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古陵在这瞬间,脑海里转了几转,自己是否下去一看究竟?
男子是好奇心,最倔强,最勇敢的。
念头一定,他仍然紧倒卧在石棺之中,一声喀喇,轻响,棺盖迅快的盖上,眼前一片漆暗。
接着
黄古陵感到棺底水平的直往下沉,大概有七八丈深时停止下沉,黄古陵睁开眼来,只见自己处在一个黑黝勘的室中。
他站了起来翻落棺底,那知这棺底立刻自动上升。
黄古陵感到奇异至极,他摸出火折子一亮,喀喇!一声轻响,那上升的棺底已到顶头。
黄古陵抬头上望,上面极为平坦的顶壁,根本无法看出那块上升的棺底,这一下他惊叹不已,这机关构造之妙,真是巧夺天工。
这问三丈宽阔的石室,仍然不见蓝星和萧柔娇的人影。
黄古陵怔了一怔,忖道:“难道她们没有死?”
他小心翼翼的晃着火折子,察看这间石室的门户按钮,走了几步,他看到离壁四尺处,有一个石扳机括,其实皆是光滑的石壁。
黄古陵不顾一切,握住那机括扳动几下。
隆隆……响声之际,这间四周密封的石室,竟然东西南北各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黄古陵看得一呆,他不知自己要走向那条通道。
他呆立一会只得迳向南方通道走去,隆隆……又一阵声响,所开的门户又自动关上,黄古陵缓缓向前走去!
深入十余丈,转了一个弯,前面路尽,黄古陵心想:“这转弯处大概有另外通路的机关。”
于是,他晃着灯火搜寻壁上,果然壁间有一按钮。
他伸手轻按一下,喀喀喀……一道门户已开。
黄古陵在一按钮之时,人已紧贴转角壁间,因他恐怕有毒箭,或什么东西袭击,哪知这门开后便无动静。
他略等了片刻,方轻放脚步走代进去,喀喇!一声!
后面室门迅快关上,黄古陵人突然向前伏卧下去。
嘶嘶……三排小箭,密如骤雨,由后门射出离黄古陵身上一尺射过!
叮叮叮……数十支羽箭,射在前面壁上。
黄古陵暗叫一声,“侥幸!”他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机智的一卧,不然早已丧命黄泉,他这时真正感到这绝壁机关的恐怖,人处其中,步步有性命的危险。
黄古陵一抬头,只见左边壁间楼坐着一具骷髅。
黄古陵微愕一下,走了过去,猛见这具骷髅的左肩头骨上,插着三根羽箭。
黄古陵彻然大悟,原来这骷髅,仍是死在毒箭之下,这人大概是玄钟教上代十余位教主中的一位了。
蓦然
黄古陵一低头,只见这骷髅手握一支羽箭在地面上刻写了一行字,道:“少林天觉,功传后世,观其书像,究其手指。”
黄古陵看罢一怔,怎么不是玄钟教的人,而是少林派的老僧?
难道这绝壁中秘密,不只是玄钟教历代教主来过,中原武林中人也来过?!
他忖思一会,抬头上望,果然骷髅斜后壁间,贴着一张老僧绘像,可能是年代已久,那布片已经变色,而且破烂不堪。
黄古陵凝神注视片刻,隐稀还可见这张像的一笔一画。
他想起,“观其手指”四字,细细瞧那画像中的老僧手指,那书画中人左手放在身前,手指自然瞧不见,右手则斜着指上方。
黄古陵看了半天,也不知其中有什么奥妙。
他停了一会,再细看老僧的手指,但觉指节的纹路画得甚是拙劣,与其余部份的画笔不甚相衬,除此之外,更无别异。
黄古陵正在沉着凝思的当儿,突然壁间传来一阵机轧轧的声响。
黄古陵心头一惊,转头望去,只见石壁东面开出一道门户来,外面隐约一条人影扶住墙角,待门户开后,她身躯一颤,移步到门口,猛然看到室内有人呆了一呆。
黄古陵看清来人后,喜叫道:“蓝姑娘,是你!”
门口的人正是蓝星,只见她此刻衣衫褴楼,胸前满是血迹,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她见是黄古陵脸上泛起一丝微笑,但人已不支的由门槛上向前倒卧下来!
黄古陵惊啊一声,身形便要扑了过去。
在这时那道门飞快的关上了,黄古陵蓦然想起机关中的暗器,当下勉强阻止射出的身子,人向南面飘出六尺。
隆!嘶……的二种声响。
黄古陵看到那关上的石门中,突然喷出二股水箭,洒出二丈远,蓝星倒卧的身侧一尺远近也都洒了几点水箭。
黄古陵暗吃一惊,难道那毒水……
此念未完,轰的一声。
洒在地面上的毒水,竟然燃烧起来,发出惨绿色的火焰。
黄古陵见蓝星周围火焰燃烧,赶忙跃了过来,将她娇躯抱起,退到那具骷髅之侧。
蓝星倒卧在黄占陵的怀中,混身一阵颤抖。
黄古陵急问道:“你怎么样了?”
蓝星上下唇打战,道:“我……我很冷……”
黄古陵眉头一皱,原来那火焰一经燃烧,室内顿然冷的很。
那火着实怪异至极,燃烧时,却没有火烟令人窒息的感觉,好像那烟皆化着缕缕冷气,不知那喷出的水是些什么东西。
这时黄古陵身无长物,不知如何能令她取暖,只听蓝星抖声道道:“你……你抱紧我一点。”
这时她犹如置身万载玄冰之中,奇冷澈骨,牙齿不住打战。
她冷得实在难熬,黄古陵只得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欲以自身的热气助她抗寒,只抱了一会,但觉蓝星的身本越来越冷,渐渐自己也抵挡不住。
黄古陵心中一急,猛运出本身丹田真气,他乃是身负残阳烈火之身,这一下本身热气,立即布满人身二尺。
蓝星被他抱着,双颊微红,见她眼波欲动,胸口不住起伏喘气,以为她还冷,低声问道:“你还冷吗?”
蓝星摇摇头道:“不!现在已经热了。”
黄古陵伸手轻轻在她脸上抚摸,只感她此刻脸上烫热如火,不禁大急问道:“你怎么啦?”
蓝星微微一笑,道:“我很高兴再遇上你,现在我心里舒服得很。黄相公,我快死啦,你恨我吗?你喜不喜欢我?”
黄古陵看到怀中的美人,楚楚可怜之态,胸口一动脱声道:“我没恨你,我喜欢你。”
蓝星嫣然一笑,道:“我的性格很古怪,若是我所爱的人,我不愿让别的女子再抢去,所以说你若喜欢我,便不要再去爱世上别的女子,这点你能够做到吗?”
黄古陵听得一呆,黯然轻叹道:“不知怎样,她却是我心里最爱的人儿,她做错事,我都可原谅她,我之因为答应西门玉兰的爱,那是一种心灵上寂寞使然,唉!我真是一个负心汉,爱情不专的登徒子……”
蓝星见他久久不语,身子颤了几颤,本来晕红娇艳的脸色,忽而又回复了刚才的惨白。
黄古陵惊道:“我……我答应你……”
蓝星听了话,娇容又泛起一丝血色,她微然笑道:“我真是太高兴了,不过我还是爱听你亲口发一个誓。”
黄古陵道:“发什么誓?”
蓝星幼遭惨变,境遇凄凉,令她性格大受刺激,但她的本性乃是一片天真烂漫,并无世俗儿女羞涩之态。
蓝星坦然道:“我要你说,你只喜欢我一个人,若是喜欢了别人,就要给我杀死。”
黄古陵听后暗惊,但-转念,想道:“总之,咱们处身机关中,没几天就要死啦,答应她又何防?”
于是,依言发誓道:“我黄古陵,这一生就只喜欢你一个人,若是变心,不用你来杀,只要一见到你,我立刻亲手自杀。”
蓝星心内一甜,又很关心的叹道:“你说得很好,这样我就放心啦。”
她握着黄古陵的手不放。
黄古陵但觉一阵阵的温气,从她手上传了过来。
蓝星道:“陵哥,我太自私了。”
黄古陵道:“不!这是爱之深,责之苛。”
蓝星摇头道:“我以前对你有一种极为惨狠的阴谋,我要利用你,然后杀你。我真不该有这种残狠阴辣的心肠,我很后悔……唉!你太好了。”
说到这里,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她这-伤情,蓦然触动伤脉,她右手扶住胸口呻吟了几声。
黄古陵急问道:“你受了内伤?”
蓝星点点头道:“我快要死啦?我被那贱人击中三掌,伤了奇经八脉,但我却将那贱人带入死境,她永远再也不会出来了。”
黄古陵脑海里突然掠过那具骷髅所留之言,忙道:“星妹,你看!这少林僧说有绝功留于有缘人,可能那功夫能够疗好你的伤脉。”
蓝星低头看了看那十六个字:“少林天觉、功传后世、观其画像、究其手指。”不禁心中一惊问道:“那画像呢?”
黄古陵扶着她站了起来,指道:“就是壁上那绘像,可是我猜不出其中的奥秘。”
蓝星抬头察看画像,看了半天,叹道:“若是我身子好好的,这秘奥终能研究得出……
现在我眼也花了……”
黄古陵突然拔出长剑,将那画像轻轻连壁削除下来。
蓝星噢了一声,她抬起头来,仍然注视着那张贴画像的壁上,脸上似笑非笑,神色甚为怪异。
黄古陵若有所悟,说道:“星妹,那贴像之处,怎么壁上岩石那么松?”
蓝星点点头道:“你以剑挖挖看!那边可能是天觉僧留下武功之室。”
黄古陵一剑猛向壁上刺去,嘶的一声,连柄带剑,竟然全部没入壁中。
这把蓝剑锋利至极,黄古陵连连挥动,碎石,屑灰连飞,不到半刻工夫,已挖了一个尺许方圆的洞口。
果然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黄古陵和蓝星爬了进去,顺着通道转了两个弯,果然见到一间石室。
两人不约而的向里一望,见石室中并无特异之处。
忽抬头一看,但见屋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号,最右处写了一行大字,道:“少林天觉功传后世,乃是少林数百年失传之技,“达摩降龙伏虎经。”
黄古陵和蓝星,都不知那达魔降龙伏虎经,乃是天下武功中最高之境,一路看下去!
但觉其中奥妙无穷,一时不能尽解。
蓝星道:“虽然这功夫奥妙绝妙,但咱们也无法学啦!”
黄古陵心有所思的问道:“你当真不懂死门的机关吗?”
蓝星道:“现在我已经迷路啦!”
黄古陵闻言心灰意懒,正欲低头之际
突然,一瞥之间,见西南角的屋顶,曲曲折折的绘着一幅画,像似与武功无关,他好奇心起,凝神一看,似是一幅地图,不禁叫道:“星妹,那是什么?”
蓝星顺着他手指瞧去,呆呆望着,全身不动。
良久良久!她仍是动也不动。
黄古陵拉拉她衣袖,问道:“星妹,怎么啦?”
蓝星只是呆望,约摸过了一盏茶时分,她忽然坐下,伏在黄古陵身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黄古陵柔声道:“你身上的内伤又痛了,是不是?”
蓝星道:“不!不是?”
隔了半响,又道:“咱们……咱们可以出去啦!”
黄古陵大喜,一跃而起,大叫道:“真的么?”
蓝星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黄古陵欢喜以极,道:“那你干吗哭啊?”
蓝星含着眼泪,嫣然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太喜欢啦!”
黄古陵突然问道:“星妹,你想这幅图是谁绘的?”
蓝星想了一会,道:“奇怪,这幅图的笔画,与那武功经文,不太相似,大概不是同时出自一人之手,但是我也感到怀疑,那少林天觉僧,居然已知机关秘道出口,为何甘愿死在那室中,想来令人费解。”
黄古陵道:“那天觉僧中了毒药箭,大概知道必死,所以也就不出去了。”
蓝星摇一摇头,道:“若以他武功来说,中了毒药箭,而又能刻下这么多字,难道那毒药箭能够奈何他,而威肋到生命?”
黄古陵道:“他可能中箭在后。”
蓝星道:“无论他中箭在后,都难置他于死地,只有不能出去才能饿死他。”
黄古陵道:“这样说来,天觉僧之死,而是自甘情愿了。”
蓝星道:“不知这天觉僧是当今少林几代的人?照目前的发现,这绝壁机关不只单玄钟教中人知晓,可能天下中人有不少人前来死在其中。”
黄古陵凄声一叹,道:“这绝壁机关,构造之玄妙不用说了,其工程之大,真令人不敢置信,以人力难道能够造出这工程,谅也不是令先祖蓝真人所造的吧?”
蓝星摇摇头道:“大概不是,蓝真人先祖只不过是第一发现这秘密之处的人而已。”
蓝星一瞥之下,已明白出去的秘道,但她知道自己伤势太重,纵然出去也是必死,想到此,不禁落泪。
黄古陵好似知她落泪的原因,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地图几眼,顺眼看到图旁几句“达魔降龙伏虎经”的经文。
突见,“解穴疗伤秘诀”六字,如电光般跳到了眼中。
黄古陵心中一畅,将那秘诀仔细的看了一遍,一时大喜过望,几乎要叫出来,他拉着蓝星说道:“星……妹……你看……有救了。”
蓝星随着他手指看去,突然将娇躯扑入黄古陵怀中,咽声道:“难道我真不该死……”
原来那段秘决中,讲是如何自通穴道疗治内伤之法,若是修习内功时,走火入魔,穴道闭塞,也可以此法自行打通穴道,疗治内伤。
这种奇妙无比的疗伤法,当然是蓝星的救命妙诀。
黄古陵急道:“星妹,你照法坐下疗治看看!”
于是,蓝星面带喜容的嗯了一声,就盘膝跌坐,照着经文所说疗治,黄古陵则从旁协助,果然运气伸臂、舒腿、拧腰一阵,伤脉立刻好了许多。
这一下两人大喜,不过是二个时辰的工夫,蓝星伤脉已经痊愈。
两人顿时间,对于“达魔降龙伏虎经”绝世武功,有着急进的心得,他们暂且忘了出洞的念头,将全部精神去体会经文中的武功。
蓝星乃是天下第一奇才,聪明盖代,经文的精诡神奥武功,在她习来却不感到艰难,但黄古陵也不是笨,有些不懂的,经她一指点,即时触类旁边,也立刻明白了。
“达魔降龙伏虎经”中,包括了四种奇功,一是达魔心法,一是降龙十八掌,一是伏虎八剑,最后便是疗伤的秘诀了。
两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当然无法悟出全部武功。
不知不觉间,两人在这绝壁机关中,已是七日夜。
若不是向往武功的心理,令他们忘记肚中饥饿,他们早巳支持不住了。
这一日两人带着喜热的心情,双双携手走出石室。
他们在一条狭窄的通道中,东转西弯,越走越低。
同时两人脚下渐渐潮湿,只是昏暗中隐约望去,到处都是岔道。
再走一会,道路奇陡,竟是笔直的下坡。
幸好有黄古陵那柄宝剑,发出蓝色光芒,照耀着道路,不然纵是两人轻功绝高,早巳失足摔了下去。
黄古陵暗中寻思,道:“照这般地势看来,难道咱们仍在绝天峰的山腹中么?”
下降了约摸三个时辰,道路渐平,只是湿气却也渐重,到后来隐隐地听见了淙淙的水声,路上水已没至脚踝。
越走水越深,自腿而腹,渐至齐胸。
蓝星低声问道:“你会泅水吗?”
黄古陵道:“你会吗?”
蓝星摇摇头道:“我用秘气诀便可凑合。”
说话之间,那地下水已没至咽喉。
黄占陵道:“星妹,咱们牵着手同时潜入水中,若要换气,你抓住我的肩头游上去。”
此时水声轰轰,虽是地下潜流,声势却也极为惊人。
两人在水底中拖拖拉拉,行了约摸半个时辰,方才走过水道。
又行一顿饭时分,越走眼前越亮。
终于在一个山洞里钻了出来,这下总算轻松多了。
二人筋疲力尽,躺在地下喘息不已。
黄古陵游目四顾,但见浓荫匝地,花光浮动,清潭溪流。原来两人是处身在一道峻谷,也就是绝天峰下的绝涧底。
这时二人肚子饿极,而且又疲倦异常,躺在地上竟然呼呼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黄古陵伸了一个懒腰醒来,但见阳光耀眼,此刻已是未时时分,当他转头侧看,蓝星的人影却不知已去了何方?
黄古陵自初以为蓝星去猎取些野鸡、山兔。于是,呆坐原地回想起这数日来的际遇,兀自不寒而栗。
一直呆到落日时分,仍未见蓝星回来,黄古陵眉头微皱,暗道:“她会独自离我而去吗?……”
黄古陵愈想心中愈恨。
他蓦然仰首发出一声厉笑!
笑声充满悲怆、凄凉、怨愤!
又像似自嘲,自讽着。
蓝星本来就是一位狡猾奸诡的女子,我为何被她的缠绵柔情所缠呢?”
这时黄古陵心中悲痛已极,他并非为人所弃引起的悲哀,而是只怨自己的愚昧,而太过深信别人。
“走吧!那个女子本来就不是为我所留恋的。”
但见空山寂寂,微闻鸟语花香。
黄古陵趁着夕阳西下的余光,在涧底中猎取几只山鸡,烤熟后吃个饱了,当晚便在谷中睡了一觉,打算明日再赶出这绝涧。
他不是留峦蓝星会再回来,而是不愿去追逐她。
到了次日天亮,但见晨霞升出涧底,雾迷树梢,天地茫茫。
蓝星仍然没见人影,黄古陵仰首吸了几口空气,直向东面涧底走去!
那知这道涧底极长,一直到群山之外,黄古陵走了一整日才算走出。
黄古陵已有数日没有点饭下肚,这几餐只是吃着飞禽兽肉,眼见天色渐晚,腹中饿得咕咕直响。
只见前面房屋鳞次栉比的市镇,当下快走步进一家客店,叫道:“有什么吃的尽管拿来。”
店小二急忙送上一份客饭,黄古陵吃饱后向店小二问道:“老兄,这里去松岗,还有多远?”
庙小二笑道:“先生,你敢是没到过松岗?”
黄古陵摇摇头道,店小二笑道:“这个小镇便是松岗镇。”
黄古陵噢了一声,惊问道:“请问你,你可见到个白衣女子在此间停留过么?”
店小二沉吟一会,道:“穿白衣,嗯!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在我们店里住了四天。”
黄古陵急又问道:“她去哪了?”
店小二突然反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姓黄?”
黄古陵此刻心急如焚,道:“我便是黄古陵,她是否托你们什么没有?”
店小二道:“那位白衣少女在小店住了四日,像似在等待人似的,每天都在镇上走十余次,到第四日黄昏,突有一伙人来住宿小店,那白衣少女曾经留下一信,叫我交给一位姓黄的少年,她便随那一伙人去了。”
黄古陵问道:“那一封信呢?”
店小二由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在这里,原封不动没开过。”
黄古陵掏出几两碎银赏给了他,急忙不撕开信笺,只见数行娟秀的字迹,写道:“陵,你被捉之后,我终日对苍天流着泪,祈祷你回来,可是无情的时光已过了四日,在这短短的四天,你知道我是多么难过啊?终于在今日黄昏本帮龙头帮主,带着十余高手前来这里,于是,我苦苦哀求莫帮主去救你,他终于答应了我,陵!无论如何我是深深爱着你的,你如果有个长短,我会为你而死……”
黄古陵喃喃念道:“你若死了,我会为你而死的……”
他的虎目中,立刻蕴满了闪闪泪水,他感到天下间的女人,只有一个西门玉兰才是真正爱着自己,可是自己对着她用情太不专了,如果不是蓝星离我而去,可能会将西门玉兰的深情,忘得干干净净。
蓦在此时
店门外人影一晃,只两个青年道人,并肩走了进来。
两人都是二十六七岁年纪,身上道袍上一尘不染,洁净异常,坐在黄古陵旁边的桌上,一个剑眉斜飞的道人,一叠声的只催快拿酒菜。
黄古陵数日在机关中,两连日赶程,已是弄得满头满脸都是灰土,是以那两个道土一眼也没瞧他,自顾低声说话。
但听那位脸上长着短须的道土,低声说道:“松鹤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几时到达?”
那位剑眉斜飞的道士,答道:“松溪师兄,师父和少林派的高手,不时便到。家师命师兄做的事,不知已经全办妥了吗?”
那松溪道士脸容沉凝,微然摇摇头道:“目前情势辣手得很,据我所知,武林各派高手,都已云聚这个地方。”
黄古陵听得心头微震,忖道:“看这两位青年道士,大概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中的人,他们不是武当,便是昆仑,听他们的话,不知附近又要发生什么大事情……”
他一念未完,嘶嘶嘶……数十缕细小暗器,电制也似的疾向两位道士射去。
这两位道士武功竟似不弱,暗器一发,两人已经觉察,只见他们微按桌面,身躯斜飞门外。
那数十缕暗器,嘶的!微然轻响!射落桌上,原来是几支二寸长的小针,每根没入桌面寸许。
松溪、松鹤二道脸色微变。
突然人影一闪,一个紫面蓝袍老道已经现身门口,他手中拂尘轻扬几下,嘿嘿……声音阴寒冷笑,道:“二位小牛鼻子,敢是竹叶的徒儿?”
黄古陵见了这位老道,暗然一惊,他正是武林七圣一尘道人。
脸有短须的松溪道士,朗声道:“这位前辈道长,不知有何指教?恕晚辈等眼拙不识高人,家师正是竹叶。”
黄古陵见松溪、松鹤处世举动,真不失名门正派风度,心中暗暗佩服。
邪圣一尘道人,嘿嘿,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黄古陵曾经受过一尘暗算,知他另有毒招出手,果然见他转身,右手扬尘倒转夹在腋下,尘尾却指向背后武当的二位道士。无声无息的二支尘尾,已经以他气功射了出去!
黄古陵暗骂:“妖道,你这般毒辣!”
他猛运一口丹田真气,假装在搔头皮的时候弹出二指。
二缕指劲,准确至极的将那两根细长尘尾击落地上。
邪圣一尘道人,乃是一位极厉害的魔头,他尘尾射出竟遭人击落,不用回头已知另有高人,不由心惊不已。
他双目迅快的扫了一下四周,却没发觉有高手潜伏迹象。
松溪和松鹤,也已发觉遭受一尘暗算不成,他们心内暗喜,想道:“大概师父到了,因为当今江湖武林那般指劲者,除了恩师竹叶之外,还有何人?”
一尘道人轻咳了一声,突然举步向黄古陵走去。
这时黄古陵拿着那张信笺蒙着脸,突然他放下信笺,笑道:“一尘老道,别来无恙?”
邪圣一法道人看清了黄古陵,心头怔了一怔,冷笑一声,道:“小子,原来是你,刚才可是你小辈架梁道爷的好事?”
因为一尘不相信黄古陵的武功,会在这短短数月中,增进到摘叶伤人的增界。
黄古陵茫然道:“什么好事?”
邪圣冷哼一声,道:“谅你也投有这等功力?”
说着话,他突然一拂尘猛向黄古陵扫去!
黄古陵在石林阵中,曾经受过一尘的气,加之邪圣的手段狠辣,行为卑鄙,心中对他极无好感。
所以一见他拂尘扫来,右臂运劲,一伸一缩,疾抓出去。
一尘见他这一抓功力强劲,内功之高,生平纵所未见,自己亦是远远不及,不由得大吃一惊,忙使小擒拿手法卸脱。
黄古陵这一抓乃是新学的少林绝技,降龙十八掌的“锁龙手”,奇奥异常,那知竟被他轻轻巧巧的解脱,暗暗叹道:“他的确算是一位武林高手……”
这时一尘的左掌,已从右肘下穿出,一股劲风,直扑黄古陵的面门,势道雄强无比。
黄古陵仍然坐立不动,但他左手五指,如电似的在一尘右肘上轻轻一拂。
这招正是降龙十八掌的“手挥五弦’上乘功夫。
黄古陵虽然习练未热,但拿捏得恰到好处,迅快无比。
一尘道人手臂一酸,全身消劲,差点将手中拂尘脱落地上,他心头大骇,暴身疾退三步。
他双目一瞬不眨的注视着黄古陵。
一种震骇,惊讶的眼光,滞留在黄古陵的脸上。
两人这几招交手,快逾闪电,像似一触即离,但在内行人眼中看来,那是极上乘玄奥的武功凶搏,生死存亡,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决定。
黄古陵仰天笑道:“妙极,妙极,我喝了两杯,正要找人消遣!”
一尘道人一声怒吼拂尘当头罩下。
黄古陵一个筋斗翻过桌面,道:“你这根蝇拍子,是想打苍蝇?”
反手一指,闪电般的点一尘道人手腕的‘关元穴’。
这一点厉害异常,一尘道人拂尘一收,尘尾散开,根根倒卷,一根拂尘能用内力使得如此神妙,也确是武林罕见的奇技。
黄古陵若然再伸手点穴,那就要将手腕将手腕送上去给他的拂尘缠绕住了。
岂知黄古陵机灵之极,这一招欺身点穴乃是虚招,只见左脚勾起,点中一尘手腕,刷地将拂尘踢飞。
一尘道人着了一脚,气得冷哼一声,左手向空中一抓,又将拂尘抓在右手中。
黄古陵跟踪欲击,猛见店小二哭丧着脸躲在一旁,心中一动叫道:“喂,邪圣,咱们到外面比划去!”
酒保吓得魂不附体,颤声叫道:“小,小店小本经营,两位爷们要打架,请,请到外面去……”
黄古陵这时已闪出门外,一尘道人乃是一位成名露脸的高手,虽然他心骇黄古陵招式的奇奥,但硬着头皮也要跟他周旋到底。
两人出了店外,黄古陵掌腿纵横飞舞,,攻势凌厉之极。
但-尘道人的拂尘拂若不经意,却将他的攻势一招招化解开了。
松溪和松鹤,看得惊叹不已,听黄古陵的话,那道人竟然是和家师有瓜葛的武林圣一尘道人,却不知那少年是谁?年纪那般轻,竞具有那么绝高的功力。
只见一尘道人哪柄拂尘随风飘舞,忽散忽聚,或缠手腕或趁隙拂穴,奇招百出,灵活之极。
激斗之中,但听一尘道人闷哼一声,人倒退了四五步,脸色惨白,汗水淋淋,显得有些痛苦。
他双目露出一股极端怨毒之光,扫了黄古陵一眼转身疾走。
黄古陵见他走了,不禁仰首一阵疯狂的大笑。
这是欣喜与得意,满足而带点讥讽的笑意。
是的,他的武功增进了,和杀人殿主较技的复仇心理,再度燃烧起来。
松溪松鹤急上前,抱拳恭身说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今日蒙尊驾相助击退强敌,浩海深恩,不敢或忘。”
黄古陵望了他们两人一眼,冷然问道:“你们是武当派么?听你们之言大概来松岗附近有所图谋吧?”
松溪和声道:“在下师兄弟正是武当派,阁下如不见弃,咱们不妨进店内把盏深谈。”
黄古陵淡淡道:“在下另有要事待办,隆情厚意,只得后会有期。”
说着,转身便走,原来黄古陵对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中人并无好感,却有着仇恶的心理,而且他自从看了西门玉兰的信后,又心急如焚,他即想上玄钟教一深究竟。
黄古陵出了镇外,展开轻功,疾驰向玄钟教总坛。
约奔了一个更次,黄古陵方来到被萧柔娇捉去时那间破古刹。
黄古陵心中暗自推忖:“西门玉兰等是在四日之后方出玄钟教总坛,这段时候武林玉女萧柔娇乃被困石壁机关中,谅玄钟教声势浩大,高手如云,但也无一人的武功,能够胜过剑圣莫摘星一人,想来他们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片刻工夫,黄古陵已到了那淫艳撩人的玄钟别园。
冷月如钩,繁星万点,夜幕笼罩着甜睡的大地。
但见庭院重重,屋脊愧愧,却无半点灯火。
蓦然-
声呵呵轻笑声传出,道:“萧柔娇,你的三十六红粉罡阵,虽然厉害,但却无法困住我,如果我略施小技,这三十六位如花似玉的红粉娇娃,便要一一死在我的手下,那岂不失你威力,呵呵,你若识相的话,定知道怎样待我。”
这-番话,听得黄古陵心中大惊,萧柔娇是怎么脱困的,那自称能够摧毁三十六红粉天罡阵的人是谁?
黄古陵曾经受过那淫女阵之苦头,深知那摄人心妖女影魔境,厉害无比,任是一位定力深厚的高手,也难抑制魔音的感染。
格格……一阵淫荡浪漫的笑声扬起。说道:“你不要误会,她们是前来迎接你的,你想我萧柔娇会忘掉你救命深恩吗?若不是你,我早已丧命机关中了。”
黄古陵惊骇不已,果然武林玉女萧柔娇脱困石壁机关,救她的人是谁?这人竟然懂得机关奥秘?
黄古陵微提一口丹田真气,闭住呼吸,悄悄的掩了过去!
但见一所庭院中,悄悄生生凝立着三十六位美艳撩人的妖女,当中站着-位青巾蒙面龙袍人。
他竟是杀人殿主。
黄古陵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此说来,杀人殿主早已知道石壁机关之秘了。
武林玉女萧柔娇,便站在三十六位娇女之阵外。
但听杀人殿主清声笑道:“既然如此,这三十六妖佳,还包围着我作什么?”
萧柔娇微然一晒,道:“要你身上的杀人指。”
杀人殿主呵呵笑道:“你已是武林中一代魔女,一教之主,难道说话不算数吗?”
萧柔娇道:“在石壁机关中,我答应将四枚杀人指换我之性命,但我可没有脱险后不抢回它啊?”
杀人殿主道:“好啊!萧柔娇,我真佩服你,能够以美色骗我到你别园。”
杀人殿主轻声笑道:“我一生尚未娶妻生子,如果你能生子的话,我倒愿娶你为妻。呵呵……可惜,可惜!你练成那大采阳功,已经丧失生育能力。”
黄古陵听得暗自叹道:“这位杀人殿主,为人生性残阴狠,但却不是一个好色之徒,倒是难得。”
萧柔娇被他冷嘲热讽,但却不怒,微然说道:“神仙夫妻,何必讲究生育。”
杀人殿主突然语音一沉,说道:“萧柔娇,我们今将话说明一点,如你自以为是用美色诱我到此,那你就错了,其实我有一件事情跟你商量。”
萧柔娇浪声一笑,道:“你乃是人间英杰,人中之龙,如何会陷入我粉红色阵之中呢?
你有话和我商量,来吧!咱们到室内一谈。”
说罢,萧柔娇将手一挥,三十六位妖艳美女立刻散了开去,杀人殿主轻步跟随在萧柔娇身后走着。
黄古陵暗想:“不知杀人殿主有什么事,如果他们二人,勾结起来,当今武林,真要造成浩劫。”
他不敢太接近这两位武林第一高手,只是远远跟着随着,穿过一个院落和一条短廊,来到一座独立院落。
只见西房开着月亮洞门,月亮门外接着两道长廊,院中满植花树,都是柳春桃杏海棠牡丹之属,可以想像得到春天来时,那片灿烂绮丽的光景,如今看来却不免惹人悲痛情怀。
轩内一个小厅,厅前一道短廊,左右两则,各有房屋,只见萧柔娇和杀人殿主,进入一间书房,在靠边坐下。
那个窗框上两盆寒冬菊,花正鲜艳,扑鼻清香。
黄古陵悄悄掩到一株花树阴影下,凝神倾耳静听。
但听萧柔娇嫣然笑道:“你为何不露出本面目?”
杀人殿主笑道:“你感到我这张面目恐怖?”
萧柔娇突然幽幽长叹一声,久久不语。
黄古陵感到奇怪已极,这淫荡至极的她,怎会发出如此叹声?
杀人殿主冷然一笑,道:“柔娇师妹,你后悔了吗?”
黄古陵心头一震,他做梦也猜不到杀人殿主和萧柔娇,竟会是同门兄妹。
萧柔娇不知怎样,那双迷人的眸子,却流落几清晶莹的珠泪,缓缓顺着她面颊落下。
杀人殿主缓缓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先命他爱女下山清理门户,你和我,今番定然逃不出师父的手掌中。”
黄古陵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当今之世,难道还有人比这两位魔头的武功更高?他们的师父到底是谁?
萧柔娇喃喃轻语,道:“李梅蕊,李梅蕊,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大师兄也不会饮恨九泉,好啊!她下山是我替大师兄雪仇的时候了。”
杀人殿主冷冷道:“你武功能够胜李梅蕊师姊?”
萧柔娇突然一整悲怆之容,笑道:“你要告诉我的话便是这些?”
杀人殿主道:“这是一点,主要原因,乃是有关杀人指的秘密。”
黄古陵听得心头一震,暗道:“杀人指的秘密?那是什么秘密?”
萧柔娇道:“你已经察出杀人指之秘密了吗?”
杀人殿主点点头,道:“你要逃避师父的追杀,大概只有靠杀人指了。”
萧柔娇道:”你这话怎么讲?”
杀人殿主道:“十枝杀人指,乃是那石壁机关的图纹。”
萧柔娇道:“怎么?杀人指是机关图纹。”
黄古陵也是惊讶不已,原来杀人指竟是无人知的藏宝图,就是蕴藏这个秘密。南残天曾经说杀人指和石壁机关有关,此话倒是实情。
杀人殿主道:“如果要逃避师父的手掌,只有一条路,便是逃入石壁机关暂避,学习到蓝真人四十九年面壁悟出的绝技后,才能和师父一争长短。”
萧柔娇道:“你呢?”
杀人殿主突然仰首大笑,道:“我吗?师父定然不会放过你我,但只要咱们二人合作,我不信师父他老人家能够胜过我们。”
萧柔娇道:“你自幼便是咱们四师兄妹中,最机智聪明的个人,连师父也不敢小看你,何况我,所以我坦白的问你,你今夜要施什么计谋计算我?”
杀人殿主道:“我要利用你去抢六枚杀人指。”
萧柔娇笑道:“我不会为你所利用,就是你身上四枚杀人指,你也不要自信定能是你的。”
杀人殿主微然一笑,道:“柔娇师妹,你不要太天真,我刚进来时早已将面前这两盆寒菊的毒香除去,难道我会中了你的暗算吗?”
黄古陵听得心头大惊,想不到江湖武林如此波诡云异,二人在说话间,竟然时时勾心斗角,暗算对方。
实在是武林间鬼城技俩的可怖,任你多么聪明的人,怎会知道面前那两盆寒菊,会是计算人的香毒。
黄古陵暗暗心惊杀人殿主的机智,倒是天下不可多得的人才。
萧柔娇闻言脸色微变,但一瞬即逝,笑道:“佩服,佩服,三师兄真是智胜愚妹三分,但你不要杀人指的图纹,便可进入石壁机关之中。”
杀人殿主笑道:“你敢是自以为拥有毒圣南残天,他会告诉你机关之路?哈哈……天下间没有人说没有十枚杀人指,能够进入石壁机关中的,如是这样,我早就得到蓝真人的藏宝绝功了。毒圣南残天的确是当今天下中,唯一能识十枚杀人指图纹的人。”
萧柔娇听得大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捉了毒圣南残天?”
杀人殿主笑道:“你被困机关中七日七夜,这段时间,我已经来过你们玄钟教总坛数日,更帮你退了一个强敌红十字帮主剑圣莫摘星。
萧柔娇娇轻大笑,道:“好!好!我算真正栽在你手里,你到底要叫我怎样?
黄古陵心中大喜,今夜得了这几件秘密,真是一大收获,听他话南残天大概已为杀人指殿主捉去。他要利用南残天,短时间他的性命大可无虑。
杀人殿主由怀中摸出一张纸条,说道:“这张名单,是当今拥有杀人指的人,他们都会在最近前来玄钟教附近,请你能够将六枚杀人指收聚后,咱们才送给毒圣南残天研究。”
说罢,杀人殿主已经站了起来。
黄古陵知道已投有什么话可听了,就是,悄悄的退出院中,疾速奔出这个地方。
他在群峰中奔驰了一阵,不知自己今后要去哪里,他呆呆地站在一座峰顶出神,眼望着云星。
突然
一个念头在他脑诲中闪起。
他想自己何不假借一段时光,将那达摩降龙伏虎经中的武功体会出来。
于是,黄古陡在日出时分,终于寻到一处练功之所。
他选择了一处险峻的峰谷,而又是树木苍苍,有着溪流的地方。
他就在一株大松树下,搭了一间小茅屋以蔽风雨,因为他打算长久居住此地。
次日,黄古陵便开始他荒山修习武功的日子,日间睡觉,晚上用功。
眨眼间,已十余日过去!
黄古陵感到惊奇巳极,他竟在这短短十余日问,却将石壁上的达摩降龙伏虎经的武功,一一学会。
但若要说融会贯通,那就穷百年之功也未必能够,但其诀窍奥妙,却已尽数知晓,只要日后继续修习,功夫越是下得深厚,威力就越是强大无比。
黄古陵在隔日便开始复习昔日恩师所教的武功,再次便练残阳十七式,但到第二次练习少林派的达摩降龙伏虎中的武学时,他却感到生疏得很,这一下令黄古陵莫名其妙,如此又过了七日,黄古陵不但感到武功没有增进,反而愈练愈退步。
原来黄古陵所学的武功,皆是各门派的绝招,搏采各家固然甚妙,但也不免驳而不纯,要知残阳十七式,达摩降龙伏虎经一些功夫每一门都是奥妙无穷,以毕生精力才智钻研探究,亦是难以望以涯岸,他东取一鳞,西摘半爪,没一门功夫能练到真正第一流的境界。
黄古陵乃是一个悟力极高的聪明人,他当然也意识到自己武功没增进的原因根本之弊。
然则自己该当要修那一种功夫呢?
残阳十七式,那等厉害,精微奥妙的招式。
达摩心法,降龙十八掌,伏虎八剑,无一不凭一技即可以成名天下的武功,恩师所教的武功,虽然比较低劣,但恩师之技,无论如何不可弃去。
黄古陵走出茅棚,在峰谷中负手而手,苦苦思索,甚是烦恼。
突然他心念一动:“我何不争取名派所长,自成-家?天下任何武功,均是由人所创,别人既然创得,我难道就创不得?”
他想到此处,眼前顿现光明。
须知练武与治学,技艺,创业,道理并无二致,若是依旁人门户最高也只能到达中上的境地,一味抄袭模仿,终是难有大成。
黄古陵理会了这一点道理后,自晨想到午后。
他午夜构思,一时间忘记了饮食,他将自己所学得精妙的武功,一招一式,在他脑海中此来彼往,相互研判。
想到后来,独自一拳一脚,施展起来。
初时还能分辨出这一招学自少林达摩降龙伏虎经,那一招学自残阳十七式,到得后来,竟是乱成一片。
突然他仰天一跤摔到,昏了过去。
但睡到半夜,次晨起来又想,接着指手划脚,疯疯癫癫的乱打。
又是七日在这段时光,他一连昏迷了五天。
但他所使出的一拳一脚一指,凌厉至极,足起石飞,掌劈树断,指落石碎,好不骇人。
到第十三日,黄古陵的拳脚渐渐收,自猛恶趋于平淡,一掌击在树杆之上,连叶子也无一片摇动。
要知武学一道,窍诀最为重要,窍诀既开,一通百通,黄古陵在这短短十三日,已经独创出一派武功。
他现在所出的招式,看去很缓慢,无力,像似蜗牛起步,其实这是功夫将成的阶段。
蓦在此时
黄古陵忽听得身后,“噗嗤”一笑。
笑得非常柔媚,却又非常顽皮。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嘻……这个疯子,真好玩!”
黄古陵闻言心头大怒,一个转身,拾起一粒小石子,便向发声之处摔去,只听那女子的声音,又道:“这个疯子,不知在这荒山练什么?”
黄古陵身法何等快捷,这一瞬间,他巳抛出石子,飞身前扑,他这时武功大进,抛出的石子又狠又准,虽是一粒小石子,就像-块大石头,只听得‘喀喇’一声,一枝儿臂粗的树枝,已被击断。
石子也未打着,但,却已不见人影。
他这一样,自然也是扑了个空,额头差点碰着树枝。
黄古陵这一惊非向小可,他行道江湖,所遇高手,不过寥寥无几,杀人殿主、萧柔娇几人,能够戏弄自己之外,这又是谁呢?
没想到在今日自己武功大进的当儿,突然间遇到这种劲敌。
而且,听这声音,竟然是个年青的女子,别的功夫虽未知道,只凭这份轻功,就已远远在自己之上。
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奇女子。
这真是不可思议,而虽以相信的神奇之念。
他追人林中,眼光四下搜索。
忽又听得那女子的声音在背后格格一笑。
笑声清脆,宛若银铃,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这个看看!”
黄古陵大喝一声,倏地回头,伸手便抓,因为声音就在背后,黄古陵心想这一抓,断无落空之理。
他的内功已练到收发自如的神化境界,就在这回身一抓的霎那间,同时封闭了全身的大穴,教任何暗器都难伤害。
只听笑声摇曳。
只见一个白衣少女的背影,腾空飞起,在空中她一个回旋,恰似双飞燕斜掠数丈之外。
黄古陵飞身一掠,眼睛忽然一花!
但见五色缤纷,手足头面都已给敌人的暗器打中。
这暗器,不知是什么东西,黏在面上,一片冰凉。
黄古陵急忙停步,伸手一抹,原来竟是无数花瓣,花瓣上露珠未干,所以黏在面上,湿淋淋的一片冰凉。
黄古陵十三日练功,都无暇洗脸,这一抹,却将他头面手足的污秽,都抹得千干净净,就如给那少女强迫洗了一个脸似的!
黄古陵被人-阵戏弄,又是气恼,又是好笑。
那少女已经不见,黄古陵知道再寻也是无易,索性就在林中睡个大觉,这时他的注意力已被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子所吸引。
蓦然,那女子的银铃娇笑声,又响在远处的林内。
黄古陵一咕噜翻身起来,果然一条白影,闪晃间,已隐入林中,黄古陵展开轻功疾速追去!
那少女倏的钻入林中,倏地现身,身法却不似刚才之快,似乎是故意逗引黄古陵去追遂玩耍似的。
但黄古陵仍然追她不上,只见那女子竟似飞鸟一般,从一棵大树飞到别一棵大树,树叶遮着视线,何况又是在黑夜之中,虽有星月之光,以及荒山火光,亦是无法看清楚对方。
只隐隐见她的背影,忽起忽落,飘飘起舞,体态轻盈,线条美妙之极,黄古陵大有望尘莫及之感。
黄古陵也弄得迷惑起来,心中暗道:“世间那会有轻功如此高明的女子?莫非她竟是山中的仙女?”
黄古陵一直追到奇峰顶,那少女却渺然。
黄古陵知道她若不是故意现身,实是无法寻觅,不觉大为气馁,心中暗暗叹道:“我一月来深山练功,满想出去后能够天下无敌,那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少女不知是什么人,但看她的体态线条,绝不会是老太婆,但武功竟比我高了不知多少,难道我无法练到天下第一人?”
抬头一看,只见好几只猴子,从峭壁上爬下。
黄古陵正自百无聊赖,一时兴起,纵身一跃,已把一头猴子抓着,那猴子吱吱怪叫,其余的猴子都被吓跑了。
黄古陵笑道:“你跑得快,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他这一语双关,聊以解嘲。
他放开手中的猴子飞身一抓,又抓到了第二双猴子。
黄古陵童心大起,竟要和山中的群猴开开玩笑,逐一戏弄。
忽听得山岩上又飘那熟悉的“格格”的笑声。
黄古陵忙抬头一看,月亮正在中央,山岩上毫无遮蔽,这回可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岩石上坐着一个少女,紫衣玄裳,发上柬着两个金环,长眉如画,笑得花枝招展,纯洁美丽异常,尤其是一脸稚气未消,令人-见便生好感,她伸出一只手指托腮,侧目斜睨瞅着黄陵笑个不停。
黄古陵怎样也料想不到这女子,会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少女,简直就像个瞒着父母偷跑出来戏耍的大孩子,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觉呆若木偶。
只听那少女说道:“猴子又不会武功,你捉弄它们做什么?嘻……”
黄古陵听她说话,就像顽童数说她的同伴一样,无拘无束。
黄古陵呆呆望着她,一时间,竟不知怎样才能和这女子说话。
那少女又道:“你用强最多捉到一个猴子,它们也不服你,这有什么意思,你看我的!”
一边说,一边在嘻嘻的笑。
黄古陵道:“好,我看你怎么捉猴子?”
他心道:“你轻功纵比我好,难道就能一下子捉到许多猴子?”
那少女嘻嘻的笑,喝道:“猴儿叫,猴儿跳,顽皮的猴见没烦恼,来!来!来!有栗子给你们吃,咱们交个好朋友!”
不一会,便有几双猴子从树林中钻出,接着越来越多,在女郎面前跳跃欢叫,那少女果然拿出一包粟子分给猴子食。
猴多栗少,分不胜分,那些猴子真像和女郎交上了朋友似的,没有粟子,也依恋不去。
黄古陵看得呆呆出神!
只听那女郎笑道:“你看怎样?”
黄古陵看得有趣,扑上山岩,也想和群猴戏耍,群猴认得他是适才欺侮同伴的人,不待他扑到跟前,便一哄而散。
那女怒道:“刚玩得好好的,你怎么又把我的猴儿吓跑了。”
黄古陵看她佯嗔薄怒,更是讨人喜爱,他突然脚尖在岩石上轻轻一点,使个“一鹤冲天”,之势,凭空窜起三丈来高。
他本在少女下面,这样-来,反而居高临下,在空中一扑,立刻伸手抓她肩头,笑道:
“我不信你能跑得了?”
那女子叫道:“好啊,你真的会欺负人。”
也不见她作势,身子突的腾空飞起,脚尖竟在黄古陵肩头一点,顺势又飞高数丈,突然在空中一个转身,斜飞出去,落下山坡。
她那姿势,疾似空中飞鸟,端的美妙绝伦。
黄古陵在她脚点在自己肩上之时,左手一带,没有将她抓着,只是手指轻轻碰着她的指尖。
不知怎的,心神一分,那女郎又已躲入森林去了。
黄古陵暗暗钦佩对方轻功之妙,忖道:“这少女的轻功,确是武林罕见,但她适才在自己肩上那一踏力道,却也不见得怎样强劲,掌力也似乎还比不上我,这是什么缘故?”
须知内功强弱一触即知,半点也掩饰不得。
这女子一晚两次出现,第一次用飞花作为暗器,功力分明已到绝高之境,为何这次出现,功力却较前次弱了许多。
黄古陵大惑不解,心道:“难道她是故意做作,难道她已做到劲力大小,发收随心的地步?但以我现在的造诣,她若是隐力不发,我也该觉察得出,难道前两次出现的并不是她?”
细细一想,心中笑道:“不会呀!不会,世界虽大,有一个武功如此高明的少女,已是出奇,哪可能还有第二个,而且她前次出现,我虽然只见她背影,未睹真容,但那身材体态,前后却是一样,轻功的路数,也完全相同,明明是一个人,断无看错的道理。”
黄古陵越想越觉奇怪。
饶是黄古陵如何聪明精灵,武功超卓,却是猜想不到,先后出现的竟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乃是母女。
黄古陵缓缓在峰谷中走着,脑海里不断的猜疑。
突然黄古陵听到一生叹息,心头一惊,虎目向峡谷中望去。
只见一位青巾蒙面的龙袍人,独自在峡谷中缓缓走着,黄古陵内心咦的发出声叫,那不是杀人殿主么?
他为何独自在荒山深夜中走着,为何又怎会发出叹息?
黄古陵见了他是杀人殿主后,立刻纵身到坡上一株松树暗影下,因为他怕被杀人殿主发现。
但见峡谷中的杀人殿主,背着双手,在峡谷中来回踱步,有时望着云天长吁短叹几声。
他像似怀着无比的心事?
黄古陵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位杀人魔王为何怀着心事,他像似在等待什么人,不知他在等谁?
突然北面峡谷出口如电般疾驰一条人影,眨瞬间,他已来到杀人殿主面前三丈停下身子。
黄古陵居高临下,眼看得真确,来人竟是红十字帮主,剑圣莫摘星。
黄古陵在这刹那,意识到在自己深山练功的一月中,武林间不知发生多少重大的事情。
是的,在这一月中,江湖武林中,有着巨大变化。
杀人殿主见莫摘星前来,呵呵笑道:“莫帮主真是信人。”
黄古陵突然间脑际泛起杀人殿主和萧柔娇的话,他心头一惊,暗道:“敢是杀人殿主独约莫摘星到此,然后以毒计残害他?”
想到这里,黄古陵脸色骤变,不自主的转头四望。
一望之下,黄古陵几乎要叫出声来。
只见峡谷中两旁的斜坡暗影处,竟然人影闪动,潜伏着不少的人。
而这些人像似皆身负绝顶轻功的高手,无声无息,闪动宛如电飘。
这一下黄古陵不知如何是好,剑圣莫摘星,自己虽和他无交情,但他却是武林间一个不可多得的正义高手,此人绝对不要因此而死,但自己要救他却无能为力,万一出手相救,空是凶多吉少。
剑圣莫摘星环眼一扫杀人殿主后,冷冷-笑道:“莫某真佩服你的才智,一个人使天下江湖武林变为混乱,可是你的手段,残酷得令人切齿,哼哼……
最近少林掌门元空神僧之死,以及武当竹叶道长之自杀,想来大概都是你的杰作吧?”
杀人殿主呵呵一笑,道:“莫帮主言重了,少林掌门元空神僧,为争萧柔娇之爱,和武当竹叶道长自相残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怎么推到了在下身上。”
黄古陵听得心头大惊,他不知杀人殿主怎样安排,令中原武林二大门派掌门自相残杀而死?
剑圣莫摘星冷哼了一声,道:“元空、竹叶,乃是堂堂一派的掌门,论武功、名望,难道他们都会为萧柔娇那淫娃,身败名裂,惨然身死?”
杀人殿主笑道:“莫帮主,我今夜独约阁下,并非听你指责而来,不知昔日咱们所谈的,你已经作了决定否?”
剑圣莫摘星冷笑一声,道:“纵然你那日对我的言行,是出自肺腑,但见你这种残害武林道的手段,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合作,今夜更要和你一见高下。”
黄古陵暗道:“他和莫摘星不知谈了些什么?幸亏他没被他骗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黄古陵也暗暗忧虑,莫摘星不答应与他合作,可能就这样遭至他痛下杀手。
那知杀人殿主笑道:“莫帮主,我对你昔日之言,当然是出自肺腑,对你之期望,可说迫切异常,不然我不会对你露出真面目,不是我自夸行踪之诡秘,放眼天下武林,有识得我真面目者,谅只你一人,就是我的恩师,以及我昔日的情人,他们所见的我,也皆不是真正的我。”
黄古陵听得暗暗惊异,他到底是怎样一个面目,怎么连他所爱的人,以及恩师都没见过他真面目,这未免有夸大之言。
莫摘星突然撤出肩后古剑,说道:“话已说完,我立刻要领教高招,你准备了。”
杀人殿主道:“两虎相争,总有一伤,你若存心杀我,那我不愿还手,表示对你之诚心。”
剑圣莫摘星,冷笑-声道:“你这般说,难道我就会放弃跟你决斗之事吗?你不闪避,是自寻死路。看剑!”
只见莫摘星剑光颤动,长剑缓缓刺向杀人殿主咽喉!
黄古陵武功大进,他一下看出莫摘星这一剑,看去平淡异常,其实暗含无比劲力凌厉至极!
一剑出手,不失为一位大剑豪的风度。
瞬眼间,剑光已经抵上杀人殿主的咽喉一寸,但杀人殿主仍然静立原地不动。黄古陵心想:“纵是杀人殿主武功绝高,而他无法再躲闪开这一剑。”
突然黄古陵见莫摘星的长剑停止不动,他暗叫:“要糟!”
因为他这一停剑,可能给予杀人殿主出手反击的空隙。
哪知杀人殿主仍然不与反击。
莫摘星冷哼一声,道:“你难道不还手吗?”
杀人殿主道:“君子一言九鼎,哪有虚伪。”
莫摘星环眼猛然一睁,长剑猛刺上去。
黄古陵眼看一道鲜红的血,立刻就会染上那雪白的剑光。
可惜,莫摘星没有再刺入。只是剑光挑落了杀人殿主面上青巾。
莫摘星后退了五步,呸!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这般软弱,竟然出言不惭对我说出那番大话,像你这种没有骨气的人,其某也不会和你合作。”
黄古陵在杀人殿主面巾下落之时,他惊骇至极,那张面容在他眼中是那般熟悉,他竟然是终南剑客姬清罗。
这一下,黄古陵脑海里如电轮般转了数千转。
终南剑客姬清罗的造型,在他心目中,是多么的崇敬,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仇人
杀人殿主。
杀人殿主被莫摘星这般侮辱,他脸容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缓缓说道:“莫帮主,兄弟一生虽然自认修养工夫深得很,但我向来不愿被人辱骂没有骨气,你注意,只要你攻招我便还手。
莫摘星轻声一笑,道:“那么莫某有潜了!”
说话中,莫摘星脚踏玄机,足踩八卦,刹那间一招三式,电掣也似攻向杀人殿主上盘要害。
他连环三式出手,只见杀人殿主双脚原地不动,但头部,肩部,却顺着剑势摇晃,莫摘星三剑皆空。
杀人殿主在他三剑落空之时,左手猛然飘拂出去。
莫摘星微躯-转,收剑避掌,突然他长剑由自己右肩上反刺过去。
黄古陵看得暗喝一声:“绝!”这一剑着实太玄妙精奥,阴诡,狠辣了,心想杀人殿主可能要糟。
心念未完,莫摘星剑光已经收招,退后二步,朗声笑道:“阁下武功,真是莫某平生所遇的第一高人,而且胸怀若谷,英气暗蕴,只要阁下不要太轻贱人命,不难完成你的大志,莫某今后及十字帮一众人马,定然暗中相助阁下,恕我另有琐事,改日再见。”
杀人殿主呵呵-阵豪迈的笑声,震荡苍穹,道:“承蒙莫帮主竭诚相见,我真不负今夜流血了。”
剑圣莫摘星长剑回鞘,抱拳一躬,人已疾速飞出峡谷。
黄古陵的耳际仍然摇曳着杀人殿主那豪气千云的笑,这令他对杀人殿主有着一种不同的看法,他怀疑一个邪魔外道的杀人魔王,为何有这种豪壮的笑声,因为那种正气凛然的笑声,是一个阴诡的人无法伪装的。
在剑圣莫摘星去后,峡谷两旁坡上暗影,长身立起十余条人影,他们缓缓的围住峡谷中的杀人殿主。
黄古陵看看那些人眉头不禁暗暗皱起,原来十余人中竟然有十三位是杀人殿主坐下的十八位地狱尊者。
杀人殿主见了这些人后,他脸上豪无半丝哀乐的表情,他那双精光湛寒的眸子,扫在一位面穿黝黑,枯瘦,一副印度苦行僧模样的人,淡淡的道:“你们背叛了我。”
黄古陵本以为那些人潜伏者着,是欲暗算莫摘星,没想到他们自己竟然是引起内哄,这实是一件不可思义之事,杀人殿主坐下竟有人敢背叛他。
但见那印度苦行僧似的人,缓缓行到杀人殿主面前,沉声道:“杀人殿主,你认识这块令牌吧!”
只见这位苦行僧手中拿着一块三角形的金牌,上面雕刻着一条翻天云龙,背面四个金字“供奉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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