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问,朱擎珠的娇靥顿时通红,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也俱都神情一楞。
只见朱擎珠佯怒嗔声说:“你再胡说,姊姊可要打你啦,姊姊好端端的为什么去当尼姑?”
“铁罗汉”立即正经的说:“是那个头上没头发的邓爷爷告诉俺的嘛!”
朱擎珠听得神色一惊,正色问:“你碰见邓老爷子啦?”
“铁罗汉”一点大头,正经的说:“是呀,他说江玉帆不要你作他的老婆了,你就气得哭了,所以要当……”
话未说完,朱擎珠早已涨红着娇靥,伸出玉手在他的大头上打了一巴掌,同时嗔声说:
“你胡说些什么呀!”
“铁罗汉”被打得一缩脖子,咧嘴皱了皱眉头,大家这才发现他的两只铃限上,眉毛只有稀疏的几根根,因而不自觉的都笑了。
大家一笑,“铁罗汉”立即瞪起一对铜铃大眼,炯炯如灯的向江玉帆等人望来。
“铁罗汉”一见江玉帆等人,立即咧嘴沉声问:“你们谁是江玉帆?”
江王帆俊面绽笑,正待说什么,朱擎珠已赶紧急上一步,抢先含笑道:“江玉帆听说你大聪弟来了,他那里还敢不来?”
“铁罗汉”一听,不由笑了,举手一指江玉帆,稚憨的笑着问:“珠姊姊,这个向着俺笑的人是谁?”
朱擎珠见问,先看了一眼微蹙剑眉的江玉帆,这才佯装紧张的说:“大聪弟,那是盟主……”
话未说完,“铁罗汉”已不解的问:“盟主?什么盟主?”
朱擎珠立即正色说:“盟主就是大家的领袖,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话!”
说此一顿,举手一宿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继续说:“你看到了没有?这些人都要听他的话,他不准动手打人,就不能动手打人,不准骂人,就不可骂人……”
“铁罗汉”咧一咧嘴,似乎有些不服气,因而沉声问:“若是不听他的话呢?”
朱擎珠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就不准你吃饭呀!”
“铁罗汉”听得一哆嗉,不由失声说:“赫,跟师祖奶奶一样的厉害呀!”
说话之间,脸上充满了懊恼和失望之色!
朱擎珠一见、赶紧笑着说:“不过盟主比师祖奶奶和善,他对年龄大的称呼哥哥姊姊,对年龄小的称呼妹妹弟弟,而且,还特别喜欢他们……”
“铁罗汉”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他喜不喜欢俺?”
朱擎珠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喜欢你呀,不信你可以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铁罗汉”一听,满脸绽笑,先把一对铁锤挂在宽厚皮带的钢钩上,像肥鸭子漫步一样的向江玉帆身前走去。
朱擎珠趁他转身之际,赶紧向江玉帆愉快的打了一个手势,并指了指向前走去的“铁罗汉”。
江玉帆笑在脸上,苦在心头,他“游侠同盟”中,已经有了几位浑猛人物了,如果再添上这么一位又憨又傻的“罗汉”,今后不知道又要增添多少麻烦,好在“铁罗汉”马上离去,否则,一定会闹得大家寝食不安。
只见“铁罗汉”走至江玉帆面前,先“嘻嘻”一笑,招呼道:“嗨,盟主……”
江玉帆见“铁罗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得也含笑招呼道:“嗨,大聪弟你好!”
“铁罗汉”嘿嘿笑一笑,没有回答。
江玉帆继续问:“大聪弟,你今年几岁了?”
“铁罗汉”见问,又是嘿嘿一笑,扳了扳手指,又迷惑困扰的举手搔了搔大头。
朱擎珠一见,赶紧笑若说:“他今年十六岁了!”
陆贞娘等人听得一楞,没想到“铁罗汉”还是一个大孩子,如果不再长高的话,他的头今后可能还会大!
韩筱莉一笑问:“珠妹妹,他是你的亲弟弟还是堂兄弟?”
朱擎珠听得“噗嗤”一笑,道:“我尽顾安抚大聪弟,忘了介绍他的家世来历了!”
说此一顿,走至“铁罗汉”身边,抚摸着他的肩头,继续说:“他是我师伯张石头的第二个侄儿,因为他从小顽皮,十分聪明……”
说至此处,朱擎珠特的向陆贞娘等人含笑挤了一个眼神,稳续说:“张师伯怕他在外吃亏,特的为他练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一气混元童子功’……”
“独臂虎”一听,立即惋惜的说:“这么一来,张少侠不是就不能娶老婆了吗?”
话声甫落,“铁罗汉”已憨声傻气的说:“娶老婆有什么好?白天只给你吃一顿饭,晚上还得给她洗臭脚……”
话未说完,江玉帆等人都笑了!
朱擎珠继续笑着说:“前几年张师伯也把他带去了梵净山无忧洞府,跟着师祖学双锤!”
江玉帆等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方才“铁罗汉”说的师祖奶奶,就是指的“金狒盲尼”
无忧老师太。
恰在这时,那边庄汉中,突然有人“哎哟”了一声。
“铁罗汉”闻声回头,发现“一尘”道人和“风雷拐”已经把张嫂和八个庄汉,以及三个侍女的穴道解开了,而且、正察看受伤庄汉的伤势,不由怒声道:“你这牛鼻子和老头儿,怎的把他们给放开了啊?”
江玉帆立即接口道:“是我命令他们作的,大聪弟,你打错了咱们自己的人了……”
“铁罗汉”一听,立即分辩说:“他们不是咱们的人、他们是江玉帆的人!”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听,俱都哑然笑了。
但是,江玉帆却忍笑正色说:“江玉帆也是咱们自己的人,也不可以打!”
“铁罗汉”却倔强的说:“江玉帆一定要打,因为他不听爷爷的话,他不孝顺!”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沉声问:“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铁罗汉”煞有介事的正色说:“俺师祖奶奶说,江玉帆是个最听话、最孝顺的孩子,他爷爷把珠丫头给他作媳妇,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话未说完,又羞又喜,又佯装生气的朱擎珠,又在“铁罗汉”的大头上打了一巴掌,同时,忍笑嗔声说:“那里有这些事?都是你胡说!”
“铁罗汉”见朱擎珠不信,气得两眼一翻,满脸通红,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一咧大嘴,生气的说:“喏,你看,是真的还是胡说?”
说罢,大手向前一伸,手掌上竟赫然托着一个油光碧绿,雕得栩栩如生的翡翠玉麒麟。
朱擎珠看得神色一惊,花容主变,伸手把翡翠玉麒麟夺过来,同时,望着“铁罗汉”,紧张焦急的问:“大聪弟,这是江爷爷的心爱珍玩,你是怎么拿到的?你偷的呀?”
江玉帆自然认得那只翡翠玉麒麟,“铁罗汉”拿的是左首一只,还有一只足下踏着小麒麟的,这对玉麒麟是爷爷“陆地神龙”江浩海最心爱的珍玩,不知怎的会到了“铁罗汉”的手里?
但是,聪明的陆贞娘和佟玉清,却早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直想领袖群雌的陆贞娘,看了那只玉麒麟,当头如遭雷击,娇躯一颤,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但她终究是书香门第,武林世家,读得多,见得广,赶紧娇靥展开,把心神宁静下来。
只见“铁罗汉”愁眉苦脸,有些生气的分辩说:“什么是俺偷的?俺又没去‘九宫堡’,俺怎么偷?”
朱擎珠继续紧张的问:“那,江爷爷的这只玉麒麟是那里来的?”
“铁罗汉”生气的解释说;“是江爷爷派朱彩鸾师叔和‘彩虹龙女’江伯母两人亲自送给师祖奶奶的嘛!”
朱擎珠一听,芳心大喜,娇靥通红,知道江老堡主已为江玉帆向师祖“无忧”老师太下了彩聘,实在说,文定之后,才算是真正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江玉帆当然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他根据爷爷对朱擎珠的喜爱,以及命令爹爹江天涛传授“九官堡”的几项不传绝学给朱擎珠,心中便有了预感与准备!
但是,他却不希望事情来得这么快,因为他要把佟玉清亲自领到爷爷面前,要爷爷当众彩聘,并宣布她是“九宫堡”的第一位少夫人。
现在,爷爷已先为他彩聘了朱擎珠,使他内心非常愧对温柔,多情,体贴,贤慧的佟玉清。
心念至此,不自觉的黯然去看佟玉清,但是,当他转首一看,发现佟玉清,娇靥纵笑,神情如常,眉宇眼神间竟没有一丝不快之色,只见她正愉快的含笑望着场中的“铁罗汉”。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不但对佟玉清的胸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而对她也更增深了敬与爱。
由于佟玉清的神情如常,他也只得俊面含笑,装出一幅愉快之态,因为,他是一个孝顺的孙子,他不能对爷爷决定的事有一丝不满或不愉快。
转首看向场中,只见朱擎珠神情惊异的望着“铁罗汉”嗔声问:“既然是江爷爷送给师祖奶奶的,你怎可随便把它拿出来?”
只见“铁罗汉”气得一跺脚,十分生气的说:“是师祖奶奶交给俺的,叫俺拿这个给江玉帆看,有了这个怕他不要你作老婆……”
朱擎珠娇靥上的羞红,就一直没褪,因为碰上这位憨傻不懂事的大聪弟,口没遮拦,不知涵虚,他是“灶王爷上天,有一句说一句”,骂他,他不在乎,打他,他的头是铁的,这才真叫做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呢!
但是,秀外慧中的陆贞娘,却望着“铁罗汉”,愉快的笑着说:“大聪弟,邓老爷子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珠姊姊不是和从前一样美丽好看吗?”
“铁罗汉”一听,歪头看了看娇靥绯红,一直望着他笑的朱擎珠,举手搔了搔大头,咧着大嘴眨大眼,他似乎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邓老爷子为什么要说谎话?
恰在这时,“一尘”道人和“风雷拐”以及张嫂和“黄雀”三个侍女,已走了过来。
江玉帆举目一看,张嫂和三个侍女的脸上都有不悦之色,而八个庄汉正在纷纷解缰拉马,因而关切的问:“八位弟兄怎样了?”
“一尘”道人首先恭声道:“还好,仅有一位弟兄的右股红肿的厉害!”
江玉帆宽心的“哦”了一声,道:“那我们走吧!”
说罢回头,神情一惊,发现邓天愚并没有跟来,不由脱口急声道:“邓庄主没来?”
“独臂虎”立即不屑的说:“盟主放心,只要‘蝌蚪钉’还在他肩上,跑不了他就是!”
“风雷拐”赞同的揣测说:“他可能和关村长在林外等咱们……”
话未说完,林外突然传来“黑煞神”的怒声大喝道:“放你娘的屁,俺盟主恨不得吃你的肉,剥你的皮,他会饶了你……”
“黑煞神”的喝声未落,接着响起关村长的惶急高呼:“江盟主救命,江盟主救命!”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芮坛主又在闯祸了!”
说话之间,飞身向林外扑去。
佟玉清立即催促道:“玉弟弟,你要先出声喝止他呀!”
江玉帆一听,扑飞中,立即施展“千里传音”的功夫,按喝道:“芮坛主不可胡来!”
怒喝声中,飞身扑出林外,举目一看,只见秃子憨姑站在官道一旁,和邓天愚打斗的“黑煞神”,刚刚一脸愤怒的飞身跃开!
那位关村长,早已神色惊急的逃到官道的十数丈外,仍在不停的喊“江盟主快来”。
邓天愚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看来他被“黑煞神”追杀得的确手忙脚乱了一阵,肩上的剧毒蝌蚪钉,对他施展身手,也不无影响关系。
“黑煞神”和秃子王永清一见江玉帆飞身扑出枯林外,那里还敢神气,两人俱都一脸愧色的垂手低头肃立。
憨姑沈宝琴,虽然也恭谨的站在那里,但她的淳厚憨实的脸上,却没有惶愧之意。
邓天愚一见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到达,急步迎了过来,同时惶急的说:“贤侄来得正好,老朽险些丧命在这位大侠的飞抓之下!”
“黑煞神”和秃子见邓天愚称呼盟主贤侄,虽然不服气的瞪了邓天愚一眼,却知道险些又闯了一件祸事。
江玉帆一见邓天愚迎来,急忙刹住身势,含笑歉声道:“小侄一步来迟,让你受惊了!”
邓天愚何等狡猾,他早已看出继续赶至的“悟空”等人,俱都以厌恶的目光冷冷的望着他。
这时一见江玉帆向他道歉,赶紧正色说:“这都怨老朽没有跟随前去……”
话刚开口,佟玉清已冷冷的说:“万一林中来的少年是你认识的,岂不让你左右为难?”
如此一说,江玉帆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口口声声要杀江玉帆的人,也很可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子弟或门下,万一他邓天愚在场被对方指出责骂,岂不难堪尴尬?
再说,来人冒犯了江玉帆,即使不被“鬼刀母夜叉”等人所杀,也很难讨得了好,万一少年歹徒被打重伤,将来少年的尊长指责他在场不施援手,岂不又多树了一门仇家?
如今,迥避不去,即使少年歹徒被杀,他也可推说未曾入林,不知实情,以未在现场来推卸责任。
现在,偏偏被聪慧多智的佟玉清看破了他的居心诡计,不由涨得老脸通红,赶紧含笑分辩说:“佟女侠误会了,老朽绝无此意,实因关村长非吾道中人,因而老朽代江贤侄陪关村长于此……”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跟在朱擎珠身后的“铁罗汉”,继续笑着说:“再说,那位朱姑娘早在南山口内,已经知道这位少侠是谁了!”
惨玉清轻哼一声,本待再说什么,但脸上余悸尤存的关村长已神情惶惶的走了过来。
江玉帆一见,急迎两步,连声道歉。
关村长则紧张的一指“黑煞神”,强自笑着说:“这位大侠一见邓老英雄就骂,抡起那条练子就打,要不是江盟主来得快,恐怕早出人命了!”
江玉帆歉然含笑道:“这都是误会!”
说罢,剔眉望着“黑煞神”,怒声道:“芮坛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回头看!”
说着,学手指了指十里外的云雾山。
众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十数里外的峰岭间,火光微现,但却浓烟蔽天,直伸正东,染得刚刚升起的朝阳,也变成了一个紫红血球!
但是,垂手低头的“黑煞神”和秃子,那里敢回头看,依然默默肃立原地。
江玉帆继续怒声说:“现在正值残秋,气燥物干,你差一点烧光了一座云雾山!”
话声甫落,秃子王永清“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低头仅愧的说:“盟主,卑职知错了,请盟主姑念属下初犯,不知厉害,从轻处分吧!”
江玉帆和“悟空”等人一见,俱都楞了,因为他们都一直认为这把大火是“黑煞神”放的,没想到却是秃子。
就在众人一楞之际,“咚”的一声,“黑煞神”也跪在地上。
只见“黑煞神”愁眉苦脸的说:“盟主,是俺的错,请处分俺吧!”
这时的朱擎珠,正好抓住了教训“铁罗汉”的机会,于是、悄悄一扯“铁罗汉”的大耳朵,低声道:“你看到没有?盟主厉害不厉害?”
“铁罗汉”眨着一双大眼睛,神情紧张的咧着大嘴,连连点头低声道:“厉害厉害,比师祖奶奶还厉害……”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望着“黑煞神”和秃子,怒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是谁放的?”
“黑煞神”一听,立即抬起头来惶声道:“火是俺放的,点子是秃子出的……”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得意的说:“怎么样?俺就知道,一定是秃子‘唆着憨狗上墙头,当头擦了一石头’,怎么样,说对了吧?”
“鬼刀保夜叉”却望着秃子接口说:“当初在惠山破庙里结盟的时候,你赞成谁犯了错就脱下谁的裤子打屁股,现在你看着办吧!”
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十一凶煞的心坎里,也不由涌上一阵温馨的亲切神情!
“悟空”,“一尘”,“风雷拐”几人,彼此一施眼神,同时向着江玉帆,躬身施礼,纷纷央求道:“望盟主看在两人初犯上,宽恕两人一次!”
江玉帆一见“黑煞神”三人回来,积在心头的郁闷和不快,早已一扫而光,再说,早在“黑虎岭”下,他已宣布不处分“黑煞神”了,这时自然不便再加处分。
是以,望着“悟空”和“一尘”,沉声吩咐道:“两人各记过错一次,下次再有过错,两过一并处罚!”
“悟空”和“一尘”同时恭声应了个是,并望着“黑煞神”两人,沉声道:“还不谢过盟主!”
“黑煞神”和秃子一听,挺身站起,同时抱拳恭身道:“多谢盟主!”
一旁的关村长趁机哈哈一笑道:“诸位一夜辛苦,想必早已饿了,就请诸位上马吧!”
江玉帆回头一看八名庄汉拉的马匹,知道“铁罗汉”骑的也是一匹黑马,但邓天愚和关村长却都无座骑,因而关切的问:“不知关村长的府上在那个村落?”
关村长愉快的举手一指一里外的一座较大村庄,含笑道:“喏,就在那座小村上!”
江玉帆一看,只见村上树木高大,但大部叶落技秃了,因而清楚的看到村上大约有百多户人家,在山前的几座小村中,算是较大的了。
由于距离不远,江玉帆谦和的一笑道:“既是眼前这座村子,不必上马了!”
于是,关村长引导着江玉帆几人在前,秃子哑巴和拉马的八名庄汉跟随在后,迳向小村前去。
由于乡道狭窄,只能两人并肩前进上十几人,再加上三十匹马,迤逦不下百丈。
“鬼刀母夜叉”和“独臂虎”,几人俱都关心“黑煞神”的放火经过,因而,同时低声问:“歪嘴,那么大的风,你怎的敢去放火呀!”
“黑煞神”懊恼的一瞪眼,没好气的说:“奶奶的,就坏在风大上啦!”
“独臂虎”立即不解的问:“怎么呢?”
“黑煞神”正色解释道:“盟主和你们走后,俺和秃子憨姑娘三人只好坐在树底下养精神,可是俺越想越气,尤其听到你们那边后崖上,当当敲锣,呐喊震天,俺的屁股就像坐在蒺藜上,那里还坐得住?
秃子看出了俺的心事,立即对俺说:‘歪嘴,你不是跟你舅舅学了许多兵法吗?’俺当时听得精神一振,立即说:‘是呀,姓孙的,姓吴的,俺都学过!’秃子立即没好气的说:‘都学过有啥用?要能够应用才行!’俺当时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立即想起了‘声东击西’,可是秃子却骂道:‘歪嘴,你他娘的就没有听说过赤壁鏖兵和连营七百里吗?’当时俺听得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风放火,那还得了?可是秃子却说照胡医道长老杂毛你计划去作,烧一小堆儿干枝枯叶,虚张声势,狭谷口留下憨姑娘隐在石后向断崖上丢石头,这样也可使对方不知道咱们究竟来了多少人。
秃子这么一说,俺当然赞成,留下憨姑娘一人在狭谷口,俺和秃子马上绕到了虎尾岭后,俺是觉得,风是由西北吹来的,冒起来的烟正好向虎头峰的‘二仙宫’吹去。
憨姑娘这边很成功,向着两道纵岭上悄悄的乱丢石头,惹得断崖上果然放下了大石头,可是俺和秃子可惨啦……”
“鬼刀母夜又”立即忍笑问:“怎么了,火烧了屁股啦?”
“黑煞神”愁眉苦脸的正色解释说:“不是烧了屁股,是烧了脚啦!”
“鬼刀母夜叉”和哑巴立即低头去看“黑煞神”脚上的那双纳边双缘的抓地虎鞋,果然烧焦了好几块。
但是,“独臂虎”却忍笑问:“怎么着,你们拿脚踩啦?”
“黑煞神”立即懊恼的正色说:“可不是?最初堆了一小堆枯枝干叶,烧起来烟又淡火苗又小,在虎头峰上‘二仙宫’饮酒观舞的两个老怪物那能看得到?秃子就说找大木头来烧。
俺当时就有点担心的说:‘秃子,恐怕不行吧?’秃子却不以为然的说:‘怕啥?烧起来两个人的尿都可把火救熄了!’俺一听也对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看不住一小堆火?找大木头去!这一找大木头可不得了喽……”
“独臂虎”立即追问了句:“怎么,火烧大啦?”
“黑煞神”依然有些懊恼紧张的说:“俺和秃子回来一看,俺的亲娘祖奶奶,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了一大片……”
走在前面静听的“铜人判官”,突然回头问:“你们两人的尿呢?”
“黑煞神”没好气的一瞪眼,无可奈何的说:“那里还有尿?屎倒快吓出来啦!”
诂未说完,附近的几人都哈哈笑了,就是走在前面的陆佟朱韩阮五女,也忍俊不住的掩口笑了。
秃子气得满面通红,急步奔了过来,正待说什么,在前引导的关村长,已大声谦和的笑着说:“诸位大侠到了,那就是寒舍!”
众人举目一看,果然到了村前,只见当前村边一座宅院,黑漆门楼,八字粉墙,院内厅舍清晰可见,看来倒有几分像中原乡绅之家。
在关村长的热诚肃请下,大家依序进入门内。
由于村上的壮汉都去了“黑虎岭”救火,马匹仍由八名庄汉留在宅外照顾。
门内是座七八尺高的灰砖迎壁,院中两厢房门大开,仅有三阶的客厅上,站着几名妇女,厅中果然早摆好了三桌酒席。
几名妇女一见,立即迎下阶来请大家净面弹尘,由于关村长没有引见,这几名妇女可能是女仆或请来临时帮忙的邻人。
净面完毕,入厅就席,在关村长的热诚劝酒下,陆佟五女也都破例饮了半杯,“独臂虎”
和“黑煞神”等人,那就不必提了,更是酒到杯干,壶底朝天。
江王帆要在小村上停留一两天,完全是为了等候秃子憨姑和“黑煞神”,如今,三人都回来了,自然无须再停留下去。
但是,多日来大家一直没有得到休息,再说,“多臂瘟神”邓天愚的钉伤,也必须为他治愈。
撤席献茶之后,江玉帆立即望着“一尘”道人,询问道:“右护法……”
话刚开口,“一尘”道人已欠身恭声道:“卑职在!”
江玉帆先看了一眼邓天愚,才继续道:“你看取出邓老庄主肩上的毒钉,需要多少时间?”
“一尘”道人欠身恭声道:“有两个时辰足够了!”
邓天愚在旁赶紧抱拳含笑道:“全仗道长的精绝医术了!”
江玉帆继续望着“一尘”道人,说:“今日休息一天,傍晚就可以动手了……”
“一尘”早已看透了盟主的心意,是以,未待江玉帆话完,立即正色说:“为了尽快起程赶往西域大雪山,卑职稍时就为邓老庄主诊治!”
邓天愚知道江玉帆等人前去西域是为了捉回他的女管家“红飞狐”,是以,老脸一红,赶紧望着江玉帆,歉然含笑道:“江贤侄,丁月梅的事,从今以后咱们就不用再提了!”
“黑煞神”见邓天愚一口一个“江贤侄”,气得咬牙切齿脸发青,但他自知是待罪之身,那里还敢插嘴,只能偷偷的哼了一声。
但是,江玉帆却谦和的说:“我们前去大雪山,并不单为了贵庄潜逃西域的‘红飞狐’,我们也为了劝导西域恶魔‘乾坤五邪’,开放大雪山区,使人人可以进入采雪参,觅雪莲,猎狩雪熊雪狸:……”
话未说完,老脸通红的邓天愚,早已连声应了两个是。
江玉帆立即望着“一尘”道人,吩咐道:“马上准备为邓老庄主取钉的事!”
“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当即由椅子上站起来。
关村长一见“一尘”道人站起来,也急忙起身问:“道长都需要些什么,尽请吩咐,小民好派人准备?”
“一尘”道人一笑,谦和的道:“不需要什么,麻烦村长找一间僻静小房就够了。”
江玉帆深怕“一尘”道人故意折磨邓天愚泄愤,因而正色问:“邓老庄主肩上的毒钉,你准备怎么个取法?”
“一尘”道人见问,自然明白江玉帆的意思,赶紧恭声道:“一种方法是用刀将肩肉剖开,取钉放血,敷药包扎,休养半个月就好了……”
老奸巨猾的邓天愚,深知十一凶煞个个嫉恶如仇,他也正在担心离开了江玉帆,“一尘”
道人会趁机给他许多苦头吃。
是以,未待“一尘”道人说出第二种方法,赶紧豪气的一笑道:“用刀割肉,何需另觅静室?老朽虽不敢与昔年刮骨疗毒的关二爷相比,但这点痛苦,老朽还自信挺得住!”
“独臂虎”和“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和秃子憨姑几人,也在旁异口同声的说:
“胡医道长右护法,人家‘瘟神’都不怕,你这烧香念经的老道还怕啥?就在大厅上动手算啦,也好让咱们瞧瞧,你的医术是否真有一套!”
“一尘”道人无可奈何的一笑道:“好吧,就在此地吧!”
“独臂虎”和“黑煞神”一听,立即兴奋的站起来,当先将中央的一张圆形檀桌移开!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不屑的讥声道:“这不是杀猪过年要压岁钱,看你们两人高兴的?”
心情既焦急又紧张的邓天愚一听,老脸顿时红了,误以为“鬼刀母夜叉”诚心在骂他。
但是,抿嘴微笑的佟玉清和陆贞娘,却知道“鬼刀母夜叉”是句无心的话。
中央桌子移开,秃子也急忙搬了张椅子来,关村长也命令一个中年妇人进内拿来一个磁钵准备接血。
“一尘”道人却在袍内腰下的软囊内,取出一个油布包来,就在圆形檀桌上将它打开。
江玉帆等人一看,只见油布内包着的,俱是些寒光闪闪,畸形怪状的锥钳铗。
“独臂虎”一看,不由“啧啧”两声,自语似的赞声说:“看不出你老杂毛,还真有一套!”
说话之间,“多臂瘟神”邓天愚,已强自镇定的坐在秃子移过来的大椅上,解开前襟三扣,将肩头伤处露出来。
江主帆等人一看,只见邓天愚的肩头伤处,红肿虽然消了些,但黑紫情形,仍未见减。
一直跟着朱擎珠不讲话的“铁罗汉”,一见邓天愚肩头上的伤处,急急奔了过去,注目向着邓天愚的肩头一看,立即大惊小怪的嚷着说:“嗨,这种暗青子有毒,这个要用火铁烧呀!”
说着,举手一指刚拿起一柄锋利弯刀的“一尘”道人,指责似的大声说:“嗨,你这老道不可乱夹呀,这个不能用刀挖呀……”
话未说完,纤影一闪,朱擎珠急步奔了过去,叭的一声打了一巴掌,同时瞠声说:“你懂得什么,快回去!”
说话之间,在满厅人众既惊讶又好笑的情形下,不由“铁罗汉”分说,硬把他拉了回去!
但是,“一尘”道人却惊异的急声说:“朱姑娘请不要拉张小侠!”
如此一说,全厅的人一楞,供都肃静下来。
朱擎珠心知有异,只得把拉“铁罗汉”的手松开。
只见“一尘”道人,神情严肃,但却以谦和的声音,望着“铁罗汉”,问:“张小恢,为什么要用火铁烧?”
“铁罗汉”被问得不停的蹙眉咧嘴眨大眼,有些胆怯的看一眼朱擎珠,摇摇大头,道:
“俺不知道。”
朱擎珠知道“铁罗汉”怕她,因而亲切的一笑,道:“大聪弟,你尽管说,珠姊姊不打你!”
“铁罗汉”有些着急的突然提高声音道:“俺真的不知道嘛!”
“一尘”道人眉头一皱,十分不解的问:“那你怎的知道应该用大铁烧?”
“铁罗汉”见问,却又理直气壮的说:“俺师祖奶奶给‘天官寺’里的老和尚治毒伤,就是用火铁烧,师祖奶奶还说用刀不太好!”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以恍然的声音望着“一尘”道人,问:“你方才说一种方法是用刀,好像还有一种方法没说……”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恭声应了个是。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那一种方法是什么方法呢?”
“一尘”道人一指“铁罗汉”;恭声说:“就是张小侠说的‘用火铁烧’……”
朱擎珠一听,不由厌恶的说:“用火铁烧那块毒肉,一定臭死了!”
“一尘”道人正色说:“所以贫道请关村长另找一间僻静小房嘛!”
“独臂虎”不由埋怨道:“你干啥不早说清楚呢?闹了半天,用刀还是不太好……”
“一尘”道人立即没好气的说:“话还没讲完,邓庄主就要效法神勇的关老爷了,你和秃子歪嘴也在那里又拉椅子,又搬桌子的凑热闹!”
江玉帆见将衣襟扣好的邓天愚,神情十分虺尬,只得含笑道:“你认为那一种方法好,就用那一种方法治疗!”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一整脸色,恭声应了个是,继续道:“属下先把两种方法治疗的利害说出来,让邓老庄主自己选择,他愿意用那一种方法就用那一种方法!”
江玉帆不待邓天愚发话,立即赞同的颔首道:“这样最好!”
“一尘”道人立即游目看了大家一眼,郑重的说:“用刀剖肉取钉,好在一个‘快’字,适合皮下和肉厚的部位,但是,如果毒钉刺伤骨头,或有毒的血渗染到新血肉内,即使痊愈,逢雪下雨,仍感腰酸背痛,老年之后,且有中风之虑……”
邓天愚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问:“老朽现在伤的部位?……”
“一尘”道人立即同答说:“那是最不利的部位,而且,肩骨早已染上了毒。”
邓天愚听得面色一变,脱口轻“啊”,不由惶声问:“道长,你看该怎么治才好呢?”
“一尘”道人立即冷冷的道:“说出来恐怕你吓破了胆子!”
邓天愚一听,心中不禁有气,立即挺胸豪气的说:“道长恐怕是在说笑,想我邓天愚闯荡江湖数十年,大风大浪也经过,刀山油锅也见过,就是拿火铁烧,大不了痛澈心肝的埃上几下子,我想也不至吓破了胆子!”
话声甫落,看出“一尘”道人在用“激将之计”的江玉帆,立即赞声道:“好,邓老庄主果不愧是当代武林的知名人物!”
江玉帆如此一说,“悟空”等人也不得不看在盟主的面子上为邓天愚喝了声采!
“一尘”道人得意的一笑,立即望着关村长,含笑谦和的道:“还是麻烦关村长找一间僻静避风的小室,另备一具大型烙铁和泥炉,还有一锅清水,架在灶上煮沸!”
关村长一听,连声应是,说:“好,小民马上派人去准备!”
说罢,匆匆走出厅外,即向守候在厅廊中的几名中年妇女交代了几句,又匆匆的走进厅来。
“一尘”道人则望着江玉帆,恭声道:“请盟主和诸位姑娘先休息,卑职还要人山找几种草药,最多半个时辰回来!”
江玉帆一听,立即肃手说了声“请”。
“一尘”道人躬身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多臂瘟神”邓天愚没想到“一尘”道人如此热诚,一夜折腾还没得到休息,又要入山采药,内心之感激,绝非局外人所能体会。
是以,“一尘”道人转身向厅外时,赶紧拱揖相送。
“一尘”道人走出厅后,关村长即命中年妇人引导陆贞娘五女和憨姑“母夜叉”以及张嫂“四喜丫头”等人进入内宅,江玉帆留在厅上客室内,“悟空”等人留下警卫后,则分别至两厢休息。
关村长则引导着“多臂瘟神”邓天愚去看静室和应该准备的器具。
江玉帆进入厅角客室一看,一桌一床,被褥齐全,布置简单整洁。
于是,脱下缎靴,上床盘膝,立即闭目调息起来。
由于此番前来“黑虎岭”,杀了“甘陕双残”,解除了云雾山方圆百里老百姓的多年灾难,不但为一方造福,也为武林除去两害,内心觉得非常舒坦。
尤其,在虎头峰上活捉了“多臂瘟神”邓天愚,非但保留了他的老命,而且还要为他疗毒取钉,在感激惭愧之余,他已亲口承认错误,还要亲自跑一趟嵩山少林寺。
如今,前去西域大雪山,并不单纯为了活捉“红飞狐”,而是要以劝导霸占大雪山多年的“乾坤五邪”,开放大雪山,任人进出,不再成为他们的私有禁区。
据说大雪山区,早在八月十五使已进入大风雪季,直到明年阳春三月,难得有几日是晴朗无风的好天气,他真担心新年除夕那夭;不能赶回九宫堡给爷爷爹娘辞岁拿压岁钱。
一想到过新年的情景,以及拿压岁钱时候的快乐心情,他不自觉的笑了,因而,也恨不得马上赶往大雪山,期能尽快赶回九宫堡过新年。
由于心情的愉快,以及棘手的问题大都解决了,因而忧虑大减,调息了两个周天,也就盘膝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江玉帆悚然一惊,立即睁开了眼睛,穿靴下床,掀帘走出室来。
一出室门,即见手里拿着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哑巴守在厅门口。
哑巴一见江玉帆,立即偷快的笑着举手比划,拍拍自己的肩头,并愁眉咧嘴的“嘿嘿啊啊”!
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知道“一尘”已经开始为“多臂瘟神”邓天愚治疗毒伤了。
是以,一面前进一面问:“在什么地方?”
哑巴立即举起万年青竹杖指了指正西!
江玉帆刚走到厅门口,“风雷拐”已闻声由西厢房内走了出来。
“风雷拐”一见江玉帆:止即谦恭的问:“盟主休息好了?”
江玉帆见仅“风雷拐”一人出来,两厢静悄悄的,不由关切的问:“左护法他们呢?”
“风雷拐”立即回答说:“都去帮忙了!”
江玉帆一听,知道“风雷拐”怕哑已遇事一人应付不了,为了他这盟主的安全,留下来了。
心念间,“风雷拐”已继续问:“盟主是不是要去看看?”
江玉帆微一颔首道:“好吧,我们都去看看!”
于是,由哑巴在前引导着,沿着客厅前廊,出西角门,进入旁院。
旁院多是仓房,地面平滑,想是用来打麦收壳的地方。在正西两排长房之间,是一条通道,房后即是树木半枯的果园。
江玉帆三人刚刚走进通道,突然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
同时,传来“黑煞神”的讥骂声:“老杂毛,轻一点吧,‘瘟神’完蛋啦!”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飞身扑进林内。
举目一看,只见西北角上有一间小房,房外有泥炉炭火,一个铁锅里热气蒸腾,仅关村长神色紧张的站在那里,“铁罗汉”则翘着个大头,伸长了脖子向小屋里看。
江玉帆打量间,已穿林到了小房前,立时有一阵难闻的焦臭味由小房内扑面迎来,但房内仍有热锅煎油的“嗤嗤”声音传出来。
江玉帆刹住身势一看,只见房中门板上仰面调着“多臂瘟神”、“黑煞神”“独臂虎”,以及“铜人判官”和秃子,四人按着“多臂瘟神”邓天愚的胸腿、“悟空”立在一旁注视着,“一尘”道人正用烧红的烙铁,在邓天愚的肩头上揉,发出了“嗤嗤”声音和焦臭!
“铁罗汉”闻声回头,一见是江玉帆和哑巴,还有一个白胡子老人,正待大声吆喝“盟主到了”,却被江玉帆“嘘”声制止了。
江玉帆先向关村长打个招呼,急步走进小屋内。
“黑煞神”等人一见江玉帆进来,俱都以恭谨的目光看了江玉帆一限,江玉帆赶紧挥了一个安抚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工作。
他走至近前一看,只见“多臂瘟神”邓天愚,面如死灰,双目紧闭,满脸黄豆般大的汗珠,早已晕死了过去。
但是,同样满头大汗的“一尘”道人,仍用烧红的烙铁在那块焦黑血紫形同烂肉的肩头上,不停的揉,嗤声不绝,白烟袅袅.焦晃难闻,令人欲呕。
就在这时,“一尘”道人猛的将烙铁翻过来!
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烧焦油烂的血肉中,赫然有一个大加蚕豆,形如蝌蚪的尖尾铁钉!
这时,“一尘”道人才兴奋的抬起头来,收一着江玉帆,得意的一笑,恭声道:“盟主,成功了!”
江玉帆含笑点头,赞了声“好”,并关切的问:“手术完了是不?”
“一尘”道人,道:“不,还有一次……”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嚷着说:“俺的活祖宗,你行行好,饶了这老小子吧!”
“一尘”道人理也不理,拿着烙铁走出屋外,顺手把烙铁插进熊熊的炭火里!
江工上帆也担心邓天愚一口气接不上来,反而弄巧成拙,将来无法向武林交代。
有鉴于此,也跟着“一尘”道人走出屋外,同时,担心的说:“右护法,我看邓庄主不能再烙了!”
“一尘”道人一笑道:“盟主放心,邓天愚绝死不了,否则,在虎头峰上一刀杀了他不就结了吗?何必救他下山,为他采药,还累得满身臭汗?”
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不由笑着说:“不能先点了他的‘黑憩穴’让他不知道痛苦不好吗?”
“一尘”道人听得一笑,正待说什么,“铁罗汉”已瞪大两眼,嚷声道:“那还得了?
一火铁下去,浑身红肿,倒一百桶凉水也冲不醒了!”
江玉帆赞许的望着“铁罗汉”一笑,愉快的问:“你知道?”
“铁罗汉”一笑,道:“俺是听师祖奶奶对那个‘天宫寺’的老和尚说的……”
“一尘”道人立即解释道:“点住穴道,血液不能迅速循环,也就是烙在肩上的高热不能随汗蒸发,肺门闭塞,呼吸断绝,自然就救不活了,这就是不能点穴的原因!”
江玉帆一听,连连颔首,称赞有道理。
“一尘”道人则在说话的同时,把烧在炭火中的通红烙铁撤出来,放进煮满了草药的瓦缸内,一连浸了三次,洗净上面的焦烂血肉,再度插进炭火内。
工作完了,继续解释道:“现在这一次把肩上的焦黑有毒的烂肉和肩头上的黑膜,完全烙成白色就成功了,这样终生不会再发生毛病!”
说罢,伸手将烧红的烙铁撤出来,就在瓦缸草药上轻轻的沾了一下,立即走进小屋内。
只见,“一尘”道人,以极轻快熟练的手法,在邓天愚的肩头伤处,一烙即起,片刻工夫,那片乌黑焦肉,已变成了粉白色。
紧接着,丢掉烙铁,很快的把一个大碗中早已捣烂的草药敷在伤处,并用白布包好,立即望着秃子,道:“可以把他弄醒了!”
秃子一听,就在身旁的一个大碗里,伸手勺了些水,急忙滴在“多臂瘟神”邓天愚的脸上。
邓天愚浑身一颤,立即睁开了限睛。
“一尘”道人立即出声警告道:“铁钉已经取出来了,刚上好了药,现在不可乱动!”
说着,捡起地上的一枚“蝌蚪钉”,放在邓天愚的眼前,继续说:“喏,就是这个小家伙!”
邓天愚虽然苏醒了,但仍浑身乏力,感激的望着“一尘”道人,喘息着说:“道长,谢谢你!”
江玉帆也走过去,含笑谦和的说:“恭喜你邓庄主,毒钉取出来,毒素也除清了,休息些时日就会恢复正常了!”
邓天愚微微颔首,感激的说:“谢谢你江贤侄,我这条老命可总算保住了,可是,我这条左臂恐怕也要报废了……”
话未说完,在怀中瓶内取出两位药丸的“一尘”道人,已宽慰的说:“你放心,绝封影响不了你的‘多臂瘟神’雅号,快把这两粒药丸吞下去,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调息行功,到外边去活动活动了!”
说话之间,已将两粒药丸放进“多臂瘟神”的嘴里,并给他饮了两口水。
“多臂瘟神”邓天愚,服下两粒药丸后,才望着江玉帆,强自一笑道:“提起我那堆破铜烂铁,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但是,老朽也仗着它在江湖上闯荡了半辈子,这次由少林寺转回‘湖滨山庄’,决心退隐,永不再历江湖了……”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半认真半讥讽的说:“你早在七五大寿的暖寿筵上宣布这件事,今天这场活罪你也不用受了!”
邓天愚黯然叹了口气,道:“所谓在阶的难逃,这也是因果报应,老朽不怨任何人,自怨我自己作事欠考虑,现在我想把这些破铜烂铁和一本‘千手飞花’秘笈交给江贤侄,由江贤侄代老朽觅一位衣钵传人,或分别传授给贵同盟的诸位老弟,或许有点用处……”
说此一顿,向着秃子和声道:“请这位王坛主把我身上御下来的那些甲套拿来,交给贵盟主!”
把话说完,秃子早已在屋角一张白木桌上,把一套形如马甲,近似背心,而又有小弓小筒的东西提了过来。邓天愚继续说:“这里面共有飞刀袖箭铁蒺藜,金钉银叉柳叶梭……那木小册上写的很清楚,共有十种之多……”
想是由于内心激动,喘息的厉害,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
江玉帆赶紧谦逊说:“邓老庄主……”
话刚开口,邓天愚已喘息乏力的说:“江贤侄,老朽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所有的暗器请不要喂毒!”
说罢,立即闭上眼睛!
江玉帆知道邓天愚意甚坚决,只得坦诚的说:“邓老庄主请放心,我们一定将你的成名绝学,竭尽所能发扬光大,使你的绝技后继有人!”
说罢,邓天愚依然双目合闭,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江玉帆一见,只得宽声道:“手术方毕,请你宽心的休息,关村长会派人好好照顾你,本同盟已决定傍晚起程赶往西域,走时不再来打扰你了!”
但是,邓天愚依然双目合闭,似乎已经入睡。
江玉帆一见,只得向着“悟空”等人一挥手,转身向屋外走去。
众人走同前院大厅,陆贞娘等人早已等候在厅上了。
陆贞娘等人一见江玉帆和“悟空”等人回来,纷纷起身相迎。
由于大家的神情凝重,加上秃子提了一大堆东西,“鬼刀母夜叉”首先关切的问:“怎么?‘瘟神’死啦?”
“独臂虎”一翻眼,哼了一声说:“他老小子不想死,阎王老子也不想要!”
“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由笑着说:“这么说,那老小子还活着?俺听了他那几声惨叫,还以为老杂毛拿着他当猪杀呢!”
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
众人人厅,依序就座,“四喜”丫头立即献茶。
韩筱莉一指秃子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关切的问:“这是什么?”
江玉帆凝重的说:“邓老庄主一生成名的暗器!”
陆贞娘五女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鬼刀母夜叉”和憨姑立即走过去见识见识。
“风雷拐”趁机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鬼刀母夜叉”不会打暗器,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一面退回自己的位子一面说:“他退休了也好,江湖上又少了一个老狐狸!”
“风雷拐”立乱正色说:“凭心而论,邓天愚的为人虽然机诈狡猾,但他的所有暗器绝不喂毒,这也是他能够跻身八大豪门的原因!”
佟玉清深知十一凶煞嗜武如命,因而望着个郎,含意颇深的说:“你既然答应。邓天愚,就应该为他找一个衣钵传人,将来也好到他的‘湖滨山庄’上露两手给他看看,也好使他老怀堪慰。”
江玉帆早已在长涂岛上有了经验,这时再经佟玉清一提,心里自然明白,是以,郑重的说:“邓庄主在马甲内放有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的很详细,在咱们前去大雪山的途中,趁休息歇马的时候,小弟一项一项的和大家研究,谁的悟性高,谁就接邓老庄主的衣钵,能接受几项就学几项……”
如此一说,“悟空”几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只有“独臂虎”有些失望的说:“俺他娘的一只胳膊,俺算是和暗器绝了缘啦!”
江玉帆一听,立即正色说:“小弟保证你可学三项以上!”
“独臂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真的,盟主?”
“黑煞神”立即沉声说:“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吗?盟主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就等于金口王言的真龙天子,当朝的皇帝……”
“风雷拐”见两人越扯越远,立即笑着说:“学邓天愚的绝技是以后路上的事,现在先谈谈咱们眼前的难题!”
“独臂虎”心里有数,不自觉的怯声问:“是不是瓦岗湖‘天水寨’的问题!”
“风雷拐”立即没好气的说:“你自己知道就好!”
“黑煞神”立即不解的问:“天水寨?天水寨是怎么回事?”
江玉帆未待“风雷拐”答话,已正色道:“天水寨在武林中虽无大恶,但对瓦岗湖的渔民却为害不少,也应该尽早除掉……”
“独臂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一拍大腿,豪气的说:“盟主悦的对,俺就是为了这个!”
“黑煞神”却讥声道:“可是你和俺一样,也是旱鸭子一个,到了瓦岗湖咕嘟咕嘟的灌葫芦,死了还做个淹死鬼,那才冤枉呢!”
江玉帆没理两人,继续说:“不过,小弟觉得目前应该先去西域,明年新春再去瓦岗湖……”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凝重的说:“实在说,瓦岗湖,大雪山,都不宜去!”
江玉帆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你是说大雪山已进入了大风雪季?”
“一尘”道人一听江玉帆的口气,只提大雪山,不提瓦岗湖,知道他已下定决心先去西域。
是以,谦恭的微一颔首,道:“是的,大雪山进入风季后,不但行动不便,随时有迷途坠崖的危险.而且,一旦大雪封山,很可能困死在里面!”
“黑煞神”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话被你说玄了,大雪山方圆一千多里,俺就不相信封了山就找不出一条路来?你知道,俺不是死人呀!”
“一尘”道人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凝重的挥了个“稍待”手势,同时婉转的说:“如果现在先去瓦岗湖,而后再去大雪山,等于舍近而求远,况且,前去瓦岗潮也有困难,既然双方都有困难,何不取近接远,也许咱们劝服了‘乾坤五邪’,大雪还没有封山呢!”
“一尘”道人一听,那里还敢再说,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同时关切的问:“不知盟主决定什么时候起程?”
江玉帆一毫不迟疑的说:“为了争取封山的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再说,此地房舍太少,也无法按插咱们这么多人……”
“风雷拐”立即提议说:“既然这样,饭后起程,咱们今晚可在德隆宿店,明日绝早便可西上了!”
江玉帆立即赞同的说:“这样很好,就照刘堂主说的去准备!”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起身恭声道:“卑职去关照关村长一声,并给邓庄主留下一些丹药草药。”
江玉帆立即愉快的颔首应好,并转首望着“铁罗汉”,含笑问:“大聪弟,师祖奶奶要你什么时候回去?”
“铁罗汉”毫不迟疑的说:“师祖奶奶说:俺的武艺不错了,可以下山闯了!”
江玉帆听得眉头一皱,强自含笑说:“可是,我们马上要到西域大雪山去……”
“铁罗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兴奋的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俺正好去游历游历!”
江玉帆一看“铁罗汉”的憨傻样,也忍不住笑了,但他仍认真的问:“可是那里很冷哟?”
“铁罗汉”猛的一拍胸脯,咧着大嘴豪气的说:“怕啥?俺是铁打的!”
如此一说,俱都忍不住笑了,但没有一人敢代“铁罗汉”求情,即使朱擎珠也只是望着“铁罗汉”笑。
佟玉清看出“黑煞神”和秃子哑巴几人,都和“铁罗汉”处得不错,因而笑着说:“算了,就让大聪弟去见识见识吧!”
江玉帆头都没抬,依然望着“铁罗汉”,笑着说:“好吧,就让你跟着前去,可是,你不能闯祸哟?”
“铁罗汉”一听,反而有些不高兴的一咧大嘴说:“俺师祖奶奶说俺是最乖的孩子,俺还会闯祸吗?”
大家一听,再度哈哈笑了。
午饭后,在关村长的挽留声中,上马启程!
江玉帆等人在隆德住了一夜,继续西进,沿官道奔行中,准备由民和入青海,经祁连山南麓进入西域!
这天,大家正在官道上向西疾驰,蓦见官道前头,迎面奔来了六人六骑!
由于甘青一带,地处偏野,多是山区,人口也极稀少,遇到的多是成群结队的商旅,像这等飞马疾驰的轻便简骑,几天来还是第一次,因而大家特别提高了警惕!
尤其马上六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显然是四男两女,现在距离风季尚早,而每人的脸上都带有风罩,分明是在遮蔽面目,因而更加令人怀疑。
江玉帆凝目一看,当前一人,座骑灰马,身穿土布衣,徒手未携带兵器,第二人和第三人,俱是妇女,一穿蓝衣黑裙,一穿一色黑衣,两人也未见携有兵刃,再其次三人,一穿月白一穿灰衣,显然都是老人。
看罢了这六人的衣着,印象深刻、非常熟悉,江玉帆不由震惊的说:“会是他们?”
陆贞娘立即关切的问:“玉弟弟,是谁?”
江玉帆急声道:“獠牙妪!”
“悟空”等人一听,不少人惊得脱口轻啊!
佟玉清立即肯定的说:“不错,正是他们,当前一人就是‘万里飘风’赵竟成!”
“风雷拐”惊异的说:“他们来作什么?很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话声甫落,业已奔至十数丈外的“万里飘风”赵竟成,已挥舞看手中马鞭,惊喜兴奋的高呼道:“江盟主,诸位姑娘,诸位老朋友!”
江玉帆一听对方愉快的声音,知道“獠牙妪”等人追来并无恶意,也挥动着右手,愉快的说:“嗨,赵老英雄……”
说话之间,发现一身黑衣的“獠牙妪”,双目熠熠如灯,对他们这边的每一个人似乎特别注意,是以,立即勒马,示意大家停下来。
减低马速,直驰近前的“万里飘风”和宁嫂,以及其余三个老人,已将头上的风罩取下来,只有“獠牙妪”一人还戴着。
“万里飘风”赵竟成五人已在数丈外翻身下马,只有“獠牙妪”一人还在马上坐着。
江玉帆等人一见,也纷纷离鞍下马,急步迎了过去。
由于“獠牙妪”是上两代的前辈人物,江玉帆又是武林第一豪门世家,不敢失礼托大,赶紧上前数步,躬身一揖,恭声道:“晚辈江玉帆,参见前辈!”
“獠牙妪”就在马上一福,沙哑的道:“江少堡主请免礼!”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他听得出,“獠牙妪”的声音中,有激动和哭泣的意味。
心念间,闪身一侧,陆贞娘五女和“悟空”等人,同时施礼朗声道:“晚辈等参见前辈!”
“獠牙妪”依然在马上一福,同时,以更激动颤抖的声音,谦逊道:“诸位姑娘免礼,游侠同盟的诸位大侠免礼!”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礼罢,垂手肃立,静听“獠牙妪”的来意。
这时,“万里飘风”五人,同时向江玉帆和陆贞娘两人见礼,并含笑谦和的说:“最初听说江盟主率领着诸位大侠前去西域‘玉阙峪’,追至玉门关,方在丐帮处听得消息,诸位去了甘陕边区的‘
黑虎岭’……”
江玉帆剑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赵老英雄,你陪前辈匆匆赶来,有什么事吗?”
赵竟成未言先笑,有些期期艾艾的说:“我家小姐,那天在天都峰上负气走后,至今没有下落消息……”
江玉帆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獠牙妪”的目光,熠熠如灯,刻意向这边打量,原来是看看他们中有没有华馥馨在内,因而心中有气,冷冷一笑道:“所以认为华姑娘到我们‘游侠同盟’来了?……”
“万里飘风”一听,慌得赶紧正色说:“江盟主你误会了,再说,我家小姐知书达礼,也不会莽撞到如此……”
江玉帆立即沉声问:“那前辈和你们为何追来此地?”
“万里飘风”含笑解释道:“因为黄山慈云庵的‘慧如’老师太告诉我家老夫人,我家小姐已知道了她的部份身世,很可能去了西域大雪山,寻找他的生身之母去了……”
江玉帆立即茫然一笑道:“这与在下有何关系?”
“万里飘风”谦和的含笑继续道:“我家老夫人不便四处奔走,寻着自呱呱坠地便由她抚养长大的义女,听说江盟主即将前去大雪山,特来拜托,代为寻找!”
江玉帆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一旁的朱擎珠已真诚的望着“獠牙妪”,正色道:“前辈请放心,只要我们遇到了华姑娘,我们一定劝她回‘仰盂谷’,甚至强制将她送回去!”
“獠牙妪”听得目光一亮,但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这位姑娘是……?”
佟夭清未待朱擎珠开口.已抢先正色说:“这位朱姑娘,就是江老堡主为江少堡主新迎彩聘的少夫人,她的话就代表我们江盟主的话,请前辈尽可放心!”“獠牙妪”一听,立即激动的哭声说:“一切仰仗少夫人了,果能找到小女,老身就是死也瞑目了!”
说罢,转首望着“万里飘风”,急声道:“快把信物交给江少堡主!”
“万里飘风”恭声应了个是,即在怀中取出一个红绸小包来。
江玉帆看得目光一亮,不由沉声问:“这是什么?”
“撩牙妪”立即伤感的说:“这就是小女华馥馨认她生身父母的唯一信物万艳杯,小女一看里面的东西,也许用不着诸位劝,她自会星夜兼程赶回来,老身深信少堡主的坦落人格,才敢谒诚相托,别人老身是不会交给他的!”
江玉帆听了,神色不禁有些迟疑,他真不知道应不应该收下。
但是,一旁的“悟空”和尚,却肃容宜了声佛号,期声道:“阿尔陀佛,盟主如能以‘万艳杯’促成华姑娘与她的亲人相会,也是一桩无量功德!”
江玉帆一听,只得将“万艳杯”的绸包接过来。
“獠牙妪”一见,突然激动的说:“一切拜托江少堡主了……”
话未说完,戚声哽咽,猛的一拨马头,纵马向正南驰去!
“万里飘风”等人一见,纷纷飞身上马,抱拳朗声道:“江盟主,诸位老朋友,后会有期,珍重珍重!”
说话之间,放马如飞,急急追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运功朗声道:“前辈放心,晚辈等绝尽力而为,俾不负前辈千里跋涉,殷殷相托之情!”
但是数十丈外的黄尘滚滚中,寂静无声,因为“獠牙妪”业已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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