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在舱厅内的阮六,一见江玉帆等人走进来,立即向着站在窗外几个壮汉,挥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抬酒来。
铁罗汉一见中央方桌上和左右茶几上摆满了菜,显然大出意外,不自觉地嚷着道:“哇,这么多菜!”
恭立一角的阮六,立即展笑解释道:“其中有些是昨天刘堂主和一尘仙长由镇上带回来的菜!”
江玉帆会意地颔首笑一笑,什么也没说,立即肃手示意大家就坐。
但是,黑煞神却望着一尘道人感慨地摇摇头,叹声道:“以前喊杂毛,后来喊胡医道,奉了盟主的命令呼道长,现在他奶奶的又位列仙长了!”
大家听得先是一笑,继而想起阮六说的一尘仙长,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独臂虎立即接口道:“他这叫小鸡抓在鹰爪上,呼的一下子升了天!”
一尘道人佯装生气地一瞪眼,沉声道:“我老道还不想死,你去升天吧!”
大家一听,刚刚歇落的笑声,再度掀起来。
恰在这时,两个庄汉已抬了一坛酒来。
铜人判官和悟空,不由同时兴奋地笑道:“哈哈,阮老湖主真是大客气了!”
阮六立即解释道:“老爷子早已断定姑老爷和诸位大侠一定会大获全胜,特地带了两坛酒来为诸位庆功!”
说话之间,两个庄汉已将酒坛打开,哑巴和铁罗汉立即勤快地为大家倒了几大碗酒!
顿时,菜香满厅,酒香四溢,惹得大家,饥肠辘辘,立即痛饮大吃起来。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坐在中央方桌上,也把简玉娥,鬼刀母夜又以及憨姑三人请过来一同进食。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一轮朝阳已升上了东边的湖水线上。
天水寨和漂散在湖面上的两百多战船已抛在船后。
但是,那股宽广数里的滚滚浓烟,随风向北,仍能清晰可见。
风雷拐看了一眼窗外,放下手中的酒碗,有些感喟地道:“这次这么轻而易举地挑了天水寨为瓦岗湖沿岸的渔民除此大害,实在大感意外。想想,前天咱们听说翻江豹请来了蛮荒五人妖时的心情,那会想到有现在的结局?”
简玉娥立即谦恭地道:“这完全应该归功咱们盟主智勇双全,吓走五个人妖,使翻江豹在骤失靠山,极度惶恐之下,乱了方寸,仓惶而逃的结果……”
江玉帆虽然为盟主,向不居功,这时一听简玉娥夸他,立即含笑谦逊道:“简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
话刚开口,秃子突然恭声道:“盟主,简玉娥已是您的属下,您不能再称呼她姑娘了,现在属下斗胆请求,请您分配他个职务……”
话未说完,黑煞神和独臂虎已同时望着秃子,愉快地道:“嗨,俺说秃子,这个主意是不是你们两口子在暗地里商量好的呀?”
秃子和简玉娥的脸同时一红,由秃子正色分辩道:“什么两口子暗地里,话不能这么说,为她请命,这是应该的嘛!”
独臂虎立即追问了句:“她?她是谁呀?”
秃子一听,不由涨红了脸,急声道:“她,她当然是简玉娥嘛!”
江玉帆见大家个个满面展笑,俱都神情愉快,因而也笑着道:“大家今后要喊王坛主,不可秃子秃子的不离口……”
话未说完,秃子已忍笑恭声道:“盟主,您要他们喊杂毛道长他们可能已改了口,像俺秃子的这个名号已是冰冻三尺了,再说,也用不着怕简玉娥难为情,她在湖水里已摸了俺的后脑勺,有毛没毛,她心里早有数了……”
话未说完,整个舱厅里,立即掀起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就是立在舱厅外的庄汉们,也不由笑了。
坐在鬼刀母夜又身旁的简玉娥,只羞得娇靥通红,直达耳后,急忙将粉面埋在双手内。
眼里快笑出泪水的鬼刀母夜叉,首先忍笑沉声道:“秃子,你怎的这么个说话法?一点也不顾全我们女孩子家的面子……”
独臂虎立即哼了一声,道:“什么女孩子家?你马上就是女孩子的娘了……”
鬼刀母夜叉听得楞,顿时满面通红,心里虽然有气,但想到独臂虎一直在暗恋着她,只得哼了一声,强自笑着道:“狗嘴里、水远吐不出象牙来……”
说罢,又转首望着简玉娥,宽慰的笑着道:“简妹子,今后再听到这些话,你就别理他,还有那个端着大碗喝酒的,和那个哑巴!”
说着,举手指了指黑煞神和哑巴。哑巴看得一楞,似乎闹不清鬼刀母夜又干么拉上了他。
但是,黑煞神却放下酒碗,瞪眼沉声道:“俺喝俺的酒,你们谈你们的话,扯俺干啥?俺是招你啦惹你啦?”
就在他说话之间,简玉娥已温顺地望着鬼刀母夜叉,谦和地笑着道:“永青方才已对小妹介绍过了,这位说话的是芮大哥,那位是郭大哥,这位是方大哥!”
说话之间,依序指了指黑煞神、独臂虎以及哑巴方守义。
鬼刀母夜叉立即笑着道:“现在你们都是大哥了,你们看怎么办?快拿见面礼吧!”
如此一说,独臂虎三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黑煞神却站起身来,望着一直愉快含笑的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微红着黑脸,道:
“咱们当着盟主的面可得把话说清楚,俺是咱们这边的大哥,可不是简妹子那边的大哥,秃子见了面可不能喊俺大舅子……”
话未说完,整个舱厅内,立即暴起一阵豪放的哈哈大笑,就是心里一直不愉快的独臂虎,这时也忍不住笑了。
佟玉清趁大家高兴之际,立即望着江玉帆,含笑催促道:“玉弟弟,现在你可以分配一个职务给简姑娘啦?”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将笑声敛下来。
江玉帆立即望着神情恭谨的简玉娥,笑着道:“简姑娘就担任玉姊姊以前的执事职务吧!”
简玉娥一听,赶紧起身恭声应了个“是”。
但是,坐在一旁啃猪脚的铁罗汉,却突然跳起来不高兴地道:“姊夫盟主,玉姊姊的执事不是给了俺了吗?您怎的又给了别人呢?”
江玉帆听得一愣,他闹不清什么时候曾分配给铁罗汉职务。
实在说,“游侠同盟”都是平等的姊妹兄弟,分配职位只是便于称呼,必要的时候有个节制!
但是,正当江玉帆为难之际,最了解傻小子个性的朱擎珠,已脱口笑着道:“现在你升级了,哪能一辈子都当执事?”
铁罗汉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俺升了什么级?”
黑煞神似乎也明白了朱擎珠的心意,急忙抢着道:“你不是最羡慕前朝跨海东征的薛仁贵吗?盟主就派了你那么一个新职务!”
铁罗汉听得目光一亮,瞪大了两眼望着江玉帆,极度惊喜的道:“真的呀,姊夫盟主?”
江玉帆不便说什么,也不知道傻小子在黑煞神那儿,听了多少有关薛仁贵保驾唐大宗东征的故事。
这时见问,只得含笑点了点头。
铁罗汉一见,不由憨稚地拍着一双小手,欢声嚷叫道:“这就好了,以后俺就可以到镇上去买鸡鸭鱼肉大馒头了……”
韩筱莉不由含笑不解地问:“大聪弟,为大家买菜做饭有什么好?”
铁罗汉毫不迟疑地正色道:“那样俺就不会挨饿了嘛!”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忍不住笑了,闹了半天,傻小子一直在担心着挨饿。
铁罗汉见大家听了哈哈大笑,不由涨红了胖脸,正色地道:“这是俺师祖奶奶说的,她老人家不指望俺轰动武林,也不希望俺独霸一方,只要俺每天混到三饱两倒,她老人家就放心了!”
黑煞神立即大笑着道:“俺的傻兄弟,你已经达到金狒盲尼无忧老师大老人家的希望了,今后你身后经常背着大篓的麦磨臭豆腐,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恐怕你自己也不知道你一天几个饱几个倒了……”
大笑一直未歇,这时听了黑煞神的话,笑声更烈了。
就在这时,舱外一阵吆喝,接着传来吱吱轧轧的拉帆声响。
江玉帆闻声敛笑向外一看,发现大船速度极快,业已听不到长桨的划动声,知道三张巨帆都升起来了。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不由望着在一角吃喝的阮六,关切地问:“阮六管家,什么时候可到别院的码头?”
阮六先看了一眼升起老高的日头,才恭声答道:“申末西初便可到了!”
大家一听,不少人大感意外地道:“这么快?”
但是,陆贞娘却咦了一声,关切地问:“阮六管家,送走霞煌真人五人的两位弟兄回来了没有?”
阮六立即恭声道:“已经回来了!”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脱口急声道:“快去请他们两位来!”
大家见佟玉清如此急切,心知有异,神情不由一愣。
阮六早已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了出去。
陆贞娘和韩筱莉几乎是同时问:“玉姊姊可是要问一问霞煌真人五人离去的情形?”
佟玉清立即颔首道:“不错,因为他们都具有传音入密的功夫,而且是和玉弟弟习的同一心法,他们交谈必然会用传音说话,我只是问问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最初谈些什么!”
陆贞娘一听,想起昨夜和独角兽交手时,江玉帆传音警告被独角兽识破的事。
是以,不由担忧地道:“想起传音来,小妹直到现在还担忧!”
佟玉清立即关切地问:“可是担心独角兽说出玉弟弟习的传音功夫,是和他们同一心法?”
陆贞娘黛眉-蹙,道:“正是这件事。”
朱擎珠立即不以为然地道:“反正玉弟弟已向他们表示过,他们五人的武功,很可能与玉弟的师门出自同宗,还有什么关系……”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不,非常有关系!”
如此一说,大家的目光,一致移往佟玉清的娇靥上。
佟玉清不答先游目问:“方才霞煌真人和黑心豺狼以及阴阳秀士的对话,四位贤妹和玉弟弟是否都听到了呢?”
江玉帆和陆韩朱阮四女立即点了点头。
悟空等人由于不知道霞煌真人说了些什么,因而不自觉地问:“盟主,暇王精他们几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江玉帆见问,立即把霞煌真人几人以传音入密功夫交谈的经过说了一遍。
风雷拐听罢,首先气忿的恨声道:“这真是五个无情无义,狡诈至极的可恶老贼,他们不但要以失败回去向九玄娘娘骗取更高的武功,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称呼他们的授业恩师为老虔婆!”
悟空不禁有些埋怨道:“像这样卑鄙无耻之徒,盟主还把他们放走,唉……”
说罢,不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在当时的敌我形势考量下,小弟不得不暂时放走了五人妖……”
话刚开口,简玉娥正色道:“不错,小妹一直认为盟主纵走了五人妖是最明智的诀择。”
说话之间,发现大家的目光一致望着她,特地一整脸色,郑重地道:“不是小妹事后故意危言耸听,果真咱们‘游侠同盟’和阮老湖主一并和五人妖拼了,在座的诸位,除了盟主,阮姑娘和几位水功精绝的人外,绝大部份的人恐怕都中了翻江豹的圈套!”
大家见简玉娥说的严重,加之她又是翻江豹手下的分寨主,俱都惊异地噢了一声,不少人惊异地问:“什么样的圈套?”
简玉娥正色道:“在出发之前,翻江豹曾命他的长子刘欣韦秘密通知各分寨的分寨主和执事,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即使霞煌真人等人正在交手,只要听到了他下达发射火箭的号令,立即射箭,不得迟疑……”
铜人判官听得有些不信,不由迷惑地问:“霞煌真人是他请来助拳的高人,他怎可置他们于不顾?”
简玉娥正色道:“你这位大哥就不知内情了,自从五人妖到达了天水寨以后,就把翻江豹视为徒子徒孙似地,张口他们是前两代的著名高人,闭口他们是昔年的武林前辈,从没把翻江豹放在眼内,翻江豹早已把他们五人恨入骨髓!”
说此一顿,继续道:“是以,在战船出发之前,他就暗中分配凿船头目,一旦火箭齐发,立即过去凿船,那时,咱们‘游侠同盟’,迎敌救火尚且不及,哪里还派得出人来维护船底……”
如此一说,悟空等人彼此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说,在盟主等人与五人妖搏斗之际,万箭齐发,真的是救火封箭尚且不及,哪里还顾虑到船底下?
心念问,又听简玉娥继续说道:“翻江豹早已打听清楚,咱们‘游侠同盟’中,除了阮姑娘和永青哥……”
说至永青哥,娇靥一红,看了一眼秃子,突然住口不说了。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我们‘游侠同盟’中,都是兄弟姊妹称呼,简执事不必为此有所顾忌。”
简玉娥含羞应了声是,继续道:“翻江豹知道盟主通水性,还是爆竹传帖之后想到的,所以,他决心把五人妖和咱们‘游侠同盟’一并射死,烧死,淹死……”
黑煞神听至此处,不由切齿恨声道:“这老狗的心肠居然如此狠毒……”
鬼刀母夜叉立即接口道:“哼,你到现在才知道哇,当阮老湖主把他的儿女尸体拿出来,佯装吆喝斩首时,他理都不理,照样催船逃跑!”
风雷拐不由黯然一叹,道:“所谓虎毒不食子,他居然眼看着自己的儿女被斩首丢进湖内而无动于衷,心肠之狠毒,莫此为甚了!”
简玉娥立即感慨地道:“这完全由于蛮荒五人妖突然离去,而不顾他的死活所致,使他惊惶失措,不知如何应付!”
说此一顿,游目望着悟空等人,继续道:“诸位试想,以他翻江豹一人和几个普通身手的执事和寨主,怎能抵得住水帘山庄的阮老湖主夫妇,以及少林寺的诸住大师和咱们游侠同盟呢?”
朱擎珠立即爽快的道:“如果他能及时停船,说出元台大师的真实下落,我们并不一定非杀他不可!”
简玉娥谦和的笑一笑,道:“如果姊姊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恐怕也只有逃命一途了!”
朱擎珠见简玉娥尊称她“姊姊”,不由娇靥一红,笑着道:“你还是称呼我妹妹吧!”
如此一说,大家都笑了。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这时突然发觉简玉娥人不但聪明美丽,而对人论事也颇有见地,都不由暗赞秃子能找到这么一个妻子有福气。
的确,以翻江豹的所作所为,硬把一个望重武林的佛门高僧,活活折磨至死,仅此一点已是罪不容诛,何况他还不顾洪泽湖数千渔民的生计,火烧苇林?
再说,仅他在瓦岗湖安窑立寨,为害沿湖百姓多年一事,就该凌迟处死,他为了逃命,怎还会顾到儿女?
但是,一直为暴露“万艳杯”真相而难过不安的鬼刀母夜叉,这时才突然叹了口气,懊恼地道:“前来为瓦岗湖的百姓除害,总算过去了,找寻元台大师的下落也算有了结果,可是俺呢?俺他娘的偏偏又闯了个大祸……”
江玉帆立即宽慰的道:“薛大姊也不必为此难过,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
鬼刀母夜又未待江玉帆说完,愈加懊恼说:“俺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中了邪,竟忘了船头上还有六个该死的天水寨喽罗,而偏偏又让他们跳水跑回去报告了翻江豹!”
独臂虎立即在旁忿声道:“而那五个老人妖,又偏偏正在到处找,你们说他奶奶的巧不巧?”
鬼刀母夜叉愈加懊恼地道:“就是嘛,俺正为这个担心呢,万一他们转回南蛮一报告,九玄娘娘也他娘的找来了,这个漏子不就是越捅越大了吗?”
话声甫落,佟玉清已淡淡地道:“这一点大姊倒不必担心,总之,祸是闯了,普天下的人很快地就会知道玉弟弟身上有个‘万艳杯’,倒是‘万艳杯’露了相,我们如何向獠牙妪前辈交代?”
一句话提醒了江玉帆,神情一呆,俊面立变。
这的确是一个严重问题,当初在黑虎岭下,獠牙妪率领着万里飘风赵竟成等,匆匆寻至,当面相托,以“万艳杯”为信物,前往西域寻找她的独女华馥馨。
而最令江玉帆为难的是,“万艳杯”的绸包内,偏偏放着华天仁老前辈的武功宝录和华馥馨的身世。
其中最巧合的是,在他江玉帆和佟玉清用“万艳杯”服了千年雪参汁之后,无意间发现了武功宝录,而且如果不能及时学得天仁心法,便要在施展魔掌时气血逆转而气结。
江玉帆一想到这些,不由浑身颤抖,悔不当初,觉得处处如此的不凑巧。
因为,现在已经知道了华馥馨在正阳关的素心庵落发,如果早在前来瓦岗湖之前先去素心庵见到华馥馨不就好了吗?
但是,“万艳杯”的暴露真相,偏偏在前去找华馥馨之前。
鬼刀母夜又看到盟主江玉帆的痛苦懊悔神色,内心更是乱如刀割。
悟空、一尘、黑煞神等人,更是神情凝重,不知如何安慰江玉帆和母夜叉。
佟玉清看了这情形,只得宽慰的道:“事情已发生了,将来见到獠牙妪前辈,只有实话实说了。”
韩筱莉也在旁宽慰道:“好在我们不几天就能见到了落发的华姑娘,到了那时候……”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懊悔地道:“假设华姑娘尚未落发,还好向獠牙妪前辈交代,如今,我们带给她老人家的消息,却是她的女儿已落发当了女尼!”
秃子只得宽慰地道:“实在说,素心庵的落发道姑,是不是华馥馨姑娘还不一定……”
江玉帆佟玉清,以及鬼刀母夜又三人听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不由同时脱口声问:
“你怎的知道不是华姑娘?”
说话之间,三人业已惊觉失态,不由同时游目看了一眼陆韩四女和悟空等人。
一看之下,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果然都透着一丝惊异和迷惑。
秃子当然知道盟主和佟玉清三人也在担心,素心庵的落发道姑不是华馥馨。
因为自削秀发的甄小倩,也曾发誓要入庵为尼,永不再历江湖了。
当然,他在傻小子铁罗汉那儿听到的这个秘密,并没敢对任何人说,江玉帆和佟玉清自然也不知道他俩人的喁喁私语,已被佯装睡着了的傻小子听去了。
秃子念及至此,立即自然地一笑道:“属下是觉得穿白道衣的这姑未必就只华姑娘一个,甚或那天在武当山出现的白衣道姑,说不定不是华姑娘也未可知……”
江玉帆一听,只得颔首道:“那是当然,希望素心庵的那位落发道姑不是华姑娘才好。”
鬼刀母夜叉怕大家继续谈论落发道姑的事,只得拉回正题道:“这个大祸,俺看是俺闯定了,干脆,俺现在就去尾随那五个人妖,找机会暗中把他们结果了算了……”
向来不喜讲话的憨姑沈宝琴,这时突然不以为然地道:“你一个人去对付他们五个老贼,那怎么可以!”
鬼刀母夜叉立即无可奈何地说:“俺一个人去冒险,总比将来九玄娘娘来了大家遭殃要好呀!”
话声甫落,佟玉清已淡然的说:“大姊既不必去结果五人妖的性命,也不必担心他们去向九玄娘娘报告,更不要担心九玄娘娘会前来大闹中原!”
如此一说,不少人的目光一亮,纷纷注视在佟玉清的娇靥上。
陆贞娘首先似有所悟地问:“姊姊可是担心霞煌真人他们不敢转回天南仙霞宫去?”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我断定他们非但不敢回去,恐怕还要回来找咱们……”
话未说完,悟空等人中已有人惊异地“噢”了一声。
韩筱莉立即关切地问:“姊姊可是怕他们,发觉玉弟弟和他们习的是同一心法的问题?”
佟玉清毫不迟疑地颔首道:“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说此一顿,游口口看了江玉帆和悟空等人一眼,继续凝重地道:“诸位可以想一想,当独角兽告诉霞煌真人四人,他和陆妹妹交手之际,听到玉弟弟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指示招式而被听到的时候,霞煌真人四人势必联想到,他们谈话已被玉弟弟听去的后果……”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一听,纷纷颔首赞同地道:“不错,他们不但担心盟主听到了他们骂九玄娘娘是老虔婆的话,还恐惧盟主知道了他们回去骗取更高武功的计划!”
陆贞娘接口正色道:“这一次他们五人再回来,必然立定了一个绝毒无比的计划。”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那是当然,他们既然胆敢去而复返,必然要达到灭口的目的……”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撇嘴不屑地道:“又是他娘的你舅舅……”
话刚开口,目光一亮的江玉帆,却望着黑煞神,极赞赏道:“你先说说看!”
黑煞神见盟主江玉帆如此郑重地问他,精神不由一振,立即神气地道:“咱们下了船就请丐帮火速散播他们骂九玄娘娘要求更高武功的事,俺敢说,这五个老贼见茶馆酒楼里都这么说,逃命尚且不及,哪还敢回去搬弄事非?”
江玉帆听罢,剑眉微蹙,神色沉吟,显然不大赞成。
但是,悟空等人却纷纷喝采称善。
同时齐声道:“这样再好也没有了,他们总不能把普天下的人都杀光吧?”岂知,江玉帆竟缓缓摇头道:“不,这样做总是一件有欠光明的事!”
风雷拐立即不以为然地正色说:“盟主,如果你和他们这种十恶不赦之徒谈道德,讲仁义,最后吃亏的必是我们!”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不,我们同盟的宗旨,以及我们的家世和出身都不容许我们这么做,这种做法未免近乎绝毒,逼他们走投无路,也许独角兽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也许他们就此转回天南,根本没想到要回来杀尽咱们‘游侠同盟’而灭口的事……”
一尘道人不由恭声提醒道:“盟主,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江玉帆毫不迟疑地道:“那咱们提高警惕,防备着他点儿就是了。”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不便再说什么了。
佟玉清立即亲切地望着江玉帆,以微询的口吻,轻柔的问:“你方才希望黄坛主怎么说……”
江玉帆一听,知道佟玉清也不赞成他对蛮荒五人妖如此仁慈。
这时见问,只得凝重地道:“小弟只是希望迫使他们,不敢萌生邪念,意存报复,让他们心中有所顾忌!”说此一顿,突又关切地问:“姊姊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舱门口人影一闪,阮六已领着两个操桨庄汉走了进来。
佟玉清一见,立即一指阮六三人,轻柔地道:“等问过了他们再说吧!”
江玉帆转首一看,阮六三人已走了进来。
阮六一见江玉帆,立即恭声道:“启禀少堡主,方才送他们五人的就是他们两个!”
两个庄汉同时向江玉帆躬身行了个礼。
江玉帆立即含笑和声问:“你们两位送他们五人上岸,可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两个庄汉同时摇摇头,齐声说没有。
但是,另-个补充道:“小的看他们五人一直面面相觑,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惊怒地瞪大了两眼,看来十分懊悔。”
阮媛玲严肃地问:“他们一直没说一句话?”
两个庄汉同时恭声道:“一直没有说一句话。”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一听,纷纷将目光看向江玉帆。
江玉帆略微沉吟,立即望着两个庄汉,含笑和声道:“谢谢两位,没事了,你们去休息吧!”
两个庄汉恭声应了个是,同时退了出去。
江玉帆再度沉吟稍顷,才望着陆佟五女及悟空等人,凝重地道:“看样子,他们显然已用传音功夫谈过话了,只是两位弟兄听不见罢了!”
风雷拐立即关切地问:“盟主的意思是……”
江玉帆毫不迟疑地道:“到了别院码头,立即请阮六管家去请镇上的丐帮负责人来……”
黑煞神一听,立即兴奋地道:“俺就知道盟主一定会用俺那一招兵法……”
岂知,江玉帆竟断然道:“不,我只是请他们丐帮弟兄,特别注意霞煌真人五人的行动!”
陆贞娘立即忧虑道:“霞煌五人功力高绝,轻功惊人,一夜之间,相距百里,丐帮的小花子们恐怕看不住他们。”
江玉帆一笑道:“普天之下,没地方没有丐帮弟子,他们五人总有宿店吃饭的时候!”
佟玉清立即忧虑地道:“这件事必须提醒丐帮缜密行事,绝不能让霞煌真人五人知道他们的小花子,在替我们办事……”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淡淡地问:“难道他们还把所到之处的丐帮花子,杀光不成?”
韩筱莉立即正色道:“以他们心肠之狠,手段之毒,以及他们昔年种种卑鄙行为,每到一处便杀光一处的小花子,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江玉帆立即不以为然地道:“他们如果胆敢那样做,正好给我们一个追杀他们的线索!”
如此一说,大家知道江玉帆的心意已决,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江玉帆见大家人人心情沉重,只得继续道:“就算蛮荒五人妖找来,那时玉姊姊的震伤也完全复原了,他们为了灭口既不会单打独斗,我们为了为武林除害,也不须顾虑什么武林规矩,我们这么些人,还怕收拾不了他们五个?”
如此一说,大家的心胸顿时一畅,傻小子铁罗汉立即举起酒碗来,兴奋地道:“对,让咱们大家干了这一大杯!”
说罢仰起脖子来,咕咚!咕咚!一气将酒喝光了。
大家匆匆饭毕,阮六立即命庄汉等人将残肴撤去。
由于两天来大家都没得到好睡,立即分头休息。
鬼刀母夜叉和憨姑,自动地负责照顾简玉娥。
年已二五的简玉娥,由于佩服秃子的精湛水功,芳心生爱,拼斗生情,因而使她顺利地加入了“游侠同盟”。
尤其,嫉恶如仇的鬼刀母夜叉,竟然像大姊姊一样的照顾她,而江玉帆和悟空等人对她不但没有敌视猜疑,也俱都一视同仁的对待她,这真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舱厅内长条地板,已成了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傻小子几人睡觉地专铺。
江玉帆和佟玉清五女,就进入昔年金杖追魂阮公亮夫妇专用的大舱房内。
舱房宽大,虽然没有了豪华陈设,但固定的大床、高几、圆桌、大椅仍在,俱是红漆贴金,精工雕花。
江玉帆和陆侈五女分别落座后,先关切地问了问佟玉清刚刚控制住的伤势。
一谈到佟玉清的伤势,陆贞娘的娇靥立变惨淡,立时愧疚的低下了头。
精灵的阮媛玲怕陆贞娘难过,赶紧缓和一下气氛,笑着道:“照陆姊姊当时切出的一掌,独角兽老贼的肋腹空门大开,那正是十拿九稳的一掌,谁知道那老贼竟习有护身罟气!”
江玉帆立即有些懊悔地颔首道:“当时我也认定是恰到好处的一掌,这也是使我当时援手不及的原因。”
佟玉清不愿再谈这些事,而增加素性高傲的陆贞娘难堪,是以,赶紧岔开话题道:“真正最重要的问题你们还没有提出来,那就是九玄娘娘除了命令霞煌真人五人前来中原,代她发掘一位练武奇村以继承她的衣钵外,再就是代她打听‘万艳杯’下落的事。”
如此一说,江玉帆和陆贞娘,以及朱擎珠和阮媛玲几人的神情立时凝重起来。
韩筱莉则肯定的道:“小妹以为,九玄娘娘真正派霞煌真人五人前来中原的目的,选一个衣钵继承人只是附带的问题,而真正的目的,还是寻找这件前朝重宝‘万艳杯’。”
江玉帆五人一听,俱有同感,纷纷凝重地点点头,应了声“是”。
陆贞娘道:“照莉表妹的说法和霞煌真人五人所习的武功路数来看,南仙霞宫的九玄娘娘,果真与隐修西域的华天仁老前辈,以及獠牙妪前辈有师门渊源。”
江玉帆点了点头,似在沉思,没有说什么。
佟玉清则忧虑地低声道:“这件‘万艳杯’的消息果真传到天南大蛮九玄娘娘的耳里,她必会率领宫中所有高手,倾巢前来中原……”
阮媛玲一听,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道:“照这么说,薛大姊的一时大意,岂不是惹了一个滔天大祸了吗?”
江玉帆见阮媛玲说话时特的将声音降低,显然是怕鬼刀母夜又听到。
是以凝重地点点头,也压低声音道:“果真等到九玄娘娘率众前来中原,那可就不得了,以她时下的武功,即使联合武林各派精英,要想把她赶回南蛮,恐怕没有驱逐霞煌真人五人那么简单了。”
佟玉清立即宽慰地道:“不管霞煌真人五人敢不敢转回天南,就根据他们五人传音谈话来判断,九玄娘娘还算是一位明大体,视贤愚的前辈人物……”
陆贞娘立即赞同颔首道:“不错,霞煌真人五人自己说,他们此番前来中原,九玄娘娘还曾暗中派人跟踪他们,暗察他们是否已改恶向善,”
朱擎珠接口解释道:“还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的说,九玄娘娘并不喜欢霞煌真人五人!”
韩筱莉正色说:“嗯,不错,他们不是说,九玄娘娘从来就没有亲自传授过他们武功吗?
这当然是由九玄娘娘座前的弟子代授的!”
朱擎珠则吃惊的道:“她的弟子都能代她传授如此高绝的武功,九玄娘娘本人的武功,岂不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境地了吗?”
阮媛玲突然兴奋地道:“小妹有了个好主意!”
如此一说,江玉帆和陆侈韩朱四女,不由同时噢了一声,俱都以惊异地目光注视着她泛着光采的娇靥。
佟玉清则含笑问:“玲妹有什么好主意?”
阮媛玲仍然兴奋地道:“干脆,我们先和霞煌真人五人赶抵大蛮山,见了九玄娘娘说明我们前去的原因,并询问她寻找前朝重宝‘万艳杯’的目的,也许会因我们的前去,免除一场武林浩劫!”
陆佟韩朱四女一听,不由同时关切地去看蹙眉沉吟的玉弟弟。
江玉帆略微沉吟道:“现在赶去当然是上上之策,但我们目前却不能前去!”
说话之间,不自觉地瞟了一眼佟玉清的小腹。
佟玉清对此事本就敏感,这时一看江玉帆的眼神,顿时羞得娇靥通红,直达耳后,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原本不知为何不能前去的陆韩四女,这时看了佟玉清的娇靥表情,也顿时恍然会意。
江玉帆想到当着两位表姊,两位未婚娇妻谈这件事,俊面一红,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谈话到此为止,各自闭目假寐。
舱外传来阵阵“伊呀”帆响和船头劈啪破水声音,单调,柔和,催人欲睡。
不久,江玉帆六人也恍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舱外突然传来数声轻声吆喝。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倏然睛开眼睁,发现舱房内的光线已不大明亮。
朱擎珠首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这时,舱外已传来黑煞神等人的低声笑骂和壮汉们的落帆声。
阮媛玲立即道:“我们快到了。”
朱擎珠惊异地道:“这么快?”
韩筱莉一笑道:“还早?太阳都快下山了。”
话声甫落,接着传来一阵清脆的小铜钟声。
江玉帆一听,立即望着陆佟五女,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于是,六人走出舱厅,发现悟空等人俱都散立在船头上。
江玉帆根据他们一致望着西北方的目光,断定距岸已经不远了。
正在低声谈笑或斗嘴的悟空、一尘和黑煞神等人,这时一见江玉帆和陆佟五女走出来,纷纷躬身,低呼盟主。
江玉帆含笑颔首和声问:“快到了吧?”
风雷拐首先恭声回答道:“已经到了!”
江玉帆走至船头一看,发现水帘山庄别院的专用码头,就在数百丈外了。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回身望着阮六,关切地道:“下船后就请阮六管家去请那位丐帮的负责人来吧!”
阮六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阮媛玲接着警告道:“今后对待丐帮的大头目和弟子,要谦和客气些,不要以为逢年过节,老爷子都赏他们几十两银子,你们就傲慢神气。”
阮六一听,再度恭声应了个“是”。
江玉帆游目一看秃子哑巴几人,发现和鬼刀母夜叉站在一起的简玉娥,业已换回了她那套鲜艳夺目的海红绒衣服。
由于简玉娥身上没有佩带兵器,知道当时在水中打斗时失落,立即望着秃子,吩咐道:
“王坛主,回头陪着简执事到镇上去,选购一把上等合手的精铜剑来。”
秃子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应“是”,同时,神气地看看粉面微红的简玉娥。
黑煞神看在眼里,不由感慨地摇摇头道:“士隔三日,刮目相看,秃子他娘的才隔了一天,就令人惊得瞪大了眼……”
话未说完,俱都忍不住笑了。
笑声未落,蓦闻佟玉清惊异地咦了一声,脱口急声道:“诸位看,码头上站了十多个人,好像就有一位丐帮的弟子!”
江玉帆等人闻声敛笑,回头一看,不错,码头上果然站着十多个庄汉,而庄汉中的确有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花子。
打量间,蓦闻阮媛玲道:“玉哥哥,那个老花子,就是在前面镇上的丐帮负责人。”
铜人判官一笑道:“这倒好,不用派人去找了!”
一尘人则不解地道:“奇怪,别院的弟兄们看到我们的船出来迎接,那杆儿头怎么也来了?”
阮六立即揣测道:“大概又是前来别院套近乎拉关系吧?”
说话之间,距离码头已不足五十丈了,而那些人的表情也看得更清晰了。
陆贞娘立即不以为然地道:“看那老花子的神情凝重,脸上没有笑容,似乎不像是来闲聊的。”
江玉帆等人一听,纷纷颔首,每个人的心头,立即掠过一个意念八成又发生了意外事情。
船速愈来愈缓慢,终于靠近了码头。十数庄汉由阮禄率领,纷纷在码头上抱拳肃立恭迎。
镇上的杆儿头,也拱手相迎。
江玉帆等人心知有异,一俟船身靠近码头,纷纷纵身跃下船去。
老一化子一见江玉帆等人下船,立即急迎数步,抱拳恭声道:“丐帮第三十九代弟子姜锡陕叩见江少堡主暨诸位姑娘!”说罢一躬,屈膝就待跪了下去。
江玉帆一听叩见,早已伸手向前,就在老花子屈膝的同时,已将对方扶住。
同时,连忙含笑谦声道:“不敢,老当家的请免礼!”
说罢,一俟老花子直身,立即关切地道:“老当家的可是为正阳关素心庵的那位白衣道姑之事前来?”
老花子一听,神情似乎有些愕然,但他旋即恍然道:“哦,小的另有消息要向少堡主报告。”
江玉帆噢了一声,不解地道:“不知是哪一方面的消息?”
老花子道:“半个时辰前接到大湖方面传来的黄囊,里面有一封素笺要小的面呈阮老爷子,还有贵堡的老总管镔拐震九州马云山马老英雄的传话,要报告给少堡主……”
风雷拐一听有大师兄马云山马老英雄的传话,心头不由一震,断定惠山新修建的灵隐寺必是出了事情。
江玉帆一听,也不由焦急关切地道:“马老总管怎么说?”
老花子道:“马老总管说,惠山的灵隐寺已由以前的老方丈回来照顾了……”
江玉帆和风雷拐等人一听,立即舒了口气,道:“原来以前的老方丈闻讯回来了!”
老花子立即凝重地补充道:“马老总管还说,雪山圣母姜锦淑已经去过了灵隐寺……”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等人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急声问:“后来怎样了?”
老花子继续道:“据马老总管说,他发现雪山圣母时,她正由济公活佛像的黄幔中纵出来……”
风雷拐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问:“他们交手了没有?”
老花子摇摇头道:“这一点没有提及,不过马老总管已回九宫堡了……”
江玉帆等人听得面色一变,断定马云山不是负了伤,便是藏在神像内的天仁宝录被雪山圣母姜锦淑盗走了。
心念间,已听老花子继续道:“一方面是江老爷子要马老英雄回去,另一方面是修建完成的惠山灵隐寺已有了原先的老方丈照顾……”
风雷拐不由急切地问:“马老总管有没有说,雪山圣母姜前辈盗走了什么?”
老花子摇头道:“没有,他仅交代了一句话,他说他已察看过他所作的各种记号,没有异样,”如此一说,大家紧张的心情才松弛下来。
阮媛玲却关切地问:“你不是说有一封书笺要交给我爹吗?”
老花子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阮媛玲立即问:“是谁转来的?拿出来给我看!”
老花子一听,立即为难地道:“上边传下话来,要小的亲自面呈阮老爷子,听说素笺就是雪山圣母姜老前辈亲笔写的……”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沉声道:“阮姑娘是阮老湖主的女儿,她爹的信她不能看谁能看?”
独臂虎也在旁沉声道:“交给他的女儿,就等于交给了她爹,阮老湖主现在瓦岗湖处理善后,你老花子要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简玉娥突然在旁和声道:“我认为这封素笺并不是应该交给谁的问题,而是这封素笺里,有没有写著有关我们盟主担心那位前辈盗走的东西的事……”
一句话提醒了江玉帆等人,立即纷纷称有理。
由于简玉娥的发话,老花子这才看清了她,不由惊异地道:“你不是天水寨金银珠宝最多的简寨主简玉娥姑娘吗?”
简玉娥娇靥微微一红,含笑道:“你们这些穷叫化,就知道金银珠宝,我经常拿出大批的银子,暗中周济沿岸的贫苦渔民和你们丐帮的弟子你可晓得?”
老花子一听,连连颔首赞声道:“当然晓得,当然晓得,要不,江少堡主怎肯收容你……”
话未说完,黑煞神和独臂虎,以及哑巴三人已拍着秃子肩头,一个比划手势,两个笑着道:“秃子,真他奶奶的有你的,跳进水里捞上一个财神奶奶来……”
秃子满面一红,立即没好气地道:“去你们的,什么财神奶奶?等会到镇上还得俺掏腰包给她买兵器!”
如此一说,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风雷拐一瞪眼,沉声道:“这里谈正经事,你们却在那里斗嘴,你们实在不知礼数为何物?”
鬼刀母夜又立即讥声道:“狗改不了吃屎嘛……”
风雷拐怕几人又斗起来,赶紧无可奈何地道:“好啦,你也少说几句吧!”
说话之间,老花子已把油纸包封的小纸袋,由怀里取出来交给了阮媛玲。
阮媛玲拆开油纸袋,立即抽出一张素笺来。
江玉帆几人一看素笺的字迹,便知确是出自雪山圣母亲笔写的。
阮媛玲不便独看,只得轻声念道:“字给寡情无义,喜新厌旧人……”
人字方自出口,急忙将素笺掩住,同时,气得微红着娇靥,自语似地道:“还是交给我爹给他自己看吧!”说罢,匆匆将素笺叠好,重新放入油纸袋内。
紧接着,顺手交给了阮六,道:“回头交给老爷子!”
阮六恭声应“是”,双手接了过去。
江玉帆和悟空等人看得眉头微蹙,老花子更是神情不安。
阮媛玲自然明白大家为了什么,立即毫不回避地道:“大家放心,阮六绝不敢偷看,除非他有一百个脑袋。”
说话之间,阮六早已谨慎地将油纸袋贴身放在怀内。
殊不知,由于阮媛玲的一时大意没有继续看下去而铸成大错。
一旁久候的阮禄,趁机恭声道:“请少堡主和诸位姑娘大侠到别院进餐吧?”
江玉帆颔首会意,举步向别院前走去。
同时,一面前进,一面望着老花子关切地问:“贵帮前天传到的消息,有关素心庵白衣道姑落发的事,这两天可有新的消息?”
老花子微躬上身跟进,这时见问,赶紧急上两步,回答道:“还没有新消息到达。”
佟玉清极度关怀地问:“那位白衣道姑可是原就在素心庵带发修行?”
老花子微一摇头道:“这一点通报上并没有说,不过曾提到那位道姑和那里的老师大似乎早就认识了!”说话间,已到了别院门前。
江玉帆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是以没有再接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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