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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魂兮归去

  阿不都勒忽然急声说道:“这一日一夜,我将这件事想了几百遍,那陌生和尚既不像九阴教的人,也不像白啸天,不像丙灵子,也不像二煞刑纣,任何人都不像,身材面貌不像,武功手法也不像。”

  赵三姑道:“那么像谁?难道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和尚不成?”

  阿不都勒急得面红耳赤,道:“我怎么知道?反正那和尚是中土人氏,绝不是西域人。”

  华夫人蹩然道:“这中间有几点疑问:第一,那和尚掳去令师,目的何在?”

  阿不都勒接口道:“当然是为了剑圣虞高的事。在世人想来,那金剑的秘密,《剑经》的所在,只有我师父一人知道。”

  华夫人点头道:“你很聪明,依你讲来,那和尚行色匆忙,似乎不敢在店中久留。这一点必有缘故。”

  阿不都勒抓耳搔腮道:“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依夫人看,那和尚为何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

  华夫人沉吟道:“或许是怕人撞见,也许有人追在他的身后。

  不过这也仅是揣测之词,不足深信。”

  华天虹道:“兄弟,你那两位师兄如今留在哪里?”

  阿不都勒道:“在洛阳客店之内。”

  华天虹道:“伤势怎样?可有性命之忧?”

  阿不都勒摇头道:“伤势倒不很重,大师兄被那和尚施展‘铁膝盖,,撞伤了胯骨,二师兄挨了一‘霸王时’,受的是内伤。”

  华夫人蹙眉道:“这都是普通武学,那和尚能够以这种通俗武功,一举击伤都罕和铁摩泰,正是化腐朽为神奇,武功已臻化境,像白啸天和二煞刑纣那等造诣,还未达到这种地步。”

  那都罕是向东来的大弟子,铁摩泰是二弟子,两人的武功,众人都曾见过,听了华夫人之言,都觉得甚为有理,一时之间,俱皆默然。

  阿不都勒那双大眼之内,突然滚出两行热泪,眼望华天虹道:“华大哥,只有你能救我师父。”

  华天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毅然道:“兄弟别着急,无论如何,咱们总要救回向老前辈。”目光一转,朝母亲望去。

  华夫人沉吟半晌,朝儿子道:“你向老前辈与咱们是患难之交,他对你的恩德非同小可,此事自无不管之理,但那和尚无名无姓,毫无线索可寻,人海茫茫,寻来实不容易……”

  阿不都勒插口道:“总得寻找啊!师父四肢都残废了,那‘化血吼’是星宿派的武功,说定只借用一次,师父是不肯失信的人,而且用那功夫非常坏身子。”

  华夫人蔼然一笑,朝华天虹道:“你即刻动身,先到洛阳,瞧瞧都罕和铁摩泰的伤势怎样,看有无线索可寻,然后自己衡量,如何搜索那和尚,搭救你向老前辈…”语音微顿,接道:“此事茫无头绪,只有凭你的智慧和努力去干,不过救人救彻,既然着手,就不能半途而废,那怕十年八年,总以救着人为止。”

  华天虹蹙然道:“娘呢?”

  华夫人道:“咱们回落霞山庄,路过洛阳时,能会面就会上一面,否则就继续北上,你救着了向老前辈,将他送返西域,事了之后,再行归家。”

  华天虹暗暗忖道:如此一来,那时间可真长了!

  他是纯孝之人,母亲武功已失,身子又很虚弱,他自然放心不下,新婚未久,夫妻情意正浓,骤尔离别,也难免怅惆之感。

  华夫人见他脸上露出留恋之色,顿时眉头一蹩,沉声道:“这是义不容辞之事,迟疑不得。”

  华天虹心神一凛,仆身拜倒,道:“娘千万保重。”

  华夫人将手一摆,道:“我知道啦!”

  华天虹转面朝赵三姑拜了一拜,正欲嘱托几句,请她照顾自己的母亲,那赵三姑已是挥手道:“滚啦!男儿志在四方,难道你真想守着老婆过一辈子?”

  华天虹俊面一红,挺身站起,秦碗凤匆匆包了几件衣衫,双,手递过。

  华夫人想到儿媳新婚,情爱正浓之际,于是吩咐秦碗凤,送华天虹和阿不都勒出门。

  阿不都勒说了洛阳的居处,三人辞出房来,秦碗凤奔到厨下,匆匆取了一包食物。

  行出店门,华天虹接过食物,道:“娘身子不好,起居服药,你要倍加小心。”

  秦碗凤双目噙泪,头点了一点,道:“包裹中有两锭银子……”两滴珠泪,顺腮滚下。

  默然半晌,华天虹低声说道:“钻研药物,太费心神,你武功不要扔了,尤其吐纳导引,日日要做,不可停辍。”

  秦碗凤温驯地点一点头,道:“你武功大高,名气又大,须防鬼蛾伎俩;饮食茶水,尤其要小心在意。”

  阿不都勒心急赶路,忍不住插口道:“嫂嫂是解毒大王,谁敢班门弄斧,在华大哥面前弄鬼,这是不足挂虑。”

  华天虹哑然失笑道:“你嫂嫂从师未久,所学不多,离解毒大王还远得很哩!”

  那阿不都勒才只十六七岁,不解男女之情,华天虹夫妻话别,他虎视眈眈地守在一旁,华天虹和秦碗凤不便亲呢,互相叮嘱了几句,依依不舍地望了一忽,只好作别上路。

  奔出西门,华天虹将那包食物打开,两人边跑边吃,狼吞虎咽,转眼吃得干干净净。

  阿不都勒一摸肚皮,道:“嫂嫂真好,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嫂嫂这样好的人。”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我替你留意着,几时遇上了,如果年纪相当,我就替你做媒。”

  阿不都勒道:“要不救回师父,我是不讨老婆的。”

  华天虹赞赏道:“对!咱们尽早救回向老前辈。”抓起他的手腕,展开轻功疾奔。

  华天虹以前每日“跑毒”,练得脚程之快,无与伦比,服用过灵芝仙草以后,轻功提纵之术,更是超迈当世,如今功力又精深了一层,论到脚程,武林之内,实无敌手。

  阿不都勒被他提在手内,双足不沾地面,耳中呼呼凤响,那劲风扑面,连眼睛也睁不开来,心中对华天虹佩服得五体投地。

  路上歇了片刻,赶到晨间,已人洛阳城内,阿不都勒撤腿狂奔,将华天虹领到了客店。

  此时客店刚刚开门,二人奔入店内,迎商撞上一个店小二,那店小二一见阿不都勒,顿时急声道:“小爷,您再不回来,小店可要吃人命官司了!”

  阿不都勒惊道:“什么事?”

  那店小二手指后堂,道:“小爷那两位同伴昨日午间出门,不知怎地被人杀死,尸体躺在城外,地保……”

  阿不都勒先是一震,随即顿足大哭,旋风般地朝店后奔出。

  华天虹急忙追上,奔入一间厢房,只见地上一床草席,席上躺着两具尸体,正是都罕与铁摩泰二人。

  阿不都勒呼天抢地,嚎陶大哭,突然嘶声喊道:“华大哥!

  我要找师父,我要报仇!”

  华天虹脸色铁青,切齿道:“为兄的负责找你师父,负责替你报仇。”蹲下身子,掀开那覆盖尸体的被单,检视尸体。

  都罕和铁摩泰的遭遇完全相同,两人都是利刃贯胸,每人心胸间一道长约寸许,宽两三分的创口,血染重衫,时间过了一日一夜,那血渍早已凝固。

  阿不都勒双眼血红,牙根格格乱挫,倏地抓住华天虹的膀臂,道:“华大哥,是谁杀的?是谁下的毒手?”

  华天虹黯然道:“兄弟坚强一点,为兄的拼着性命不要,一定找出凶手,替你两位师兄报仇。”

  阿不都勒呆了一呆,道:“是匕首刺的?”

  华天虹点了点头,仔细检视两具尸体,除了胸问的创口,及那和尚留下的旧创外,再无旁的伤痕,心中暗暗付道:两人伤口的部位完全相同,凶手若非制注二人从容下手,那就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了。

  阿下部勒牙恨一咬,道:“华大哥,是那和尚干的?或是另外的人?”

  华大虹暗暗叹息一声,付道:这孩子将我奉若神明,仿佛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唉!

  他如此信赖我,我若不能救回向老前辈,替他两个师兄报仇,岂不令他失望了。付念中,歉然说道:“这伤处都是硬伤,无法据以判断凶手的武功门派,咱们假定凶尹就是那个和尚,先设法找人,救回了向老前辈,再谈报仇之事。”

  阿不都勒眼含痛泪,点了点头,道:“两位师兄的兵刃都不在身上。”

  华天虹道:“你们那银剑非同凡品,想是被那凶手取去了。”

  目光一抬,见那店小二立在门边,另外尚有十来个看热闹的人,挤在门外。

  人群之内,育两个中年汉子,一见华天虹的目光移来,急忙朝人后躲去,阿不部勒一眼望见,顿时闪电般扑了过去,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人的膀臂。

  那两个中年汉子匆匆一闪,未曾躲开,臂上剧痛沏骨,齐齐“哎要”一声。

  阿不都勒十指一紧,厉声喝道:“快讲!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两个中年汉于痛得娥牙咧嘴,头上直冒大汗,眼睛望着华天虹,露出乞怜之色。

  华天虹走了过去,道:“兄弟放手,待我问一问他们。”

  阿不都勒朝那二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松开了双手,那两个中年汉子手抚臂膀,眼望着华天虹,脸上已无人色。

  华天虹浓眉一皱,道:“你们是哪一方的?”

  那两个中年汉子齐声道:“小人等本是风云会的属下,如今风云会解散,小人……”

  华天虹截口道:“你们躲躲藏藏,是否做了亏心的事?”

  那二人急声分辩道:“小人们昨日夜间才到洛阳,绝未做过亏心事,华爷不信,可以查问店家。”

  华天虹打量那二人一眼,道:“你们以前见过我?”

  那二人连连摇头,左面那汉子急声道:“咱们从未见过华爷,只是听人谈过爷的身材相貌,爷腰间又挂着铁剑,所以二见就能认出。”

  阿不都勒怒喝道:“你们躲躲闪闪,为了什么?”

  那两人朝华天虹脸上一望,畏畏缩缩地道:“咱们只怕冲撞了华爷的虎威,所以……”

  华天虹料那二人必是风云会下不关重要的人物,当下将手一挥,命二人离去,两个大汉如逢大赦,躬身一礼,匆匆溜去,其余看热闹的都是商贾之流,但却都似认出了华天虹是谁,每人脸上都露出恭敬之色。

  要知此时的华天虹,如丽日中天,那名头之响亮,震动武林,喧腾民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几乎无有不知华天虹者,这也是因为“江湖三害”散布太广,茶毒民间过于厉害,一旦覆灭,将华天虹烘托出来,变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

  阿不都勒只道抓住了线索,哪知乃是不相干的事,不禁悲从中来,茫然道:“华大哥,咱们怎办?”

  华天虹温言道:“兄弟别急,咱们先料理两位师兄的尸体,然后出动找人。”转脸问道:“哪一位是掌柜的?”

  那掌柜的早在一旁,急急跨出一步,弯腰哈背道:“小人就是,爷有什么吩咐?”

  华天虹摸出一锭银子,道:“有劳掌柜的,派人购买棺木,装殓咱们这两位同伴,选个安葬之地,银子不够,回头补上。”

  那掌柜的急声道:“小入照办,银子不敢收!银子不敢收!”

  说着弯腰不迭,连连后退。

  华天虹皱了皱眉,一望那店小二道:“小二哥,咱们这两位同伴的尸体,是什么入送回来的?”

  那店小二急道:“地保查出是小店中的客官,因是外邦客人,又有一位出门未归,因而迫着——着小店搬回店内。”

  华天虹道:“地点在哪里?可有目击搏斗之人?”

  那店小二脑袋连摇,道:“地点在北门外离城门五六十丈处,没听说有人见到什么。”

  华天虹想了一想,将银子塞在那店小二手内,拉着阿不都勒,大步行去。

  二人出了客店,直奔北门。此时天色尚早,街上行人不多,二人行出不远,觉得身后有人追赶,扭头一望,却是两个遮遏小孩,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十岁不足,两人都是衣衫褴楼,蓬首垢面,似是城中的乞儿。

  那年纪小的打着赤脚,年纪大的本来穿着一双拖鞋,这时将拖鞋提在手内,两人埋头狂奔,那光脚板咯咯连响,追得十分起劲,只是华天虹和阿不都勒脚下太快,两入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愈掉愈远。

  华天虹见是两个不会武功的乞儿,也未放在心上,须臾,行出北门,来至出事的现场。

  地上留着两滩血迹,除此之外,毫无线索可寻。二人在四处搜索了一遍,也未找着都罕和铁摩泰的兵器。

  阿不都勒喀然若丧,道:“华大哥,咱们怎么办?”

  华天虹沉吟半晌,道:“咱们先查客店,瞧瞧最近几日可有僧人投宿?然后再闯寺院,不过,这也是大海捞针之法。”

  忽见城门之下,探出两颗脑袋,瞄了一眼,疾快地缩了回去。

  华天虹的目光何等锐利,眼角一瞥,看出是先前追蹑身后他两个乞儿,当下将手一招道:“两位小兄弟,请过来讲话。”

  那两个乞儿奔出几步,愣了一愣,突然举手一挥,扭转回身,顺着城墙奔去。

  华天虹眉头一皱,道:“咱们跟去瞧瞧。”举步行去。

  阿不都勒急忙跟上,惑然道:“这两个乞儿是什么路子?”

  华天虹摇头道:“我也搞不清楚。”

  阿不都勒道:“要不要追上前去,抓住二人问问?”

  华天虹道:“我想那样不好,不如跟着他们,瞧他们将咱们领到哪里?”

  那两个乞儿在前奔跑,华天虹和阿不都勒缓步相随,约莫行了半个时辰,来至一座古旧的废塔之下。

  这废塔高有七层,矗立在荒野之上,因年深月久,塔身破、败,随时有倒塌之虞,地方人士业已决定拆除,尚未动工,却在四外围了木栅,钉着“行人勿近”的告示……

  四人来至近处,草丛之内,突然响起击掌之声,那年纪较大的乞儿双掌连拍,与之呼应。

  只见草丛之内,钻出一个七八岁的小黑炭,跑步迎了上来。

  那年纪较大的乞儿道:“小五儿,有人来过没有?”

  那小黑炭脑袋瓜子一锡,两只乌溜溜的眼珠一转,朝华天虹上下一瞄,突然大吃一惊,张口结舌,呆了起来。

  那年纪较大的乞儿伸手朝华天虹一指,道:“这一位就是华大哥。”

  那小五儿叫道:“哦!我一看就像。”

  华天虹含笑道:“小兄弟,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干嘛?”

  小五儿举手一指塔顶,道:“那西域老头儿的尸首在塔上,我在这里把风。”

  阿不都勒闻言,身子猛然一伸,旋风般地朝塔门奔去。

  小五儿高声叫道:“喂!站着。”

  阿不都勒哪里肯听,一掌击开塔门,冲进了塔内,华天虹耽心他遇险,身形一晃,闪电般地抢到了他的前面。

  但听一声巨响,那塔门撞在壁上,霎时积尘飞扬,籁籁下落,四壁摇晃,大有倒塌之势。

  华天虹暗暗心惊,阿不都勒却是浑然不觉,抬头望去,古塔的下面六层业已倒塌,只有最上一层的楼板尚在,离地太高,阿不都勒无法跃上。

  那小五儿由门外探首进来,举手连招,道:“华大哥快出来,小心宝塔一垮,将你埋在里面啦!”

  华天虹拉起阿不都勒,道:“兄弟先出来,为兄的到顶上去瞧瞧。”

  阿不都勒双眼血红,道:“大哥,师父一定遭了毒手。”

  华天虹情知不妙,将他拉到木栅之外,随即一提真气,身子直拔而起,升到了六七丈高,袍袖一摆,飘进了塔内。

  小五儿双眼瞪得铜铃一般,突然双手翘起拇指,朝那两个年长的乞儿猛然一比,道:

  “那和尚狗屁不如!”

  阿不都勒一听提到和尚,再也忍耐不住,迸力一跃,纵上了第四层的塔角,足下一垫,借力朝上跃去。

  但听哗啦一声,那塔角顿时崩垮了一片,阿不都勒足下一空,疾坠而下。

  霎时,砖瓦飞溅,哗啦连声,那塔身裂开了几条大缝,眼看即要倒塌。

  小五儿的反应最快,睹状之下,立即大喊道:“华大哥快跳出来!塔要塌啦!”

  华天虹跃入塔内,目光落处,心头一阵冰凉,原来楼板上一床草席,席上躺的,正是向东来的尸休!

  向东来心口一个血窟窿,胸上一片血污,死状与部罕和铁摩泰完全一样,显然那杀人凶手是同一个人。华天虹未及细看,古塔已在倒塌,当下匆匆抱起尸体,飞身跃出了窗口。哗啦一阵巨响,古塔已全部塌下,尘土飞扬中,阿不都勒与三个小乞儿,纷纷奔跃,华天虹轻功卓绝,半空中身形一折,远远地飘落在地。

  阿不都勒惊魂甫定,一眼看到华天虹抱着自己师父的尸体,顿时飞扑过去,抚尸甸哭。

  十余年前,向东来挟技东来,邀斗中原豪杰,以一柄金剑,打遍大江南北,未逢敌手,结果却遇白啸天、任玄、天乙子、无量神君和周一狂五人的暗算,幸为华元肾所救,落个残废之身,转回西域。此番卷土重来,一举伤了任玄和天乙子,也可算是报了大仇,只可惜师徒几人,先后罹难,七个人死了六个,剩下小弟子阿不都勒一人,其所遭所遇,也是够惨了!

  阿不都勒伤恼过甚,哭了一阵,倏地昏倒下去。

  华天虹热泪盈眶,但他饱历变乱,虽是悲愤填膺,外表却矜持不乱,当下在阿不都勒胸口推拿了一阵,使他苏醒过来。阿不都勒双目一睁,抱着华天虹哭道:“大哥,兄弟要替师父、师兄报仇,你助我一臂之力啊!”

  华天虹垂泪道:“兄弟放心,拼了性命,我也要抓住凶手,让你手刃仇人。”

  阿不都勒哭道:“凶手是谁啊?咱们到哪里去找那狗娘养的和尚?”

  华大虹毅然道:“兄弟别急,只要那凶手不死,天涯海角,咱们总要将他抓到。”

  那小五儿接口朝阿不都勒道:“你放心!咱们华大哥千金一诺,他讲的话,一定算数。”

  华天虹心头一动,道:“诸位小兄弟,你们何以知道此事?

  可不可以讲给我听听?”

  那小五儿道:“当然可以!”轻轻咳嗽一声,接道:“这件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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