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经降临了。殷梨滚落下床,啪一声她跌坐在地上,觉得很痛快。她来到桌前,取出新买的一袋书。
正午,太阳正烈时,她去重庆南路,像久早逢雨似的见书就买。她买了吴若权的《爱一次也好》,上子燕慧的《都是寂寞惹的祸》,彭树君的《恶女告白》,还有人生顾问的《丢掉你不要的男人》。
放了一片维瓦第的四季交响乐,殷梨躺在床上,珍而重之地打开《丢掉你不要的男人》,像是打开一扇面海的窗。
为什么先看这本书?在书店,她翻阅此书时,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读它,想从书中得到救赎。
就在她栽进书中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你不要接,我来接。”殷梨跳下床,火速冲出去,接起响个没
完的电话。
“喂,”她拿着电话踱步。“关彤,是你吗?”
“对。我打了一下午,你跑哪去了?”’
“买书。”殷梨低语。
“小姐,你还真有闲情意致,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惨了?”
“怎么?”她再清楚不过关彤说的惨是什么。边正文说攻击他的机车骑士被他打得更惨。关彤有一七六公分,又戴安全帽,边正文大概把她看成男人而狠狠修理。
“你说边正文只会吃喝玩乐、泡马子,你知道吗?他从小学跆拳道,我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他有学跆拳道。”她歉疚地说。
“你呀,一点也不了解你恨的人,就只知道报仇,结果是我在倒霉,尹塞看到我遍体鳞伤,坚持要我结束粉红联盟。”
往常联盟接到委任,一定会摸清对力韵底细,但这次自己人委任,殷梨说不必调查,只要她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扳倒边正文……唉。
“我对不起你。”殷梨感到很难过。她害了关彤。
“只要你心里不再怨气冲天,我的结束也是值得的。”关彤反过来安慰她,“你不用为我难过,女人结婚了,又有了孩子,也该以家庭为重,我想在家相夫教子一段日子,等小孩大一点,再复出。”
“关彤…”
“我和海艳都找到了幸福,颜纯呢,我不说她,谁晓得她到底成年没?倒是殷大姐你虚长了我们几岁,却跑在我们后头,该加力口油喽。”
“只能说我没你们好运,或者说我没你们厉害,居然能收服坏男人,不仅为社会除害,更为自己创造了春天。”她羡慕的说。
关彤以前是她们四个结拜姐妹里面最不可能结婚的,谁晓得跌破所有人的眼镜,拿到第二名。
情缘来的时候,真是城墙都挡不住喔。
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中国小姐是亲善大使,而关彤是婚姻大使,动不动就劝她和颜纯赶快找个好男人嫁去。虽说世上的好男人不是没有,但也要有缘份啊。
“你还是不会说话,什么除‘害’,好像我老公和她老公都是害虫,”关彤低声笑,“一个臭虫,一个跳蚤啊。”
“不,他们以前都是女性公害。”她也笑了,“你是用什么套牢尹骞的?”
“用皮鞭套。”关彤吃吃地笑。她和尹骞的爱情故事,还真跟皮鞭有关。“其实也没有用什么,我想关键是在爱,他爱上我,所以心甘情愿为我放弃复国。”
好好喔,关彤是尹骞先爱上她,又爱得半死:“尹骞那时还有好多女人,你不介意吗?”她又问。
“没有女人不介意这种事的,不过,他有了我后,就和那些女人说再见了。你一直向我讨教感情方面的事,是不是因为那个男的?”
她胸口一紧。“哪个男的?”
“装蒜!昨天晚上在你家的男人!”关彤精确地指出。
“你答对了。”她的声音降了半阶。如果能说谎,她会说,但关彤不是颜纯,没那么好骗,何况关彤昨晚就认定她藏了个男人。
“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关彤高兴的问。
如果真带到她们面前,她想她们会晕倒。“没那么快,你先不要露半点口风,因为也许“……不成。”
“我知道了,你想等大事抵定,给她们一个惊喜。OK,我嘴巴缝起来了。”
“真的不能说喔。”她再叮咛一次。关彤是想瞒也瞒不住,但能不让其他人知道是最好。
‘我不是小倩的姥姥。”关彤嗤之以鼻地说,然后丢给她一个媲美手榴弹的问题,“你们到哪个阶段,A、B,还是c?”
殷梨被炸乱了阵脚。“我……我英文不好…”
什么不好问,问这个!
“唉哟,英文不好是不是,我可以教你。A、B都是上半身恋情,涉及不到床的尺度,c呢,就是他的钢管进人你的铜管里。”
这关彤,结婚后,说话愈来愈黄。“我和他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我只听过小龙女,没看过小龙男,你可不可以约他到真锅咖啡,我在远远的地方偷看他一眼就好了。”竟然有某男子在殷大美女面前,不失柳下惠风范。这种旷世奇男子,不看抱憾终生。
殷梨差点笑出来。边正文哪有资格做小龙男,大野狼还差不多。
“没什么好看,不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真不大方,我又不会上前做你们的电灯泡。”
“先把好奇心存在银行,有机会让你们见面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去看我老公,不跟你话了,拜拜。”
挂下电话后,她发现边正文倚在落地窗前看着她。他这样看她有多久了?
他们彼此对视,谁也没讲话。殷梨的呼吸变得极不自然。他像戴上了一张面具,昨夜他行为的迹象已不复存在。
可是今夜呢?他还会不会有那个意思?
假使他有,她能够逃过他的魔掌吗?
好可怕的气氛。说话啊,一大堆话从殷梨脑中闪过,全都是为了划破空气中的尴尬,在这些念头里面,殷梨恐慌地采用了最愚蠢的话。
“啊!你要喝咖啡吗?我去泡。”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难看的笑了。
他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我们去跳舞。”
她像机器人一样重复,“跳舞?”
“对呀,昨晚我出去吹风,发现过马路那里有一家HOTOCK,可以喝酒,也可以跳舞,那里离你家不远,你的脚也好了,走吧,一起出去疯一疯。”
“好吧。”与其和他在家里怕东怕西,不如和他去人多的地方。
他们用散步的方式来到了HOTROCK。殷梨知道这里,年轻人的地方,夜越深,门口排的人龙越长。
推开重重的玻璃门,沸腾的人声和摇滚的舞曲像风一样飘出门外。在男女客们投射灯一样的注目下,边正文揽着殷梨到了吧台前,酒保以轻快的声调问他们,要点什么。
“两杯波本。”他又交代一句,“一杯搀入沛绿雅矿泉水。”
“为什么我的要加水?”她仰起头问他。
他一扬嘴角。“我怕你喝醉了。”
“今夜不醉不归。”她朝向酒保说:“不要搀水。”
“我们两个都醉了,怎么回去啊!”他笑说。
“所以我们两个中有一个要保持清醒,那个人就是我,不然你也扶不动我。”
酒保以绝妙的指法挪举酒杯,端端正正地摆在他们面前。“你能再度光临,实在太好了,已经有好多人问我,你还会不会来?”
“才一个晚上,你就出名了。”她张大了眼睛。”
“你有所不知,昨天多少女人围着他,刘德华来,也不过,如此。”酒保用手搞着嘴,“唉呀,我又多嘴了,你是他女朋友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一点都不为所动。”
“我不是他女朋友。”她硬梆梆地说,“只是普通朋友。”说完,她举起酒杯,一口、两口地含人喉中,觉得酒味还不错,尤其是酒杯里的冰块。
“有必要解释那么多吗?”他挑起单边眉毛。
她用手指戳他的胸口。“难怪你做不了总统,华盛顿砍樱桃树的故事没敢发你诚实的重要。”
“我也不想做总统,太累了,只想潇洒走一回。”、
“做不了不说。”她把手伸向酒杯,察觉到是空的,低声地说,“我还想再一杯。”不知怎地,今晚她特别口渴。
“不是我要灌醉你,是你自己要喝的喔。”边正文脸微扬,向酒保示意,然后他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酒喝多了可是会乱性?今晚我得小心喽。”
“去你的!”她大发娇啧。
“意思是要你少喝点。跳舞不?”他伸出手。
“我不会跳舞。”她瞪着他的手掌,好像上头布满某种怪异危险的传染病菌。
这辈子她唯一不可能扮演的角色就是舞蹈家。
她的手脚比和她一样身高的女人长,所以她不适合跳舞,尤其在人挤人的地方,她手脚伸出去,就会打到人或绊到人。
“没有会不会,只要有腿都可以跳,随着音乐,前后左右摇摆罢了。”
“不准强迫我,我不习惯在陌生人画前摇摆身躯。”
“没有人要看你啦。”他皱起眉头。
“你现在是这里女人的焦点,她们看你,自然就看到我了。”她用下颔指邻桌的女客们。
他有点使不上力似地。“我被你打败,好吧,我自己跳。”边正文真的去跳舞了。殷梨留在坐位上,执起杯子,看着透明色的琼液,“莫使金樽空对月。”她一口气喝了半杯。
酒吧右侧的舞池传来了骚动,挤成了人墙,鼓噪着、拍手着。殷梨在吧台前站起来眺望。舞台的中心清出一小片场地,有个人正在跳舞,是她认识的——边正文。
边正文的舞姿极好看,好看的让人感叹,感叹自己的好运气得以观赏这华丽的视觉官能享受,不分男女,大家往前推挤着,不时有女孩子尖叫着。
在他的舞姿中,让所有的人挣脱了身体上的拘束,开始跟着强烈的节奏摇摆,尽情摇摆。
所有人的摇摆,不如边正文一人的舞姿,殷梨发觉她的眼睛离不开强烈的闪光灯下,边正文舞摆的美好同体,她也发觉到女客们不时向他没送温柔、眷恋的目光。大概只有春风,才能让满室花朵通用女客们的心神随之荡漾。
她边欣赏边把波本酒含入口中。杯里的冰块发出碰击声响。
“要看住这种男朋友不容易吧?”酒保说话。
“是啊。”她优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移至酒保身上。“还好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不是告成过你了。”
“你是这么说过没错,但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要的不只是朋友。”
她有那么明显吗?“你有老花眼。”
“女人都是口是口是心非。”酒保说,手一抛,摇酒器在空中滚翻两圈,反手抓下继续摇晃酒液。
殷梨翘起嘴:“男人都是自以为是。”她的声调中带点胜者的口气。
顶着一头金发的女人,很会掌握气氛,一曲音乐未了,他又跳接了更煽情的流行舞曲。一个穿着豹纹紧身衣的女人跳入舞池中心。贴近边正文的身体摆臀蹦跳起来,那肢体语言充满了叫人脸红的挑逗。
和边正文跳舞的那个女人,不是吉儿吗?也是一位记者,美丽、窈窕,但是人尽可夫。他与吉儿边跳边会话着。他们认识?
“那个女人昨晚也有来,后来还和他一起离开。”酒保渗出谜样般的微笑。
昨晚没让他得逞,他出去原来是去找女人泄欲!不要脸的男人!
殷梨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不用跟我报告,他的事与我无关。”她将杯中的余酒一饮而尽,把空酒杯推向酒保,“再给我一杯吧。”
“对不起,那位先生交代你最多只能喝三杯。”
“我已经过了十八岁,他也不是我的监护人,你尽管倒酒,我会付钱的。”
“真伤脑筋。”酒保摇摇头,将冰块投入杯中,倒人玫瑰茄约两指高的量,调好后将酒杯滑送过去,酒杯准确的停在她的正前方。
“有钱赚就好了,管它伤什么脑筋。”她在把酒杯挪往红唇时之后,她又喝了一杯。突然,砰地一声,殷梨仆倒在吧台上,她听到自己的前额与台面的巨大撞击声,并因此吓了一跳。很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疼,只是有点想吐。
边正文扳起了殷梨,以一块冰毛巾覆住她的鼻子。“你醉了。”
“我没有!我清醒得很。”她高声说,而且还两手夸张的在空中挥舞着。
边正文看了酒保一眼。“她真的醉了。”酒保耸耸肩。
“我是只小小鸟,飞就飞,叫就叫……”殷梨摆动着双臂,像长
了翅膀的小鸟似的,在空中飞翔。
“拜托,音量调小一点,不要妨害邻居安宁。”
边正文转过脸,对着背上的殷梨说。“这女人酒品不好,醉了会大吵大闹。”
“好嘛,好嘛,我不唱歌,我要玩骑马打仗。”她拍打他的肩头。
“女战士,你不是骑在马身上,而是骑在人的背上。”他提醒她。
“你还说我醉了,你才醉了,你这样不像马吗?”她两脚夹了一夹他的腰身。“快跑!”
“你的醉话,只有醉人才听得懂。”
“我没醉,你昕不懂中文啊?”说完,她双手瘫垂在他的胸前,丰满的胸脯就这么紧贴了上来,而她陷入昏睡中。
她那两团富有弹性的软肉再不挪开,他保证会在路边要了她。他那话儿已经迅速地反应了起来,几乎到了一个爆炸点。边正文加快脚步,朝着他们的窝走回去。
经过大楼管理室前,突然管理伯伯从窗口叫住边正文,以极浓的外省腔同他说:“殷小姐又怎么了?”
“只是酒喝多了。”
“她爸妈不在台湾,但是交代过我要我多注意她。先生,你们现在是在同居还是在试婚?你会娶她吗?”管理伯伯表情严肃地问。
“我和她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谢谢你的关心。”他礼貌地回答。
“殷小姐是难得的好女孩,你可不要辜负她。”“我知道。”边正文微微点头,然后往楼梯走去。她是多难得、多可贵的好女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女人总是乐意给他他想要的一切,而且通常乐意付出更多,在他的记忆中,有无数急切,甚至过份急切的女人随时在等候他、引诱他、猎取他、纠缠他。”
殷梨却截然不同,在他拥她入怀时,她先是抗拒,然后本能地回应他,但到了紧要关头,他可以感受到她害怕了起来,假如她是其他女人,他可能早就长驱直入了,可是对她,他却不敢这样。
为什么他如此尊重她的纯洁?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直到昨晚才有答案。
昨晚,又一次求欢不遂后,无意中,他踏进HOTROCK,在里面他出尽了风头,享尽了女人投怀送抱的艳福,感受上,走出殷梨家时的郁卒全消散了。
同时,他认为自己会郁卒,是因为几天来只看到一个女人,又得不到她的缘故,所以只要和另一个女人上床后,她就不会再影响到他了。
他开始搜寻一夜情女人,吉儿正好也来。她是他史丹福的学妹,也是今晚和他跳热舞的女人,曾有一段日子他们很亲密,她是个无肉不欢的xin交狂,做起爱来像我俩没有明天似的,非得在床上榨干他不可,她也很能配合男人在床弟间求新求变的性花样,不过,当他知道她想和他天长地久时,便逃之夭夭了。
虽然他同意女人在性享受时也可以尽量开放,但是如果要他娶像吉儿这样性需求特别强的女人,连他外号亚洲铁男,只怕也要逃跑。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长久维持和这样女人的婚姻关系,还没到中年不是精尽人亡,就是绿帽队长。
但昨晚他却和吉儿一起走进宾馆,原因无他,他要把自己积郁许久的库存,毫无保留地全用出来,绝对不怜香惜玉,也不存在什么粗不粗暴的问题,他要狠狠的干,而这只有她能承受。
谁知昨晚,他从亚洲铁男变成了‘亚洲软糖’。
一进宾馆,在他剥掉吉儿衣物,扯开内衣这些必经过程中,脑海浮现的画面竟是殷梨在瞪着他,好像十分不耻他即将要做的事。就是因为这样心神不宁,他那话儿迟迟不举,吉儿忍不住想为他吹萧,他却推开了她,告诉她他今晚不想。
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裸女当前,他竟然不动如山,一点见色心喜的冲动也没有。
他就是在那时突然了解:这是因为心里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情,所以无法再和其他女人有肌肤之亲。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对他施了魔咒,也许在他对她做测验时,或许是更早之前,只是他不知道那就是爱,以为不过是男女两性的相吸而已。“小姐,台北到了。”他说,手微微抖动。
“到了啊。”她两眼无神的说。
“真好命,到门口才醒过来,我像马一样背着你走过两条街。”他弯下身让她下来。
“下次你喝醉,我背你回来嘛。”她扶着一面墙,试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太过歪斜。
“你到底醒了没?”他一手抓着她的臂膀。
“醒了,我眼睛不是张开的吗?可是这脚有点不听使唤。”她说,不能抑制自己地像傻瓜一样地笑着。
“给我钥匙。”边正文伸出一只手。她那样子,真是让人想笑。
“哎呀,你不相信我是清醒的啊!”她的手乱舞。
“你把钥匙掏出来,我就相信。”
“那有何难。”她掏了一阵,咬住嘴唇,“怎么没有……”
边正文差点被口水噎到。“你是掉了,还是根本忘了带出来?”
“我……我好像门砰一声就跟你走了。”她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
“看来我们要投宿宾馆了。”他一手支着殷梨的臂膀,拖她走向楼梯。
在群魔乱舞的末世纪里,似乎再不到什么可歌呵泣的场景了,新新人类不再动不动生死相许,相反的,他们充满冒险犯难、挑衅颠覆的精神,尤其在床上。
于是大量的宾馆因应市场需要而丛丛滋生,一条街漫过另一条,甚至伸人住宅区的小巷道,像一把四散的红色火炬,每个宾馆都是一幢春火殷切的欲海,延烧着整个都市。
“小姐,对不起,我们只剩一间一大一小的床,如果要另外一间,还要等大约一小对。”柜台小姐很客气地说。
“这附近还有别间吗?”他回答得很技巧。
“我哪知道。”她不知在跟谁生气地说,然后回视柜台小姐,“好吧,就那一问。”此时殷梨体内的酒精量,正好挥发到镇定神经的程度。醉意过去了,她的思考反而比平时冷静清楚。
为何命运之神总是喜欢弄绉一池春水?今天是狂欢无罪的周末夜。
来这之前,她就怕有这种事,却偏偏还是出槌。
今夜,她和他在汇聚着冲天欲火春情的宾馆里会那样吗?
虽然她全然确定自己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但他的索求只是出于占有与欲望,如果她为欲求折服,事情将会是一团糟。她叮以预言自己的未来,一个悔不当初的女人。
边正文领先踏人房内,“大床我睡,小床你睡。”
殷梨环抱双手在胸前。房间四面,连天花板都镶饰镜子。那张床不知躺过多少对赤裸身体……也许,那条白色床单还恰好是边正文昨晚身下的……
“你知道这间宾馆,是因为昨晚和女人来过?”
她斜眼看了他一眼。
“来是来过,但什么也没做。”
她对他没去不敢置信的眼神。“少来了,入宝山,你会空手而回?”
“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不过那是千真万确的事。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没和女人办事?”他眼睛里堆满了柔情,款款地向殷梨投射。“为了你。”
殷梨的眼睛圆张。他的话太今人震惊了。他的眼里有一江春水在为她泛滥。殷梨的心随之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跳起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我……我去……洗脸。”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你又想逃避,至少听我把心里话讲完嘛。”
地回视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流露出先前那么强烈的感情。“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她坐到单人床的边缘。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我父亲因为我失去母亲,对我有求必应,只要我开口,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是个被宠坏的小孩,而长大后我所碰到的女人更使我深信不移”
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殷梨有些迷惑。
“我得到太多,也太容易了,所以不懂珍惜,不管是东西还是人,直到上天让我遇见你。一开始我就被你吸引,但我知道你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又救过我,不能对你有非份之想,可是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想得当我诱拐你不成,才会提出结婚。”
边正文的神色黯淡下去了,“没想到你那么讨厌我,还是向我说不……”
不,不是讨厌,她只是怕,怕付出的收不回。
殷梨在心底呐喊。他英俊的面容上有一种受伤的表情,她几乎忍不住想去摸摸他,想去亲吻他。但,终究只是想,没有去实行。她多少听出他要表达什么,但在他还没说出那三个字前,她只能按兵不动,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昨晚带女人来这,我天真的以为完事后我就不会那么在乎你,不会老想要得到你,可是我发现我错得离谱,我是在缘石求血,那时才知道我爱上你了。”
“你是真心的吗?”殷梨的心在狂跳。
就算在她甩掉了牙箍,换上了隐形眼镜,看见镜中人的那一刻,也并未感到如此深刻的喜悦,但喜悦之外,还有股小小的不安。
他眼中的深情,她看得见,但他心中的深情,她看不见。
“再真不过。你不是说你分辨得出?”他挫败地说。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说。
“我——是——真——的——爱——你!”他一字一字清楚地说。
她静默地叹了一口气。“我真希望能没有一丝怀疑的相信你。”
边正文伸出手把她拉过去,吻吻她的嘴角,用手指替她理理凌乱的头发。“要我怎么证明?”一个画面闪过。他举起右手。“如果我边正文欺骗殷梨的感情,以后成爱滋病带原者。这誓够不够毒?”
“神经啊你!这种誓也发得出来。”她丰满诱人的嘴唇掀动着,“你要是有爱滋病,不知多少女人跟着受害唷。”
“我不会有爱滋,以后也不会有多少女人,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怕我一个满足不了你!”她酸溜溜地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满足不了我?”边正文狡诈的笑着。
真笨!居然踩到地雷。殷梨马上变得不自在。“我……我去洗脸。”
“还有没有别的说词。”他轻笑。“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不会勉强你,但是希望准备的时间能短一点点。”她红着脸对他做个鬼脸,“慢慢等。”然后冲入浴室。老天!漫漫长夜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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