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帆一听,不知怎的竟脱口叮嘱说:“咱们盘问清楚了再下煞手,也许她并不是‘毒鬼谷’的人……”
话未说完,那匹昂片曰狂奔的神骏黑马,距离已经不远了。
由於距离已近,大家都看清了马上人的面目,正是昨夜相遇又同宿在一个客栈的黑衣背刀少女。
只见黑衣背刀少女,左手控缰,右手紧握著马鞭,上身微躬,目视前方,微蹙著柳眉,轻咬著樱唇,露出了一线晶莹闪辉的洁白贝齿。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惊,正待说什么,“风雷拐”已警告说:“大家小心,她已有了准备!”
果然,说话之间,黑衣少女已冲到了秃子、哑巴两人的马后面,而且,走的是上风道边。
韩筱莉一见,顿时大怒,望著“鬼刀母夜叉”,脱口叱声说:“拦住她!”
叱声甫落,早已蓄势准备的“鬼刀母夜叉”,大喝一声,拨缰纵马,立即将道边挡住。
纵马驰来的黑衣少女一见,也一声娇叱,直身勒马,黑马一声刺耳怒嘶,前蹄倏扬,人形而立,后仰继续前进数步,一连两个急烈旋身,仅数尺之差,险些冲在“鬼刀母夜叉”的身上。
黑衣少女的骑术果然惊人,她非但没有被摔下马来,反而在黑马急烈旋身之际,右手马鞭,反臂挥出,“呼”的一声,迳向“鬼刀母夜叉”的大黄脸上抽去!
原就武功了得的“鬼刀母夜叉”,又经过江玉帆在长涂岛上的亲自指点,不但刀法大有进步,就是身手也较前更为矫健。
这时一见黑衣少女的马鞭抽来,冷哼了一声,贴鞍后仰,马鞭擦胸扫过。
“鬼刀母夜叉”经过江玉帆的警告,在未问明黑衣少女的来历前,不敢随意出招,是以巧妙的躲过了。
黑衣少女一鞭抽空,黑马前蹄业已落地,四蹄尚未站稳,她已气得瞠目望著“鬼刀母夜叉”,怒声问:“你有没有长眼睛?”
怒火高炽的“鬼刀母夜叉”,立即指著自己的一对铜铃大眼睛,也瞠目怒声说:“俺不但有眼睛,还比你的大!”
黑衣少女听得一楞,气的游目看了一眼已将马队围成一个半圆形的江玉帆等人,又望著“鬼刀母夜叉”,怒声说:“我懒得和你这种母夜叉似的人讲话……”
“鬼刀母夜叉”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吼道:“什么?你敢骂我是母夜叉?”
黑衣少女立即讥声说:“对你这种身大胳膊粗,黄脸大门牙,嗓门高得像打雷一样,不喊你母夜叉喊什么?”
“鬼刀母夜叉”一听,更是怒不可遏的怒吼说:“好,你喊俺母夜叉,俺今夜就把你这个小妖精吃了!”
说话之间,“丁零当啷”的撤下一对厚背九镇鬼头刀,挺腰离马,飞身纵落在道边的空地上。
“鬼刀母夜叉”一落地,立即用刀一指黑衣少女,怒声道:“小妖精,你下来!”
黑衣少女理也不理,依然端在马上,轻蔑的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请你们的头目出来!”
一直怒目瞪著黑衣少女的韩筱莉,突然怒声说:“我来会你!”
说话之间,红影一闪,很多人都没看清她是如何离鞍的,业已纵落在“鬼刀母夜叉”立身的空地上。
江玉帆一见,不由脱口急呼:“莉表姊!”
黑衣少女一听,立望著江玉帆,讥声说:“怎么?怕我杀了她,心疼了是不是?”
江玉帆听得俊面一红,心中不禁有气,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怒声说:“近日你一直暗中跟著我们,显然意图不轨,今夜你不说个明白,休想过去!”
黑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这伙人的头目似的,看你的眼神,观你的气色,你也只能和我打个平手而已……”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怒喝道:“光说不打,没啥稀奇,那是跑江湖卖膏药的把戏,真有本事就先斗斗俺的飞抓练子锤!”
把话说完,翻身纵下马来,“唏哩哗啦”的把腰间的链子锤解下来。
黑衣少女依然冷冷一笑说:“那个母夜叉的鬼头刀数十斤重我都没看在眼里,你这个歪嘴巴的练子锤,本姑娘又怎会放在心上?”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环眼一瞪,正待提锤,“悟空”已沉声说:“黄坛主退下去!”
“黑煞神”一听,忿忿的“哼”了一声,只得将提起准备抡出的练子锤,又放了下去。
“悟空”又望著黑衣少女,宣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听女菩萨的口气,似乎不是‘毒鬼谷’的门人……”
话未说完,黑衣少女已轻蔑的“哼”了一声,冷冷一笑说:“毒鬼谷,毒鬼谷是什么东西?”
众人一听,俱都楞了,因为这与大家原先想的完全不符。
阮媛玲突然沉声说:“你既然不是‘毒鬼谷’的人,又为什么一直跟著我们……?”
话未说完,黑衣少女已气得柳眉一剔,怒声说:“是我跟着你们,还是你们跟著我?”
众人听得一楞,顿时无话可答,因为事实她占先,讲起理来她有利。
黑衣少女得理不让人的继续说:“昨天晚上,我飞马经过你们的马队,心理自觉理屈,在你们的下风跑过去,怕的是吹你们一身灰尘。”
说著,并伸出一双纤纤玉手,用右手的食指将左手的食指扳屈了下去,表示你们的罪状很多,才
控诉了你们一条!
只见她继续扳著手指头,生气的说:“到了丘陵溪,你们故意站在坡上看我饮马洗手,几十道凶狠目光逼视著我,强迫我离去,害得我没能坐在那儿休息。”
说著,又将左手的中指扳了下去,继续说:“你们到了隆兴客栈,围在我的院子外,指指点点,窃窃私议,又问店伙我是穿的什么衣服,又问我是骑的什么马匹,我一个人租一个院子,你们还有人
心里不服气!”
气字出口,无名指也扳了下去,同时,继续说:“我昨夜没睡好,今天日间你们也不让我好好的休息,派了几个无聊汉,围著我的院子走来走去,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一会儿去问店伙,一会儿去看我的马匹,害得我暗生闷气,饭都吃不下。”
说著,最后的小指头也弯了下去,但她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继续控诉说:“直到你们走了后,我才勉强打了个盹,谁知道,冤家路窄,又碰上了你们,而且诚心横马挡道不让我过去……”
话未说完,被黑衣少女盯视着诉了四屋条罪状的阮媛玲,这时才找个机会顶上一句,说:
“谁叫你不走下风?让我们这么多人吃土,我们当然不放你过去……”
黑衣少女冷冷一笑,说:“你当我是傻子?我早就看出你们不坏好意,歪嘴巴嚷着‘来啦,是她’,母夜叉就骂我自投地狱,嗓门高的听出好几里地……”
说话之间,还举手指了指“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两人。
“独臂虎”虽然也是个浑猛粗犷人物,但他却看出黑衣少女必然大有来历,因而放缓声音说:“这都是几番凑巧,才有这个误会,俺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连若两天都在夜间赶路呢?”
话声甫落,里去少女冷“哼”了。一声,不答反问道:“你是怎的知道我这两天都是在夜间赶路的?”
如此一问,“独臂虎”竟被问住了,因为他们一行二十几人,也都是夜间赶路,所以才碰上黑衣
少女呀。
和“鬼刀母夜叉”仍立在道边空地上的韩筱莉,不由气得恨声道:“伶于俐齿,刁嘴簧舌……”
黑衣少女一听,立即讥声说:“刁嘴簧舌总比你倔强任性好!”
韩筱莉那里还能忍耐,柳眉一剔,用手一指黑衣少女,怒声道:“你说谁倔强任性?你下来,你?你下来……”
话未说完,黑衣少女已俯身望著她,道:“我说你倔强任性,怎么样?你不倔强任性为什么心疼
你的表弟喊你回去你到现在还站在那里?唔?”
这句话正说中了韩筱莉心中的忌讳,因为她一直避免让江玉帆认为她是一个倔强任性的女孩子,
这时被黑衣少女一质问,懊悔间,竟不知如何驳斥她。
一直冷眼旁观的“风雷拐”,早已悄悄拨马走到江玉帆和陆贞娘之间,悄声说了几句话。
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立即望著黑衣少女,谦和的问:“在下看姑娘有些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话未说完,黑衣少女已冷冷的道:“昨天晚上照的面,今天晚上再碰见,当然看了面善。”
江王帆听得剑眉一蹙,只得解释说:“我是说,昨天晚上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有些面熟!”
黑衣少女却淡淡的摇摇头,冷冷的说:“我对你却没有一丝面熟的感觉!”
江玉帆听了心中不禁有气,心说,既然没有面熟的感觉,那昨晚在丘陵溪你为什么对我笑?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口里却谦和的问:“姑娘的芳名家世,可否见告?”
黑衣少女一整脸色,颔首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中有人胜了我的鸾凤刀!”
江玉帆听了目光冷电一闪,俊面微变,强自压仰了一下倏然升起的怒火,毅然颔首道:
“好,我就命薛执事陪你走几招!”
说著,并举手指了指场中手提两柄九环鬼头刀的“鬼刀母夜叉”。
韩筱莉见江玉帆指定“鬼刀母夜叉”而没指她,知道江玉帆是要试验一下他教给“鬼刀母夜叉”的几招刀法,在对敌过招时,究竟到了什么火候。
是以,一声不吭,一个箭步纵了回去,点足飞落马上,也兼有向江玉帆表示,她并没有坚持要和黑衣少女动手。
黑衣少女见江王帆指定“鬼刀母夜叉”和她过招,并没有立即下马,却失声冷笑轻蔑的问:“你可是要她先试探一下我的刀法路数,然后再派别人和我动手?”
江玉帆一听,木禁有气的沉声说:“你只要胜了薛执事一招半式,上马就走!”
黑衣少女正色问:“你是说,木姑娘也不须说出家世姓名!”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颔苜道:“那是当然!”
“风雷拐”听得心中一急,不禁脱口低呼:“盟主……”
但是,话刚开口,江玉帆已向他挥了个“宽慰”手势,“风雷拐”一见,只得住口不说了。
黑衣少女见“风雷拐”要向江玉帆说什么,并没有急於下马,这时见江玉帆挥了个“宽慰”手势
,才翻身下马,将马鞭挂在鞍头上,迳向场中走去。
深觉责任重大的“鬼刀母夜叉”,也早看出黑衣少女不是等闲人物,因而也早拿好了主意,她要
连续施展江玉帆教给她的那几招江老堡主仗以成名的刀法,否则,一旦失手,受伤出丑事小,丢了盟
主的面子事大。
这时一见黑衣少女向场中走来,立即紧握双刀,运功凝神,一双大铃眼盯视若黑衣少女,一瞬也
不瞬。
黑衣少女,娇靥凝霜,微蹙柳眉,充满了懊恼神情,她走至“鬼刀母夜叉”的身前一丈五尺处,
双腕一翻,“唰”的一声,一对雪亮跃眼的鸾凤刀已撤了出来。
她将双刀向身前一横、这才望着“鬼刀母夜叉”,沉声说:“今夜能否问出本姑娘的家世和姓名
来,就全看你的了!”
“鬼刀母夜叉”也不廾示弱的大声道:“你放心,俺的刀法错不了!”
了字出口,抢先出招,一个虎扑,疾举双刀,挟著慑人的“叮当”响声,迳向黑衣少女的双肩,
狠狠砍下
黑衣少女,傲然卓立,目注“鬼刀母夜叉”威猛砍下的双刀,一俟招式用老,才轻灵的用右手单
刀上学横格,显然要硬接一招!
“悟空”等人一见,不少人脱口轻“啊”,因为“鬼刀母夜叉”身大胳膊粗,膂力惊人,加上她
一双九环厚背鬼头刀,这双刀狠狠下劈之势,重量不下数百斤,而黑衣少女竟用右刀扬臂横格,设非
有惊人的深厚内力,绝不敢如此!
“鬼刀母夜叉”是专门用刀砸飞别人兵器的能手,焉能不懂得这个道理?
这是一见黑衣少女举刀横格,刀法倏变,大喝一声,双刀一闪,分斩黑衣少女的右胁和下盘!
黑衣少女神色一惊,显然大感意外,急忙旋身退步,疾演“闭关拒拂”,分崩“鬼刀母夜叉”的
双刀!
“鬼刀母夜叉”见抢得先机,心中大喜,一声不吭,疾演“海浪翻花”和“顺水推舟”,双刀旋
了两个轮大银花,就趁黑衣少女中宫大开的一刹那,双刀一并,猛剌黑衣少女的酥胸!
江玉帆看得大吃一惊,正待厉喝“住手”,黑衣少女已旋身跨步,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两道寒
光一闪,已将“鬼刀母夜叉”的双刃牢牢剪住。
“悟空”等人一见,大惊失色,不少人准备离马扑向场中,但是任何人都知道,除了盟主江玉帆
的遥空掌外,谁也救不了“鬼刀母夜叉”,妄动反足误事。
因为,黑衣少女压在上面的一柄单刀,只消右手一抬,顺势一扫,“鬼刀母夜叉”便要被连肩带
臂扫掉了。
但是,娇靥铁青的黑衣少女,仅冷冷的看了一眼大感意外的江玉帆,才望著神情震惊,仍图奋力撤出鬼头双刀的“鬼刀母夜叉”,强自一笑道:“以你现在的刀法,武林中已鲜少有人是你的敌手了
,只是教导你的人还没教到家!”
黑衣少女看也不看所有在场的人一眼,将右刀交与左手,走至自已的黑马前,认镫上马,一抖丝
缰,黑马昂首怒嘶,放开四蹄,直向正西驰去。
“悟空”等人见江玉帆面带愧色,神情黯然,呆呆的望著追风掣电般驰去的黑衣少女,并没有下令拦阻,是以没人敢随意出手,也都望著那道滚滚扬尘发楞。
一脸惶愧之色的“鬼刀母夜叉”,缓步走了过来,看了江玉帆的神情,也不敢发言请求处罚。
陆贞娘为了打破沉寂,首先望著“鬼刀母夜叉”,低声宽慰说:“薛执事不必难过,就是我下场
也不见得能胜她!”
如此一说,不少人震惊的“噢”了一声!;
秃子首先震惊的问:“陆姑娘,那位姑娘是谁呀?”
陆贞娘忧虑的说:“她施展的是老堡主的刀法……”
众人一听,俱都惊的齐声轻“啊”!
“风雷拐”立即恍然懊恼的说:“哎呀,我真该死,盟主和我一直看著这位姑娘有些面熟,原来她就是堡主夫人朱彩鸾的娘家侄女,在梵净山‘金狒盲尼’老前辈那儿学艺的朱擎珠姑娘呀,八年前我在九宫堡还见过她一面呢!”
江玉帆这时才黯然道:“我从来没见过她,只是她的眉目间确有几分像母亲朱彩鸾,所以我一看到她便觉得有些面善。”
陆贞娘也有些焦急的接口说:“我看她有些面善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她有几分像彩鸾阿姨的关
系。”
话未说完,“风雷拐”仍在那里懊恼焦急的说:“八年前我看见她的时候,还是梳著两个丫环髻
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红衣,十分顽皮,老堡主江老英雄正领著她去后谷花园里练刀法呢……”
阮媛玲却不解的问:“她不是跟著‘金狒盲尼’前辈学艺吗?”
“风雷拐”依然有些懊辞解释说:“她这位姑娘是朱女侠长兄的最小千金,朱女侠与江天涛堡主成婚后的不几年,张石头张大侠因家中有了变故,也离开了‘盲尼’前辈,朱女侠怕恩师一个人寂寞,就把她长兄的这位小姑娘送到梵净山与‘盲尼’前辈作伴……”
憨姑沈宝琴突然插言问:“听说‘金狒盲尼’前辈不是徜养著一个颇通灵性的金狒狒吗!”
“风雷拐”无可奈何的解释说:“它再精灵通人性,也总是个畜牲呀!”
韩筱莉一听说黑衣少衣施展的是江老堡主的刀法,而又是江玉帆八位母亲之一,平素最刁钻泼辣的朱彩鸾的娘家侄女,不由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和黑衣少女朱擎珠动手,不管谁胜谁负,这在将来的感情上,总是难於弥补的事,因为,既然是自家人,将来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是以,主动的向“风雷拐”要求说:“刘堂主,你能不能把朱姑娘跟江老英雄学刀法的经过,讲给我们大家听一听!”
“风雷拐”一听,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可以,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多……”
话未说完,佟玉清和阮媛玲几乎是同时要求说:“你知道多少就讲多少嘛!”
话声甫落,江王帆已和声说:“我们一边慢慢的前进,一边谈吧!”
说罢策马,缓缰慢步,当先向前走去。
於是、“悟空”等人纷纷引缰拨马,跟在马后走去。
由於夜静无人,官道宽大,而且是慢步前进,大家俱都涌在“风雷拐”的左右,除了飞凤谷的八名庄汉和张嫂率领的四喜丫头外,连秃子、哑巴、“黑煞神”也不愿意走在最后了。
“风雷拐”一看左右和身后,知道大家都要听朱擎珠姑娘向九宫堡江老堡主学刀法的事。
今晚这件事,虽说有些不愉快,也可说是件可喜的事,前去“毒鬼谷”如有这位朱姑娘参与,对“七阴叟”来说,必是一大打击。
是以,不自觉的笑著说:“方才老朽不是向诸位说了吗,我知道的也不多、绝大部份,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听朱彩鸾女侠和我大师兄马云山说的……”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恍然接口说:“不错,我也想起来了,听说朱姑娘改向老爷子学刀法,还是令师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老总管促成的呢!”
“风雷拐”有些得意一笑说:“是的,陆姑娘,据说八年前的一天‘金狒盲尼’无忧老师太,又去九宫堡后的绝峰上找江堡主天涛的授业恩师‘海棠仙子’欢叙,因为她们两位是多年的好友,每年总有一两次聚会。(前情请看拙作《绣衣云鬓》。)
‘金狒盲尼’每次去找‘海棠仙子’,总要到峰下的九宫堡去拜会老堡主江老英雄,同时,也看看自己的徒儿朱彩鸾夫人,‘金狒盲尼’这一次前去却带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精灵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就是诸位方才看到的朱擎珠姑娘。
江老英雄一见朱擎珠姑娘,就发觉她是一个练武奇村,而且是一个练刀的最佳女孩,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堡主夫人朱彩鸾的娘家侄女,而且是亲戚,是以很有意让朱擎珠姑娘弃剑学刀。
这时侯敝师兄马云山,就把江老英雄的意思说了出来,岂如,‘金狒盲尼’非但一口答应,而且说出她带朱擎珠姑娘前来见江老英雄的目的……”
韩筱莉听至此处。突然插言问:“你是说,‘无忧’师太早已发觉了朱擎珠姑娘适合练刀,不适合练剑?”
“风雷拐”一听,立即愉快的一颔首说:“不错,在这样的情形下,江老英雄不但高兴,无忧老师太也了却她荐才的心愿,於是,无忧师太就暂住在峰上的‘海棠洞府’,朱擎珠每天到峰下的九宫堡找老英雄学刀法。
江老英雄用的是厚背金刀,当然不适合女孩子用,就特的教了朱擎珠姑娘一套鸾凤刀法。
朱擎珠姑娘的内力已有了相当基础,加之悟性奇佳,一点即破,因而刀法进步神速,江老英雄和‘海棠仙子’以及‘金狒盲尼’与敝师兄,自然十分高兴。
江堡主天涛见老父有此兴致,为了使老父高兴,也不时为朱擎珠姑娘暗中推宫过穴,以求一日千里的效果,加上八位夫人的数说要诀热心指点,以及朱姑娘的用心苦练,结果如何,诸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鬼刀母夜叉”听到至处,趁机自我解嘲的说:“这么多武林顶尖高手做师父,她的刀法当然是举世无匹了!”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别说拜师父,朱姑娘连个头都没磕,只是按著辈份喊老英雄爷爷!”
“黑煞神”突然惊异的说:“母老虎的臂力已经够大的了,怎的朱姑娘挟住她的鬼头刀,她硬是撤不出来呢?朱姑娘的内力这么大?”
“风雷拐”一笑说:“金狒盲尼的无忧洞府后面的天险悬崖上有一株千年‘朱仙果’,当年江天涛堡主去梵净山金刀峡找朱彩鸾夫人取剑斗气的时候,由金狒狒‘老饕’引到悬崖上将三粒‘朱仙果’吃光了,但是,过了十几年后,朱擎珠姑娘也被金狒狒‘老饕’引到天险悬崖上去玩,发现叶底下还有一颗‘朱仙果’,朱姑娘就摘下来吃了,事后据推测,当年江天涛堡主,可能没有看到……”
“鬼刀母夜叉”再度插言说:“俺说朱姑娘的力气怎会那么大,两柄鬼头刀就像被压在千钧大石头下,原来她吃了一颗‘朱仙果’呀!”
陆贞娘知道江老堡主最喜欢朱擎珠,她的连番出现,问题绝不简单,是以,不自觉的说:
“奇怪呀,她怎的会在川北一带出现,还是特的由九宫堡赶了来?”
“一尘”道人接口说:“佟姑娘说的不错,那位朱姑娘对咱们的行动早已注意了,至於她为什么前来川北,只有问朱姑娘自己才知道……”
“悟空”和尚却忧虑的说:“可是咱们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呢,看样子,朱姑娘恐怕不会再和咱们碰面了。”
江玉帆不愿因谈论朱擎珠的事而把父亲江天涛与母亲朱彩鸾昔年的恋情轶事也牵扯出来,是以,故意不耐烦的说:“不管她还和不和我们碰面,不要管她,我们走啦!”
说罢就待抖缰催马。
陆贞娘一见,立即焦急的正色说:“这怎么可以?万一是老爷子叫她出来找你的呢?”
江玉帆一听提到爷爷,顿时无语可说了,因为爷爷太疼他了,爷爷常说,他就是爷爷的命根子。
心念间,又听陆贞娘继续说:“再说,老爷子最疼她了。老爷子发脾气的时候,连姨父江天涛都站在厅外不敢进去,只有她敢进去慢慢的逗老爷子消气,所以老爷子常对老总管马云山私底下说,九宫堡的风水不好,所以江家数代单传,他娶了八房儿媳,却没有一个能为他老人家生个孙女!”
江玉帆对这些话,早听他生母“彩虹龙女”萧湘珍说过了,其余七位母亲也都为此偷偷的流过眼泪,恨自己的命苦,不能生个女儿讨老爷子的欢心。所以,“彩虹龙女”一再的告诫他,必须做一个孝顺爷爷的乖孙儿。
这时听了陆贞娘的话,不自觉的又懊恼又无可奈何的说:“她哼都不吭就一溜烟的跑了,到那里去找她?”
陆贞娘正色说:“那也不能不找啊?”
“黑煞神”却嚷著说:“那咱们就快追吧,说不定五更天明,和朱姑娘又住在一个客栈里呢!”
为了宽慰江玉帆,大家纷纷说有道理。
於是,纷纷抖缰催马,沿著官道,如飞追去。
为了怕错过机会,每过一座大镇,总留下两名庄汉,叫开镇上每家客店的门问一问,然后再追上马队,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看到这么一位姑娘。
晨星升上地平线,东天将要破晓,前面昏暗的西天,已横亘著一道绵延无际的巍峨山势,众人悚然一惊,发现二三十里外,就是“毒鬼谷”老谷主“七阴叟”盘据的大巫山了。
江玉帆等人悚然一惊,纷勒住马匹,大家都想到了一个同一问题不能再向前追了。
“一尘”道人首先提议说:“为了安全计,我们必须马上改走乡道,在天亮之前选一个僻静小村住下来……”
“风雷拐”接口道:“右护法说的不错,不管‘毒鬼谷’是否已经知道我们到了,我们仍应按着原定的计划行事,否则,时日拖得太久了,盟主便无法在中秋节的当天晚上,及时赶到黄山的‘天都峰’……”
遇到这些事,陆贞娘和韩筱莉,大家总是听经验丰富的“悟空”和“风雷拐”等人的意见。
但是,朱擎珠的问题也不容忽视,何况“七阴叟”的限期是百日,即使晚去一两天也不碍事。
是以,陆贞娘郑重的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把朱姑娘找到,然后再进攻‘毒鬼谷’,再说,赶回天都峰,只要大家辛苦一两天,中秋节那天,一定能够赶到黄山!”
“悟空”等人一听,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等盟主江玉帆作最后决定了。
就在这时,蓦见哑巴目光一亮,举手指著正西,低声“咭哇”了两句。
众人转首向西一看,只见官道上,一点黑影,挟著滚滚扬尘,正向这面如飞驰来。
由於东天已露一线鱼白,大家一看便知是一匹黑马,因而不少人脱口道:“啊,是匹黑马,可能是朱姑娘!”
但阅历渊博的“悟空”“一尘”和“风雷拐”,根据朱擎珠的个性和她离去的情形,绝不会自动的回来。
不过,看那如飞驰来的黑马姿势和速度,的确和朱擎珠骑的那匹马有些相似。
众人凝目打量间,已发现以惊人速度向这面驰来的黑马上,竟是一个身穿月由团花锦缎袍,秃顶发亮,雪髯飘飞的古稀老人。
江玉帆目光锐利,业已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真是又惊又喜,不由脱口急声说:“啊,是我外祖父老人家来了!”
“悟空”等人一听,心中著实吃了一惊,立时感到事态的严重。
秃子王永青急声问:“盟主,可是‘飞蛟’邓正桐邓老前辈?”
江玉帆目光依然望著逐渐驰近的黑马,微一颔首,忧急的说:“不错,正是他老人家!”
秃子一听,喜形於色,不由兴奋的说:“他老人家来的真是太好了!”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已压低声音,讥声道:“有什么好?人家邓老爷子的头秃,是头发‘老脱’了,你小子的秃头是长大疮长的连根‘烂’掉了!”
秃子一瞪眼,也压低声音驳斥道:“你懂什么?我高兴的是邓老爷子来了,我好向他老人家学几招‘水上飞’的绝活,我又不是和他老人家比秃脑壳?”
话声甫落,前面的江玉帆,已兴奋的挥手欢呼道:“外公,外公,玉儿在这里!”
说话之间,滚鞍纵下马来。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自是不敢怠慢,也纷纷滚鞍下马。
秃子一面下马一面观相,只见面色红润,虎目寿眉的“飞蛟”邓正桐,已飞马驰至十数丈外了。
黑马实在太快了,就在众人滚鞍下马之际,挟著一团劲风和扬尘已到了近前。
“飞蛟”邓正桐,一面叭喝,一而紧勒缰绳,“铜人判官”和“独臂虎”,急忙过去拉住黑马的笼头,“飞蛟”邓正桐也趁势跃下地来。
邓正桐一落地,一声不吭,一手揉腰,一手摸著屁股,-牙裂嘴皴眉头!
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等人,纷纷上前见礼,这个喊外公,那个呼前辈,你喊邓老爷,他叫邓老英雄……
“飞蛟”邓正桐一见,立即没好气的瞪眼沉声说:“不要在我的耳根子上乱叫,都给我站远些,为了你们的事,颠得我的腰和屁股脱了节,老骨头都快散了……”
大家都知道此老诙谐成性,每一举,每一动都能令人捧腹,尤其不服老,不服输,每逢和青年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变成了大孩子,精神抖擞,大小不分,说起话来,笑料连珠。
江玉帆等人一听“为了你们的事”,更是暗自焦急,不知道这位老爷子为了啥事,千里迢迢的来找他们,他的话听了虽然好笑,但大家仍得忍笑恭立,听他继续说下去,他们倒底闯了什么祸事。
岂知,邓正桐一直腰,瞪眼郑重的说:“你们要知道吗?我老人家已经八十八啦,两脚已经先站在棺材里头啦……”
“风雷拐”赶紧恭声说:“谁不知道您老人家虽然八十八岁,仍是钢铁身体,就是一块大石头砸在您老人家的身上也会震得粉碎!”
“飞蛟”邓正桐一听,果然愉快的哈哈笑了。
但是,他突然敛笑望著“风雷拐”,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口吻问:“看你朋友好面熟,你就是‘马老管’的那个老师弟吧?”
众人一听“马老管”,知道是指的九宫堡老总管“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看邓正桐煞有介事的老脸表情,一定发生了对“风雷拐”不利的事情。
只见“风雷拐”神色一惊,敛笑正色说:“是的邓老爷子,我就是刘刚。”
邓正桐一听,捻著雪白胡须,目不转睛的望著“风雷拐”,严肃的说:“把‘马老管’拴在惠山顶上修破庙,害得他一步也不能远离,这个鬼点子是你出的吧?”
“风雷拐”听得神色一变,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急忙解释说:“外公,是玉儿的意思……”
话刚开口,邓正桐已瞪起一双虎目,没好气的说:“你呀,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你还顾得了刘刚?真是人小鬼大,二十岁不满的大娃娃,兴帮立会,东闯西撞,撞得满脸的大疙瘩!”
江玉帆一听,知道是骂他擅入仰盂谷和杀了崆峒弟子,以及“红飞狐”失踪的事,这些事很可能已经传到爷爷的耳朵里了。
陆贞娘一听,赶紧恭声解释说:“邓爷爷,您老人家恐怕还不清楚个中详情……”
话刚开口,邓正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望著陆贞娘,正色问:“噢,陆丫头哇,你们把‘七阴叟’宰了没有哇?”
一提“七阴叟”,众人悚然一惊,立即想起了“毒鬼谷”。
於是,游目察看四野,发现东方已现鱼白,百丈以内的景物,已能清晰可见。
“一尘”道人首先急声说:“盟主,请邓老爷子到前面乡村上谈吧!”
话声甫落,“飞蛟”邓正桐已冷冷的沉声悦:“你们这是干啥?看你们紧张的!”
说此一顿,突然又提高声音,斥声道:“告诉你们,‘七阴叟’早已知道你们到啦!”
大家一听,不少人脱口轻“啊!”
“飞蛟”邓正桐,继续斥声说:“你们也太看扁了‘七阴叟’了,那老小子不但心狠手辣,更厉害的是老奸巨猾呀……”
江玉帆却不解的问:“外公,‘七阴叟’是怎的知道我们前来了呢?”
“飞蛟”邓正桐虎目一翻,没好气的说:“你们‘游侠同盟’成立还没有几个月,闹得名气比九宫堡的还大,再加上你们这些活招牌……”
说著,举手一指“悟空”等人,继续生气的说:“疤痢麻子歪嘴巴,秃子哑巴母夜叉,里面就少了个瘸子和尼姑,说起话来嗓门高,声音大,伺候你们的店伙,嘴上堆著笑,腿下打哆嗦,你们走了后店伙的那张嘴巴会闲著吗?”
“悟空”等人早就知道这位老爷子说起话来,口没遮拦,没大没小,虽然被他骂得脸上热辣辣的发烧,还得连声应是,恭立含笑。
“飞蛟”邓正桐继续说:“珠丫头回去对我说,你们这些傻蛋天天白天睡大觉,到了晚上拼命的赶,我就派她马上去通知你们,‘七阴叟’早已晓得你们到了……”
江玉帆立即愁眉苦脸的解释说:“可是,她并没有把您老人家的话告诉我们呀?”
“飞蛟”邓正桐一瞪眼,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她告诉你什么?她看到一个比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绕著你的身边转,这个喊哥哥,这个叫弟弟,她看了气得醋罐子都翻了天,她还有心情告诉你?”
“悟空”等人一听,几乎忍不住捧腹大笑,江玉帆和陆韩佟阮四女,则个个满面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风雷拐”一看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的尴尬神情,赶紧望著“飞蛟”邓正桐,面带难色的恭声问
“邓老爷子,您老人家看该怎么办呢?”
邓正桐一瞪眼,沉声说:“该怎么办?赶快回客栈呀,朱丫头还在房里哭哪,她说有人私授老爷子的刀法,她差一点死在‘海浪翻花’下!”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想到朱擎珠和“鬼刀母夜叉”交手之际,她的确险些死在“鬼刀母夜叉”的那招“海浪翻花”下,所幸她熟烂刀法,反应快捷,否则,朱擎珠一时大意死在“鬼刀母夜叉”的鬼头双刀下,将来的后果,他真不敢去想了。
“一尘”道人接口说:“既然这样,那就请邓老爷子上马吧!”
於是,“独臂虎”赶紧将朱擎珠的乌龙骓马拉过来,一俟“飞蛟”邓正桐纵落鞍上,大家才纷纷上马。
“黑煞神”一面上马一面关切的问:“邓老爷子,客栈远不远呀?从三更吃过了乾粮卤菜,到现在米粒未进,肚子早就饿啦!”
“飞蛟”邓正桐回头望著“黑煞神”,正色说:“不远不远,就在大巫山的东山口下!”
说罢,一抖丝缰,当先向前驰去,
“黑煞神”举目一看,只见气势雄伟,崎险巍峨的大巫山,至少还在三十里外,等到赶至客栈,肚子恐怕早饿瘘了。
所幸这位老爷子还通达人情,就在第一个大镇上停下来共进早餐。
秃子有些不相信的问:“邓老爷子,您老落脚的客栈,真的在东山口外的大镇上?”
“飞蛟”邓正桐一瞪眼,沉声说:“我老人家骗你干啥?”
秃子不以为然的继续说:“昨天晚上朱姑娘,只比我们先走了片刻工夫,她回到客栈您老人家才赶来,她这匹黑马的脚程,真的有这么快?”
“飞蛟”邓正桐正色道:“告诉你小子,珠丫头的这匹黑马,每天跑个八九百里地是平常的事,客栈是不是在东山口外的大镇上,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憨姑沈宝琴突然问:“邓老爷子,住在距‘毒鬼各’那么近的客栈,‘毒鬼谷’的人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药哇?”
“飞蛟”邓正桐听得佯装一惊,煞有介事的正色说:“糟,不是姑娘你提起,我老人家还真没想到,既然已住的那么近了,大家吃出菜中有毒药来,只好赶快吐掉了!”
话声甫落,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憨姑先被大家笑得一楞,接著才明白被邓老爷子耍了她一下,想想毒药已经进了口,吐出来又有啥用?
心念至此,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大家虽然吃饱了但马匹仍在上料,只好耐心的等著,“飞蛟”邓正桐,也趁机要江玉帆报告了一下离开九宫堡的经过。
“飞蛟”邓正桐听罢了全般经过,也不禁皱眉沉吟良久,才望著江玉帆等人,说:“照你们说的经过和办法,我老人家也想过了,让‘万艳杯’物原有主人对付‘獠牙妪’是对的,去西域将‘红飞
狐’活捉回来交给‘多臂瘟神’处理也是上策,陆丫头和阮丫头剑伤邛崃派弟子的事,由‘飞凤谷’和‘洪泽湖’两家担起来,杀了‘人辛剑’和羞辱‘玄洪’道人的事,由‘西堤五老’解决,但你小子用‘寒魄神功’杀了崆峒群道,人家还是要找你爷爷呀?”
江玉帆最关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因而关切的问:“外公,我爷爷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飞蛟”邓正桐凝重的说:“他只听到外间传说,有人施展‘寒魄神功’,杀了‘大岭四恶’,
江湖上不少人拍手称庆,其他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他当然不清楚,不过他已知道江湖上又崛起了一个新兴帮会叫‘游侠同盟’……”
江玉帆一听,不由宽心的笑著说:“只要我爷爷不知道就好了……”
邓正桐一瞪眼说:“那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崆峒、武当,都有拜帖到达,‘獠牙妪’藉口重入
江湖的消息也传到了,还有‘多臂瘟神’那老小子,一方面要求‘九宫堡’公布你小子的衣著相貌,免得江湖上胡乱揣测,一方面还要亲自去‘九宫堡’拜访老爷子……”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脱口轻“啊”,不由焦急的问:“多臂瘟神去了没有?”
邓正桐“哼”了一声说:“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所以你娘焦急的不得了,央求我这位八十八岁的老人家,冒著风吹雨打之苦,千里迢迢的来找你这个外甥孙子!”
江玉帆一听,不由惭愧的低下了头。
陆贞娘却关切的间:“您老人家怎的找到大巫山来啦?”
邓正桐一瞪眼,没好气的说:“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丫头片子们害的?”
陆贞娘被说的娇靥一红,故意含笑分辩说:“晚辈可没敢得罪您老人家呀!”
邓正桐突然一指韩筱莉,阮媛玲,以及佟玉清三人,继续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继续说:
“我老人家说的也包括她们,还有躲在客房里哭的珠丫头!”
说著,还举手指了指二二十里外大巫山的东山口?
韩筱莉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插言问:“邓老前辈,那位朱姑娘怎的也来了大巫山?”
邓正桐看了一眼韩筱莉,以较缓和的声音说:“珠丫头过了新年才回去梵净山,听说玉儿由他外婆‘塞上姥姥’处艺满回来了,便辞了‘无忧’老师太喜攸攸的赶回了九官堡。
回到九宫堡正赶上我老人家要出来找玉儿,珠丫头也央求老爷子要跟来。珠丫头在老爷子面前向来是说什么是什么,尤其听说是去找玉儿,老爷子心里更是高兴,自然满口答应她的要求,所以就跟著我老人家一道出来了……”
陆韩佟阮四女听在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当然.由“飞蛟”邓芷桐的口里,也证实了朱擎珠的受宠和在江老堡主心目中的地位。
心念间,又听邓正桐继续说:“在途中我们已听说‘游侠同盟’去了百丈峰,所以我们直接赶往飞凤谷,到了那里一问老管家陆寿,才知道你们去了长涂岛和‘七阴叟’下骷髅黑贴的事。
照我老人家的意思,也赶去长涂岛,但是珠丫头,偏偏要先探‘毒鬼谷’为你们铺路去……”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插言问:“外公,您说她……”
话刚开口,邓正桐已瞪眼沉声说:“她是谁?以后要喊珠妹妹,她比你小半岁!”
江玉帆被斥得俊面一红,只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问:“您老人家是说、珠妹妹已探过了‘毒鬼谷’?”
邓正桐颔首道:“她已去过两次了,有时候她一两天不回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陆贞娘立即关切的问:“毒鬼谷的情形怎样?”
邓正桐认真的说:“她回来只对我说,‘七阴叟’的确是个阴险狠毒人物,这种人绝不能让他活在世上,等玉哥哥来了得好好的商议商议!”
说此一顿,秃头一摇,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继续说:“因为她要和她的玉哥哥商议,所以我老人家也没有问!”
话声甫落,那边的店伙已朗声吆喝著说:“请诸位爷上马!”
众人一听,纷纷向拴马椿前走去。
一行二十余骑,浩浩荡荡的驰出大镇,直向二三十里外的大巫山前驰去。
由於官道上行人众多,不能像夜晚那么纵马飞驰,因而速度大受影响,到达大巫山的东山口外,已近正午了。
江玉帆细看东山口外的大镇,范围甚广,至少千户人家,根据由各街口进出的众多行人看,镇上一定极为繁华。
果然,一进镇口,即见两街商店林立,行人熙攘,看情形今天似乎正赶上市集。
江玉帆这一行二十多骑,一进镇口,自然引起了街人的注意,纷纷驻足侧目,这其中当然也可能有“毒鬼谷”的人在内。
正前进间,蓦见前面马上的“飞蛟”邓正桐,举手一指街心的一家大客栈,说.“偌,小子,就是那家‘闻香轩’酒楼车马大客栈!”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一看,只见一座临街酒楼,坐北朝南,二楼上街窗大开,朱漆雕栏,在画栋飞檐下,横悬一方黑漆大匾,上写三个金字闻香轩,由於时近正午,酒楼窗口上,已有不少人探首下看。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看,不由望著“风雷拐”刘刚,齐声关切的问:“刘堂主,你是说朱姑娘负气走了?”
“风雷拐”凝重的说:“走是不会,因为她的黑马还在店里!”
秃子一听,立即勤快的说:“我去马棚看看,说不定这一会她已把马骑走了呢。”
“风雷拐”立即挥了个“阻止”手势说:“我那边已留了两名飞凤谷的弟兄,朱娘珠去拉马,他们一定会来报告盟主……”
阮媛玲突然插言道:“这么说,珠姊姊仍在生我们的气喽?”
“风雷拐”似乎避免肯定的说是,是以,肃手道:“请大家先厅上坐,邓前辈回来就知道了!”
於是,众人依序进人厅内,张嫂早已督导著四一学丫头给每人倒满了一杯茶。
大家就座后,默默的饮著茶,好像“飞蛟”邓正桐不回来,就没有话谈似的。
但是,直到店伙们将酒菜送来,“飞蛟”邓正桐仍没有回来。
江玉帆由位子上站起来,准备亲自去酒楼上看一看,但被陆贞娘和“一尘”道人阻止了,因为这时候也许邓正桐正在劝朱擎珠回来。
恰在这时,院门处人影一闪,邓正桐已神情凝重的匆匆走进来。
众人一看,心知不妙,因为邓正桐一生诙谐成性,从不知道什么是烦恼,看他老脸上的凝重神情,事态可能极为严重。
於是,众人纷纷起身相迎,江玉帆首先关切的恭声问:“外公,珠妹妹呢?”
“飞蛟”邓正桐一面走向席前,一面催促说:“咱们一面吃一面谈。”
说话之间,已一屁股坐在中央大椅上,同时,继续说:“诸位不要喝酒了,吃饭吧!”
大家知道饭后有事,恭声应了个是,纷纷依序就位。
邓正桐虽说一面吃一面谈,但他冗自吃饭,一个字都没谈。
江玉帆等人知道邓正桐在想心事,是以都没有发言,以免打断他的思路。
果然,众人都把饭吃完了,邓正桐仍在那里呆望著满桌面上的肴菜,木然的细嚼烂咽!
阅历丰富的“风雷拐”,深怕邓正桐误了时机,但又不便问他,只得站起身来故意取杯倒茶!
果然,“哗哗”一阵水响,立即把邓正桐的思维拉回来。
只见他急忙一定心神,有些意外的问:“你们都吃饱啦?”
江玉帆等人立即颔首应了声时。
邓正桐一面放下饭碗一面失望的说:“珠丫头跑了!”
江玉帆等人并不感到过份惊异,但却不解的问:“您老人家为什么不拦住她?”
邓正桐无可奈何的说:“等我老人家赶到前面酒楼,酒保说珠丫头刚走!”
陆贞娘不禁有些焦急的问:“那您老人家为什么不马上回来告诉晚辈们,也好分头去追呀!”
邓正桐正色解释说:“因为酒保说她刚下楼,我老人家觉得时机稍纵即逝,所以就立即追下楼去,大街上到处人头攒动,根本就没她的人影,问楼下的店伙,店伙们都说没看到,我老人家心中一急,赶紧跑到马棚,她的黑马正在槽上吃草料,於是我老人家又去街上镇外找了一遍!”
说此一顿,又无可奈何的一摊手,微续说:“结果,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
江玉帆听罢,不由焦急的问:“以您老人家的判断,她会去了那里?”
邓正桐正色说:“那还用说吗?街里镇外都找不到了,当然是去了‘毒鬼谷’!”
众人一听,脱口轻“啊”不由齐声问:“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先去呢?”
邓正桐“哼”了一声说:“还不是和她玉哥哥斗气,她要一个人大破‘毒鬼谷’也好让玉儿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听,两人几乎是同时焦急的说:“珠妹妹也太孩子气了,她一个人怎能大破‘毒鬼谷’……?”
话未说完,邓正桐一耸肩,无可奈何的说:“哼,她进进出出四五次‘毒鬼谷’,她回来还说如入无人之境呢!”
江玉帆不由焦急的说:“那时她在夜间暗处行动,不易被人发现,当然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她是一个人大白天往里闯,情形则又另当别论了!”
陆贞娘不敢埋怨“飞蛟”邓正桐不该吃完了饭再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但她却焦急的催促说:“我们快去吧,这一顿饭耽误了不少工夫!”
邓正桐是何等人物?立即沉声说:“你们不吃饱了饿著肚子去呀!”
陆白娘立即委屈的歉声说:“您老人家不要生气嘛,万一我们去迟了一步……”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很有把握的说:“你们放心,那丫头精灵的很,‘七阴叟’要想拿他那套鬼点子来对付她,还差得远呢!”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说:“再说,珠丫头是老爷子的‘开心果’,‘顺气丸’,万一珠丫头有个三长两短,出些差池,别说傻小子不敢回去见他爷爷,就是我老人家,也没脸回‘九宫堡’去见我那江老哥了!”
江玉帆一听,内心更是忧急如焚,不由望著“飞蛟”邓正桐,焦急的说:“外公,我们走吧!”
邓正桐毫不迟疑的催促说:“早就该走啦,说了半天的废话,没谈一件正经事,快去吧,当心别被毒鬼谷的蛇咬到,万一咬到了腿就把腿砍掉,咬到了头就把头砍掉,免得毒气攻心,救不活了!”
江玉帆等人一听,真是啼笑皆非,别人一句话,能引出他的“宏论”一大堆,不埋怨自己,尽责备别人。
由於邓正桐骂说“没谈一件正经事”,江玉帆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外公,‘毒鬼谷’到底在那个峰下,里面的情形究竟怎样……?”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举手指著东山口方向,认真的说:“毒鬼谷的正确位置我老人家也不太清楚,有关里面的情形,可问珠丫头,她知道!”
江玉帆一听,气得应了声是,作了个揖,转身向院外走去,心说,还不知道朱擎珠在哪里,能不能找到她都是问题,如何问她法?
陆贞娘则急忙叮嘱了张嫂和四喜丫头几句,即和十一凶煞,韩阮二女,匆匆跟在江玉帆身后向院外走去。
众人匆匆走出院门,身后仍传来邓正桐的恍然声音,解释说:“我老人家人老眼花,就留在店里为你们看马啦,早去早回,当心‘七阴叟’那老小子的‘蚀骨断魂沙’……”
江玉帆一听,步子走得更快了。
出了店门,镇街上的人较午前少多了,街道上也显得摊贩凌乱,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走向镇外,市集已经散了。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只得强挨著焦急心情,挟在经商赶集的小贩等人中,以正常的步子向镇外走去。
进入东山口,大家立即迫不及待的展开轻功,直向深处加速驰去。
山区内树木茂益,寂静无声,由於“毒鬼谷”经常放出毒蜂毒蛇伤人,多少年来没有樵夫猎人敢进入大巫山区,所以,虽然天刚正午,正是樵夫猎人活动的时候,却看不见任何人迹。
由於山区无人,自然无法问出“毒鬼谷”的确切位置,只得继续向深处疾驰。
又越过两座横岭,蓦见“独臂虎”举手一指西北方,急声道:“盟主,在那里了!”
江玉帆闻声一看,只见西北方两座高峰之间的松林内,现出一片琉瓦檐角,在偏西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金花。
打量间,已听“一尘”道人失望的说:“那是一座破庙!”
“独臂虎”一听,有此不服气的问:“你怎的知道是破庙?”
“一尘”道人正色说:“樵夫猎户都不准进入山区,‘七阴叟’会让佛门弟子们经年住在寺院里敲罄撞钟?”
韩筱莉突然正色说:“也许庙里的僧道尼是‘毒鬼谷’的人伪装的,为了使於劫杀入山的樵夫猎户或入山的武林人物,特别设的椿卡也说不定呀!”
“一尘”道人淡然一笑,正待说什么,两峰之间的松林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脱曰急声说:“果然被猜中了,我们快去!”
话未说完,又是一声凄厉惊心的惨嗥传来!
陆贞娘也急声说:“我们快去,可能是擎珠妹妹!”
说话之间,众人纷纷向两峰之间的松林前飞身驰去。
到达松林前,江玉帆暗运护身罡气,双掌贵满了真力,当先冲进林内。
深入二三十丈一看,前面果然是座寺院,远远看来,尚称完整,不像太湖惠山上的济公禅寺那样残缺坍塌,不过也有相当年代未修了。
来到三孔巍峨的大山门前,左边的门开著,门上的红漆早已剥落,门钉兽环已有些锈烂了。
江玉帆不由山门进入,一长身形,凌空飞至门脊上,只见中央大殿和两殿,门窗紧闭,完整无缺,正中大殿上的巨匾,油漆虽已剥落,但匾上浑厚苍劲的“大雄宝殿”四字,仍清晰可辨。
正在游目察看,蓦闻紧跟纵上庙墙的“黑煞神”,压低声音,嚷著说:“盟主,在大殿的左山墙下!”
说罢,当先纵进蒿草及腰的广院中,迳向大殿的左山墙下奔去。
江玉帆等人立身之处,恰好看不到左山墙那边,这时一见“黑煞神”奔过去、齐声警告说:“小心毒物!”
说话之间,纷纷跃下寺墙,纵上大殿前廊,直奔左山墙下。
左山墙下是通向后院第二进大殿的通道,另一而是静室或斋房,中间一间的房门开著。
江玉帆到达大殿角门下一看,只见两具一身黑衣的壮汉尸体,相隔不到两丈,俱都倒在蒿草中的血泊里。
“黑煞神”已用脚将其中的一具尸体蹋转过来,只见胸腹洞开,肠胃已经流出来。
就在这时,蓦闻搜向后院的秃子,嚷著说:“大家快来,这里还有两个,房里还有酒呢。”
江玉帆等人闻声奔至秃子处一看,只见两具无头尸体,分别倒在中央斋房的阶前,显然是被刀剑将头砍掉的。
前后四具尸体中,三人用单刀,一人用双钩剑,可能是四人中的领导人物。
“一尘”道人这时才自语似的说:“这座破庙,果然被‘毒鬼谷’用来作了放哨站!”
说话之间,大家转首再看斋房内,一张木桌,两张长凳,桌面上散乱的残留著鸡骨肉屑,还有一个黑磁小酒罐,长凳的一端上放著一个空鸽笼。
“风雷拐”刘刚一见空鸽笼,不由脱口焦急的说:“邓老爷子的手法虽快,但仍被他们将讯鸽放走了。”
话声甫落,不少人惊异的问:“你说不是朱姑娘呀?”
“风雷拐”凝重的道:“在时间上来说,不可能是朱姑娘。”
“悟空”想必另有看法,因而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风雷拐”正色说:“因为朱姑娘离开的早,而且轻车熟路,这时她恐怕早已到了毒鬼谷了!”
“黑煞神”侧耳听了听,楞楞的说:“不对呀,怎的没听到打都吆喝的声音呀!”
话声甫落,一旁的阮媛玲突然“噗哧”一笑说:“由此地到‘毒鬼谷’,他们自己的哨卡还要放讯鸽通知,距离最近也得隔上两座山头,你怎能听到打闹声音?”
“黑煞神”听得一楞,一张黑脸也不禁一红。
“风雷拐”继续说:“就是朱姑娘到了‘毒鬼谷’她也不会轻举妄动,以她的聪明和武功,她会制造有利的态势,见机而行……”
话未说完,“悟空”和尚已插言间:“照刘堂主这么说,宰掉这四个家伙的一定是‘飞蛟’邓老爷子了?”
陆贞娘也深加“悟空”武功惊人,在智力上远不如“风雷拐”,但她不愿伤“悟空”的自尊,却婉转的和声问:“悟空大师以为是谁呢?”
“悟空”没想到陆贞娘会向他发问,赶紧谦恭的回答道:“贫僧认为朱姑娘自觉势单力孤,为了谨慎起见,未使轻入,她的毅然前来,只是和盟主负气而已,所以贫僧认为,朱姑娘虽然来了,却仍滞留在附近,直到发现我们,她才进入庙内下手,以被杀的人的惨叫声,引导我们前去毒鬼谷。”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听,觉得“悟空”的话也不无道理,因为十一凶煞中,秃子,哑巴,“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是,陆贞娘根据九宫堡朱彩鸾夫人的个性,和“金狒盲尼”无忧老师太的怪异睥气,以及朱擎珠这两天的行事方法,她一定会以惊人的手法,把“毒鬼谷”闹得天翻地覆,因为朱擎珠木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
因而,她断定前来拔桩的必是邓老爷子,是以,婉转的说:“有很多地方被‘悟空’大师猜中了,但是,我们都知道,邓老爷子向来不服老,他老人家虽然寿高八十八,但他绝不会甘心呆在店里看马,这四个活桩,很可能是他老人家拔的!”
“悟空”一听,不由赞服的“唔”了一声,自语似的说:“对,我怎的把他老人家忘了?……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不和我们一道来呢?”
陆贞娘立即笑著说:“他老人家跟著我们前来,我们既感不自由,他老人家也觉得不自在,这样多好,必要的时候露一手,要咱们晚辈看看他并不老,下手时依然是乾净例落!”
话声甫落,这一半天一直很少讲话的佟玉清,突然谦和的说:“请恕小妹发表一些浅见!”
话一出口,众人同时一惊,纷纷向佟玉清看去,因为她向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每次断事,几乎都是正确的。
陆贞娘一听佟玉清要发言,芳心也有些不安,多少有些怕佟玉清把她的判断推翻。
是以,首先忍不住含笑,问:“玉清妹的看法是怎样?”
佟玉清先看了目不转睛望著她的江玉帆,才望著陆贞娘等人谦和的说:“陆姊姊判断的十分正确,邓老爷子趁我们出镇不便施展轻功这段时间,先我们进入山区,正如‘悟空’大师说的,他老人家利用被杀人的惨叫,诱导我们前来此地……”
说至此处,秃子,憨姑,“黑煞神”几人,已不停的在那里点头称“有道理”。
但是,佟玉清却继续说:“至於他老人家不跟我们前来,一方面是方才陆姊姊说的他老人家为了行动自在,不受拘束,另一方面是暗示我们,不要把毒鬼谷视为龙潭虎穴,好像上刀山下油锅似的,这一点小妹是根据他老人家听了我们身佩石龙珠,还特的缝制了面罩手套时,暗自笑了而断定的!”
众人一听,俱都暗赞佟玉清遇事仔细!
佟玉清却突然一整脸色,继续说:“至於朱姑娘的前来‘毒鬼谷’,很可能是他老人家在不得已的情形下,答应朱姑娘前来的……”
她的这一揣测,使不少人意外的脱口轻“啊”!
“鬼刀母夜叉”不由兴奋的问:“老妹子,你又是根据什么有这个想法?”
佟玉清自然的一笑说:“诸位还记得吧?他老人家曾肯定的说朱姑娘来了毒鬼谷,那时我会由厅侧门溜了出去……”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突然恍然道:“是呀,你不是撒尿去啦?”
佟玉清被问得娇靥一红,只得解释说:“小妹溜到后马棚去,间两位‘飞凤谷’的弟兄,间他们方才邓老爷子去了没有?……”
秃子迫不及待的问:“邓老爷子去了没有?”
“鬼刀母夜叉”一瞪眼,斥声说:“当然是邓老爷子没有去,老妹子才这么判断的呀!”
秃子眉头一蹙,说:“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呢?”
佟玉清一笑道:“这只有回去问邓老爷子了,小妹想,邓老爷子确曾向朱姑娘苦劝过,我们可由邓老爷子回去时的凝重神色看得出来……”
话未说完,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暴喝:“鬼鬼祟祟的什么人?”
“铜人判官”一听,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一定是毒鬼谷的人!”
众人一听,纷纷起步。
佟玉清却脱口急呼道:“大家请站住!”
众人一听,又纷纷刹住身势,齐向佟玉清望去。
佟玉清解释说:“这是青鬼谷接到此地讯鸽前来支援的高手,邓老爷子现在正逗他们,我们应该戴面罩佩龙珠了!”
“黑煞神”不解的问:“你方才不是还说邓老爷子讥咱们胆小吗?”
佟玉清立即解释说:“你没听懂邓老爷子的真正意思,快把龙皮面罩戴上,不但可防毒沙毒液,还对他们的心理有震吓作用。”
江玉帆一听,立即命大家将龙皮面罩手套和石龙珠配戴起来。
大家戴上面罩手套彼此看了都觉得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庙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叫,较之方才近多了。
江玉帆一挥手势,大家齐向庙后扑去。
大家起步的同时,庙外再度传来一声怒喝:“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物,专在暗中偷袭大爷们,有种的给大爷们滚出来。”
江玉帆等人一听,知到毒鬼谷的高手已到了庙后,於是,加速向庙后驰去,绕过第三进大殿,这才发现庙后的围墙业已坍塌,庙后地势平坦,多是荒草乱石,由於视界广阔,一直可以看到百丈以外的横亘断崖。
江玉帆等人一看那道断崖,目光同时一亮
只见高达数十丈的崖巅上,竟用天然巨石雕凿成一个令人可怖的大骷髅头,一双深不见底的大眼孔,嘴里衔著两根白森森的大骨头,在骷髅头的左右嘴角下,尚以红漆画著点点鲜血洒出,加之浓云遮住了偏西红日,在昏暗的天光下,吹来狭谷中的阵阵凉风,江玉帆等人虽然不怕,但心里也本能的有一种悚然之感。
“黑煞神”一见崖巅上的大骷髅头,不自觉的大声嚷著说:“你们大家看,那里就是毒鬼谷!”
就在他高声大喊的同时,十数丈外的乱石中,突然有人怒喝道:“那里来的见不得人的东西,胆敢进入本谷的大巫山?”
“黑煞神”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十数丈外的乱石中,尚立著十数黑衣壮汉,每人手中一把单刀,只有当前一人手横一柄微泛蓝光的双钩剑。
只见那人,年约二十余岁,面色微黑,浓眉大眼,唇上蓄著小胡子,大嘴下弯,一脸的煞气。
“黑煞神”见那人正以怨毒的目光看著他,知道方才发话的就是那个中年人,是以,也用手一指,怒声说:“放你娘的屁,什么大巫山是你们的,俺还说大巫山是俺‘游侠同盟’花银子买的呢?”
“游侠同盟”四字一出口,中年人的神情不由一楞,后面一个提刀黑汉,慌得立即打开了手中的鸽子笼。
也就在两只讯鸽冲向半空的同时,江玉帆一声不吭,两掌已翻!
只见江玉帆的两掌一翻,半空中立即发出两声鼓翅声响,无数羽毛飞溅,两只健壮讯鸽也应声坠下地来。
也就在两只讯鸽坠向地面的同时,“鬼刀母夜叉”突然尖声急叫道:“快看,那一个跑回去报信去了!”
众人急忙定神一看,只见十七八丈外的草丛乱石间,一道黑影,正闪闪躲躲的以小巧功夫向横崖
前驰去。
憨姑一见,那敢怠慢,大喝一声,一双多孔阴阳轮,业已振臂打出
只见一道寒光,挟著慑人刺耳的厉啸,掠过十数黑衣壮汉的头上,直向那道黑影电掣射去!
江玉帆一见,脱口一声大喝:“沈执事不要”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飞轮过处,不偏不斜,正击中那道黑影的后脑,啸声一断,代之而起的是一声女子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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