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棣,周冲等四人,这日来到武昌城中,早早落了店,四人开了一个套房,乃是一明两暗,正盥洗问,忽见打外来了个书生,末见面貌,但气概轩昂,宛若虎步龙行而来。
唐棣是在窗里瞄见,心叫,一功:“这少年必有一身俊功夫,十分豪迈。”
那知这少年来得近了,唐棣却大失所望。竟怀疑世间会有这么丑的人,面色是黑中透黄,两只眼睛上满布红丝,嘴大唇厚,大暴牙,一身粗布衣服,腰间击一条黑布带,走进店内。
这少年迳自开了斜对面一个窍门进去,显然他是早落在这个房中。他面貌虽丑,但却气度不凡.而且并无半点萎靡之态,分明是这少年自视甚高,心中不存自卑之感,不以貌丑而难过。
唐棣由莫名地而感到失望,不由暗责道:“我怎能以貌取人,这少年必是非池中之物,若我是猜得不错,倒要交往交往!”
要知常言道惺惺相惜,英雄爱豪杰,唐棣第一眼便瞧见他据龙虎之姿,鹏鹫之势。便起了结交之心,故匀;在发现他面貌丑陋之时,才有了失望之感,但既而一想,又顿感自己太已肤浅,一年之前,初见在幻神丐和麻谷老人时,不是也嫌他两人貌丑形陋,肮脏不堪。可是今天能这等武功,倒是多亏了两位老前辈,善心指遵传授了这些功力,而这丑书生,又何独不然,所以他也就不嫌弃这位少年了。
忽见周冲进入屋中,道:“唐老弟,既然今天不走了,我们可得痛饮两杯,这武昌城,我已经来过好多次了,江边蛇山之上,有座黄鹤楼,那里的酒菜最是有名,今日愚兄定要四人,畅饮一番,也藉机给老弟接风,慰劳慰劳老弟这-年多辛苦,而且周泰又很想和老弟多认识、认识。”
店棣道:“不错,我也久闻武昌城外有座黄鹤楼,名扬远近,更是那些骚人墨客常相集会之所,英雄豪杰留连忘返之地,既有醇洒美人之盛,更可大江东流,既然来到此间,岂可错过,川兄既然有此雅兴,小弟自当奉陪,一涤尘念!”。
当下匆匆洗罢,仍是那一斗刘山衣衫.正是:名士风流,英雄在少年,虽无华服着身,即是内藏杀机,那铁霸王周泰早年已听得明白,嚷道:“好畦.大哥,今晚不醉不休。我-定和唐老弟,喝上几大杯,喝个痛痛快快,自从认识唐老弟,还有在一起喝过洒呢。有此机会,难得!难得!”
原来,周泰性情暴躁。时常酒醉误事,故尔这一路行来,周冲皆限制他的酒量,好久未曾尽过兴,一听说黄鹤楼中有好酒,又是周冲先行提起,更伺况请的唐棣,这铁霸王怎不高兴呢?
周冲见远离了三湘,桃源三杰已不可能前来,又有自己和唐棣在一起,便他醉老人,亦不怕他惹事,便道:“好,三弟,今晚就请你尽个兴,只是小心,休得惹是生非,无端找麻烦上身,到时悔之晚矣。”
那老二业已出房,四人立即离店,出城直奔黄鹤楼而来,只见蛇山之下,围着好大堆人,四人尚未走近,便听到铛铛铛三声锣响。
人高声说道:“各位老师,各位朋友。”
接着听到一个嫩嗓子补了一句:“各位财神爷。”跟着又是铛铛两声锣响。
那娇嫩嫩的嗓子又说道:“常言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祖孙两人来到贵地也,寻亲不遇,盘缠短少,敬请场外各位,有钱帮个财缘,无钱帮个人缘,站脚助威!我祖孙二人,必当衷心感激不尽。”
唐棣听得,心中一动,觉得两人说话的声音很是熟悉。忙走上一看,果然是庙中所遇到的俩祖孙。
唐棣不由一怔,周泰高声叫道:“这不是那位小妮子么”
周冲急忙喝道:“村夫住嘴!”
那老人又说道:“我祖孙曾学得几手庄稼把式,说不上好,只好带着我孙女儿,在此抛头露面,一来请各位老师传指教,二来若能博得各位财神爷一笑,就请赏给我祖孙二人几文,?昆得一碗饭吃。”
唐棣奇道:“这祖孙二人武功分明不弱,不是走江湖卖艺的,怎么所说得却又全是江湖上的口吻呢?”
正想间,那老头儿将锣在手中一转,早又铛铛两声,唱道:“小小锣儿转悠悠。”
那小姑娘接着唱道:“五湖四海访朋友。”
老头儿已绕了半个场子,唱道:“行得高山水又低。”
只见那小姑娘胸脯儿一挺,接唱道:“斗过三镇的大公鸡。”
老头儿忽然一瞪眼,道:“且住,我说,姑娘,原来你的本领只能斗大公鸡呀!”
老头儿一声甫落,四外人墙中登时轰起一阵大笑。却听周冲啊了一声,唐棣心思何等敏捷,心忖:“莫非这大公鸡实有所指,所谓三镇,自然是指此间的武汉三镇。”
唐棣虽然好奇,但事不关己,这两天来,虽然他口里不说,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黑姑,心道:“若是她也落武昌,有这等热闹的场面,她岂能不来呢?”
只听那老头儿又在说道:“我说,姑娘,你瞧着这么多爷们帮场,我们倒不可辜负了爷们的盛意,别尽说不练,空玩嘴皮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爷们不帮衬银钱,这个你可想左啦,只要你练来能博传得你们一高兴,还怕没大把银钱赏给你。”
说着,老头儿提起铜锣,双手一抱豢,说道:“各位,我这个小姑娘,人小心眼儿也小,各位休得见笑,待会儿她练完了,各位有钱时就给她几文!无钱时也请站在原地鼓掌助威,叫她高兴高兴!闲话少讲,姑娘,我打起锣来啦!你就练几趟,给大家消消愁,解解闷吧!”
唐棣目不转睛的瞧看,心说:“日前大意,未看得明白,只要你亮出剑来,我必可瞧清你的武功门派。”
那姑娘将剑去鞘,剑从左肘这后,右手剑决一领,滑步换剑,就此展开解数。唐棣大失所望,原来她使的乃是极普通的八仙剑,大凡会剑的,可以说是没有一个不会的。那老头儿连连敲锣,唱道:“拐李先生剑法高。”
姑娘接唱:“洞宾架势甚英豪。”
老头儿唱:“锤离背是清风客。”
姑娘剑化乱推彩云唱道:“葛老湛刀削风毛。”
老头儿说:“啊哟哟,轻如走动神鬼惧,彩和四面放光毫。”
老头儿游剑急走唱道:“仙姑摆下了八仙阵。”
倏地寒光一闪,宝剑突然出手,飞起两丈高下,那姑娘宛若翩跹彩蝶,腾身一丈高下,早将同手的宝剑一把抓住,舞剑而下,唱“湘子追魂命难逃。”.身法妙曼之极,但举手投足,莫不隐藏起自己真宝的功夫。
姑娘收剑而立,四周的人早拍手叫起来。周冲在唐棣耳边说“唐老弟,你瞧出什么来了么?”
唐棣正要答话,忽见对面人来中,有个眸子子又黑又亮,笑得嫣然,那面孔好熟!
唐棣一怔,忽然悟出,心中大喜道:“原来是你!”张口想呼唤,却见那少年一掉头,似乎微微摇了摇……
唐棣心忖:“你又调皮了”现下已然见了她,可就不怕她跑了,便不动声色,可把个周冲给弄得糊涂了,不知他怎的,停住不走啦。
原来那少年正是黑姑,就是那个黄衫姑娘,现在却又易钗而弁,不然,一个男子汉,怎会笑得嫣然,周冲蓦可里,自然认不不出她来,但是她现在就是再涂抹了本来面目,唐棣也会认得出来。
她摇头忒奇,必是有因,唐棣心想,我倒要瞧个究竟。忽听周泰叫道:“小妞儿,周大爷赏你一锭银子,接住啦!”
抖手掷出银锞子,铁霸王劲道不小,显然他士要和那小姑娘开个玩笑。
周冲要虽阻止,可就来不及。只见那姑娘轻舒右臂,伸出两个指头儿来,便已将那银锞了夹个正着。
四周又哄然叫起好来,哪知周泰这一开了头,顿时都学了样,那铜钱便像雨一般向她掷去。忽听铛铛铛连珠响亮。老头儿身形一晃,叮呵笑道:“多谢了。”只不过才转了两转,身形一定,只见他手中的铜锣,已然装满老人铜钱,并且没有一文掉在地上。
这手功夫实是惊人,要知四周的人虽然不会武功,但数十百人都在掏钱飞掷,竟然分文不失,显然这老头的功夫,并非泛泛之辈所能比!
早听周冲说道:“是他,是她,这就难怪了。”
唐棣忙问:“周爷,你看出她的来历了?”忽听对面原来是黑姑,突然出了手。
一声脆笑,寒星疾射。
塘坝棣知道她是心喜,这老头儿所用的手法,专破漫天花雨,那苗山的铁蝙蝠可是天下驰名,黑姑必是心中不服,又是技痒!
忽听老头儿呵呵笑道:“好手法!”拿起一个铜钱,弹出去,和黑姑的铁蝙蝠在面前一撞,他右手铜锣一伸,便已接个正着。
要知老人现下已然收势,此刻要用铜锣去接,那里面的银钱便会落出。他这么一弹一接,手法之准快,简直不易看出,而且巧妙已极。
显然她也不想伤人,只不过给这老头儿一个难题。那老人呵呵大笑道:“多谢公子!姑娘,这可是万金难求之物,快收好了。”
妹妹铜锣的铜钱,老头儿倒不行在眼里,却把这只铁蝙蝠,视同珍宝的一般。
那小姑娘瞧厂黑姑一眼,粉脸-卜突然红了,而且突现娇羞之容,竟不顾这是在广众之,忙将那只铁蝙蝠贴身藏起,大有羞愧不胜情之态。
这祖孙两人获得这支铁蝙蝠,有如获得至宝一般,老头儿嘴角一掀,笑个不停,那姑娘面现红晕,久久不消。唐棣好生不解,这祖孙见钱不爱,竟爱上了这只铁蝙蝠,而且这小姑娘又为何面上突现害羞之态。只听周泰喊道:“大哥,二哥,这小子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现在却想不起来啦!他为何要和人家动手,真是莫名其妙!”
唐棣暗笑:,“你岂止见过,而且还被人家当猴子耍过呢!”
那黑姑见收去她的铁蝙蝠,她是因一时技痒觉得好玩,现下可急了,上前两步,向老头儿一伸手,道:“还我.!”
老头儿呵呵大笑,道:“公子贵姓大名,仙乡何处,我祖孙走遍大江南北,今天,才遇到公子你这位暗器高手,是是万千之幸。”
只看他视同拱壁般,将铁蝙蝠交给他孙女儿贴身藏好,岂肯还她,唐棣明白她是怕从这只铁蝙蝠上,露了行藏,因而会被师祖娲母寻到,急了,只见她眼珠儿一转,忽地一翻身,指向那姑娘的天池穴点去!出手快,更大出这祖孙两人的意外,不曾想到这青年竟突然出手攻击。
那姑娘一声尖叫,也飞快地退步转身,虽被她堪堪躲过,但粉脸上已红似夕阳晚照。原来那天池穴是在中盘,大凡和女子过招,实不能点此穴道,不然,必会被认为轻薄,乃是武林中男女相争时,男人之大忌。
谁知这姑娘并未恼怒,面上反而添了喜容,老头儿更是大笑,道:“不料公子不但是暗器高手,武功竟也恁地了得!”
黑姑一招点空,已猱身疾进,两根指头儿一分,二龙戏珠取双睛!左手倏伸便点向那姑娘面门!那姑娘来个乳燕斜飞,便已躲她快,那老头儿更快,探步一仲臂,已拦在黑姑身前,大笑道:“现在可不是比武招亲,听公子的口音可不是三镇人,请问落在何店,老朽即便过访,”
唐棣听得那一句“比武招亲”,顿时恍然大悟,几乎要笑出声音,可就明白这两祖孙一喜一羞之故,哪知陡见人影一晃,场中突然多了一人,未看清人影,已听喝道:“你敢轻薄这位姑娘,岂有此理!”
来的人正是唐棣店中所见的丑少年,果然身手不弱。那黑姑也是听得一句比武招亲,忽地嘻嘻一笑,无缘无故她尚要捉弄人,何况现在,不由眼睛一亮,走向前一步,两手一拱,抱拳施礼笑道:“老丈要不嫌弃,小子正无妻室。”
放粗了嗓门,倒也其声朗朗,这也便是丑少年进场的这工夫。
顿时听得四外的人哗然,有好多人大怪声叫好。
黑姑说:“啊哟!兄台原来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豪杰。”
原来这少年不明究竟,乃是随唐棣等四人身后,也向这黄鹤楼而来,见这里有一堆人,探头一望,恰好是黑姑出手的工夫。
这几人都不知黑姑乃是易钗而弁,她出手点那姑娘的天池穴,实是犯了武林大忌,丑少年见她一言一笑,更是轻浮,又衣服华丽,显然是个花花公子,顿时怒从心头起。飘身入场。那少年一声冷笑,道:“在下虽不敢称豪杰之士,但倒也行为端正不欺弱女子。”
那老头儿明白这少年为何而来。拱手道:“哥儿休要误会!”
少年心想:“你是走江湖的,吃的是张口饭,自然不敢得罪地头蛇。打掉牙往嘴里咽,忍气吞声,那也说出实情。”说道:“老丈请站过一边,这种人靠一点父兄余荫,两手绣腿花拳,便横行无忌,戏弄妇女,简直不成体统,我倒要教训教训他。”
周泰早大嚷叫道:“对啊!揍这小子,你要打不过,有我铁霸王。”
“正要瞧瞧这少年是何路道,妙极妙极!”
黑姑却嘻嘻一挺脸迈步,潇潇洒洒地上前,说道:“你说的全不错,你要怎么样?”若非唐棣已认出,简直瞧不出些儿破绽。
那姑娘叫道:“爷爷!恨恨地瞪了那少年一眼,显然她恨得这少年多事。当然唐棣猜得不错。这姑娘竟一见钟情啦。
老头儿呵呵笑道:“红花白藕,武林同源,两位都是一时俊杰,老朽今日何幸,一朝得遇两位少年豪杰之士。”
那丑少年见老头儿拦在身前,对面那花花公子倒更得意,顿时那黑中透黄的面色,成了紫酱,只听冷恒一声,左手倏地扣住了老人脉门,轻轻一带,那老头儿竞一个踉跄,右手却快逾电闪般,直点黑姑的巨阙穴!
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那老头武功实是了得,不料反手便被丑少年扣住脉门,唐棣心中微微一惊,黑姑也是动容,旋身单截掌,闪躲破招兼施,这才堪堪躲过了那丑少年,分明指未着体,但黑姑巨穴上,仍感到微微一麻。
那姑娘愕然,咦了一声,老头儿也愣在一旁,竞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铁霸王瞪眼,周冲和那位二哥都张口结舌。
只听那少年又哼了一声,道:“我倒走眼了,原来阁倒下倒有点真实的武学。”
这少年两道浓黑的剑眉,-掀,却说得文诌诌的,武林中称人阁下,倒是仪闻,黑姑显然知道遇到劲敌,但适才险些被他点中穴道,已气得脸红了,也哼了一声,倏地上步欺身,顺手指点他双睛,却晃身到了丑少年左边,兰花f拂向期门穴,刹那间,便攻出两招,既狠且快。
那少年微微一怔,这兰花拂穴招数,多半是女子所用?丑少年岂甘示弱,单风点头,左臂急忙来个潜龙出来个潜龙出水,左臂疾翻,拂柳寻花,却快速无俦的翻腕擒拿,黑姑眼见丑少年左掌已到面前,急忙地一声,两人身形便向后退两三步。
两人一上手,眨眼间已是五七招,周围的人看来,两人像是穿花蝴蝶一般,开开玩笑而已,但在秦中:三刀眼中,却个个武功高超,年青有为之士。那小姑娘又惊又喜,老头儿却已劲贯右臂,显然他是见到黑姑不敌,便准备出于相助。
唐棣看得明白,对这位少年的武功,好生佩服。但却担心黑姑不敌,忽见少年擒拿点穴兼施,上下齐攻,迫得黑姑连退两步,常言说,关心则乱,又显见黑姑要稍逊半筹,怕她不敌。唐棣陡然一声朗笑,道:“两位武林绝学,在下佩服得很,有话好说,何必拼命。”
要知两过招,全是杀手,所点的都是在穴。唐棣声出人到,轻描淡写的一招兀鹰展翅,一格一轲,立将两人分开。黑姑却反而怒气陡生,圆睁风眼,嘴唇一噘,两脚一跺,双手一抖,气道:“呸,谁要你来多事!”
唐棣虽是一番好意,便她已斗得兴起,而且她好强心忒重,既然动了手,若胜不过那少年,她怎么肯善罢甘休,早就一拳向唐棣左肋捣去。
那少年陡唐棣现身,虽是一格一架,就知他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微一愕然,闻言又已怒道:,“这位兄台别管,今天我非教洲教训他不可。也去去他骄狂之气。不然他是目中无人,妄自尊大。”
倏地向唐棣脉门扣去,又是用对付那老头儿的手法。
唐棣早就防备他这一着,道:“正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今后我们多亲近些。”
伸手便握,倒像那少年是要和他把臂沦交一样,像是亲亲热的握手,不但躲过了黑姑那一拳,而且将少年这一手也化解于无形。
少年霍地退了一步,怒道:“阁下一表人材,并非普通人物,武功更是不弱,怎么倒助纣为恶,竟然使这纨绔子弟,更为得意。”
黑姑又是一声呸,说道:“谁要他帮我,你不要满嘴说大话,今天要是胜不得你,你别以为了不起,竟管别人家的闲事。”
倏地从唐棣肋下一穿,两手齐出。向那少年的上下六大穴攻击,顿时便将他罩在兰花拂穴手下。
丑少年嘿嘿咧嘴一声冷笑,双掌乱推彩云,迎战黑姑,那老头儿在旁哈哈笑道:“老朽卖艺是假,结交少年英雄是真,今日何幸,一朝得遇三贤,实为幸会,都请住手,免得无为而争。”
两掌霍地一分,留劲半吐,两人顿被无形暗劲阻住。
那姑娘面上羞容早退,粉面生嗔,说:“爷爷,谁要他来多事,他自己以为了不起。”
黑姑扮相不但像煞个美少年,而且还风度翩翩,挤着眼儿-笑,道:“小子何幸,独得美人青睐,啊哟,最难消受美人恩。”潇潇洒洒冲着那姑娘,作了个长揖。
唐棣朗声大笑,笑得那姑娘脸庞顿时红透,只见那丑少年气得脸上黑中泛青,哼了一声,道:“这倒是怪我多事了!”
瞪了黑姑一眼,却将手向唐棣一拱,便一言不发,掉头便走。
那老头儿急忙叫道:·“这位哥儿留步!”
若是他真是个卖艺的老头儿,岂会老气横秋,称人哥称儿儿,这不是已显示了身份。但那丑少年却如未闻,分开众人,就此扬长而去。
唐棣忙低声说道:“老前辈若要接纳这位少年英雄,晚辈倒知道他落脚之处。”
黑姑当真恶作剧,嘻嘻笑道:“请问娘子贵姓芳名,仙乡何处?”
那姑娘似嗔还羞,急得跺着脚儿叫:“爷爷,你瞧他!他啊……”
唐棣却早忍俊不住,那老头儿忽然面色一沉,道:“公子现在何处落脚,小老儿一会儿便去造访。”
黑姑得意已极,仍是嘻嘻笑道:“何劳丈人大驾,小子自当登门亲。”
唐棣有心要说破她的行藏,但她正在得意头上,好容易在这里找到了她,哪还敢出口,却怕这老头儿生气,忙道:“正是,老前辈在何处住宿,这位公子与晚辈曾有会儿我们连袂造访便了,老前辈先请!”
老头儿对黑姑已有不悦之色,并不理她,道:“好,若能邀请那位侠士一道同来,老朽更是有幸。”
唐棣道:“这个……”他连人家姓甚名谁也不知道而且那丑少年临行之,显然落落寡欢,方才又是生气走的,怎知他是愿,还是不愿。
那老头儿已向黑姑道:“那,老朽现住北大街中升栈中,姑娘,拾掇走啦!”
那位姑娘拾掇刀枪剑戟,临走时还脉脉含情地望了黑姑一眼四周的人见已收拾场地,无热闹好瞧了,便也一哄而散。
一会儿工夫,只胜下秦中三刀和唐棣黑姑五人引见引见。”
黑姑生怕唐棣说出她的本来面目,忙道:“周大爷,你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原在秦中有过一面之缘”
唐棣心说:“你几时又去过秦中了?”
只见周冲愕然,那二哥发愣,周泰直蛰头,三人你看我,我瞧你,一时竟都想不出来,唐棣当下大笑道:“周爷,岂不知常言说得好,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转不相连呢。虽然不一定便是秦中,我却知三位和这位公子爷确实见过。
好!今后你们四位倒要多亲近,彼此在外,互相多照顾些,便多一位帮手。”
黑姑道唐棣要揭穿她的本面目,正在瞪眼,忽听他恁地言语,道:“罢了,不然,而我以后我再也不理你啦。”最后两句话,低得只有唐棣听到。
唐棣心中直乐,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更恭喜公子鸾星照岂可不贺。”
周冲欢喜已极,道:“两位少年英雄,一般了得,可说并世无俦,两位更该多亲近。”
唐棣笑道:“正是公子爷,我们多亲多近。”伸手便要和她握手。
只见她面上一红,谁教她易钗而介呢,但她眼珠儿一转,也即伸出手来,两人的手才要相握,她手霍地一翻,毫不着痕迹地扣向唐棣的脉门。
唐棣早防她有此一着,早将全身功劲,运于腕上,黑姑顿觉扣着的有似一根铁棒,恨得才要松子,那知唐棣陡然一泄,巧巧妙妙忆文作品集的一翻腕,已将她的手,握个正着,再想缩手,也来不及了。”
两人这般闹着玩儿,皆因两人手腕一翻,一握,皆是快速,无人看得出。
周冲大声说道:“今天又结识了位少年英雄,好教我周冲高兴,岂能不驾,唐老弟和这位公子快清!”
周泰却大声嚷道:“痛快痛快,咱今口才;醉不休。”
原来他嗜杯中物,见大哥高兴,这还不是难得的机会。
唐棣握着黑姑的手,当先登楼,笑道:这白云虽然悠悠,幸喜黄鹤却非去而不复返,公子爷,你是不是啊?”
黑姑自然明白他话语所指,暗地挣扎,只觉他的手掌,虽然是软绵绵地,竟不能挣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说道:“黄鹤能返,自也能冲天而飞,你慢高兴!”
唐棣找到了她,实是高兴,便又笑道:“啊哟,那黄鹤若杳,岂不辜负’了京华的繁华。”
秦中三刀全都不知道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迷?周泰早已闻到了酒香,酒瘾难耐,抢先冲上楼去,找到了一桌雅座,便匆忙嚷道:“好酒好菜,快给爷们拿来!”
五人落了座,推窗下望,极闩驰怀。但见滚滚涛,汪洋东流,江上舟楫片片,渔船抓塞。令人胸怀,为之一畅,眼望泓流,为之一阔,店棣实足高兴得忘了形,兀白抓着黑姑的手不放,周冲哈哈笑“唐老弟,这可就是你的才是了。”
店棣一怔,急忙问道:“怎么?”
周冲道:“两位小兄弟这般亲近,有说有笑,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自是要好得很,怎么不替我这个无用的老哥哥引见引见?”
那周冲自从在谷云飞处,首遇雪娘之后,早就有了自卑感,自己比那姑娘大了好多,但是武功和人家一比,竟差了一大截,于是那往日的豪情壮志,顿然消失。今日不知黑姑乃是易钗而弁,只想又是个少年英雄,人生的潇洒,武功上又很杰出,和唐棣是很近的朋友,故尔自称是无用的老哥哥。
黑姑一听,立即脸上一红,唐棣大笑道:“这个……”
周泰忽然用手一指,并且大叫道:“哈哈,这我可认出来啦,他是那黄衫的小妞……”
黑姑面上更是越发的红起来,不曾想到这位傻霸王,倒粗中有细,竟然一眼认出来自己,岂能再容唐棣握住自己的手,猛可里一挣,将手夺出!唐棣一怔,周冲没认出,他这莽夫倒两眼锐利。周泰又嚷道:“他要不是小妞的阿哥,游泳是老弟,大哥,你没瞧吧,他们像得很,没有一点儿不同的地方。简直应当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要知秦中三刀那晚在桃源县中,只是在灯下见过一面,而且人家是个大闺女,自然没瞧得仔细,因而她这么易钗而弁,三人都未认出她来,唐棣心中一块石头这才放下,原来他刚才和黑姑携手而行,如果真被他们认出了黑姑的庐山真面目,岂不是被他们说自己无行。也令黑姑难堪,自己在人面前也更不好意思了,也多亏周泰并没有真得认出来,把这场要形成的尴尬场面,化为乌有。
黑姑却好得意,又复嘻嘻笑道:“小生蓝茜。秦中三刀,我却久仰得很,西南地区,提起三侠英雄大名,何人不知,无人不晓。”
唐棣大笑道:“正是,正是那位姑娘的令兄,那姑娘啊,姓东名北。”
原来唐棣只想到她是胡说了个假名,应付当前的这个场面。
秦中三刀都盯着在瞧她,当真的相像。
十乙文作品集周冲呵呵笑道:“这就难怪了,妹子已那般了得,其兄更可想而知了,不敢请问蓝香公师承那位老前辈门下?”
唐棣心想:你忒也健忘了。”
忙说:“周爷,你先别问,久后自然知道。”
周冲点点头,说:“近来武林中出了奇人,就以老弟你的奇遇,也令人羡煞,我兄弟三人,见得少知道得寡,都成了井底之蛙了。”
言下十分感叹,凝视·了黑姑一儿,忽然笑道:“就是方才那卖艺的两祖孙,分明也是风尘中人,唐老弟,你猜怎么着,我想向这位蓝老弟讨杯喜酒喝呢!”
唐棣知道周冲瞧出那老头儿有选婿之意,笑道:“那敢情好啊!”
黑姑竟然离席,向周冲向了一揖,嘻嘻笑道:“那就多谢了。”
唐棣仍是少年心情,再者也想知道老头儿两祖孙有什么图谋,这一来,自然就容易知道这件事实了。”
周冲存心,实是一番好意,他想,两人武功都高,又是粉粹玉琢的一对儿,两人若能结成连理,岂不是武林中又添了一段佳话。
心中一高兴,即站起身形说道:“你们慢慢喝酒,我去即来。”
黑姑道:“好啊,可别忘我姓蓝名西,今年一十八岁,别等人家问到,连甚名谁都不知道,可就成了笑话啦。:’说着瞟了唐棣一眼。
唐棣闻言,心中一动,莫非她当真姓蓝。刚才的话,分明是在讥刺我听的。
原来这黑姑实是姓蓝,只是那西字上要多加个草字的部首。
本名是蓝茜。唐棣这几天来,两人虽然心心相印,却连姓名都未曾问过。心道:“她还了本来面目,早就不该叫她黑姑啦,若早再以黑姑称,岂不是的这花容玉貌,风姿绰约的一位庄丽大方的姑娘啦!”
见她说得认真,不由尴尬的一笑,道:“啊哟,在下实足孤陋寡闻,蓝相公名扬四海,我竞连大名也不知,真是抱歉。”
周冲兴冲冲的下楼而去,周泰早大喊道:“痛快呀!痛快,快换大碗筛酒!”
那二哥道:“三弟,你忘了大哥如何吩咐来着。”
唐棣和蓝茜都喜他的为人甚憨丸,实是浑金璞玉,忙道:“今日难得畅怀,岂可不醉。”即唤酒保,将在碗换来。
那蓝茜才一杯下肚,粉脸儿上已似胭脂般红透,唐棣生怕她酒醉,露出她本来面目,眼珠一转,吟道:“睛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蓝贤弟,若不一眺这锦绣山河,岂不辜负了此番登楼,你我何不更上一层,一览这淘千古英雄的长江,”
蓝茜道:“好啊。”当先离座而起。唐棣向两人告了便,即随蓝茜身后登上最高一层。
唐棣见四外无人,这才低声说道:“你只顾闹着玩儿,可知真正有人找上你来了么?”
蓝茜登时收起嘻笑之容,道:“当真?”
唐棣忙将如何和雪娘相遇,她如何命人寻找之事一说,只将和雪娘发生误会的事隐瞒着又说道:今后你我结伴同行,尚要时时警惕,岂不知合则势强,分则力弱么,雪娘既然能追踪到你,你师祖岂又不能。
言下,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蓝茜却抿着嘴儿一笑,唐棣不自觉地又握着她的手,她也任由他握住,两人本是并肩立在窗口,蓝茜忽然惊呼了一声,两眼注视江面,唐棣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叶扁舟如飞而来,船-亡站定一个胖大和尚,正是那个醉菩提。
两人可不是惧怕这醉菩提,而是奇怪他竟会没有死,其实凭醉菩提的一身功夫,只要能有一块破船板,渡过那广阔的湖面,并非难事,他乃是东渡岳阳换舟顺江而下,实际他并不知两人也在武汉三镇,蓝茜想到日在湖中戏耍醉菩提,想到他落水时的情景,早就格格笑起来。
唐棣却向她说:“茜妹,你别高兴,这和尚若论功力之深厚,均比你我两人为高,真不可小视。”
蓝茜一撇嘴,只见醉菩提已舍舟登陆,打蛇山脚下进入城中。
唐棣忽然心中一动,心想:“醉菩提这般忙忙赶来,那同寓中的丑少年更令人奇怪,卖艺的两祖孙,显然有所图谋,这般人全来三镇,岂是无因?”
心中念及卖艺的两祖孙,唐棣顿时面露肃容,道:“茜妹,你改扮男装也罢了,戏弄这祖孙却大是不应该。”
哪知蓝茜却突然哼了一声,说:“你知道什么?我来问你,你可知这两祖孙的底细?”
唐棣愕然,心说:“难道你会知晓?”
蓝茜见楼中无人,这才说道:“你啊,实是孤陋寡闻,连武林中颇为有名的唐三钹,你也不知,你倒想想,那老头儿手中的是铜锣,还是钹。”
唐棣在未下燕山之时,就曾听得师传燕山客谈论天下英雄时,曾经说过在川陕交界之处,剑阁山中,有一成名的老英雄,手中三支飞钹,能取人首级在之外,如果对方若是架挡遮拦,那飞钹便能借对方之力,飞舞盘攻不息,多高武功的人,休说他三钹齐发,但是一钹发出,也必然会令对方手忙脚乱,难以招架,端的了得,因他姓唐,故尔江湖中人,则以唐三钹相称。
唐棣一回想,果然那老头儿手中的铜锣有,外面无边而坦,中间却微向内凹,道:“但听别人说,他早已隐身在剑阁山中,已有多年不在江湖上露面了,另有人说他早已归了道山!”
蓝茜道:“死了的并不是他,是他的儿子,而且是死在我师祖的手中,他们是藉卖艺隐身,便是为我们苗山中人而来,藉机企图为他的儿子报仇雪恨。”
唐棣心想,这就难怪了,难怪她知道得很详细。
忽见蓝茜神色黯然,道:“我师祖所行所为,唉,作个后辈的,也许不该批评师祖的不是,但是她所做所为,实令我姊妹难过,虽然我娘口中不说,定然也不以师祖的行为是对的。”
唐棣忙道:“古人为大义尚可灭亲,你师叔祖秀姑的往事,想来茜妹必然知道的很详尽。”
蓝茜点了点头,而且唐棣一提到秀姑,她肃然生敬。
唐棣登时想起年前路过苗山脚下之时,那雪娘自言自语,也曾提到过仰慕秀姑的为人,当真的十室之邑,也有忠信,鹊巢之中,竟也能飞出凤凰来。唐棣不由得对蓝茜、雪娘两姊妹由内心中生出无限的敬意。
只听蓝茜又说道:“我跟随这祖孙两人,已有半年多了,你以为我改捞扮男装,是为了好玩么?”
唐棣道:“难道你是为了那两祖孙!”
蓝茜轻轻地一叹,说:我是想化解,这祖孙两人浪荡四海,跋涉万里,不辞劳苦,我已探听明白,有两种目的,一是为儿子报仇,一是为小姑娘选婿,但他两人也曾深入苗山。唐三钹的武功,虽然了得,但他怎么是我师祖的对手。要知他那三支铜钹,不但能伤人于百步之外不算,而且专破各种暗器。那知却挡不住我师祖的铁蝙蝠。两人逃出苗山,唐三钹下定决心,要访天下暗器高手,研练破解铁蝙蝠之法,同时他孙女儿大啦,女大当嫁,趁此时机,要为她先一佳婿,完成终身大事,唐三钹以后就可以拿出全副精神演练暗器啦。”
唐棣这才恍然大悟,道:“是了,他方才施展铜钹接暗器的绝技,意在诱使暗器名家出手,于是你也故意显露她的暗器手法,但你不怕他识出你是苗山门中的人么?要让他认出来,你可要吃苦头啦。”
蓝茜忽然得意地一笑,道:“你知什么?这唐三钹曾深入苗山,打探实情,知道我门中,并无三尺男童。铁蝙蝠又岂是我苗山独有的暗器,故尔突然接下我的铁蝙蝠,这正是他踏破铁鞋无觅之物,怎不视同珍宝。又见我……”说到此处,早又格格一笑。
她扮了男装,又因为她平日豪迈不下男儿,因此不但无丝毫破绽,而且更是英俊潇洒,唐棣笑道:“他祖孙二人既访得暗器名家,又觅得乘龙快婿,哈哈,这对唐老英雄祖孙两人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只是……茜妹,只可惜你是个女儿身,是一只假凤求凰。”
蓝茜脸上一红,突然在他臂上拧了一把,眨眨眼,说道:“可是还有你啊,只是,只是便宜你啦,不劳而获。”
话声未落,她已回头就跑,忽听楼梯响起,打下面上来了两人,一人哈哈笑道:“唐老弟,蓝公子,你们的雅兴可不浅呢?登高下望,江水悠悠,万舟往返,别有一番情趣。”
蓝茜忙停步,只见当先一人乃是周冲,身后跟着上来,乃是唐三钹。周冲是喜气洋洋,满脸笑容,唐三钹也呵呵大笑。
唐棣听得蓝茜之言,心中大急,她说的如何不明白。她分明是要我李代桃僵,难道她竟不知我心念之中,只有她一个人么?
唐棣愣在窗前,急得说不出话来,却见蓝茜竟已冲着唐三钹作了个长揖,道:“小子未曾登寓拜谒,怎敢劳动老英雄移玉此间,罪甚罪甚!”
随向周冲一拱手,道:“周大爷,你多辛苦。”
唐三钹拱了拱手,早又呵呵笑道:“当真我这双老眼不花,蓝公子若非出自名门,岂有这般文才武学,彬彬有礼,周爷何不就请两位下棂一谈。”
周冲道:“正是,蓝公子快请,唐老弟,好教你高兴,我们这杯喜酒是喝定啦,请吧!”
唐棣眼望着那浩浩长江东逝水,心想:“为了要替你师祖化解冤仇,难道就将我的情意付诸东流不成。”
听得周冲一言,便不由望那蓝茜一眼,道:三位商谈,在下同席,岂非不便,三位只管请。”
周冲道:“唐老弟说得也对,那么,唐老英雄,蓝公子,请。”
蓝茜心窍何等玲珑,岂有不知唐棣此刻心中所想,笑道:“周爷,不可,不瞒你们说,我和他情同手足,现下逆旅孤身,他也但是我的亲长,这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岂能无他一言首肯,我便随便答应,有失友情。”
说着,早回到唐棣身侧,那似笑非笑,似怨非怨的双眸眼巴巴地望着他。
唐棣觉得左手已被她柔嫩的手握着,几天来,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言行,顿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显然她对自己并非无情。
反倒多情,只是为了要为师门尽孝,她不得不如此,不由心中暗叹,道:“要化解这场冤仇,岂无其他途径可寻,何必用这种作法,将来事情败露,唐三钹岂能轻易让过,那不是要惹出许多麻烦,真是那苦恼。”
只听那唐三钹大笑道:“周爷,这可更看出蓝公子的作人啦,明事理,多情义,竟把金兰之好的多年好友,视同手足,尊重其情,遵循其命,实属难得,这位唐公子和老朽是本家,更非外人,老朽先行谢过了。”
说着,已向唐棣拱手为礼,那周冲更是高兴,便连连催促下楼,共商婚姻大事……
唐棣此时那还能说个不字,只得轻轻一叹,和蓝茜携手下楼,只见那铁霸王周泰已烂醉如泥,那二哥守候在旁,不言不语,周冲便道:“二弟,你把他扶到客栈,我晚一点即行返回。唐老英雄,今日你那孙女和这位蓝公子,共订白首之约,郎才女貌,各有一身好功夫,真是门当户对,武林之中,平添一段佳话,我们就在此地畅饮一番,以示祝贺。”
那二哥扶起铁霸王周泰,迳白去了,周冲即命酒保撤去残肴,重整杯盘。
要知武林中人皆甚豪爽,千金一诺,并不重视那世俗礼仪。正如蓝茜所说的,唐三钹见蓝茜铁蝙蝠出手,不胜之喜,她易钗而弁,自更是喜出望外,正想回寓之后,回复他本来面目,即往相访。不料想他才换过衣衫,周冲竟然寻到。而且是来作媒。唐三钹可更是大喜过望了。那姑娘羞在面上,喜在心里,自足不好意思前来,只三言两语。周冲便和唐三钹回至黄鹤楼来,要见蓝公子研商订亲大事。
当下四人分宾主坐下,酒过巡,周冲便说道:“我等都是江湖过客,流浪四说不定明天使各自东西,分道扬镳。正所谓择日不如撞口何不如今便让我们喝这杯喜酒呢?也免得时间一久,寻找不易呀!”
唐棣心中大急,蓝茜虽是一片孝心,若当真弄假成真,那时必无法收拾,难道当真要我李代桃僵,那时如何是好,这个乱子,可就惹大了,我必须设法阻止。免得一错再错!
当下道:“周爷,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我们虽然是江湖中儿女,并不重世俗礼仪,但这婚姻大事,岂可草草,敷愆一下,即行作罢。现今既承蓝贤弟不弃,要我为他作主,我却有一言,今日不妨一言为定。
我不过随便猜想,唐老英雄这次借卖艺隐身,必然另有图谋,既有的大事且未完,这周公之礼,自该从缓,好在唐姑娘尚在年幼,再过两年也是不妨。”
唐三钹两眼注定在唐棣脸上,忽然一声叹息,道:“唐老弟之言,甚是有理,此事暂缓,亦无不可,只是……”
唐棣心中明白,这三钹必是已想起他死去的儿子,父仇未报,要他孙女即行成婚,于情不合,于理不妥,一般人家,父母之孝在身,子女不能结婚,这唐三钹又何尝不知。这一声只是,唐棣生怕他又有下文,一经说出,又是难以推却,忙道:“唐老英雄,肝胆照人,若有佬为难之处,不妨明言,若是需要在下和周爷相助,我们也绝对不人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唐三钹忙道:“将来或劳两位兄台之处,到时再亲自相请不迟。现下我却希望蓝公子和我多盘桓些时日,也让他们两人多熟识熟识,增进他们的感情。”
唐棣明白他是要练破那铁蝙蝠的功夫,那向那娲母报复杀了报仇,心说:“我这不是作梦么,蓝茜要不是为了阻止你向她师祖报仇,还不会故弄玄虚呢。”但今日已一言为定,唐三钹这一要求,岂能拒绝,悔不该不早揭穿的真面目。
那蓝茜一直微笑不说话,忽道:“小子理应随侍左右,只是我和唐兄原已有约,非往京华一走不可,可否缓我时日,半年之后,事情结束,我和唐兄同往剑阁山中相寻,也不为晚。”
那周冲好生失望,但人家双方都已同意,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同时他也不知道唐三钹究竟要图谋何事,更不便多言了,所以接口道:“不错,唐老弟京华之行,实有其事,半年之期,不过如白驹过隙,转眼既到,店老英雄,你们就再来个一言为定,不是两全其美吗。”
周冲说着,随即一仲大拇指,道:“老英雄借卖艺隐身,带着姑娘浪迹江湖,想来必有重大事故,老英雄不说,我们自然不好相问,但我有一言,老英雄便有天大事故,只要这位老弟挺身相助,必可迎刃而解,更教老英雄得知,这位唐老弟,为人豪爽,生性耿直,具有侠义肝胆,英雄心肠,乐于助人,是燕山客老前辈的传人;而且新近更得到两位武林异人垂青,尽传所学。”
一言未了,唐棣心中大急,忙道:“周爷,唐老英雄面前,你说这种话,岂不见笑于老前辈了。”唐三钹早已知唐棣武功莫测高深,道:“正要请教!”
周冲说得兴起,并未看出店棣着急,呵呵笑道:“数十年来,江湖中有两位武林奇人,皆神龙见首,两人结伴而行,游戏人间……”
唐三钹精神一振,道:“莫非是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
周冲又大笑道:“不是这两位,还能有谁?唐老英雄请想,这是三位异人所教出来的,还差得了么?我说有他相助,天大的事立可迎刃而解,你也信得过了。”
唐三钹回想日前在庙中,和唐棣过招之时,他虽未出手,但只是闪展腾挪,凭自己的武功,竟会伤他不得,当时便看出这少年必有惊人的功力,只因他心念只在破娲母的铁蝙蝠,故尔当时虽然心动,却未对他十分注意,周冲说完,唐三钹霍地站起身来,道:“好,我就知道这位唐老弟乃是浊世神龙,不可多得为的有为青年,全身有杰出的功力,却隐藏不露。既然如此,我就带着我那姑娘,即日返回剑阁,专候两位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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