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宛猛地停下脚步往后看,神经兮兮的喝斥:"谁?"
一阵风吹来,几丛花树在夜风中摇曳着,其中一丛花树旁,歪倒着一柄竹枝扫帚,四下看起来空无一人。
"原来只是一把扫帚倒了。"贺小宛自言自语。
她突地加快脚步,跑进茅房里,然后把门闩上,清冷的月光从竹缝中透进来,昏茫茫的似幽冥地府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仿佛随时都会有恶鬼跳出来,但贺小宛不怕鬼,她怕人。
她怕被人看见她在作法陷害将军夫人!
这茅房是守卫用的,用竹芦围成十间,茅房底下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她打算把插满针,身上绑着石头,还用她的血写着"查嫱"的人偶丢在这里,提桶水到第一间去,将所有的脏物冲到最后一间,再提一桶水到最后一间,把污臭的人偶冲进粪便池里。
虽然每隔一天,种菜的农夫就会前来挑粪便,但人偶的重量只会下沉,除非粪便干了,否则这个人偶——甭说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一百天也不会被发现。
查嫱这贱女人,失去聂华尉的爱一定会活不下去,一死百了最好。
"查嫱,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抢我的男人!"
一抹邪笑浮现在贺小宛的嘴角,正当她走出茅房时,手突然被抓住,无法动弹,她惊异地抬起头来,看到韩秀冒火的眼睛,以及在他背后的珠儿。
惨了!贺小宛的心霎时凉了半截,她不该因急于一时而坏了大事。
珠儿防她跟防小偷一样,她实在不该在今晚行动,特别是珠儿撞见她在查嫱的房里出现,一定会认定她别有用心,搞不好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躲在暗处监视她,偏偏她又不会武功,没能察觉珠儿就在身边!
珠儿以木勺舀起人偶,然后和韩秀押着贺小宛去见聂华尉,其间贺小宛哭得喉咙都哑了,韩秀曾一度心软,但珠儿摇头示意韩秀千万不可被眼泪所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珠儿深觉这次再放过贺小宛,下一次死的人可能就是小姐,因为贺小宛永远都不知道"感恩"两个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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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华尉正在书房里和数名参军商量后天出兵之事。韩秀敲了门,报上名,然后一个人走进去,在聂华尉耳旁轻语数句,聂华尉脸色丕变,立刻摒退参军,唤门外等候的珠儿押着贺小宛进来。
聂华慰勃然大怒的吼道:"你居然敢作法诅咒将军夫人!"
"不是,我没有。"贺小宛坚持不承认。
"人证物业俱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冤枉啊!华尉……"
"大胆罪妇!居然敢直呼本将军名讳!"
"我又没犯错,为什么不能叫我夫君的名字!"
"还不认罪——韩秀,给我重重掴她十个耳光,看她认不认?"
"是。"韩秀用尽全力似的,才打一下,贺小宛不但脸红嘴角流血,整个人几乎要被打飞了,连退数步,头发乱得像个女鬼,而且还是个充满恨意的女鬼。
此时房门被打开,查嫱挡在韩秀和贺小宛中间,"不要再打了!她的嘴会被打烂的!"
聂华尉不容求情的说,"我不止要把她的嘴打烂!我还要杀了这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
"小宛妹妹究竟犯了什么错?"
"你看这个!"聂华尉指着桌上插满针的人偶。
"这是……"从人偶污浊的身上,仍可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名字,查嫱一愣。
"贺小宛诅咒你的人偶,被我及时发现。"珠儿邀功的说。
贺小宛忍住痛,扭曲着嘴,也扭曲着事实说,"不是我,姐姐你要相信我,我是第一个发现这个人偶的,但我不敢捡它,它掉在茅坑里,所以我提了桶水想冲走它,这时刚好韩秀和珠儿出现,他们因为讨厌我,不听我的解释,就认定这人偶是我做的,强押我来这儿定罪。"
'原来是误会。"查嫱命令道,"珠儿,是你不对,快跟小宛道歉。"
"小姐!你别被她的谎言所骗!"珠儿气得视线一片模糊,哽咽的说,"要我跟她道歉,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就算我死也不肯。"
这珠儿,跟她那么久了,还不了解她。查嫱拼命朝她使眼色。珠儿只要一句对不起,就可保小宛一命呀。
"我倒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会去士兵用的茅厕?"韩秀质疑。
"我走到那儿,一时尿急就进去了。"贺小宛不疾不徐地回道。
"三更半夜,你到那里去做什么、'"我睡不着觉,随便逛逛。"
虽然是韩秀在问话,但贺小宛却是对着查嫱回答,因为她知道查嫱是她的保命符,不过她不会感激的,今天她会落到被杀头的地步,都是因为查嫱。
她恨查嫱,如果不是她,她不会被于少堂劫走,何来那晚的噩梦。
"好了,没事了,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歇着吧。"查嫱上前去推珠儿走。
珠儿反走向案头拿人偶,拿到贺小宛眼前,"这个字迹是你的吧?"
"一定是有人故意模仿我的字,想陷我于不义。"
"那为什么夫人的香囊、绢帕、还有头发会在人偶的心脏里?"
"你问我,我问谁呀?"
"这些东西是不是你早上从夫人房里偷的?"
"乱讲,香囊和绢帕都是夫人亲手给的,不然你问夫人……"贺小宛顿了一下,眼光瞄向查嫱,查嫱立刻点头表示她没说谎,她才继续说下去,"至于头发是谁的?我就不知道了。"
"夫人交给你的香囊和绢帕为什么会在这儿?"
"本来我打算下午去关庙替将军和夫人祈福,吃过午饭后,我小歇了会,醒来后却发现原本放在妆台上的香囊和绢帕竟不翼而飞,我怕夫人责骂,所以……"
聂华尉听不下去了,打断冷道:"一派胡言!韩秀!把我的剑拿来!"
"别冲动!有话慢慢说。"查嫱求情的说。
"没什么好说的,这女人该死,死不认错还扯慌。"
"她没有扯谎,是你们对她有偏见。"查嫱胳臂向外弯的说。
"她三番两次陷害你,你能原谅她,我不能。"聂华尉气得青筋暴现。
"一个人偶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迷信,害不死我的。"
"她今天没把你害死,谁能保证她明天会不会又想新招害你!"
"不会的,我保证从明天开始我绝不会再陷害夫人了。"情急之下贺小克一时说溜了嘴。
"哦!她承认人偶是她做的了!"珠儿兴奋地逮住她的话柄。
"我没有!"贺小鬼脸色惨白。
"哼!事实俱在,岂容你狡赖!"聂华尉喊道,"韩秀,取剑来。"
"夫君,如果你要杀小宛,那就连我们母子一起杀!"
查嫱突地抱住贺小宛,脸上有着同归于尽的坚决神情,看得出来她是玩真的,不是开玩笑,聂华尉气闷地挥了挥手,无奈的说,"韩秀,立刻把贺小宛赶出将军府。"
韩秀还来不及说是,查嫱抢着说,"珠儿快去拿一千两银子给小宛。"
'你真是……我真不晓得怎么说你才好!"聂华尉摇头叹道。
这么善良的老婆、叫他怎么放得卜心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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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声如繁雨急落,使得窗里的人睡不着。
辗转反侧,夫妻俩各怀心事的碰了头,还未开口,叹息声先至。
"你(你)怎么了?"聂华尉和查嫱异口同声的互问。
"娘于有心事,何不说出来,发泄忧闷才好眠。"聂华尉关心道。
"你还不是一样怀有心事,相公就要出兵了,若不能好好养精蓄锐;在战场上定不能集中精神,相公何不将心事说出,让娘子为你排忧解烦。"查嫱侃侃说道,殊不知将军的乱源乃因她而起!
"娘子先说你的心事,我后说。"
"我担心小宛……"
"不许再提她!"聂华尉马上翻脸,怒道,"担心她,你根本是庸人自扰。"
"我不懂你、珠儿和韩秀,为什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谁说我们没有?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只是不像你是非黑白不分。"
查嫱嘟着嘴,"我当然分得出黑白,我又没有色盲。"
在她心中,有一种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无力感,小宛身世可怜,卖身青楼,又被于少堂凌辱,来将军府做小妾,却又不得将军喜爱,几次跟她开玩笑——查嫱认为她现在人好好的,没断手没断腿,小宛的诡计就只能视为开玩笑性质。怎地,她这个当事人不气,大家却气得半死,真是怪哉!
聂华尉捏着查嫱的下巴,幽幽叹道,"你这么善良,我后天要出征,真担心我不在你身旁,你会遇到危险……"
"不会的,这一路走来我遇到过多少危险,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查嫱自负的说,"倒是你千万得把心思全部放在战场上,早日降服外患,班师回朝,陪我生孩子。"
"我会的,为了你跟孩子,我保证会早日凯旋归来。"聂华尉沉思的说,"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将军府就由珠儿全权作主。"
查嫱大声反对,"我是主,她是仆,哪有仆管主的道理!"
珠儿这个小丫鬟在这次的人偶事件中,除了得到金钱赏赐之外,还使得华尉把珠儿看成了她的守护神,仿佛珠儿不在她身边,她就会跌跤摔倒,连路都不会走似的……
一想到珠儿得意的嘴脸,她就气得头皮发痒!
"她比你精明能干,如果让你作主,我回来之后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我又不下厨,不会把将军府烧了。"查嫱以为他担心她玩火自焚,笑话!只有小孩子才会玩火,她从来不玩火,也从来不下厨,好命的不得了。
"我的意思是,你会把将军府送人,只要是可怜人,我看你连你肚里的胎儿都能送。"聂华尉哀声叹气的说。
说得真准,她的确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只不过现在还没实现罢了!
将来,她自己也觉得有这可能,万一知道哪家寡妇死了儿子,她一定会把自己的小孩双手奉上,而且还会送寡妇一笔钱,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小孩长大可是很辛苦的,更何况是自己的骨肉,即使送人了也不能让他吃苦。
"你在想什么?该不会真的想把我的孩子送人吧?我可先警告你,别打歪主意。"
"不是,不是,我是在想,帮助可怜人有什么不好?"
"问题是,你分不清可怜之人跟可恨之人。"
"你在说小宛吗?我觉得她并不可恨,而是可怜。"
"你到现在还帮她说话!"聂华尉快吐血了,"我看哪一天你看到抢劫,恐怕会先高喊,要土匪来抢劫你,而且就算土匪被捉,你还会亲自赶到衙门,替土匪求情,说什么土匪上有八十岁的高堂,下有八个月大的女儿,还有八只狗要养……诸如此类的蠢话。"
"没错,如果土匪生活无虑,他干嘛好好的人不做,要做土匪!"查嫱理直气壮地说。"更何况,小宛也没错,她只是太爱你了。"
"我了解,可是同样是爱,你并没有设计陷害她。"
"那是因为我跟她所处的环境不同,我在幸福中成长,她却在不幸中长成,我要什么有什么,有时爹娘给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我会送给其他小孩,看到他们快乐,我也快乐。但小宛不同,她什么都没有,对东西的渴望远超过我,她好不容易抓住幸福,想一人独占,何错之有?"
每次只要一讲到帮助别人,查嫱的舌头比眼镜蛇的舌头还要灵活。
"你这么善良,真教我又爱又怕。"聂华尉甘拜下风的说。
"你怕我?你怎么可能怕我?"
"我怕你受到伤害。"
"有珠儿保护我,你大可放心,如果有人放暗箭,她会替我挡箭的。"
伟大的珠儿,真的是做到受人滴水之恩,泉涌以报的境界。
"万一珠儿不在你身边——"聂华尉无端地眼皮一跳。
"不会的,珠儿一向与我寸步不离。"
"要我不担心,你就必需答应我,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不准踏出将军府一步。"
"我不答应,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被关在将军府中不准出门!"
"好,那你答应我,你只要出去,不管上哪,都要带着珠儿,去茅厕也要。"
查嫱噗嗤一笑,"要珠儿闻我的臭臭,太委屈珠儿了。"
"我会教韩秀弥补她的。"聂华尉伸手将软香柔玉抱入怀中。
"韩秀?"查嫱听不懂似的睁大眼。
"班师回朝后,我立刻准韩秀一个月的假,让他们赶快制造小宝宝。"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么一来,珠儿就没时间唠叨我。"查嫱玉臂一勾,搂住老公的后颈,像个小猫似的撒娇,"相公,我好爱你。"
"我也好爱你,娘子。"聂华尉亲了亲她的嘴。
"那你还不快点给我爱的鱼水之欢!"查嫱迫不及待地将他的手拉进打开的两腿之间。
天啊!这女人早有准备,竟没穿亵裤睡觉!
"会不会伤到孩子?"聂华慰一边抚摸小核,一边担忧的问。
"不会的,他是你的种,将军的命,强壮如牛,不会这么经不起撞。"
说时迟那时快,聂华尉也没穿裤裤睡觉,一个推入,直捣花心,查嫱忍不住叫了出来,把栖息在屋顶上的猫吓了一大跳。
天色渐渐转白,他们才好不容易结束第三次鱼水之欢,彼此在极度疲惫之下睡着,连珠儿来敲门送早膳都没听到。
见将军和小姐没起床,珠儿赶快把韩秀拉回房间,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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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来自投罗网!"于少堂很意外再见到贺小宛。
"我如果怕死,就不会来了。"贺小宛傲然的说。
"好,我就先给你一刀,让你尝尝当时刺我的那一刀有多痛!"
"等等,于公子,在你要杀要剐之前,我先问你一件事,你还想不想得到苏州第一美女,查嫱?"
"想也没用,她现在是聂华尉的老婆,动她不得。"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到她,你要不要?"
珠儿说对了,"感恩"这两个字,贺小宛真的不会写,她会写的是"报仇"。可不要以为她只报复查嫱,于少堂也是列为报复的对象,还有韩秀、珠儿,以及不敢得罪于少堂,而将她送人虎口的鸨娘,他们统统该死。
这个报仇计划,是她在被赶出将军府时赫然想到的,她儿乎没有睡,没有歇息,就脚不停地赶到太师府,沿途只靠着露水和野果子里腹,不过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饿,仇恨使她浑身充满旺盛的精力。
贪婪的于少堂,再加上白痴的查嫱,正好形成一石两鸟的毒计。
想也知道,于少堂强暴查嫱,查嫱一定会想不开自杀而聂华尉铁定会发疯地追查查嫱自杀的原因。她只要写一封匿名信告状,于少堂包准到阴曹地府报到,她要把怨气狠狠地发泄在查嫱那个贱货的身上。
啊哈哈哈!她实在太佩服自己的聪明了!
"神不知鬼不觉?你的意思是,聂华尉不会知道?"
"他只会知道他娘子的死讯!"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对查嫱恨之入骨?"
"没错,她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跟她之间有什么过节?"
"在将军府,为了得到聂将军,她一而再地陷害我,一开始我在将军府里备受宠爱,甚至还怀了将军骨肉,她不伤害我流产,还说我是怕身材变形,自己不要小孩;而将军居然相信她的鬼话,把我打人冷宫。"
一滴泪从眼眶滑下,贺小宛佯装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睛一勾,于少堂不由地舔了舔舌,色眯眯的说,"来,坐在我腿上,我疼你。"
贺小宛毫不犹豫地撩高裙子,跨坐在于少堂腿上,将花心对准男根,一边诉苦,还一边旋转臀部,引发于少堂更大的欲望。"不止如此,查嫱那个贱女人还赶尽杀绝,居然用人偶诅咒我,害我被逐出将军府。"
"听说心越狠的女人,在床上越骚。"于少堂双手捏住她的胸部。
"我可以告诉你,她叫床的声音比打雷还大声。"贺小宛佯装陶醉。
"我就是喜欢会叫的女人!"
"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保证让你得到查嫱。"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强暴了你,难道你不恨我吗?"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我要重拾聂华尉对我的爱。"
"不过,我并不打算无条件的帮你。"于少堂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想要我的身体,你尽管要。"贺小宛忍辱的说。
"很好,我要聂华尉得到的是我穿烂的破鞋。"于少堂将三根指头一并深人贺小宛干涩的花道,致使她整个人如遭电击般全身疼痛,但她咬紧牙根,任由于少堂禽兽般肆虐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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