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全场鸦雀无声,恍若无人之境。
华夫人立在两阵之间,目视全场,静以观变,突然眉端微蹙,沉吟一声,忽将手中铁剑交给身侧的华天虹,道:“不可轻举妄动,有我在场,用不着你乱拼性命。”
这几句话声音不高,却也不低,在场这人几乎全已听到,旁人尚可,大煞刑坚独任前锋,正当凝神一志,伺饥进击之际,耳听华夫人之言,胆气顿时一馁,心中泛起一击便走的念头。
就在他胆气一馁的刹那,心头已是摇动。毒诸葛姚策本该趁此时机进击,但他震于大煞刑坚的威名,未免谨慎过度,以至未能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一瞬。
要知双方对峙,说来甚长,其实也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只是华夫人行事刚毅果决,如斩钉截铁,既经决定,即勇往直前,因而双方对峙虽只片刻,她却感到为时甚长,耽心迟则生变。
正当她暗思计谋,准备引发恶战之际,忽然觉出,石梁对岸,有身法绝快之人驰来。
移目望去,两条人影似一阵淡淡的轻烟,正往近处飘来,一飘老远,快速无比。
华夫人容色一动,毫不犹豫,左手长袖暗暗一摆,一股毫无声响的潜力暗劲,直向两丈外的毒诸葛涌去。
毒诸葛姚策全神贯注在刑坚身上,忽觉一股力道涌至身前,自己立脚不稳,好似要被一股浪潮冲走。
大煞刑坚何等厉害,一见姚策脸色生变,口中已自发出一声慑人心魄厉啸,身形电闪,猛然扑击过去。
刹那时,喝叱暴起,呼叱同声,入影四散。
适在此时,一个激越刺耳的声音叫道:“诸位施主住手,请听天乙子一言。”
余音未了,那两条疾若飘风的人影,业已掠到了石梁上面。
华夫人已经看出,来者是两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一听有通天教主在内,知道自己“卞庄刺虎”之计已难实现,不禁暗暗一叹,散去掌上的功力,默默站立原地。
场中一乱而止,只见大煞刑坚与五名对手遥遥相对,六个人全都凝立不动,仿佛六尊石像。只是,大煞刑坚双目紧闭,脸如死灰,胸前起伏如浪,左胁下方,赫然一个掌印,瞧那情势,受伤已是惨重。
毒诸葛姚策机知过人,千钧一发之下,居然幸逃大难,但他惊悸犹存,这时混身汗湿,脸白如纸,心跳气促,平息不下。“九阴三鬼”神情如故,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中,三人都无惊无险。
但那身形高瘦,长袍露膝,五岳朝天,面貌奇丑的中年男子,神色却已大异,此人先头随着姚策出阵,看来并无扎眼之处,此刻却目射xx精光,神采飞扬,昂首望天,傲岸异常,与先前判若两人。
展眼间,通天教主电闪而到,另外一个双颧、须眉皆白的黄衣老道,悄然立在一侧。
华夫人目光如炬,一瞧两人的身法,便知黄衣老道的功力远在天乙子之上,不禁目凝神光,朝那黄衣老道深注一眼,那黄衣老道也似看出华夫人是谁,甫一现身,两道神光隐蕴的目光,亦向华夫人投去。
通天教主天乙子环顾全场一眼,倏地扬声笑道:“诸位久违,天乙子这厢有礼了。”
任玄是风云会当家人的身份,这时越众而出,冷冷说道:“教主久违。”一望那黄衣老道,不禁双眉一耸,接道:“如果任玄老眼未花,这一位该是青灵真人了。”
天乙子接口笑道:“任当家的好记性,这一位正是贫道的师叔青灵老祖,他老人家闭关潜修,绝迹江湖,已有二三十年了。”
华夫人暗暗想道:“江湖传言,几个老妖道业已物故,原来仅是揣测之辞。如此看来,通天教的实力,又在风云会之上了。”
那青灵真人冷冷一瞥任玄,随即目光一垂,神色冷漠,漫不为礼。
天乙子哈哈一笑,道:“建酪大会转眼就到,贫道正恐关山遥隔,华夫人难以赶到……”
华夫人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说道:“承蒙抬爱,敢不共襄盛举?教主放心,建酪会上,文昭熬必到。”
天乙子道:“夫人莅临,为大会增色,贫道先行谢过。”稽首一礼,随即一望毒诸葛姚策与大煞刑坚,接道:“一帮一会,素来相安无事,诸位在此火并,不知其故安在?”
毒诸葛姚策暗暗忖道:“帮会不睦,通天教居举足轻重之地,华家那女人却如洪水猛兽,应该首先铲除,帮、会、教结盟,一致对外,才是当务之急。”
华夫人那霹雳手段,令他想一想就心寒,再也不敢自作聪明,行险取利。
心念一决,顿时脸色一弄,朗声说道:“风云会的朋友,扣住咱们白老帮主的爱女不放,神旗帮的属下,焉有不管之理?”
他讲得理直气壮,只是辞色之间,另有一种缓和意味,连大煞刑坚听了,怒气也大为消减。
天乙子呵呵一笑,拂尘一挥,望住任玄道:“任当家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任玄双眼一翻,怒声道:“不对又怎样?风云会我行我素,谁若看不顺眼,不妨划下道来。”
天乙子不怒反笑,道:“任当家的差矣,帮会相依,唇亡齿寒,这道理简单不过……”
任玄冷然截口道:“那也未必,箕豆相煎、骨肉相残之事也多得很。”
天乙子暗暗骂道:老匹夫,你张狂什么?建酪大会之上,先除侠义道,后灭风云会,锦囊妙计,已在白老儿与你家教主的袖内了。
心中在想,面上却是神色一整,一本正经地道:“日前贫道也曾将白素仪拿住,那仅是白老儿骄狂自大,目中无人,贫道与他作耍,挫一挫他的骄气,任当家的也来这一手,岂非邯郸学步,抄袭贫道的故伎?”
任玄冷冷说道:“教主口舌之能,可称当世第一,老朽自愧不如。”
通天教主笑道:“岂敢!岂敢!”面庞一转,朝二煞刑纣道:“刑老二,可否卖贫道一点交情,将那小丫头放了?”
二煞刑纣嘿然一笑,冷声道:“区区通天教主,尚无这大的面子。”
那青灵真人突然转面,两道锐利如箭的目光射了过去,似欲击穿二煞刑纣的身子。
天乙子笑道:“师叔请勿动怒,这刑老二冥顽不灵,生来就是这个性子。”
华夫人冷眼旁观,忖道:“江湖三害’互争雄长,彼此间挑拨离间犹恐不及,这妖道巧言令色,大做其和事佬,不知意图何在?”
只听天乙子笑道:“前日我拿住白素仪,杀不敢杀,放不愿放,心中实在甚苦,刑老二……”
二煞刑纣突然厉声叫道:“老夫杀给你看!”手掌一抬,对着白君仪的头顶,猛地按下。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都以为刑纣凶暴成性,难以常情衡量,华天虹只感到热血上冲,大喝一声,身随剑起,猛然扑去。
华夫人双眉一耸,皓腕一伸,去抓儿子的膀臂,手到半途,忽然心意改变,暗暗叹息一声,任他上前抢救。
神旗帮群情大哗,人人作势欲扑,只是相隔较远,反应慢了许多,诅料,华天虹飞身一跃,一剑劈去,二煞刑纣按向白君仪头顶的手掌倏地一翻,抓起白君仪的娇躯,直向铁剑撞去。
华天虹心头大骇,间不容发之下,收回铁剑,闪身落地,想想适才那一剑,差一点收敛不住,心中直叫“好险”!
只听二煞刑纣狂声笑道:“华天虹,老夫杀白啸天的女儿,你管的什么闲事?”
华天虹脸上一热,道:“少爷生来爱管闹事,你待怎样?”白君仪灵智未失,对适才之事当然明白,这时芳心大慰,剪水双瞳之内柔情横溢,望着丈许外的华天虹一瞬下瞬,那时会说话的荧眸,以在倾吐说不尽的感激,又似哀求华天虹,请他退回原处,不要以身犯险。
二煞刑纣暗暗观察二人,忖道:“倘若通天教与神旗帮水乳交融,对风云会势必不利,但是白啸天与侠义道若有勾搭,通天教势必转与风云会结盟,合力向神旗帮下手……”
帮、会、教之间,充满了矛盾,勾心斗角,不一而足,二煞刑纣也是多疑善诈。心机似海的老妖精,心念一转,顿时连拍两掌,解开白君仪的穴道,笑道:“白君仪,老夫告诉你一件事。”
白君仪暗提真气,活动周身穴脉,口中淡然道:“阁下有何指教?”
二煞刑纣道:“老夫刚才一掌拍下,本待取你的小命,那知目光一瞥,看到了许多人的脸色。”
白君仪道:“那也算不了什么?”
二煞刑纣道:“不然,我瞧华夫人脸色焦急,似有惋惜之意,她不忍心你死。”
白君仪朝华夫人一望,玉靥之上,泛起一片温柔婉妾,无限虔敬的孺慕之情。
她知道华天虹是纯孝之人,自己的美梦是否能够实现,最后仍在华夫人决定,刑纣之言,正是天大的喜讯。
华夫人明察秋毫,对这种女孩儿情感更是一目了然,这时暗暗付道:“我虽有不忍之心,焉有焦急之色?老魔头加酱添油,岂不害了这白君仪。”
但听二煞刑纣道:“天乙子一见老夫杀你,脸上即露喜色,这点道理,那是勿须多说了。”
天乙子哈哈笑道:“刑老二,本教主是何等样人,你爱怎么讲,就怎么讲。”
二煞刑纣置若罔闻,道:“白君仪,那毒诸葛见你要死,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毒诸葛姚策接口笑道:“若不如此,毒诸葛岂非有名无实。”
二煞刑纣理也不理,继续说道:“无风不起浪,姚策小子卖主求荣之事、教你老子彻底追查一下。”
白君仪冷冷说道:“这一点不劳过虑,神旗帮的属下,人人忠心赤胆,全都信赖得过。”抱拳一礼,自往本阵行去。
毒诸葛姚策见白君仪安然归来,神旗帮打了一次胜仗,不禁暗暗得意,将手一拱,统行一礼,喝道:“走!”
大煞刑坚突然一睁双目,狞声道:“白骨摧心掌绝传一百余年,今日重现,也算武林一件大事。”
姚策身旁那丑陋男子微微一怔,道:“这么讲来,你挨第一掌,也可自鸣得意了?”
大煞刑坚煞气盈面,嘿嘿怪笑道:“说得好!你贵姓大名?”
那丑陋男子道:“无名小卒,薛人九。”
大煞刑坚强抑怒火,道:“你也是黄旗护法?”
那薛人九点一点头,漫不经心地道:“黄旗护法又叫上座护法,直属帮主座下,不受三堂管辖,不过若有帮主的指令,军师也……”
大煞刑坚狞声道:“了不起!了不起!下次碰头,老夫再向你请教。”
薛人九大声道:“好!一言为定。”
此人身怀绝艺,言语之间,一时暗藏机锋,一时又莫名其妙,大煞汗挫挨他一掌,内腑受伤惨重,迫于情势,却也无可奈何。
二煞刑纣暗暗忖道:“咱们一向低估了神旗帮的实力,通天教的几个老杂毛还在人间,比较起来,实力也较风云会雄厚,老大和瞎婆子又已重伤,风云会若不重整旗鼓,另作部署,只怕真要被人瓜分了!”
任玄与燕山一怪俱有同感,三人交换了一瞥眼色,齐皆萌出退志,任玄当即抱拳说道:
“建酪大会在迹,后会有期,风云会的兄弟告退了。”
说罢之后,与龙门双煞、燕山一怪,及那十名金刀亲卫疾奔而去。
毒诸葛姚策另有计谋,想要即时晋见白啸天,这时也将手一挥,率领神旗帮的属下离去。
白君仪有于言万语,欲向华天虹倾诉,怎奈形格势禁,不能独自留下,只得默默凝注心上人一眼,随同众人离去。
转眼间,风云会与神旗帮的人走得一个不剩,只有通天教主与那青灵真人留在当地。
华夫人沉吟一瞬,突然一望天乙子,道:“道长急急赶来,留连不去,难道除了排难解纷之外,再无其他事故?”
天乙子拂髯一笑,道:“夫人睿智,贫道无事请教,焉敢前来打扰。”
华夫人冷冷说道:“道长有何指教?”
天乙子容色一整,道:“令郎一再对外扬言,说那向东来的金剑落在贫道手内,贫道百思莫解,不知此中的玄妙,特此前来请教。”
赵三姑暗暗想道:“昭熬老是讲,方今天下,群魔乱舞,是个弱肉强食,以大吃小的世界,今日只有两个妖道在此,咱们这面却有四人,岂不是个降妖除怪的大好机会。”
她歇息了一阵,精力稍复,雄心又起,心念一转,顿时迈步上前,高声道:“天乙子,你请教无妨,可惜时机不对。”
天乙子双眉一扬,笑道:“赵老太好长寿!但不知这时机有何不对?”
赵三姑冷冷一哼,道:“北俱会上,围攻华元肯的有你一个,今日仇人见面,孤儿寡妇,正好取你的性命,你说时机对么?”
天乙子眉头一皱,干笑道:“老婆子好性急,几天工夫也忍耐不住。”微微一顿,朝华夫人道:“夫人高见如何?北俱仇怨,是今日清算,或是留待建酪大会之上解决?”
华夫人冷然不语,两道森严的目光在那青灵真人面上一扫,突然落在华天虹脸上。
天乙子察颜辨色,不禁心头大惑,忖道:“谁都知道,这女人刚强果断,不让须眉,报仇大事,何以反要取决于儿子?”
只听华天虹咬牙说道:“娘,爹爹死在北俱会上,咱们就等建酷大会之日,当着天下英雄,为爹爹报仇雪恨。”
赵三姑勃然大怒,瞪目叱道:“蠢才!建酪大会上只有狐群狗党,擅铣阀洒,哪来的英雄?”
华天虹脸上胀得血红,断然道:“晚辈晓得。”
天乙子呵呵大笑,一竖拇指,道:“好!这才是少年英雄!”话锋一转,森然问道:
“你四处扬言,栽污你家教主,是何道理?”华天虹冷冷说道:“兵不厌诈,挑拔离间之计,何须多问?”
天乙子摇头不迭,冷笑道:“聪明绝顶之人,焉肯行这笨拙无益之计,苹动有风,础润将雨,本教主已有预感,此中另有机密。”
华天虹暗暗心惊,忖道:那位比身玉鼎夫人的向姐姐与我交情不恶。天乙子岂有不加怀疑之理、向姐姐又怎能泰然自若,不虑事机败露?
心中在想,口内却冷然说道:“含沙射影,空穴来风、道长无庸深究,还是速即归去,准备那建酪大会吧!”
天乙子心头震怒,但觉此刻动手,胜负难以预卜,当下侧顾与灵真人,证询他的心意。
那青灵真人木然无语,顿了一顿,陡地右掌一竖,朝华夫人遥谣推到。
华夫人冷冷一哼,长袖翻处。单掌竖立,迎着敌人学势,徐徐推了过去。
刹那问,一阵隐约的殷殷雷鸣,起自华夫人的手掌。又似数里之外,传来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虽不响亮,却有一股惊天动地,夺人心魄之力。
在场之人无不骇然,人人耸然色变。那青灵真人与天乙子立在正面,发觉华夫人那洁白如玉、微泛红色的掌心上,有一团酒杯大小、纹理清晰的黑丝,那团黑丝鸟光做湘,夺人双目,出掌之际,似欲离掌而起,随同掌力飞出。
天乙子惶惶然,想到华夫人的武学出自己故的雪山神姥,何以练出这种诡异莫测,显然属于左道旁门的掌力?
只听那青灵真人亢声诵道:“无——量一一寿——佛——”
这一声道号如空山鹤嗅,直上青冥,摇曳声中,右臂挺得笔直,竖掌如推山岳,左掌则翻在背后,紧紧扣住背心,面色沉重,神情紧张至极。
华夫人停掌不动,胸色也是凝重异常,那沉闷隐约的雷鸣声持续不断,松一阵,紧一阵,那青灵真人的脸色,也随这隆隆雷鸣之声闪闪而变。
华天虹心头忐忑,惴惴不安,但想那雷鸣之声起自母亲掌上,心内又宽松不少。
倏地,轰隆一声,众人耳膜一震,华夫人与青灵真人已各自缩回手掌,场中却已飞沙走石,一股旋风平地涌起,怒卷而散。
天乙子目光电闪,默察两人的神色,但却看不出谁胜谁败,高下如何。
他狡猾善变,看出纠缠无益,顿时神色一敛,肃然道:“夫人神功绝世,贫道佩服之至,建酪会上,虚位以待,请夫人玉趾早临,使天下英雄一瞻神采。”微微一顿,接道:
“贫道浙东下院,擒住了两个少年,杭州一元观的弟子,却中了苗岭奇毒,双方都是年轻小辈,夫人何时掷下解药,贫道当即放人,种种嫌隙,全待来日解决。”
华天虹暗暗心惊,插口道:“道长擒获之人,是否姓彭姓宗?”
天乙子目光带笑,语含深意地道:“一个名叫彭拜,一个名叫宗浪,大闹杭州一元观的却是一群女子,这些人都在找寻小哥你哩!”
说罢之后,朝华夫人稽首一礼,与那青灵真人转身驰去,电闪云飘,展眼过了石梁,仅剩两条淡影。
华天虹急道:“娘,孩儿跑一趟……”
华夫人道:“不必了,彭拜与宗浪谅必无险,此事不是当务之急。”
华天虹道:“闹杭州的女子定是苗疆的几位姐姐,她们江湖经验不足。”
华夫人截口道:“九毒仙姬难惹,非至必要,无人肯伤她的门下,否则天乙子也不来找我了。”
华天虹道:“那么……”
忽听赵三姑冷冷说道:“哼!你就是镇定从容,咱们眼看要死,你还在换衣梳头,真是好悠闲。”
华夫人淡淡一笑,道:“敌众我寡,也只好强自镇定,以虚声击人。”
赵三姑怒道:“刚才怎不合力将两个妖道废了?”
华夫人苦笑道:“事有碍难,你问星儿吧!”
华天虹急道:“三婆,杀两个老道不难,只是天乙子一死,建雕大会势必胎死腹内,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白啸天与任玄那批人必然震动,一定要捐弃私嫌,联手对付咱们。”
赵三姑晒然道:“自作聪明,不杀天乙子,江湖三害就不会联起手来么?”
华天虹道:“当然也有联手的可能,只是事在两可,心志不坚,纵然联手,也未必团结一致……”
赵三姑大不耐烦,摇手道:“少讲大道理了。说来说去,你是相信那风流女人的话,估定有一柄金剑,藏在天乙子的皤龙宝剑之内?”
华天虹脸色一红,道:“事有可信之道,咱们只得相信。”
赵三姑瞪目道:“倘若到时候发觉受骗,你又如何?”
华云忽道:“赵老太,小官人应该歇息了。”
赵三姑怒道:“老婆子讲话,你敢打岔!”一望华天虹,见他胸前血渍未干,脸色苍白如纸,不禁心痛如割起来。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咱们本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赵三姑冷冷道:“哼!你娘的腔调,老婆子听得多了。”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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