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拓跋焘半个月前曾掩人耳目的来过花家,贺穆兰立刻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以拓跋焘身边的实力,是不可能让他落水的,很有可能拓跋焘根本就没去北燕,或者找了人做替身,又或者去了北燕以后立刻回到了京城,但对外还在亲征之中。
最大的可能性是拓跋焘遇见大水淹城之后,将计就计的立刻带着宿卫军离开了,临走时做好了布置,库莫提的失踪都有可能是拓跋焘的安排。他们化明为暗,大军却留在北燕交给了乐平王,北燕战局已定,只要乐平王不是笨蛋,至少还能继续围城几个月。
这几个月拓跋焘到底想做什么,就不是贺穆兰能够了解的了,可拐着弯子告诉她他其实没死,说明拓跋焘并没有把她当外人,让贺穆兰的心暖暖的。
相比之下,贺夫人的事情虽然让贺穆兰震惊,但联系到之前拓跋焘和拓跋晃父子曾经有过的异常,一切也就很顺理成章的联系起来了。
说实话,贺穆兰很厌恶鲜卑人“子贵母死”的制度,但却无力抗衡也无力改变,这属于帝王家的“规矩”,除非皇帝想要改变,并且拥有了改变的实力,否则只能向它屈服。
如今贺夫人能平安无事,即使贺穆兰隐藏她冒着极大的危险,她也觉得值得。
更别说贺夫人是个非常美好的女人。
“花将军,给您添麻烦了。”这个因为生产完而有些虚弱的女人靠在床上,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这个‘床’睡得很舒服,凳子和椅子也很方便,我实在太感激了。”
贺穆兰之前告诉花母,她想单独和杜寿的妾室聊一聊,花母就和一干婢女去叮嘱“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做的十件事”之类的话题去了。
“没什么,我是不喜欢地上的寒气传到身上来,所以才做的这个……”贺穆兰淡淡的将床的问题带过,“我刚刚从宫里回来,您的大郎现在过得很好,很优秀,小郎君被大郎君带到东宫去住了,由小郎君亲自照顾……”
贺穆兰看到贺夫人眼睛里突然涌出眼泪,连忙安慰:“您怎么哭了?杜寿将军安排您到我府里来住,一定会经常把孩子带出来给您看看的!”
“谈何容易。”贺夫人擦了擦眼泪,“能活过一条命已经算是艰难,还能祈求什么其他,大郎从小乖巧听话,陛……杜郎又是宽厚的人,父子两个相处起来应该不难,倒是我那小儿子,还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性格,万一是个顽劣的……”
贺穆兰无奈地搓了搓手,对于这种“妇人”之间的话题,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如果是和前世的朋友们那样开朗性格的女人相处,她倒还能接上话。
好在贺夫人是个坚强的女人,一时的软弱过去后带着歉意笑道:“让您见笑了,月子不能哭的,我又忍不住。我离开家里的时候,杜郎已经嘱咐过我了,等我身体好了,会帮着花家二老打理将军府,做个合格的管家娘子。”
她在家中时也学过如何交际、如何做好一家的主母,只是后来入了宫,就再也没有多少能用上。
陛下说花木兰其实是个女人,她虽诧异,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既然陛下想要掩饰好她的身份,那她就会鼎力相助。
只是……
贺夫人看了眼站的如青松般挺拔的贺穆兰,心中不由得叹息起贺穆兰的不容易。看样子花父花母都是很平常的老人,那么贺穆兰如此特立独行,恐怕是她自己的个性。
一个女人能坚强至此,足以让她们这样生活在后宫的女子警醒了。
贺夫人的衣食住行都有拓跋焘安排好了,其中院中伺候的男人甚至有几个是太监,只是看起来并不明显,花母是个热心人,每天生鲜蔬果、鸡鸭鱼肉不停地送往这位“夫人”的院子里,又经常去探望,照顾她的月子,让贺夫人十分感激。
按照花母的话,花府的日子过的实在是无聊,花木托娶媳妇还不知道要多久,自家女儿坐月子也是遥遥无期,能有这么件事做着,又是好事,让她总算是没有那么空虚了。
至少贺夫人是个非常有见识的女人,又出身贵族家庭,花母有时候和贺夫人聊聊,之前许多想不通的东西也都豁然开朗,连那种扭捏和懦弱都少了不少。
贺夫人的事情并不能掀起太大的风浪,目前贺穆兰眼下要关心的事情便是柔然的蠢蠢欲动,以及拓跋焘到底在防什么。
素和君不在京中,若干人不在京中,狄叶飞不在京中,贺穆兰必须单独行动,连打听京中这几个月消息的人都没有。
加上北凉局势太乱,北凉因为素和君和源破羌、狄叶飞计划顺利,已经是频传捷报,拓跋焘虽然不在京中,但监国的太子和崔浩已经飞马嘉奖过三人很多回,每个人都相信姑臧一拿下,这三人至少要封侯。
相比较之下,之前擒住了孟王后、找回了兴平公主嫁妆的贺穆兰,却因为拓跋焘提早要求她回国,莫名的处在很尴尬的地步。
如果说北凉如今朝着魏国希望发展的方向走没有贺穆兰的功劳,那谁也不服,可她确实半路也有过失,加上拓跋焘态度不明确,所以一些官员和将领都在观望,不敢对她表现的太热络。
这便是权利的现实,一旦你深得皇帝信任,又战无不胜,便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宠儿,是追捧和讨好的对象,哪怕看不惯你,也会对你客客气气。
可一旦失去信任,哪怕有一分的过失,旁人也会看成十分。
也还好贺穆兰是个性格豁达的人,否则之前门庭若市,现在门可罗雀,一般人还真调节不过来。
“来人,备马……”
贺穆兰想了想,觉得自己在将军府枯等也不是事,不如主动去联系闾毗。
“去闾毗府上!”
***
贺穆兰和闾毗没有什么私交,自从闾毗发现狄叶飞是男人之后,那种难忍的窘迫更是让他自发地躲开贺穆兰和狄叶飞等人。
所以知道贺穆兰悄悄上门求见时,闾毗十分惊讶。可他同样知道贺穆兰的为人,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还是请了人进来。
如今柔然已灭,狄叶飞正在建功立业,闾毗领了一个“尚书”,这个尚书和后世六部尚书不同,算是个闲差,兼任只用,北魏又没有俸禄,你便是官位再多,没有实权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他领着征东将军兼尚书事,手下名义上有原本属于自己的柔然兵马,但拓跋焘不用,也只能任凭人马一天天荒废下去。
带兵打仗和文官治国不一样,一旦常年不打仗,再好的兵也废了,再好的马也肥了,所以每一个武将都渴望着战场。
闾毗在柔然时身份尊贵又善于经营,归附魏国后,许多昔日的柔然奴隶主都依附他生存。魏国北征柔然,不知多少柔然奴隶主实力大减,有的部民被俘、牛羊被掠,勇士又死伤殆尽,破落到了极点,可又不愿意在漠南放牧为生,便依附了在魏国得势的几位早归降的贵族,带着所剩的家财和人马做个将领。
这样的人马势力,即使在魏国也算实力不错的,至少不比十六国时期归顺的那些别国宿将要差,可拓跋焘就是不用柔然人打仗。
正因为满腔不满,闾毗又是年轻人,偶尔在和柔然旧臣们一起行猎、酒筵之上时不免带出一些怀才不遇、魏国冷落的态度。
年初,柔然大汗大檀之子、曾任左贤王的太子吴提自尽在平城,拓跋焘甚至在他死后连赐封一个“大汗”的虚位都没给他,摆明了不再认为柔然国还存在,也更不需要什么大汗。
加之柔然和北魏打了这么多年,积怨太深,几乎每个鲜卑人家都有儿郎死在柔然人手上,柔然也是差不多,这么多年来,你叫我“蠕蠕”,我叫你“南猪”,想要一下子改变这个局面更是艰难,从几年前柔然被灭之后,大小摩擦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漠南更是不停有动乱,越镇压越乱。
柔然之前数年就曾降过魏国许多回,又反了许多回,即使这次元气大伤,拓跋焘又纳了吴提的妹妹为右昭仪,柔然人也不见得就顺服了。
因为闾毗多有不满,又实力强大,终于有柔然的贵族拐着弯找上了门来,想要请他一起干一件大事。
贺穆兰见了闾毗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她现在只有不到三千的虎贲军,可依旧是魏国少见的猛将,闾毗想要做了内应后安然的全身而退,自然少不了这位将军的帮助。
他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当知道贺穆兰可能之后接应他,便开始和她说起了现在的局势。
“当初大檀可汗领着王帐所有的人马西逃,有一些早就不满他的郁久闾氏宗亲趁机带着人马自立,先行往西而去,没有跟着大檀的大部队走,这几个大的部族一路收拢柔然的子民,渐渐西行到金山之西,终于驻扎下来。吴提被抓到平城后,这一支柔然人已经认为吴提丢失了柔然的荣光,所以不再以吴提为太子,而是立了我的堂兄郁久闾乞列归为左贤王兼太子,只待重新复国,就会登位为汗……”
闾毗将自己知道的告诉贺穆兰。
“郁久闾乞列归武力并不出众,但他之前是我们柔然的‘莫弗’,负责管理王帐事务,又数次出使北凉,和凉国关系交好,所以才会一路西行,逃到魏国管不到的北凉与柔然边境生存。你们出使北凉,他就曾联系过我,希望我能协助他煽动魏国境内的部民造反,然后逃入柔然一路往西,掠夺北凉的大片领土以复国之用。我那时觉得实在是无稽,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事实上有没有动心,谁也不能知道。
也许闾毗不过是不想为别人做嫁衣罢了。
“那是什么时候?”
贺穆兰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具体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咦?问这个有什么用?”
之前还没有人问过闾毗这个问题,他暗暗递出消息到宫中时,因为怕人解惑消息,说的很是模糊。
消息传出去还没两天,贺穆兰就来了,许多东西都没有详说。
“唔,大概是你们使团遇见沙暴前的一个月吧……我那时只觉得他派来的使者说话的口气太大,从漠南逃到柔然重重阻碍不说,就算回了柔然,北凉又不是傻子,边境的城镇会让你轻易攻进来?他们那时候信誓旦旦,说是等我知道了北凉的详消息就会主动再找他们,现在想一想,恐怕他们早就知道这次出使会不顺了……”
闾毗稍微提点了贺穆兰一下,卖了个好。
“闾乞列归难道和孟王后有勾结?”贺穆兰喃喃自语,“不,北凉出事对孟王后有什么好处呢?孟家还在北凉,一旦打仗就要……”
想到这里,贺穆兰赫然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如果柔然和孟王后有约定,那孟王后就是希望柔然能打进来!
一旦边境开始打仗,哪怕她做了再怎么严重的事情,沮渠蒙逊也不敢动孟家人,因为孟家军大部分是镇守边关的!和柔然相连的最北方,正是孟家军驻扎最多的地方,也是白马氐和白马羌的大本营。
孟王后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走,沮渠菩提也失踪了,以沮渠蒙逊的城府,很可能就对孟家人出手以稳定局势,北凉能征善战的将领不多,孟家几位元老级将领一到了战时,就是真正的主心骨!
那现在呢?
贺穆兰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如果孟王后和柔然余部、和孟家军都有联系,素和君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话,很可能这些柔然人就成为暗藏的大患!
可是消息太慢了,就算现在写信去示警,也要二十多天后才能到达北凉,二十多天的时间,足以让许多人发生!
“几个月了,为何你现在才说这件事!”
贺穆兰深吸一口气,抑住自己的愤怒,“北凉出了那么多事,你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漏出来……”
“花将军,也请你考虑考虑我的处境。我在平城身份地位都尴尬,那些人找上我的时候,我只怕祸事惹上身,谢绝之后就立刻赶他们离开了,我尚且避之不及,又何必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加之那时候我又没和他们合作,他们语焉不详,许多事情是等北凉出事后我才推测出来意思的,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闾毗脸色也难看。
“我身后有上万部民,做事必须慎重再慎重。”
若不是这些人威胁到他家人的安全,他甚至连管都不会管。
魏国要和北凉打、和柔然打、和北燕打,管他什么事?他又没有被点兵上阵,魏人将他们当外人,他们干嘛掏心挖肺?
贺穆兰心急北凉的安全,又因为阳气太盛,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闾毗态度恶劣之后,贺穆兰才想起来此次是来合作的,顿时收敛了情绪,对闾毗拱了拱手。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闾将军勿怪。”
闾毗也知道此时和贺穆兰闹翻没意思,他是那位小太子派来的,回去说不得还要通报此事,一旦有些埋怨,到了太子那边都能夸大几分。
这么一想,闾毗也跟着客套几句,对话才能继续下去。
“上个月我去行猎,偶然遇见我几个部将鬼鬼祟祟地在一起商议什么事,后来我派出心腹去追查,发现他们联合了不少柔然旧臣,在私下里会面,还经常以打猎为名,在京外的吐颓山聚集,这些人都是柔然被破后投奔我的手下,我担心他们为我招祸,就私下在他们面前数次假装对陛下不满,果然又引了乞列归的人来劝说……”
他好笑地撇了撇嘴。
“这次价钱就开的高些了,他许我,只要我愿意配合,就让我做柔然新国的左贤王。”
“是什么计划?”
贺穆兰心中好奇。
闾毗虽有上万部民,但大多都在六镇以南放牧,除非拓跋焘允他点军出战,否则这些人一辈子就是牧民了。
在京中的,不过是他养着的几百精锐和将领罢了。
这几百人有什么用?
闾毗扯了扯面皮,表情更奇怪了。
“这就是我为何要将消息传入宫里的原因,他们居然让我想办法俘虏太子殿下。”
……
贺穆兰深深的觉得柔然人疯了。
“如果不是他们疯了,那就是另有计划。”贺穆兰皱紧了眉头。“他们都怎么找上你的,能抓住吗?他们要你接下来怎么做?”
“这些人一直都是和我单方面联系,有时候信件出现在我的马鞍下面,有时候则是出现在我的房中。我怀疑我府里的家奴里有他们的人,可是我的家奴都是从柔然带回来的,能跟我到平城的都是心腹,每一个都找不到嫌疑……”
闾毗叹了口气,“说老实话,我比你们还希望抓到这些人,家母和妹妹都在平城,我若有什么事还好,就怕她们出事……”
贺穆兰点了点头。
“我明白。”
“他们让我注意西城门,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我经常去西门,没见过什么异常……”闾毗接着说:“我可以把有异动的部将名字告诉你,你们派出白鹭官盯着,总能发现不对。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说完后,他报出一大串名字,都是柔然人名,贺穆兰记不住,要了纸笔写下来揣在怀里,这才算记清。
“那我先告辞了,我会悄悄翻墙回去,你别派人送我。”
贺穆兰来的时候就掩人耳目,打扮成柔然贵族的样子,走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确保没几个人看到。
但既然可能有内应,也许她来这里根本逃不过他们的注意。
吐颓山,西门,闾毗府中也许有的内应,还有柔然人提早就知道北凉可能要出事情……
难道历史的轨迹又要渐渐重合?
贺穆兰脸色铁黑。
闾毗之前肯定也有私心,只是柔然给的价码不够他冒那个风险,又或者真的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魏国这边。
但消息已经太慢了,他几乎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才漏出消息,能给他们追踪和彻查的时间根本不够,而且为了他不反戈,必须在保证他安全的同时还有给他一些好处。
原来这位一直不显山露水的破落贵族,也是个厉害的政客。
她心中揣着各种念头,马不停蹄地往城中而去。
贺穆兰走后,闾毗待客的书房里有一靠墙的柜子被悄悄移开,从里面猫腰钻出一位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阳先生,你说花木兰会不会信?他们会不会信?”
闾毗有些惴惴不安的问着自己的先生阳哲。
“他们信不信都要信,我们拖延到这个时候才透露出去,他们没有时间了。”阳哲叹了口气:“乞列归太小心,派出来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也当不成什么证据取信,唯有希望他们动作再快点,魏国才能对你重视。”
“我只是好奇,乞列归怎么那么肯定就能成功南下。从阴山过来绕不开武川镇,就算佛狸伐带走了大量将士,平城防卫空虚,可六镇兵马却不会少……”闾毗感觉心跳的太快。
“我担心平城要发生什么大事。如果我押错了边……”
“既然选了,就不要多想。”阳哲慈祥地看着闾毗,“哪有既要富贵,又没有风险的好事。那位陛下走的这么干脆……”
“主人!主人!”
书房外突然有人压低着声音说话。
“外面现在在传,说是大可汗出事了……”
“什么?”
“出事?”
阳哲和闾毗对视一眼,闾毗立刻将人唤进屋子。
传信的是闾毗在外打探消息的心腹,他一进门,就直扑到闾毗脚下,跪下回报道:“北面来的消息,魏国那位大可汗率军入昌黎城时,遇见北燕掘开堤坝放水淹城,他当时正在过护城河,吊桥冲断,宿卫军精锐和大可汗不见踪影,库莫提下水救人,也被冲走了……现在都下落不明。”
听到这样的消息,莫说魏国人,就连闾毗都不怀疑。
拓跋焘喜欢御驾亲征,又爱身先士卒,像这样打败了敌人光荣入城的事情,一定是率先走在前面,别说被冲跑,哪一天拓跋焘死在阵前所有人都不会震惊。
可是这个时机太巧了,巧到阳哲和闾毗心乱如麻。
“阳先生,你……你觉得现在我押对了吗?”
闾毗苦笑。
那监国的太子只有五岁,窦太后是个女人,崔浩领导的汉人大臣和鲜卑大臣们一直有矛盾,上下难以齐心,如果居中一直协调的拓跋焘出了事,真遇见什么变故……
想到平城的位置这么靠近边塞,闾毗更是脸色铁青。
阳哲也是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
“你消息确切吗?”
“昌黎县被淹之后,许多百姓也遭了难,还有从北方逃避战乱南逃的人,消息早就在北方传遍了。京中应该是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大可汗每三天一封的战报也已经很久没送回来了,早就已经有大臣在议论纷纷,这消息掩是掩不住的。”
那亲信抬起头,看着闾毗劝说:“主人,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闾毗铁青着脸咬牙道:“来不及了,我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阳哲闭了闭眼,似乎不能明白为什么魏国的皇帝能失踪的这么蛋疼。
现在天气已经很凉了,掉到水里,哪怕不淹死,久了也会冻死。
“现在,只能祈求佛狸伐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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