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洁静的书房,两盏精致纱灯悬在横梁上,烛茵熊熊,房内显得特别明亮。
‘金刀’于化龙,正低头捻须踱着步子,显然有着满腹心事。
老花子马五一副总漂头,两人默默的分别坐在客座和侧椅上,也显得心事重重。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外的小僮,突然向内躬身道:“启禀老爷,小姐陪着辛少侠和柳姑娘到了!”
‘金刀’于化龙一听,立即肃手说了声“请”!
接着,由于美兰引导着辛不畏和柳效梅,三人并肩走了进来。
老花子马五和副总镖头同时由座椅上站起来,含笑相迎。
辛不畏首先拱手谦声道:“三位前辈!”
‘金刀’于化龙则含笑肃手:“坐!坐!”
于是,仍由老花子马五上坐,辛不畏三人则侧坐相陪。
辛不畏神情较严肃,于美兰神情较凝重,只有洗沐浴过后,依然容光焕发的柳效梅神情如常,看来仍极愉快。
一等小僮依序献上香茗,于美兰首先关切的问:“爹,‘甘西五鬼’……?”
话刚开口,于化龙已宽慰的说:“我想他们将来不会再来闹事了!”
于美兰依然关切的问:“他们走时怎么说?”
于化龙“噢”了一声,肃手一指副总镖头,道:“是你杜叔叔送他们走的!”
副总镖头立即道:
“我派人先为他们止血接骨、并买了三顶壮士帽给他们遮丑,他们走时,再三感谢,尤其看到门前被他们砍倒地镖旗杆,更是惭愧的直说抱歉……”老花子马五接着说:“甘西五鬼尚无大恶,这次辛少侠和柳姑娘都手下留情,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冥冥中也不能说没有因果!”
副总镖头继续说:
“辛少侠和格姑娘联手杀了‘黑水八狼’,给他们五人的震撼最大,今后可能再不敢为非作歹了!”
辛不畏有些不安的问:
“处置了‘黑水八狼’,不知对镖局可有影响?”
‘金刀’于化龙立即含笑爽朗说:
“歇业牌都已挂出去了,还怕它有何影响?他们八人前来闹事,咱们为他们收尸,还每人送他们一口棺材,他们也该瞑日泉下了!”
说罢,竟和老花子马五,以及副总镖头三人失声笑了。
老花子马五首先敛笑,正色问:
“进入王府向靖王爷揭发崔总管和龚师爷狼狈为好,阴谋盗宝的事,辛少侠预定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辛不畏毫不迟疑的说:
“此刻正是时候,晚辈准备马上行动!”
于化龙和老花子马五同时赞声道:
“好,此刻掌灯不久,警红松驰、而且王爷尚未就寝,较易寻得,不过,仍应谨慎,不可轻心!”
辛不畏恭声应是,并关切的问:“陈述书笺可曾写妥?”
于化龙急忙颔首道:“江管事已经送来了厂说话间,已在怀内取出一张素笺、中央特别贴了一道鲜红纸条,上面写着“恭呈靖王爷”字样。
于化龙一面将书笺交给辛不侵,一面郑重叮嘱说:“见到王爷呈递时,千万记住,绝对不可利用任何足可造伤害的东西或利器!”
辛不畏立即起身,双手接过,并恭声道:“晚辈晓得!”
他顺手翻开书笺一看,上面叙述的,正是崔总管和龚师爷与白啸天暗i卜勾结盗宝,嫁祸‘龙形剑客’宫自豪,以及崔总管害死他的如夫人,用棺托膘,和龚筛爷黑吃黑的全盘经过。
辛不畏匆匆看罢,小心谨慎的将书笺叠好放进怀内,并望着老花子马五,关切的问:“马前辈,王府外面……?”
老花子马五急忙道:
“你尽可放心前去,到时候自然有人引导!”
辛不畏继续关切的问:“大发钱庄那边……”老花子马五立即道:“一切照计划行事!”
辛不畏颔首赞好,向着于化龙三人的拱手,道:“晚辈这就前去了!”
说罢,又望着柳效梅,于美兰,继续说:“你们两人久住京师,王府中可能有认识你们的人,暗中接应时,更应特别小心!”
已经起身的柳效梅和于美兰,同时恭声应了个是。
老花子马五立即催促道:
“好了,从现在起,咱们大家分头行事!”
辛不畏恭声应了个是,紧了紧腰间的佩剑,一个人大步走了出去。
立在房门外的小僮,一见辛不畏走出来,立即恭谨的指了指房后。
辛不畏会意的点点头,迳向房后走去。
房后仍是一片花圃,七八丈外即是院墙侧门,他略微提气,仅一个起落已到了侧门下,拉开门闩走了出去。
门外是两匹院墙的夹隙,夹隙内一片漆黑,仅能看到十丈数外出口后街上的微弱亮光。
也就在他举目外看的同时,暮见出口处露出半个脑袋,一只眼睛正向里面望来。
辛不畏心中一惊,断定他们午后的计划很可能已经被人;泄露了!
惊疑方动,身形已起,飞身向出口处扑去。
一到出口,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花子,拿着一根打狗棒,悠闲的倚墙坐在地上。
小花子看得神色一惊,急忙由地上站起来。
辛不畏一看是个小花子,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而友善的含笑挥了个宽慰手势。
小花子先看了后街一眼,机警的低声道:“马师叔祖恐怕还没接到通报,‘赤眉鬼’任老大一个人到靖王府去了!”
“辛不畏听得心头一震,“噢”了一声,立即提高子警惕,急忙游目去看后街上的情形。
只见后街上一片昏暗,仅有三五家门楼下燃着纱灯,数名街人,匆匆而行,看不到有什么可疑之处。
打量间,又听小花子继续说:
“我们东城的分舵主,命小的前来等候并报告辛少侠,此刻前去王府和进人工府后,应该格外谨慎,以免中计!”
辛不畏听罢,立即在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寒在小花子的手里,并含笑摸了摸小花子的头,愉快的说:“谢谢你小兄弟,去时我会小心!”
心字出口,不待又惊又喜的小花子说什么,一长身形,巳飞身纵上墙头,展开身法,直向东关城墙前驰去。
辛不畏这时已另有了决定,他断定:‘赤眉鬼’是在晚饭之后才去的王府,前去的主要目的,当然是去报告崔总管说了辛不畏已到了‘威远镖局’,并伤了他们“五鬼”,和杀了“八狼”的事。
根据‘金刀’于化龙和老花子马五的判断,靖王爷既然严命禁止府内人等说出失宝的事,崔总管在接到‘赤眉鬼’的报告后,也不可能请求王爷派兵前去‘威远镖局’捉他辛不畏。
值得顾虑的,倒是崔总管接到了‘赤眉鬼’报告后,必定多派高手把守,警红较前更加严密,增加了是入王府的困难。
这时,他才深悔阻止柳效梅杀‘赤眉鬼’三人的不智,否则,哪里还有此刻的危机?
如此,他必须尽快进入王府,在他们尚未完成布署前,已见到了靖王爷,揭发了他们狼狈为好的盗宝诡谋。
心念间不觉已到了东关城墙下,虽然东关大街上,灯火辉煌,行人接睡,正是热闹时候,却没有哪一人会抬头看一眼房面上,正有一个人在飞驰。
辛不畏到达城墙下,身形不停,腾身纵上了城头,急忙游目察看,除了高耸云霄的敌楼下,肃立着数名盔甲鲜明的军士外,城头上果然没有半个人影。
游目察看问,身开有已起,飞身越过了谍垛,直落城冈。
城内是一条官兵登城通道,数丈外即是民房街巷。
辛不畏深怕被人发现,点足纵进了就近的一道巷子内,接着纵上了房面,直向数百丈外一片灯光烛天处驰去。
根据柳效梅于美兰两人画给他的位置图,前面那片灯火明亮,金碧辉煌的宫殿楼阁,就是位在东城的靖王府。
辛不畏凝目察看,只见高大富丽的王府在门里面,即是一座巍峨大殿,之后,崇楼高阁,一片金碧,后面空旷处矗立着一座塔形高阁,想必就是后花园中的聚宝楼了。
看了这等壮丽广大宅第,辛不畏不由暗自感慨,俗话说的好,“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看来这话果然不假。
一阵飞纵疾驰,直到距离王府数十丈处,才飞身纵下房面,直向空场对面的高大宫墙前走去。
宫墙高近两丈,上覆绿瓦,在宫内辉煌灯光的映照下,油光发亮,耀眼生花。
辛不畏见他面对之处,距离王府大门前的大街仅二三十。丈,不敢直奔宫墙前,只得沿着民房边缘的一排房向北端的后官方向走去。
前进近百丈,蓦见宫墙阴影下蜷卧着一个小花子,他的打狗棒就倚立在宫墙。
辛不畏看得心中一动,知道这个小花子就是丐帮派来的引导人。
他一停身止步,这才发现小花子正斜眼看着墙头,而他放在背后的手,正拿着打狗棒一下一下的向上指。
辛不畏举目向上一看,这才发现宫墙内正有一棵大树。而茂密的枝叶,刚刚越过绿瓦墙头,正是进入王府最隐秘之处。
一看这情形,辛不畏再不迟疑,飞身纵过空场,直落小花子卧身之处,足尖一点地面,嗖的一声纵上一墙头。
纵上墙头一看,目光修然一亮,只见眼前数十丈外,四座宫殿拱围着一座灯光明亮的高阁,栏台上有宫女内侍活动,并隐隐有乐声传来。
辛不畏这时才恍然大悟,小花子卧在此地,非但是进入王府最隐秘的地方,也是距离王爷晚宴最近之处。
看看前面的巍峨大殿,至少在百丈以外,而那座后花园的聚宝楼,看来较之前面的大殿更远,传出乐声的明亮高阁,正位在王府的中间。
打量完毕,心中暗喜,立即回头看向墙下,正待挥手,墙根暗影下的小花子已经不见了。
辛不畏知道小花子已经离去,立即准备向中央的明亮高阁前接近。
但是,由于‘赤眉鬼’已经先来了王府,又有小花子的一警告,因而特别小心谨慎。
他先看看墙内,再看看附近的房面,说也奇怪,除了左右两边的两座独院内亮着灯光,传出人声外,其他的地方既看不到警卫,也看不到有人走动。
辛不畏根据他的直觉,附近似乎没有埋伏着有人,也没有那种肃煞气氛。
他虽然如此感觉,依然不敢大意,他先飞身纵上就近的一排长房,再越过独院的厢房,到达独院门前,才发现前面仍有一道宫墙,而侧门的门阶下,正有两名头戴亮盔,身着软甲的佩刀警卫在那里走动。
辛不畏不敢硬闯,只得纵下房面,绕过院后,在一座屋角后探首一看,发现两个警卫正停身看向门内看。
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辛不畏当然不会错过,足尖一点,身形腾空而起,越过通道,直飞墙头,接着纵落在狈殿后飞檐翘角上。
当他飞上翘角的同时,曾看到侧门内,正有两个佩刀军士走出门外去。
由于殿脊的前面即是连接明亮高阁的大桥,辛不畏当然更加警惕,竹弦罄笛燎亮的明阁门前就立着一个内侍,他更不敢大意。
但是,他前进一切顺利,并没有遇上埋伏,也没有中计,因而对那位小花子的消息是否正确不免有些怀疑。
根据明阁内的乐声和笑声,以及立在阁门口那位内侍的沉着和镇定,绝不似预设的诱敌骗局。
辛不畏极轻灵的越过殿脊,迅即登上了天桥,闪身隐在阁角的巨柱后。
为了看清里面的情形,不得不舐湿手指,在窗纸上戳了凑近小孔向内一看,辛不畏的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处,只见阁内陈设富丽,通间无柱,中间一张燕形玉桌,桌上摆满了酒菜,一位年约五旬,蓄着黑须的威武中年人,身穿黄袍,发譬上横插玉管,正在那里捻须而笑,状至安祥。
一位中年贵妇人,紧临黄袍中年人而坐,也正望着桌前绽唇微笑。
桌前红毡地上,正有四名霓裳宫女在翩翩起舞,手中各提着一个彩色绒球,不时投向中间的两只雪白狮猫;戏逗它们腾身飞跃,下落时跌倒,引得玉桌后的中年人和贵妇人不时发笑。
数名宫女内侍站在玉桌之后,吹弹乐器的宫内歌伎则坐在一角,气氛充满了欢乐。
辛不畏一看这情形,断定饮宴的黄袍中年人和贵妇人,僦是靖王和王妃,他们的身边除内侍宫女,并没有卫士和增设加派的高手保护,这令他对于丐帮东城分舵上供给的消息,更加怀疑。
现在他既然极顺利的进入王府,而靖王爷就在阁内饮酒,自是不必再顾虑‘赤眉鬼’进入王府的事,倒是如何将怀中的陈述好谋的书简呈递绐靖王爷看,是急切要办的事。
如照眼前情形看,亲自进入或用砖块瓦片投掷,都会惊了王驾或扫了王爷的酒兴,很可能,反而影响了投书的效果。
如果在此一直等候靖王爷宴罢回宫,伺机将书简丢在通道上,还不知道要等候多久!
尤其,阁上灯光明亮,他又穿着白衣,很可能不一会儿便被府内行走的宫女内侍发现,那时更为不利。
心念间,蓦见站在阁门外的那个内侍,突然用手中的拂尘挥了一下头上,也许是挥走他头上的灯蛾。
但是,辛不畏却看得心中一动,目光倏然一亮,他再不迟疑,足尖轻轻一点,飞身而起,伸手握住了檐下叠椽。
紧接着,一挺腰身,平贴在阁檐下,手脚并用,轻灵前进,就像一只巨大的壁虎,爬行在阁檐下。
当他摒息爬到阁门一侧那个内侍头上时,立即探手怀中,将那封书简取出来,接着倒挂金钩,上身缓缓下垂,右手书简也悄悄送向那个内侍的绒球监帽上。
由于内待监帽后高前低,顶上缀满了杏黄绒球,是以,当辛不畏将书简悄悄一放时,正好落入绒球内。
说也凑巧,就在辛不畏缩手,挺腰上升的同时,明阁内的乐声突然停止,并传出一声召唤声。
辛不畏正全神摒息上升,因而没有听清里面召唤什么。
但是,就立在下面的内侍,却急忙应了声“奴婢在”,转身走进了阁门内。
辛不畏看得目光一亮,心中又惊又喜,急忙挺身握住叠椽,立即由花窗孔向内看去。
如果是老江湖,他会毫不迟疑的加速离去,以最快的身法脱离险地。
但是,辛不畏为了得到结果,又怕书简由那个内恃帽上滑落,非但没走,反而要看个仔细。
只见里面的歌舞已经停止,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内侍已站在靖王桌侧,正望着走进门内年轻内侍,靖王爷似乎有什么事要垂问他。
但是,当年轻内侍走进阁门时,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白纸中央贴着一道鲜红纸条的陈情书简,看来特别醒目!
靖王爷看得双眉-蹙,老内侍看得面色一变,脱口沉喝:“隆福站住!”
沉喝声中,急步奔至已经发愣停身的年轻内侍身前,伸手将那封收简取下来。
被称为“隆福”的年轻内侍,一看由他头上取下一张红条白纸,面色顿时大变,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年轻内侍叩头下去尚未求饶,看罢书简上“恭呈靖王爷”字样的老内侍,竟突然惊得高声大呼道:“有人擅闯王府,拿刺客呀!”
他一面高呼,一面奔出了阁门,继续连声大喊起来。
“老内侍这一惊呼,明阁内的内侍宫女,纷纷尖呼惊叫起来,情势顿时大乱!
辛不畏一看,心中又惊又怒,恨不得飞身下去,一剑杀了这个惊恐乱叫的老内侍。
但是,他知道,绝对不可以,果真那样,不但义父的不白之冤不能洗雪,由于上面牵涉到威远膘局。只怕‘金刀’于化龙也施逃干系。
就在他迟疑未决,而老内侍仍有阁门外向着前殿方向望空中高呼的同时,明阁内的靖王爷已怒吼道:“干蒙,不要胡喊乱叫,把那东西呈上来!”
被称为“干蒙”的老内侍闻声一惊,又慌得急忙转身奔进了阁内。
但是,内宫两边的宫墙外,已经传来一片吆喝之声,而前殿方向也传来“捉拿刺客”的呐喊。
辛不畏一面急急向阁角飞檐处退去,一面急急察看整个王府情形。
只见东边他方才越过的两座独院的房面上,已有十数人举着兵器向这面纵来,西边的十数人似是刚刚纵上房面,只有数殿左右的房面上还没有人影。
一看这情形,辛不畏决定迳由前殿方向尽快冲出王府,否则,一旦被他们包围了,要想不杀人而脱身恐怕就难了。
心念间,已到了飞檐阁角,身形一闪,疾泻而下,直落侧殿的天桥上,立即展开身法,直向前殿方向驰去。
由于身穿白衣,立时被远处闻警赶来的护卫发现,立时又发出一阵“捉拿刺客”的呐喊。
明阁内的宫女歌伎们,也正好看到离去的辛不畏,刚刚歇落的尖呼惊叫声,再度掀起来,情形较方才更乱。
辛不畏飞腾纵跃,加速疾驰,看看将到前面的大殿后,随着地面的呐喊,一阵衣袂风响,一连纵上七八个手提兵器的护卫来。
为了避免伤人,辛不畏只得回身再向正北驰去,因为,只有北面没有人围堵,同时,他也有些后悔一开始没有逃向后花园方向。
三方包围的护卫们,一见辛不畏转身又奔向了明阁前,俱都吓得绷声呐喊!
也就在三面护卫纷纷呐喊的同时,前殿方向的护卫中,突然有人怒喝道:
“姓辛的,任大爷在此候你多时了,有种的你站住!”
辛不畏一听“任大爷”顿时想起了‘赤眉鬼’,杀机猛的袭上心头,一咬牙齿,又折身向前殿方向驰去。
前进中举目一看,只见一个头戴英雄帽,脸上数处薄敷了一些刀创药的锦衣男子,赤眉棕发,正是他辛不畏恨之人骨,决心杀了泄愤的‘赤眉鬼’。
但有一点却令辛不畏十分不懈,‘赤眉鬼’没有利用王府的护卫协助他、竟一个人加速向他辛不畏迎来,真不知他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胆子。
就在辛不畏迷惑的一刹那,蓦见十数护卫中,一个身穿锦袍的瘦高中年人,突然指着‘赤眉鬼’,厉喝道:“姓任的,你找死,你是什么意思喊住他?”
他字出口,突又急急挥手厉喝道:
“杀了任老大,快!杀了任老大!
厉喝声中,奔驰在他左右的四五名护卫,暴喏一声,提着刀剑迳向‘赤眉鬼’杀去。
‘赤眉鬼’一见,反而加快了向辛不畏驰去的速度。由于他没有携带鬼头刀,先抖手打出数枚飞蝗石,同时急叫道:“辛少侠,正北去不得,快向东西两边冲出去。”
辛不畏原就有些迷惑,这时一听‘赤眉鬼’的指点,突然感到一阵惭愧。
但是,五名追杀‘赤眉鬼’的护卫中,一人“哎呀”一声,左脸立时开花,一枚飞蝗石正恰打在他的左颊上。
其余四人,拨掉了飞蝗石,已举刀砍向了‘赤眉鬼’。
辛不畏一见,顿时大怒,飞驰中,大喝一声,加速扑去,“呛”的一声撤出了‘天雷剑’,挟着一道金红耀眼剑光已到了四名护卫前。
在房面上翻身疾滚的‘赤眉鬼’却脱口急呼道:“辛少侠,千万不能杀人!”
就在‘赤眉鬼’急呼声中,金红耀眼匹练翻滚,风雷声动中,叮当轻响,银星飞射,立时响起数声尖呼惊曝,三名护卫飞身疾退,其中一人滚下房去。
但是,杀退了四名护卫的辛不畏,左手已多了一柄大砍刀。
也就在这时,东边赶来的十数人业已驰到,当前三人大喝一声,同时奔向了滚身站起的‘赤眉鬼’。
辛不畏一见,脱口沉喝道:“任大侠接着!”
沉喝声中,左腕一抖,手中的大砍刀,挟着一道寒光飞向了‘赤眉鬼’。
‘赤眉鬼’哪敢怠慢,闪身绕腕,伸手握住了刀柄,大喝一声,反臂砍向了当先杀到的一名护卫。
这名护卫手持宝剑,似是知道‘赤眉鬼’的刀法厉害,惊呼一声,飞身跃开了。
‘赤眉鬼’也不追杀,一个进步欺身,挥刀又杀向了就近的两名,刀风霍霍,声势惊人,他也同时大喝道:“辛少侠,向东杀!”
由于没有任何人敢再向辛不畏杀来,因而辛不畏正横剑立在原处看他厮杀。
这时一听,飞身迳向东边扑来的几名护卫杀去,决心仍由来时的原路冲出去。
飞扑的身形方向,明阁的栏台上已响起了一声宏亮的沉喝道:“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离去!”
如此一吆喝,扑向辛不畏和‘赤眉鬼’的数名护卫飞身退开了,而辛不畏和‘赤眉鬼’则身形不停,继续向东加速驰中。
疾驰中,辛不畏转首一看,只见靖王等人正立在明阁栏台上向着这面看。
但是,目光炯炯,立在栏台的靖王爷,却突然举手向南一指,怒声命令道:
“桂护卫,你们拿下崔总管,马上押来见我!”
喝声甫落,前殿方向的数名护卫,同时暴咯一声,迂向那名瘦高中年人奔去。
那个瘦高中年人早吓得跪在房面上,面向明阁高声哭喊道:“王爷,小的冤枉呀!小的冤枉呀!”
那几名扑过去的警卫哪容他分说,一执他的双臂已将他架起来。
辛不畏一看,这才知道那个瘦高中年人就是崔总管。
两人在毫无拦截的情况下,飞身驰出了王府高墙,越过空场,立即纵进了民房间的一道黑巷内。
‘赤眉鬼’首先刹住身势,垂刀抱拳,感激的说:“多谢辛少侠及时掷刀救了在下!”
辛不畏急忙叩剑拱手,谦声道:
“任大侠快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及时阻止,我已经奔进了后花园了。”
‘赤眉鬼’黯然叹口气道:
“辛少侠是吉人,自然有天相护,就是没有在下的阻止,那些弓箭和也未必能射得中你……”辛不畏原以为后花园中有“聚宝楼”,必然处处有机关,所以‘赤眉鬼’才出声阻止他。
这时听说后花园中埋伏着有弓箭手,不但大感意外,也着实吃了一惊。
‘赤眉鬼’却继续说:
“在下前去王府时,崔总管已经知道你少侠到了……”辛不畏不由“噢?”
了一声问:“他怎的知道?”
‘赤眉鬼’正色道:
“当然有人在‘威远镖局’里卧底!”
辛不畏听得心头一震道:“竞有这等事?”
‘赤眉鬼’微一颔首,继续说:
“当崔总管接到消息时,他便断定你会前来向靖王爷陈情辩白,所以将所有的护卫分别布置在东西南三面,而后花园中则埋伏下百多名弓箭手,等你发现三面有人转向正北时,再乱箭齐发,希望能在你不注意的情形下获得成功。”
辛不畏自信前进时会时时注意前面的可疑动静,即使埋伏了弓箭手,也未必能将他射中,但他心里对‘赤眉鬼’的见义勇为,仍甚感激。
不过,对于他能顺利的长躯直人而未碰见一个护卫拦阻的事,仍忍不住迷惑的问:“可是,他为什么不在内宫墙外就将在下拦住,却让在下直达王爷的饮宴之处呢?”
‘赤眉鬼’不禁一笑道:
“他正希望你惊了王驾,判个满门抄斩的重罪呢,他为什么要派人阻止你?
如果你一怒之一把王爷给杀了,他还要念佛呢!”
辛不畏听罢,不由恨声道:
“这狗才的心肠也太狠毒了!”
‘赤眉鬼’立即道:
“所以在下领了赏银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辛不畏听得一愣问:“赏银?
什么赏银?”
‘赤眉鬼’见问,神情有些涩然,但仍坦诚的说:“就是每去‘威远膘局’挑衅一次,崔总管就赏在下五人百两银子,负伤加倍……”辛不畏立即淡淡的说:
“要是你们兄弟五人都像‘黑水八狼’一样……?”话未说完,‘赤眉鬼’已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唉!现在想来,实在不值得了所幸你少侠手下留情……”辛不畏立即正色道:“不,这也是冥冥中有因果,也就是说你们的行为虽然有些乖舛,但并无大恶……”‘赤眉鬼’竟毫无愧色的颔首道:“少侠说的不错,我们兄弟五个虽然打家劫舍,但下手的对象都是富豪人家,既不杀人也不采花……”
辛不畏立即赞声道:“好,所以说,这就是冥冥中的因果,希望你们五位今后能改恶向善,重新作人!”
‘赤眉鬼’苦笑一笑道:
“不瞒辛少侠说,从今以后、江湖上再没有我们兄弟五个了!”
辛不畏听得剑眉一蹙,问:“为什么?”
‘赤眉鬼’含笑道:
“说来惭愧,我们这几次前去‘威远漂局’闹事,的确在崔总符那儿拿了一些银子,足够我们兄弟五人找个偏僻乡村,买片田地,盖座宅子,每人再娶个老婆了。”
辛不畏一听“崔总管那儿拿了一些银子”,立时想起在前街暗处楼应的于美兰和柳效梅,同时也想起了前去“大发钱庄”兑换镖银的事。
是以,急忙拱手含笑道:
“好,我预祝你们兄弟五位早日置田产,盖华屋,婪得美丽娘子归!”
‘赤眉鬼’听得精神一振,也抱拳含笑,愉快的说:“好,希望托你辛少侠的洪福,一切早日如愿,告辞了!”
说罢转身,如飞向东驰去,眨眼工夫已消失在深处的黑暗里。
辛不畏记挂着于美兰和柳效梅,收了‘天雷剑’也沿着行树暗荫,直向前街奔去。
前进中,只见前街上灯光明亮,行人来往,似是没有人发觉靖王府里方才发生了有人侵入的事情。
距离前街尚有十数丈,蓦见街角一家阴影下站着上道人影,凝目一看,正是身着绿绒劲衣,背系‘飞霜剑’的柳效梅。
辛不畏一见立在暗荫下准备接应的柳效梅,立即加快了步子,但他根据柳效梅闪闪生辉的眸子,断定她内心必极焦急。
尚未到达近前,暗荫下的柳效梅已发现了他,低呼了一声“师哥”,飞身扑了过来。
柳效悔一到近前,立即将面含微笑的辛不畏抓住,同时目旋泪光的急切问:
“怎么搞的?王府里一阵呐喊之后,再没有了动静,真急死人……”辛不畏见柳效梅娇靥苍白,额角渗汗,浑身有些微微颤抖,知道她太关心他的安危了,立即愉快的一笑道:“他们还没收喝几声我就离开了,他们还呛喝啥?”
说话之间,伸手将柳效悔抓在他胸襟上的一双玉手握祝用手一握,柳效悔的双手不但颤抖的厉害,也冷的像冰一样。
辛不畏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问:“你的手怎的这么凉?
柳效梅娇靥一红,这才有些羞涩的含笑道:“人家以为你落人陷阶被捉住了呢!”
辛不畏故意哈哈一笑道:
“有你这位美丽的女飞卫保驾,我还会被捉吗?”
柳效梅见辛不畏竞笑出声来,立时警觉到还有于美兰站在对街的房檐下。
她一面急忙回头察看,一面低声埋怨道:“小声点儿!”
辛不畏也想起了于美兰,因而关切的问:“美兰妹呢!”
柳效悔撤出一只玉手一指,道:
“她就在对街那栋屋檐下。”
辛不畏循着指向一看,只见也换了一身劲衣的于美兰,果然站在对街的屋檐下,她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望着靖王府的大门前。
一看这情形,辛不畏断定于美兰早已看到他和柳效梅,只是她故意不往这边看。
是以,一拉柳效梅的手,轻声道:
“走,我们过去再谈!”
说话之间,拉着柳效梅向对街走去。
尚未到达近前,于美兰已发现了他们两人,立即急步迎、过来。
辛不畏地发现于美兰虽然也鬓角渗汗,但神色间则镇定多了。
他知道,这并不是于美兰不关心他辛不畏的安危,而是她已看到柳效梅迎往了他,焦虑紧张的心情已渐平复下来。
由于明亮的大街上仍有不少行人,而他们三人处身之地,又是靖王府的大门前,是以,辛不畏立即挥手示意于美兰不要过来。
跨过大街时,辛不畏转首一看,发现靖王府的大门楼下,一并横悬着四盏明亮的大纱灯,而六屋高阶两边的一对大石狮子前,也各架着两盏长圆形的雪白大纱灯,上面分趴漆着三个鲜红大字一靖王府。
一个佩刀军官,威武的站在高阶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在府前街上来往的行人,高阶的两边则肃立着六名扫长矛的士兵。
辛不畏一看这情形,立即拉起于美兰的手,三人急步走进了一条较狭窄的黑胡同。
于美兰的心虽然有些暖暖的,但当着柳效梅的面被辛不畏拉着手,仍感到怦怦心跳,香腮泛红。为了掩饰她的心跳羞涩,立即关切的问:“你离开镖局时,可遇到了丐帮送消息的人?”
辛不畏立即颔首道:
“遇见了,就在镖局后的夹道出口处。”
柳效悔不由埋怨道:
“当时要让我一剑把‘赤眉鬼’他们三人杀了多好,也免得方才大家为你提心吊胆。”
辛不畏潇脱一笑道:
“如果真的将‘赤眉鬼’杀了,我这时恐怕也变成了乱箭穿身的大刺猬了!”
柳效梅和于美兰听得神色一惊,脱口啊了一声,同时止步急声问:“怎么回事?你是说……”辛不畏见问,立即把崔总管事先布署弓箭手,‘赤眉鬼’及时阻止,以及他和‘赤眉鬼’向外突围时,靖王爷下令拿下崔总管的事说了一遍。
于美兰听罢,不由惊异的说:
“难怪干爹说,‘甘西五鬼’并无大恶;只是自幼流浪江湖,缺乏教养,无人导之正途,才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柳效梅则有些愧意的问:“‘赤眉鬼’呢?”
辛不畏“噢”了一声道:
“他方和我一块儿离开王府,又在对面的巷子里谈了几句就走了。”
柳效梅立即道:
“那我们也赶到‘大发钱庄’去吧,马前辈他们都在那附近等你!”
辛不畏欣然赞好,同时叮嘱道:
“那你们也分别回家收拾收吧,半个时辰后,我在东关街口外的松林前等候你们!”
柳效梅听得欣然应好,想到马上就要赶往华山,神色间显然无比兴奋,立即愉快的点了点头。
于美兰的娇靥却红了,同时,微皱柳眉,神色黯然。
因为,她知道,此番前去华山,很可能就此和辛不畏共同生活在一起,老爹于化龙,自然要一个人支撑这个镖局,上至就他一个人住在那片大宅子里。
于美兰想到这些事,当然感到有些难过,但她也不愿因此而失掉她终生的幸福。
柳效梅当然明白于美兰的心理,立即愉快的说:“我宫师叔是位最开明的人,他不会把我们成年累月的拴在他身边,我们有时住安邑城小妹家里,有时也可来长安住在‘威远镖局’,有时我们就住在华山黑龙谷宫师叔处。”
于美兰听得精神二振,不由欢声道:“真的可以这样?”
柳效梅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小妹为什么要骗你?”
于美兰立即愉快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辛不畏却含笑道:“仅带些替换的衣服就可以了!”
话声甫落,于美兰和柳效梅竟同时道:
“应该带什么东西我们自己知道,还要你多嘴多舌!”
说罢相视一笑,拉着手并肩走向了胡同外。
辛不畏望着这一对将成为自己的终身伴侣妻子的美丽娟秀少女,不由含笑摇了摇头,想到这一次奉命下山比任何一次的收获都多,自是有着难以抑制兴奋。
心念间,于美兰和柳效梅已走出了胡同口,而他也转身向南后街走去。
由于‘大发钱庄’就是崔总管暗中开设的私产生意,位置就在王府附近东城大街的南后街上。
辛不畏走到南后街转首一看,立即发现了一辆双马篷车停在对街道旁。
几个年轻小伙子,分别穿着不太十分合身衣服,散立在篷车的左右。不远处,屋檐下,坐着一个头戴着毡帽的老人,正是老花子马五。
一见老花子马五,辛不畏立即加速了步子迎过去。
内后街的街道窄多了,主要的商店仍亮着灯,街道上的人也没有几个,繁华无法与东城大街相比拟。
蹲在屋檐下的马五,手中拿一根两尺多长的旱烟袋,拿着火种似是正准备抽烟。
一见含笑走到近前的辛不畏,急忙起身关切的问:“见到靖王爷了没有?”
辛不畏立即颔首道:
“见到了,靖王爷已经下令将崔总管押起来了!”
老花子马五一听,立即颔首赞好,道:
“事不宜迟,我们也得赶快出动,免得大发钱庄的人得到消息拉着银子跑了!”
说罢转身,向着几个年轻人一甩头,刚寸用手中的烟代杆向着东边指了指。
辛不畏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十数丈外的路左边,一家灯光明亮的大店铺,门前悬着一方黑漆金字亮匾,上面写四个字,正是大发钱往。
打量间,几个年轻小伙子已赶着马车向前走去。
老花子马五则低声道:
“这些小伙子都是西城分舵上派来的人,稍时少侠可站在门外押阵,由我进去兑现,不到必要的时候,你尽量不和。他们照面。”
辛不畏会意的点点头,立即把怀中的那张银票交给了老花子马五。
两人跟在车后前进,发现‘大发钱庄’共有三大间门面,一座高及人肩的亮漆柜台就占了两间半,另半间虽是通道,却有铁栏阻绝,未得许可,绝难进人。
几个化装成年轻小伙子的青年花子,一将马车停在钱装门口,高大的柜台后立即现出一个瘦削中年人来。
瘦削中年人生得鹰鼻鹞眼,目光炯炯,对几个年轻小伙子将车这在门口百不注意。
根据他的眼神和表情,显得十分机警,很可能已得到他辛不畏正在‘威远镖局’的消息。
老花子马五,含笑走进了店铺门内,向着高立柜台里面的瘦削中年人一笑道:
“大掌柜的,小老儿来兑贵钱庄的银子!”
瘦削中年人已冷冷的望着马五,淡然“噢”了一声问:“银票呢?”
马五早已将银票拿在手中,向前一送,道:“喏,拿去看看,大概错不了!
瘦削中年人将银票接在手中一看,面色立变,抬头望着马五,沉声道:“你这张银票是哪里来的?”
马五正色道:
“卖了房子卖了地,对方付的呀!”
瘦削中年人立即道:“请你等一等!”
说罢,转身就待离去。
老花子马五眼明手快,手中旱烟杆一升,烟袋锅立时叩”在瘦削中年人的肩头上,同时沉声问道:“大掌柜的,有什么不对吗?”
瘦削中年人,先看了一眼叩在肩头的烟袋锅,这才镇定的沉声道:“请先把你的家伙拿下去好不好?”
老花子马五毫不迟疑的颔首道:
“成,先说说见了票子,为什么不付银子?”
瘦削中年人自知已经受制,不敢用强,否则,只要马五用劲一压,不但肩井碎裂,一身武功也全废了。
这时见问,只得沉声道:
“告诉你,这张银票是上元节盗宝大盗顺手拿走的,已经在官府里挂了号……”老花子马五冷冷一笑道:“这么说,这张贵宝号的银票,是被黑心的老王八给借用了?”
瘦削中年人一听马五骂出“黑心的老王八”,知道指的是龚师爷,但他故装不知,沉声道:“实话告诉你说,我不是掌柜的,我做不了主,我必须先向掌柜的请示……”老花子马五冷冷一笑道:“朋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靖王爷早巳经下令把崔总管给关起来了!”
瘦削中年人听得神情一呆,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老花子马五继续淡淡的说:
“朋友,喊伙计们开门,照银票上的数目搬银子,多一分我们也不要你们的!”
瘦削中年人突然颔首赞好,转身向内,沉声吩咐道:“伙计们出来,搬……”
搬字出口,他已感到叩在肩头上的烟袋锅松了劲力,一个翻身滚了下去,同时喝了声“打”。
打字出口,柜台下突然纵上来四名彪形大汉,各挥砍刀,齐向老花子马五砍来。
立在不远处的辛不畏一见,顿时大怒,“呛”的一声撒出了‘天雷剑’挟着一道耀眼匹练扑进了店铺内。
他对纵下柜台杀向马五的四个彪形大汉。看也不看,飞身越过柜台,直向正准备慌逃向后面的瘦削中年人身前落去。
被崔总管派在‘大发钱庄’的主事的人,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瘦削中年人一见辛不畏挡住了去路,大喝一声,抖手在腰间撤出了一柄软剑,舞起一片轮大光圈卷向了辛不畏。
辛不畏冷冷一笑,‘天雷剑’一式“凤点头”,向着卷来的轮大光圈一连数点,叮叮连声中,火花四溅,瘦削中年人手中的软剑寸寸而断。
瘦削中年人见手中只剩了剑柄,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滚下来,望着辛不畏,震惊的问:“你是什么人?”
辛不畏淡然道:“在下辛不畏!”
瘦削中年人听得浑身一战,不由颤声道:“这里是京师重镇,不是你们江湖绿林,随心抢劫掠夺,任意挥剑杀人……”辛不畏听得怒火倏起,恨透了这个瘦削中年人,他明明知道他辛不畏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他偏说是江湖绿林。
是以,冷冷一笑道:
“非常抱歉,在下除了阎老五,谁也不怕,但白的告诉仰说,皇帝老棺是老二,我才是老大……”瘦削中年人立即沉声道:“你胆敢说这些话,就是叛逆,应灭族!”
辛不畏晒然一笑道:
“我辛不畏自下山以来,宝剑出鞘,绝不留下活口,所以我就是说我是当朝的皇叔,也不会被诛族!”
瘦削中年人听得浑身一战,脱口惶声问:“你想杀人灭口?”
辛不畏淡然道:
“我虽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却也不愿让皇帝老棺下圣旨,到处行文捉拿我,对不起,只有请人先去见阎王了。”
说罢提剑,缓步向瘦削中年人身前走去。
瘦削中年人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吓得急步后退惶声道:“不不不,你不能杀我……”话刚开口,身后柜台上已响起了老花子马五的声音道:“不杀你也成,赶快打开铁门搬银子!”
瘦削中年人一听老花子发话,立时想起了扑向柜台外的一四个彪形大汉。
由于他一心想着逃走,加之又和辛不畏交丰,只听到刚刚开始时的数声暴喝,接着似乎就没有了动静。
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探首向柜台外一看,只见几个年轻小汰子,正将四个已失去知道的彪形大汉拖进铺内来。
瘦削中年人一看这情形,完全傻了!
坐在高大柜台上的老花子马五,一笑道:朋友,凭他们几个人的身手也想对付,说句不中听的话,简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瘦削中年人立即颓的问:
“那你们要我怎么样?”
老花子马五正色道:
“废话,当然是打开铁门殿银子!再告诉你一次,银票上写多少,我们要多少,绝不多拿你一分一厘!”
瘦削中年人却愁眉苦脸的说:
“可是,我们的伙计……”
说着,看了一眼已拖进店铺内的四个彪形大汉。
老花子马五立即道:
“他们只是被我轻轻点了穴道,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自动会醒来,你大可放心,死不了……”瘦削中年人解释道:“我是说,把他们救醒了好搬银子!”
老花子马五一挥手道:
“那倒用不着,我们自己带了人来了,你只要打一铁门,我们自己会搬。”
瘦削中年人一听,只是愁眉苦脸的站在那儿发呆,嘴巴牵扯,似乎是想说什么。
老花子马五冷冷一笑道:
“你的脑袋实在是豆腐渣做的,你没想一想,我们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你不开铁门,我们同样的可以开……”辛不畏突然沉声道:“老前辈,何必和他多费唇舌,杀了他算了,让他眼不见心不烦,也不必负任何责任……”话未说完,瘦削中年人早已惊得惶声道:“好好好,我去开,我去开!”
说话之间,急忙在柜台下面的暗角内,叮叮铮铮的拿出一串锁匙来,立即走向了右侧边的铁栅门处。
老花子马五向着几个年轻小伙子一挥手,推门走进了铺内,几个年轻小伙子也鱼贯跟在身后,瘦削中年人则仍愣的立在原地。
直到几个年轻小伙子完全走进铁栅门内,他才无精打采的转身走向铺后。
瘦削中年人出了店铺后门,进入两厢亮着灯光的小院,中央上房,均是铁板密封的铁门铁窗,显然就是储放银子的库房。
跟在最后面的辛不畏游目一看,发现左在厢房的门大开着,断定方才房中还有人,如今想必见机不妙,俱都由后门逃走了,也许已赶往王府去报告。
辛不畏打量间,发现瘦削中年人目光游移,前进的步子特别沉着,因而冷冷一笑道:“告诉你,所有的人都跑了,就是前去王府报告,他们也该回来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还没回来,你自己心里明白……”老花子马五立即接口道:“一句话,前去报告的人听说崔总管被关俱都吓跑了,要不就是也被关起来了!”
说话问,瘦削中年人已到了银库门前,毅然拿出一柄大锁匙将大铁锁打开,拉开铁栓将门一推,道:“里面都是银子,你们拿吧!”
老花子马五再推开一些铁门一看,只见里面架子上,有大包,有小包,也有中型包,包上分别注明着一千两,一百两,以及五百两三种字样。
于是,回身望着几个年轻小伙子,吩咐道:“纹银七千两,多一两也不准拿,动手吧!”
几个年轻小伙子应暗一声,立即走至五百两一袋的架子前搬运起来。
直到搬完了十四袋,老花子才望着瘦削中年人,沉声道:“纹银七千两,我们搬足了,万一有空还能见到崔总管时,告诉他,有道是善财难舍,这是我们卖命的钱,我们不能不拿!”
瘦削中年人这才神色诚恳,有些激动的拱手道:“老英雄,辛少侠,直到今天,我裴贵寿才真的弄清楚如何分辨侠义英雄和绿林豪杰,你们光明磊落的行为,实在令我感动……”老花子有些得意的一笑道:“你现在醒悟仍不太迟,你最好转告崔总管、害人的事少作为妙……”瘦削中年人裴贵寿立即坦诚的说:“不瞒老英雄说,崔总管就是在下的舅舅,如果我还能见到他,我一定会把老英雄的话转告给他!”
辛不畏觉得这个裴贵寿的天性还不坏,因而道:“崔总管确实已被收押,只怕你很难再见到他……”裴贵寿黯然颔首道:“在下非常相信少侠的话,如果我舅舅没有被押,他率领的王府护卫也早赶到了!”
老花子马五一听,立即抱拳道:
“既然你已洞察眼前情势,我们也不再多说,你自己也该打算一下,告辞了!”
说罢转身,即和已经收剑入剑鞴的辛不畏,并肩向外走去。
裴贵寿仅抱拳说了声“不送”,依然站在原地未动。辛不畏和老花子马五走出店铺外,几个年轻小伙子早巳将车装好,他立即向着马五,抱拳恭声道:“马前辈,晚辈要先走一步了。”
老花子马五愉快的颔首赞声道:
“好,回到华山代我老花子向你义父问好,你这些天,总算没有白跑,他也应该感到欣慰了!”
辛不畏赶紧谦声道:
“谢谢您马前辈。八月十五中秋夜,希望您也能到常”老花子马五立即正色道:“我当然要到,一方面会会老朋友,一方面看看我的干女儿!”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
“你可不能亏待美兰呀!”
辛不畏立即愉快的说:
“前辈尽可放心,美兰妹和柳师妹,都是我喜欢的人,也都是喜欢我的人,我绝不会亏待她们任何一个人!”
老花子马五再度颔首赞好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快去吧,免得她们等得心焦!”
辛不畏再度抱拳恭声道:
“前辈珍重,晚辈告辞了!”
了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纵上房面,直向东关城墙前驰去。
他这时的心情有着无比的轻松和愉快,虽然没有截回靖王府的失宝,但已揭发丫崔总管和龚师爷的阴谋,并洗刷了义父的清白。
这一次下山的任务固然艰巨,但收获也大,尤其是他自己,不但带回了小师妹柳效梅,而又多了一位与小师妹同样艳丽秀美的于美兰,他知道,义父老人家特别喜欢柳师妹,并一再警告他辛不畏,绝对不准接近其他女孩子。但是,于美兰是柳师妹的救命恩人,情形也许就不同了。
心念间,他己飞身越过了城头,直向东关大街外驰去。
当他经过‘威远镖局’对街的房面时,发现里面的大厅上仍亮着灯光,大门已关上,门外被“甘西五鬼”砍倒的镖旗杆已清理走了。
出了东关大街,即见半里外的那片大松林就横亘在官道左边。
辛不畏纵下房,进人田野,加速向林前驰去。
飞驰前进中,凝目细看,除了——片漆黑,看不见柳效悔和于美兰位在何处。
就在这时,摹然传来一声烈马欢嘶,同时在漆黑松树间,现出两点隐泛毫光的亮点。
辛不畏一听那声欢嘶,立时听出那是自己的座马‘小白’的嘶声,那两点毫光,正是‘小白’的一对眼睛。
想到‘小白’在‘顺兴甸’被于美兰骑走后,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它了。
心念间,渐渐看清了‘小白’的马影,而它和另一匹红马,仍拉在于美兰手里,柳效梅拉着的似是一匹青骢马。
尚未到达近前,‘小白’已昂首竖耳,连声低嘶,不停的在原地挣扎,似是要奔过来迎他。
辛不畏一见,立即欢声低呼了声‘小白’,一个飞纵已到了近前。
柳效梅和于美兰拉马向前,并愉快的少了声“不畏哥”。
辛不畏神情兴奋,一面含笑点头,一面抚摸了一下‘小白’的银鬃,同时笑着说:“好啦,所有的事情都办成功了,心里觉得好高兴,好轻松!”
由于柳效梅和于美兰就站在他的身前,绽着明媚娇笑,望着他看,心中一阵难以抑制的幸福满足感,把话说完,也不自觉的伸开两臂将她们两人揽进怀内。
于美兰和柳效梅见卒不畏当着彼此的面霓将两人同时揽进怀里,心中一急,娇靥通红,不由含笑急声道:“哎呀!不要这样子嘛!”
说话之间,一旋娇躯,自然的挣开了。
辛不畏却愉快的笑着说:
“怕什么,这儿又没有其他人,再说,到了华山‘黑龙谷’,咱们三人还不是要睡在一个屋里?”
柳效梅和于美兰听,娇靥更红了,两人几乎同时向着地上“呸呸呸”一连淬了三口接着深情含笑道:“厚脸皮,真不害臊,谁要跟你睡在个房屋里!”
辛不畏一看两人的如花娇靥,羞红的简直像熟透的苹果,不由高兴的笑了,同时笑声道:“黑龙谷中只有两间房屋,既然你们不要我,那我只好睡厨房了!”
柳效梅和于美兰,相对一笑道:
“谁管你睡哪里,是不是?”
辛不畏笑一笑,毫不为意,但是,当他想到厨房内的简陋,乎素生活的清苦,这个现实问题,使得他立时失去了笑意。
彼此对笑的柳效梅和于美兰抬头一看,发现辛不畏的俊面上,刹那间没有了笑容,两人同时一惊,不由惶得低声问:“不畏哥,你生气啦?”
说话之间,又本能的将娇躯偎了过去,伸出一手扳住了辛不罢的肩头,俱都以乞宇求的目光望着他。
辛不畏淡然摇头,依然神情凝重的说:
“山中食往简陋,可比不上长安京师,只怕你们去了要受苦……”柳效梅和于美兰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同时表白说:“不畏哥,我们跟着你前去,不是前去享福,我们只是真心诚意的和你生活在起,只要我们三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再苦的日子,我们都会觉得满足,幸福,甘之如始!”
辛不畏听得心中大喜,不由兴奋地问:
“真的呀?兰妹,师妹!”
于美兰和柳效梅见辛不畏如此高兴,不由佯嗔忍笑,深情的望着他,道:
“连伴你终身的妻子的话你都不信,你还相信谁?”
辛不畏高兴极了,忙不迭的连声道:
“信信信,当然信,当然信!”
说话之间;忍不住再将她们两人搂进怀里,每说个“信”字,就在柳效梅和于美兰的香腮上分别亲一亲。
于美兰和柳效梅这一次没有挣脱,只是微偏着螓首,任由辛不畏在她们羞红的香腮上尽兴的吻!
辛不畏吻罢,立即兴奋的说:“好啦、咱们走吧!”
说话问,已伸手在于美兰的手里将‘小白’拉过来,飞身纵落在马鞍上。
柳效梅和于美兰见辛不畏如此高兴,自己当然也欢喜,两人也跟着认镫上马。
幸不畏一跨上马鞍,‘小白’立即向东走去。
柳效梅骑青骢,于美兰乘枣红,两一抖丝遥,分别走在辛不畏的左右。
辛不畏想是太高兴了,两眼望着夜空繁星,任山胯下“小白”前进,不时发出一声痴笑!
柳效梅和于美兰看得柳眉一暨,不由含笑问:“不畏哥!什么事让你这么好笑!”
辛不畏有些得意地自语道:
“太幸运,太幸福?太满足了!”
于美兰和柳效梅相视一笑问:“你真的这么开心?”
辛不畏这才回顾左右,正色道:
“那是当然,想想看,二下山就遇见了美兰妹,接着在黄河渡口碰见了‘江海钓望’回程时又撞见了齐霸天的独子齐虎抢亲,前去‘如玉山庄,意外的见到了颜如玉,还会过了‘白阎罗’,我中了毒有师妹你救,你落了水有兰妹她救,你们说,这一连串的事:是不是太幸运了?”
柳效梅颔首“晤”了一声问:
“什么事使你感到幸福满足呢?”
辛不畏立即正色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做梦也没想到,一下子得到两位这么美貌如仙的老婆……”“‘老婆’两字一出口,柳效梅和于美兰的娇靥顿时红达耳后,两人“噗哧”一声笑道:“好!你既然喊我们老婆,我们索性就演一手的打老公给你看!”
说话之间,取下鞍头上的马鞭就向辛不畏打去。
辛不畏一看苗头不对,急抖丝疆,纵马前驰,同时发出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
柳效梅和于美兰,娇笑声中,也飞马向前追去。
西岳华山,号称太华,山势极其雄伟,层峦叠蟑、峭壁悬崖,群面罗列中,以落雁、仙人、莲花三峰为最著称,远看凄凄迷迷,终年高插云上,令人望之,常与缥渺仙境之思。
这天中午过后,艳阳照山,清风徐吹、松涛如烟中,三匹快马,一男两女,正沿着平坦山道,如飞驰进了西南山口。
这三骑一男两女,正是星夜离开京师,匆匆赶来的辛不畏,柳效悔,以及于美兰三人。
辛不畏高坐在白马上,唇绽微笑,神采飞扬,炯炯星目中,闪射着兴奋光辉。
他胯下的‘小白’似乎也知道又回到了它的故居旧槽,只是这一次又多了两个同伴,以后再不会孤单寂寞了。
站坐青马上的柳效梅,想到再过半个时辰之后就要见到多年不见的师叔了,娟丽秀美的面庞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欢笑,这是她一直企盼的日子,现在终于盼到了。
于美兰曾经多次前来华山,但也只是经过山麓或“九曲谷”而这一次,不但要深人到落雁峰下,而且要经年居住在此。
想到要大天侍奉昔年赫赫有名的大剑客宫自豪,心中自然有些紧张,但想到有和心爱的不畏哥就此永远生活在一起,又感到无比的欢欣和甜蜜。
由于有辛不畏在前带路,前进十分顺利,他只是急催座骑,二味疾驰,恨不得一步踏进“黑龙谷”马上见到分别了两个多月的义父宫自豪。
但是,柳效梅和于美兰就不同了,她们一面急急跟进,一面观看路径山势。
只见四周奇柏古木,山花似锦,枝头飞禽鸣舞,松间猴猿追逐,花香阵阵,景色宜人,更有峰上瀑布,地面喷泉,云蒸霞蔚,幻彩流丹,确有进人世外桃源之感。
一阵穿林越谷,前面的辛不畏突然举手一指,欢声道:“师妹,兰妹,快看,前面就是我们寄马的阿清伯的家!”
正在马上欣赏山景的柳效梅和于美兰,闻声循向一看,只见前面道旁的一片平地上,并排盖了两间茅屋,一个布衣老人,正坐在门前空地上整理农具。
布衣老人想是听见了清脆的“嗒嗒”蹄声,正抬头向这边望来。
辛不畏立即挥手兴奋的说:“阿清伯,我是不畏!”
布衣老人阿清伯一看是辛不畏,马后还带了两位背剑插。刀胸美丽少女,立即含着欢笑,但神色惊异的站起来。
辛不畏一到近前,飞身下马,同时欢声道:“阿清怕!您好!”
布衣老人阿清伯,一直望着飞身下马的柳效梅和于美打量,嘴里却不停的点头应好。
辛不畏向着柳效梅和于美兰一招手,道:“师妹,兰妹,快来见过阿清怕!”
柳效梅,于美兰,立即含笑行礼,恭声道:“阿清伯,您好!”
阿清伯年近七旬,哪有看不出道理来的,知道辛不畏,这一次下山可真的大有收获,是以,连连祥笑答好。
辛不畏早已在旁肃手一指柳效梅,介绍道:“阿清伯,她是我师妹柳效梅,就是我师怕神医柳一针的女儿!”
阿清的一听,立即恍然笑了,同时笑声道:“原来是神医柳大夫的千金呀!
柳大夫我见过,他十多年前来过,还带了个精灵的小女孩……”辛不畏立即笑着说:“那个小女孩就是她………”阿清伯又瞪大了眼睛惊异的说:“真的呀!这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
辛不畏又急忙一指于美兰,介绍道:
“她是我的兰妹于美兰,就是‘金刀’于化龙老前辈的千金……”阿清伯一听,又是惊异的欢声笑着说:“啊!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京师第-大镖局的总镖头嘛!”
于美兰再度行礼恭声道:
“今后还要请阿清伯多多照顾!”
阿清伯一听“今后”立即兴奋的说:
“听你的口气,你们两人都不走啦?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说罢,冗自一阵愉快大笑!
柳效梅和于美兰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微笑!
辛不畏却一指三匹马,道:
“阿清怕,这三匹马就拜托您来照顾了!”
阿清怕一面祥笑着一面濒首应好,道:
“你们放心,没问题,屋后马棚虽然只有一口槽,挤三头马还是挤得下!”
辛不畏立即称谢,道:
“阿清怕,我们走啦,过两夫再来看您!”
阿清怕一面拉马,一面愉快的颔首赞好。
柳效悔和于美兰也同时称谢,即和辛不畏展开身法、直向落雁峰下驰去。
到达落雁峰下不远,即见前面萝藤纠结的峰脚下,一个圆形洞口,里面也生满了葛藤。由于看到对面的天空,显然是座天然形成的门洞。
辛不畏立即笑着说:
“看到了没有,那座山洞就是黑龙口!”
柳效梅却惊异的说:
“我小时候来时,好像没有这个山洞嘛!”
辛不畏一笑道:
“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只是被多年的葛藤封住了,直到前几年才被发现!”
说话间,发现于美兰的娇靥有些苍白,不由惊异的问:“兰妹、你……?”
话刚开口,于美兰已望着洞口,问:
“你是说,洞里面就是‘黑龙谷’了?”
卒不畏正色道:
“是呀?我们到家了呀!你可是……?”
于美兰却怯怯的说:
“我突然觉得好紧张,好骇怕!”
柳效梅知道于美兰一直担心宫师叔不能收容她,不同意她和辛不畏的婚姻,因而含笑接起她的手,宽慰道:“美兰姐,你放心,你既用不着紧张,也用不着骇怕,仅凭你是马前辈的义女,于伯父的千金,又是小妹我的救命大恩人,我师叔一定人伸出双手宋欢迎你。”
辛不畏也宽慰的况:
“我不是在途中便对你说过了吗?我义父年过半百,性情温和,除了多年优愤岁月令他须发皆白,看来像个老人外,其他一如常人,言语慈祥,态度亲切……”于美兰听了宽心的笑一笑,说:“希望我的前来,不要惹得他老人家生气才好!”
辛不畏和柳效梅同时愉快的说: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说话之间,三人己到了洞。口前,而三人又同时发现洞口地面上有枯枝败叶,看来有些凌乱,似是有很多人践踏过。
辛不畏看得面色一变,心知不妙,因为平素绝少有人进出,虽是洞口通道,地面上依然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萝。
他虽没有说什么,但冷电般的卧光,却急忙射向了谷口内,一看之下,顿时愣了。
只见绿谷的对面峭壁下,那片他极熟悉的平坦草坪上,原本只有两间石墙木屋和一间小厨房,如今,在西边的空地上,竟突然多建了两问新房。
柳效梅和于美兰,一看辛不畏的神情,不断惊异的说:“不畏哥,有什么不对吗?”
辛不畏似有所悟,但并不十分明白,兴奋的举手指,道:“你们看,咱们正愁没地方睡,丽空地竟多建了两间新房子!”
柳效梅和于美兰举目看去,这才发现生满了奇花异草的大绿谷的对面,果然在两问旧屋的西边,又新建了两间。
就在三人指点打量时,正中旧屋中,竟缓步走出一位身着月白长衫钓老人来:
辛不长看得目光一亮,脱口欢呼道:“爹!爹!畏儿回来了!”
欢呼声中,飞身向着屋前空地上驰去。
柳效梅一见,立即望着于美兰,欢声道:“我们快过去,我师叔出来了!”
说话之间,拉着于美兰也飞身向前驰去。
于美兰一听“我师叔出来了”,知道那位身着且白长衫的白发银须老人,就是当年震惊了整个武林的‘龙形剑客’宫自豪。
前进中她凝目缅看,这才发现‘龙形剑客’宫自豪,面色微显苍白,布满了皱纹的前额和双颊上,至少有四五道疤痕,而他的眉心间,刻划着两道深深的眉沟,显示他近二十年来,绝少舒展过眉头。
辛不畏一到近前,再度欢声道:
“爹,畏儿回来了!”
说话之间,屈膝跪在了‘龙形剑客’身前。
‘龙形剑客’宫自豪,亲切的仲下相扶,同时祥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起来吧!”
辛不畏恭声应是,叩首站起身来。
柳效梅尚未到达近前已挥手欢呼道:
“师叔,师叔”,您还认得梅儿吗?”
‘龙形剑客’哈哈一笑道:
“认得,认得!只是你越长越标致了……”话未说完,柳效梅已跪在他的身前,叩头欢声道:“梅儿给您老人家叩头请安,愿您老人家身体健康,福寿绵长!”
‘龙形剑客’宫自豪哈哈一笑,连声赞好,并亲切的伸手将柳效梅扶起来,同时关切的问:“你爹最近好吧!”
柳效梅赶紧道:
“托师叔您的福,爹的身体近来很健臃!”
说罢,即向于美兰一招手,道:
“兰姐姐,快来见过我师叔!”
说话间,于美兰业已急步向前、施礼恭声道:“兰儿叩请金安,并代家父问候您老人家!”
‘龙形剑客’宫自豪愉快的哈哈一笑道:“于姑娘快请起来,谢谢令尊大人的问候!”
辛不畏本待在旁介绍于美兰的来历底细,没想到义父竟呼“于姑娘”,乍然间虽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断定与建造新房子的人有关。
他正感心中不解,但叩头行礼的于美圭,却惊得伏在地上险些站不起来。
她并不是因为未曾介绍而宫自豪竟称呼发她“于姑娘”,而是她伏跪在地上,却发现这位昔年轰动武林的一代大侠,右腿装着铁忤,而左抽空垂虚悬!
柳效梅早在十五前就见过‘龙形剑客’,当时她才四岁多,看了断腿缺臂的‘龙形剑客’几乎吓哭了。
这时见于美兰跪在地上神情一呆,瞪大了眼睛直望着师叔的长衫下摆,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娇声一笑道:“快起来吧!师叔还有话问你!”
说着,伸手将于美兰扶起来。
‘龙形剑客’却笑着说:
“我和令尊曾有一面之缘,二十年前他已是著名的镖师了!”
于美兰赶紧恭声道:
“家父时常谈起您老人家,并以见过您老人家为毕生之:荣!”
‘龙形剑客’哈哈一笑道:“于老英雄太客气了。”
辛不畏见义父并元进屋的意思,只得恭声道“畏儿这次奉命下山……”话刚开口,‘龙形剑客’已含笑道:“事情的全盘经过,西口镇的吴丐头已对我说过了,不详尽的地方,我会在晚饭时再问你!”
辛不畏一听,不由惊异的问:
“西口镇的吴丐头?……”
‘龙形剑客’恍然一笑,举手、指两间新屋,道:“这两间新屋就是他派了十多名丐帮弟兄来建的……”辛不畏却不解的说:“可是,畏儿并不认识他呀?”
‘龙形剑客’“噢”了一声道:
“他是受了于姑娘的义父马丐头的情托,他们两人既是师兄弟,又是好友!”
如此一说,辛不畏三人才恍然大悟,同时,早在他们离开‘顺兴甸’渡黄河时,马丐头已在开始策划这件建屋计划了。
于美兰听说是义父马丐头托人建造的房子,除了内心的感激,也感到无限骄做。
‘龙形剑客’却继续的说:
“吴丐头闩订天午后才率领着弟兄们离开此地,并带来了许多日常生活用品,你们稍时可到厨房里去看看!”
说此顿,突然又“噢”了一声,道:“两间新居已经建好,里面也都安置了床橱桌椅,你们三人可以去合计合计怎么个住法!”
如此一说,辛不畏三人同时恭声应了个是,于美兰和柳效梅的娇靥上,立时飞上两片红霞。
但是,‘龙形剑客’宫自豪却仰首望天,轻轻吁了口长气,目光盯着落雁峰顶,道:“距离八月十五已不足三个月了,白啸天,齐霸天,以及‘金眼于’朱七他们,必然慎密计划,苦练武功……”爹,到时候大师伯,乌丐帮,以及‘五毒真君,前辈和‘金刀’于伯父他们都会前来登峰见证…”话未说完,‘龙形剑客’已缓缓摇头道:“不,绝不能再将他们牵扯进去,我要亲自对付白啸天三人,你们可打发他们请来的助拳高手或部下!”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含笑道:
“你们去看看新屋吧,有关你们加强武功的事,晚饭时我们再计划,今夜我还要带你们到峰顶“日月坪”,上熟悉一下!”
辛不畏三人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龙形剑客’宫自豪,欣慰的含笑颔首,转身逞向上房前走去。
辛不畏三人躬身相送,直到‘龙形剑客’走进了上房内,三人才不约而同的仰首向落雁峰上望去。
落雁峰巅,高插,云上,只见徐徐掠过的白云,看不见峰上的情形,想到‘龙形剑客’宫自豪,当年在那么高的绝巅上坠落下来竟没有死,实在是太幸送了。
辛不畏知道,这次的日月坪约会,不是对方死、便是我方死,必有一场惨烈血腥大战,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那高达万丈的峰巅日月坪上。
八月十五日的深夜子时,在明洁月亮的月光照耀下,刀光剑影,怒叱厉喝,不知要有多少人挟着悠长惨叫由峰顶上、坠下来。也不知要有多少人在刺耳惊心的惨曝中断送了性命,也许是对方的徒众,也许是自己,也许是师妹兰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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