黑煞神”心中一惊,不由有些胆怯的去看五位少夫人。
一看之下,果然不错,陆佟五女的娇靥上都没有了笑容。
“黑煞神”一看,的确暗恨自己多嘴,但他却不知道,陆佟五女心里担忧的是,陆丽莎莎故意将“摧毒箫”留下来,是不是就有招江玉帆为驸马的意思。
这时的江玉帆,不由迷惑的望着仇兰英,不解的问:“那人又没抢到‘摧毒箫’,他们三人又是为的什么争论?”
仇兰英道:“因为那人是为争夺‘摧毒箫’而死,应该视为是为爱慕陆丽莎莎公主而死的勇士,应该给与厚葬……”
江玉帆一听,不由生气的道:“荒唐,这真是荒唐!”
朱擎珠也忿忿的道:“这种人应该碎尸万段,居然还视他为勇士!”
韩筱莉则望着仇兰英,沉声问:“他们三个人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争执?”
仇兰英道:“他们三人在争论那个人的手是否已摸到了玉箫……”
阮嫒玲突然问:“摸到了玉箫又怎样?”
仇兰英苦笑一笑道:“那就得由陆丽莎莎看着那人下葬!”
大家一听,不少人气得哼了一声。
但是,大家也因而知道了“摧毒箫”的重要,它不但是野人国的国宝,也关系着陆丽莎莎的终身幸福和婚姻大事。
最后三个野人首领的争论结果是,那人是贼,应该丢到山沟里喂野兽去。
于是三人一声吆喝,立即奔过来七八人,拖的拖,拉的拉,直向正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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