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呜……许诺好讨厌……呜……"
"好啦!别哭了,快上课了。"
"童谣,我好伤心啊,我对他那么好,他却一点不领情。"小鱼拼命擦拭着犹如泉涌的泪水,"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再也不要看见他了,再也不要听到他的名字了。"
童谣无可奈何看着"悲痛欲绝"的小鱼,知道多说无用,耸了耸肩,转过身去。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孙老师很快走了进来,开始授课。
这是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就可以放学,然而照规矩这节课会拖堂一个小时。
整节课,童谣都心神不宁,手不停伸进抽屉里,轻轻抚摸那幅熬了好几夜完成的水彩画,今天是许诺17岁生日,待会儿她要把这幅画当作生日礼物送给许诺,给他一个惊喜。
她多么期望今天可以不拖堂,这样她就可以早点见到许诺,多点时间陪他过生日,可她也知道这个期望无疑是痴人说梦。
果不其然,下课铃响时,孙老师喝了口水,看着满堂疲惫不堪的同学:"要上厕所的同学快点,待会儿我们把上一章内容复习一下。"
"唉!!!"教室里爆发出一阵阵沉沉的哀叹。
"叹什么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感到紧张吗?告诉你们,现在就业形式越来越严峻了,你们如果不考上名牌大学,就跟没考上大学没什么区别!"孙老师见状显然不满,开始大声训斥,"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像什么样子?不想上的人,死回家去——童谣,你有什么事?"
在全班同学疑惑的目光里,童谣慢慢站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举手,完全潜意识的行为。
"到底有什么事?"孙老师显然对她突然打断自己的训斥不满意。
"我……我……肚子疼。"童谣想了半天,才慢吞吞说出这个最原始的谎言。
"肚子疼?"孙老师瞪着眼睛看着童谣,喃喃自语,然后好半天没有吱声,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童谣低下了头,她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孙老师言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噢!"童谣低低应了声,羞愧地恨不得把头埋到土里,慢吞吞收拾好书包,然后低头快速离开——仿佛自己刚刚犯下了罪不可赦的错误。
"噢!"教室里又发出一阵哄乱声,不少同学眼中闪烁着希望,他们多期望班主任能够网开一面,让他们也走啊!
"严肃点,开始上课",他们的幻想很快被孙老师的恶言打击得支离破碎:"人家童谣全市第一名,缺堂课没什么大关系,你们呢?不知好歹!"
2
童谣从没感到生活如此美好过,她手里紧紧握着给许诺的生日礼物,飞奔着跑向许诺的小屋。
很快来到棚户区,再转一个弯,就可以看到许诺家了。
"他会不会在门口迎接我呢?弹奏着吉他。"童谣暗想着嘴角情不自禁露出微笑,脚上更是加快了力量,简直是跑着前进的。
突然,一辆橘黄色的跑车从后面窜上来,以更快的速度拐弯,车身几乎撞到童谣。
"啊!"童谣尖叫一声,赶紧停步,顺势跳到一边,差点摔倒。
橘黄色的跑车"唰"地就从她身边擦过,然后"吱"地急刹车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一个扎着头巾、留着爆炸头,涂着纯紫眼影、带着大耳环的嘻哈少女探出头,看也没看就破口大骂,"谁啊!没长眼睛啊?撞死你怎么办?讨厌!"
童谣被骂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嘻哈少女就缩回头,加大油门,跑车发出巨大轰鸣声,绝尘而去。
童谣耸耸肩,也没在意,今天是许诺生日,她真的不想让这些琐碎的意外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所以她继续轻快向前走去,转弯,却很快再次停止脚步,怔怔看着前方。
远处,许诺正微笑站在门口,一脸温柔,那辆橘黄色跑车很快停在他面前,车门开,披着一件小红风衣,穿着高高马靴的嘻哈少女几乎是从里面跳了出来,一把跳到了许诺身上,双腿紧紧夹住许诺的腰,然后抱着许诺的脑袋,亲了又亲。
就这样紧紧粘在一起,许诺抱着嘻哈少女走进了家里,紧紧关上门。
心仿佛被什么硬物重重击打了一下,童谣默默看着这一切,完全懵了,傻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包里的手机突然发出短信提示音,童谣木然取出,打开,上面写着:谣谣,我要和几个兄弟喝酒过生日,你今天不要来了,明天见!
心终于有了疼痛的感觉,不单单因为刚才看到的一幕,更因为他的谎言。
只是没有泪,她其实并不是他的谁,她也曾对自己说过,只要他幸福,她就会为他祝福,更何况他并没有给她任何承诺。她如此拼命安慰着自己,可依然无法遏制心底那排山倒海的痛。
也不知道愣了多久,童谣最后只是忧伤看了眼手中的油彩画,然后转身,落寞离开。
3
精致干净的西餐厅里,流淌着温柔的旋律,可许诺多少有点不自在,他宁可在最脏最便宜的饭店喝得酩酊大醉,也不要在这种外表光鲜的地方蹩手蹩脚。
雷优则不这么认为,虽然到了美国没几天,但已经充分被资本主义国家"腐朽思想"给洗礼,拿着筷子就不会吃饭,此时此刻的她举止优雅地切着比萨,轻轻往小嘴里递送,纯洁得跟个淑女一模一样。
猩红色的风衣已经褪去,呈现出类似肚兜的贴身绒衣,将呼之欲出的胸部遮掩得恰到好处,低腰牛仔裤则下滑得让人想入非非,而两者之间更是露出一大截小蛮腰,肚脐上悬挂着一枚亮闪闪的圆环,抢尽风头。
在国内时雷优就以敢穿而闻名,到了美国,更是如鱼得水,穿衣风格之大胆,就连美国人都叹为观止。因此,不时有一些想入非非的中年男人借故去洗手间,为的只是从雷优面前经过,窥探一抹耀眼春光。
"honey,你在想什么啊?"雷优叉起一小块比萨,递到心不在焉的许诺面前,"快吃啊!这里的口味特perfect,和我在第五大街吃的感觉一模一样。"
"别说鸟语。"许诺白了雷优一眼,"我他妈最讨厌吃饭拿刀拿叉了,跟打仗一样。"
"哎呀!你怎么越来越粗鲁了?讨厌!"虽然嘴里埋怨,雷优脸上却满不在乎,收回刀叉,将比萨递进自己口中,很有风情地咀嚼,"说,这些天有没有想我啊?"
"嗯!"许诺不自在地看着别处,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嗯什么嗯啊?"雷优不满意地放下刀叉,"到底想还是不想嘛?"
"好了,快吃饭吧",许诺赶紧岔开话题,"吃好了我送你回去,你在飞机呆了十几个小时,肯定累坏了。"
"我才不累呢。"雷优风情万种地将叉子放在唇间,"看到你我就不累了。"
"已经不早了,再不走彪哥要担心了。"
"走-走-走!你干吗总让我走啊!"雷彪终于扮不下淑女,刀叉重重扔到桌上,怨恨瞪着许诺,"讨厌啦!人家特地从美国回来给你过生日,一下飞机就来见你,你却不停地让我走,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小优,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诺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轻轻拉住雷优的手,"我也是关心你,还有我待会儿真的有事。"
"切,有什么事比陪我还重要啊?"雷优突然冷若冰霜,把手抽了回去,"看来我哥没骗我,你真的有外遇了。"
雷优声音大到足够让餐厅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顿时无数目光透射到许诺身上,几个中年男人更是暗自心惊:妈的,我以为只有我这个年龄的男人才会有外遇呢,想不到现在这么小就搞这个,太牛B了。而几个中年妇女则目露哀怨,显然想起了伤心往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许诺不耐烦将头转到一边,"你爱走不走,我懒得理你。"
"许诺,你不要太过分。"雷优"腾"地站了起来,横眉冷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勾引你的那个女人是谁,告诉你,我不会放过她的。"
"你敢!"许诺也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瞪着雷优。
"好啊,你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雷优更大声地嚷嚷起来,已经完全一副泼妇样,"天底下就没有我雷优不敢做的事,你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雷优撒腿跑了出去。
许诺愣在原地,满腔怒火无处发现,看到四周人正鄙夷议论,勃然大怒,吼叫起来:"看什么看?找死啊!"然后在一片畏惧目光中,愤愤离开。
4
一上午,童谣都感到无精打采,中午休息时,更是趴在桌上,不愿走动,傻傻看着前方。
小鱼突然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得意宣布:"我想通了,我不能这样放弃,我要继续追求许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持之以恒,许诺一定会被我打动的!"
童谣没有应答,闭上了眼睛。
"童谣,你说我这样想对不对啊?你别睡觉了,快说啊!"小鱼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不停摇晃着昏昏欲睡的童谣。
"别摇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童谣的口气有点厌恶。
"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好累,想休息会。"
"那好吧,不打扰你了。"小鱼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取出五彩斑斓的信纸,又开始抓耳挠腮奋笔疾书起来,边写边痴痴地笑,显然又在臆淫。
"你们到底谁喜欢许诺?"一个女子的怒吼声突然在门口炸开,众人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前卫且性感的少女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喜欢许诺的臭女人给我站出来!"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目瞪口呆看着雷优,没有一丝反应。
"怎么,够胆喜欢许诺,没胆承认吗?"雷优冷笑起来,"就这样也想勾引许诺,太不自量力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好莫名其妙。"教室里突然有人大声反驳。
竟然是小鱼。
雷优鄙夷地看着小鱼,冲了过去,"你喜欢许诺?"
"是……又怎样?小鱼颤抖着回应,"不可以吗?"
教室里顿时一阵哗然。
"不可以!"雷优尖叫一声,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小鱼头发,破口大骂,"你也不看你长什么样,怎么好意思勾引我家许诺?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放开我啊!"小鱼拼命挣扎,"你在说什么啊!放开我。"
"说,以后你不会再喜欢许诺,不会再勾引许诺。"雷优已经完全把小鱼压到了地上,"说了我就放了你。"
"我不说,我就是喜欢许诺。"小鱼一边挣扎一边厉声反驳,"我要喜欢他一辈子,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对他的爱!"
"好啊!你死定了。"雷优听了完全疯狂,目露凶光,狠狠地抽打小鱼耳光,"臭婊子,我让你嘴硬,我让你嘴硬!"
当然也有人想上前拉架,可看到雷优身后的几名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顿时没了勇气。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鱼被压在地上痛打。
"够啦!"又是一声怒吼在教室里爆发。
是童谣。
童谣冲到雷优身后,用尽全力将她拉开,然后搀扶起头发蓬乱的小鱼,愤愤瞪着雷优,"不要再打啦!"
"你滚开!"雷优竖着手指指在童谣眉前,"今天我不弄死这个臭婊子我不姓雷。"
"雷优,你要找的人是我。"童谣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喜欢许诺,不关小鱼的事。"
教室里又一阵哗然,眼前的一切显然比他们想象的要精彩一百倍。
"童谣,你……你说什么?"小鱼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童谣,"你说你也喜欢许诺。"
"是,我喜欢许诺,比你还要爱他。"童谣决定不再逃避。
"你骗我……",小鱼一把推开童谣,恸哭着向外奔去,"我恨你啊!"。
"哼!一下子找出俩。"雷优冷笑起来,给门口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你们就别争了,今天谁都别想走。"
手下心领神会地将跑到门口的小鱼给劫住,重新拖到雷优面前。
雷优冷冷打量着童谣,目光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惶恐,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才是她真正的敌人,所以她在迅速思考着,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个敌人束手就擒。
"你闹够了没有?"门口突然传来怒吼。
许诺气势汹汹奔了进来,奔到了雷优面前,大声质问,"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你家?"
教室里再度哗然,各位看官精神更为抖擞,现在男女主角都已齐全,好戏显然还在后头呢。
"许诺,你来得正好。"雷优一把抓住童谣头发,"是不是这个臭婊子勾引你的?"
"放手啊!"童谣拼命挣扎。
"小优,你快松手。"许诺急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我就不放手,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谁都别想走。"雷优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我再问你一遍,你放不放手?"许诺彻底怒了,举起了拳头,"不要给你脸不要脸。"
"好啊!许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不是我哥哥救你,你早被人砍死了。"雷优眼泪也涌了出来,"这些年来,我对你那么好,全心全意爱着你,把一切都给了你,现在你为了这个臭婊子竟然威胁我?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小优,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往事再次历历在目,许诺拳头松软,心疼地看着小优和童谣,一个是他深爱的女孩,一个是让他感动的女孩,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很简单!"雷优瞪着童谣,"我要她当着你的面说以后再也不会勾引你,再也不会见你。"
许诺没有再反驳,他也看着童谣,此时他甚至突然萌生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希望童谣真的会答应,那么什么事都会过去,他宁愿还是那个自甘堕落的少年,也不要她为他遭受这么多的罪。
可是,他分明看到了童谣摇头,然后听到她清晰无比地拒绝,"我不会答应你的,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无论如何,许诺哥哥永远都是我在乎的朋友。"
"去死吧你。"雷优再也受不了这种公然的挑衅,扬手抽了童谣一耳光,"臭婊子,我打死你……"
"啊!"雷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被许诺掐住脖子给拎了起来,含糊不清地拼命大叫,"救……命……啊!"
"诺哥,你冷静点,快把小姐放开。"门口的几名黑衣大汉立即神情慌张地冲了过来,试图营救。
"你们别过来,谁过来我打死谁!"许诺红着眼,愤怒得像一头狮子。
黑衣大汉们立即纷纷停步,面色惊恐,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我说了不要再闹了,你为什么不听话?!"许诺拼命摇晃着雷优,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为什么?"
虽然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痛,但童谣觉得好幸福,为了她,他竟然这样对自己的女友,显然在他心中,她比谁都更重要。
可她突然又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她看到一个脸上横亘着长长刀疤的男子冲了进来,冲到许诺身后,举起手中的木棍重重砸了下去,在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前,许诺就白眼一翻,栽倒在地。
"哥……",她看到雷优尖叫一声,扑到了这个刀疤男人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妹妹,你没事吧?"刀疤男人关切询问,然后用脚踢了踢地上昏死过去的许诺,愤怒吩咐,"把这个叛徒给我带回去。"
几个穿黑衣服的人立即把许诺架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学校保安队长就气势汹汹奔了进来,把他们恨恨训斥了一番,然后找了几个学生到保安室录口供。
教室里很快恢复了平静,每个同学都在埋头刻苦学习,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小鱼依然在抽泣,可根本没人关心她是死是活。
学习让每个人都变得足够冷漠,
童谣愣在过道里,觉得刚刚做了一场噩梦,而此刻是梦醒了,还是在继续,她也不知道。
5
"啊!"许诺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正趴在地上,头疼欲裂,情不自禁呻吟了一声。
一双脚走到他面前,艰难抬头,就看到雷彪那张因为极度愤怒而严重变形的脸。
"彪哥……"许诺双手撑地,双腿前蹬,身体挪动,试图爬起来。
刚爬到一半,雷彪的脚就大力踩了过来,于是又重重摔倒在地。
"臭小子,我他妈前两天跟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雷彪用力地一脚又一脚踹着许诺,"竟然敢打我妹妹,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操!"
许诺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再次神志不清。
突然,他露出婴儿般的微笑,他竟看到深爱的爸爸妈妈齐齐来到他的面前,对他微笑,给他拥抱。
"阿爸,阿妈,我好想你们啊。"他伸出手,努力抓向前方,喃喃,"我好冷,快带我回家。"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还想顶嘴吗?"雷彪脚上越来越用力,大有不将许诺活活踹死不罢休之势。
"别打啦!"站在一边不停抽泣的雷优突然发疯一样冲了过来,拉开雷彪,然后张开双臂,厉声哀求,"哥,求你了,不要再打许诺了!"
"妹妹,这个臭小子背叛你,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雷彪拼命往一侧拉雷优,"你快给我让开。"
"我不。"雷优敌不过雷彪的拉扯,干脆趴下伏在许诺身上,"许诺,你快说,你以后不和那个臭婊子来往了,快说啊,否则我哥真的会把你打死的。"
许诺艰难抬头,看着雷优,眼神已经迷糊,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一滴滴地打在地上。
雷优不停擦拭着许诺嘴角的鲜血,泪如雨下,目光万般期待,痛心喃喃:"快说啊!说了就没事了……"
雷彪喘着粗气,没有继续殴打许诺,同样目光期待。
在场的数十名兄弟也都紧张地看着地上的许诺,而几名一直跟许诺的兄弟,眼中已经闪烁着泪光,心中暗自祈祷:"诺哥,快说啊!"
在所有期待的目光中,许诺嘴角竟然再次绽放出迷人的笑。
然后,轻轻摇头。
"打死他!"雷彪用尽全力嘶吼起来,整个人犹如猛虎扑食一样扑了上去,一把将雷优推到一边,然后疯狂拳打脚踢。
其他兄弟也只得上前,强忍着心里的痛,用最小的力参与殴打。
本来就奄奄一息的许诺根本无法承受这暴风骤雨般的伤痛,要不了两分钟,他必将一命呜呼。
此时此刻,有谁能够拯救这个垂死的少年?
"你们都住手啊!再打我就死给你们看!!!"
随着雷优撕心裂肺的吼叫,所有人应声停手,雷彪更是面容大悚:"妹妹,你要干吗?快把刀放开啊!"
雷优竟然用一把锋利的砍刀顶在自己胸口,以此作为拯救许诺的筹码。
"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再打许诺真的会没命的。"
"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啊!"雷彪伸手上前,再走两步,他就可以将雷优手中的刀夺下,他对自己出手的速度很有信心。
"别过来。"雷优竟然识破了雷彪的心思,"哥,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到做到,你不放了许诺,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完,手上用力,刀锋立即逼近肌肤。
"啊!"胸口传来剧烈的痛,雷优情不自禁呻吟了起来。
"好,我不过去,你冷静点。"雷彪更加紧张,立即停步。天上地下,他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自己的命,他只在乎这个从小被他拉扯大的宝贝妹妹。
"妹妹,他宁可死也要背叛你,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他已经被你打成半死了,够了。"雷优眼泪又涌了出来,"我爱许诺,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如果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虽然浑身伤痕累累,但思维依然清晰,静静听着雷优的哭诉,许诺心如刀绞,拼命抬头,看着雷优,目光是感激还是心痛?
"妹妹,你好傻啊!"一向足智多谋的雷彪实在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我是傻,可我从12岁就爱上了许诺,整整爱了五年啊!"雷优慢慢来到许诺身边,手中的尖刀依然没有放手,蹲下,深情凝望,真情告白,"五年了,许诺,正因为有你,这五年我真的好幸福。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可是,你曾经爱过我,对不对?这五年来,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对不对?"
已经哽咽,无法言语,只能拼命点头,缓缓伸手,紧紧拉住对方的手。
"许诺,谢谢你。谢谢你这五年来给我的幸福,我已经很满足。我们都是孤儿,从小到大没父没母没人爱,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哥,就是你对我最好了。"说到这里,雷优再次泪如泉涌,放声大哭起来。
许诺完全心碎,他太了解这种感觉了,已经远远超过了爱的范畴,而是一种重生的恩赐、希望的怜悯。
只是,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是童谣,所以他和面前的这个女孩注定错过。
雷彪双眼中竟也噙满泪水,他想到这十多年来自己所有的含辛茹苦,为了生存,为了妹妹,为了尊严,更为了年幼时逝去双亲的叮嘱。
谁的心不曾柔软?谁的心没有伤痕?
"放心,我不会继续纠缠你的,我不是那种人。"雷优擦干泪水,恢复坚毅,"你走吧,我哥哥不会再为难你,我……晚上就回美国,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说完,强忍着悲痛,站立,转身,离开。这是一种告别的姿态,充满绝望。
"小……优……"许诺情不自禁伸手,却什么也没拉到,于是用尽全力大喊,"对不起!"
除了愧疚,还有感恩,这个性格泼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心中竟也隐藏了这么多伤痛,如果有来世,他肯定会照顾她到天荒地老。
而今生,却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人需要自己去陪。
雷优停步,双肩急剧颤抖,却没有回头,失魂落魄跑开。
"快滚!"雷彪冲上前,一把将许诺从地上拉了起来,"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立即从我眼前消失,滚!"
6
晚风,越来越大了。
童谣在冷风侵袭下愈发难过,她看表,已经快九点,她在这里已经静静等候了快三个小时,父母发了数十条短信,她都置之不理,电话也不接,她豁出去了。此时此刻,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见到许诺,她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他,所以她就站在他家门口等待,她知道,只要他不死,他就肯定会回家。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没回来,父母的电话再次响起,犹如魔咒,仿佛可以看到他们的愤怒,她实在无法再坚持,只能放弃。就在迈步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血人"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她惊呆。心中祈祷不是她的他,"血人"越来越近,她看了触目惊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竟然可以被打成这样,电影里都没见过。一刹那,她竟然忘记了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或者应该做些什么,只愣在原地,傻傻呼唤,"许诺……是你吗?……许诺?"
童谣竟然在等他,许诺鲜血再次沸腾,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在这里等他,所以他强忍着浑身伤痛,用尽最后的力量赶了回来,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身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可以跑起来,跌跌撞撞跑向前方的她,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他只想好好将她拥抱,只要一个拥抱就足够。
他终于如愿以偿,体内残存的力量将他支撑到她面前,于是他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搂进自己的怀抱。
她终于无法再骗自己,这个正紧紧拥抱自己的人不是许诺又是谁?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所以她也紧紧搂住他羸弱的身躯,用自己体温向他诉说自己的担忧和思念。
天空突然闪过一阵阵光亮。
是流星,还是其他?
是灾祸的预示,还是幸福的征兆?
此刻他们都毫无顾忌,他们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要好好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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