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婆婆——」
简家客厅里,充斥着声声稚嫩的叫喊。
「拜托你别再撒娇了小帅哥,阿姨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简毓绮戏谑的看着佑佑抱着她由日本旅行回来的老妈,喊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人家开心呀,我好久不见婆婆ㄟ!」
胡梅雪宠爱的搂紧他,「就是,我也好久不见我的佑佑宝贝。」
简毓绮投给始终浅笑的夏敏,一个「他们还真肉麻」的眼神。
朝她含笑颔首,夏敏很感谢简妈这么疼爱佑佑。「简妈临时改换班机,怎么不通知我和毓绮去机场接你?」
「何必这么麻烦,现在叫计程车很方便,我还遇到位很有礼貌的年轻人,不但帮我提行李,还帮我叫车。」
「婆婆说的那个人跟我遇到的爹地一样好看吗?」在她怀里的佑佑,睁着圆溜溜的黑眼间。
夏敏暗自低叹,这孩子又喊权遐迩爹地了。
「佑佑遇到什么爹地?」胡梅雪疑讶的问。
「就他女朋友的舅舅,这小子第一次看见人家,就乱喊人家爹地。」简毓绮双手抱胸,神情有着不以为然。
「我才没有乱喊,我喜欢那个妈咪说要叫叔叔的爹地啊!」小脑袋总算记起他妈咪说要喊权遐迩叔叔,不过爹地两字,还是教他顺溜的挂在嘴边。
「是哦,你知不知道你看上的那个爹地有多可恶的欺负你妈咪?」
「毓绮,别胡说。」夏敏连忙出声。
「对嘛,阿姨乱说,那个爹地有很好的替妈咪擦药药,哪有欺负妈咪。」小人儿帮着权遐迩说话。
「佑佑,叫叔叔。」夏敏纠正他。
「好嘛。阿姨乱说,那个叔叔有很好的替妈咪擦药药,哪有欺负妈咪。」他天真的又将话说一遍,嘴巴微微嘟着,人家他比较喜欢叫爹地耶!
简毓绮实在佩服小家伙替换名词后,还能厉害的一字不差的将话重述一遍,奈何提到权遐迩,她实在很有话说。
「告诉你,你说的那个叔叔是长得超好看没错,可是他故意挑你妈咪设计图的毛病……」
「毓绮,那不是挑毛病,不过是不对他的感觉而已。」
「真不懂你干么净替那家伙说话?」她不认同的审视夏敏,「设计看的是实力,怎么会是感觉?」
「应该是实力与感觉并重。设计是创作的一种,只要是创作的东西,就脱不了感觉这一环,感觉对了,对他人而言就是好作品。再说这次的案子是两方合作,权遐迩要我创作出合他感觉的设计,也没错。」
「就算你说的有理,为什么不是他迁就你,却要你顺着他?」
我欠他的。夏敏差点就这么冲口而出她当年逃婚的愧疚。
「既是合作,谁迁就、谁顺从,不都一样。」她淡柔的说着心底另一项看法。
「你就是这样好说话,你晓不晓得权遐迩很气人的说,你若是没能力接这件案子,他可以一个人独力完成?」
「你去找他?」白天没听权遐迩说,而毓绮竟也没告诉她。
「当然要去,这几天若不是因为他的刁难,你哪会这么累。」
「夏敏啊,」一直处在状况外、聆听两人对话的胡梅雪,终于插话。「你的脸色是有点苍白,这阵子你又没听简妈的话,不睡觉没日没夜的工作了?」
「妈咪晚上有陪佑佑睡觉啊!」佑佑稚气的说。
「你妈咪都是在你睡着后……」
「毓绮。」夏敏再次喊断她的喳呼。「简妈,你别担心,我有睡觉,身体也很好。这次的设计案子是和别人合作的,要注意的事项比较多,所以毓绮才会有较多的意见。」
就算很想再念她几句,但明白她不想让她母亲操心的好意,简毓绮也只能配合的说:「对、对,是我压力一大就想念人。」
若是晓得斯文的费恩凯的合夥人,是专会压榨夏敏脑力与体力的权遐迩,她当初就不该建议由夏敏和他当面谈设计点子,也不会让好说话的夏敏不反抗的任由权遐迩以他的意见为意见。
「我倒很想见见那个权遐迩是个怎样的人,竟能让佑佑喜欢,还喊他爹地。」
「等婆婆见到那个爹地,一定也会喜欢他。」佑佑大声接话。
简毓绮大翻白眼,瞅向夏敏,「你儿子八成是被权遐迩下了迷咒。」
夏敏也想不透,佑佑为何那么喜欢权遐迩,不过他的霸气虽令人震慑,却也有他细腻之处,并不令人讨厌。相对佑佑对他的喜欢,毓绮对他的成见,她反倒觉得没必要了点。
「阿姨又在说我坏话厚?」佑佑人小鬼大的看向简毓绮,两道小眉毛皱皱的。
「对啦,怎样?」
「婆婆,不要给阿姨吃饭饭,反正阿姨已经有肉肉了。」
「臭佑佑,你又说我胖!」根本就是夏敏太纤细给这小子的错觉。「看我怎么用搔痒神功对付你。」
「呵呵呵……」
一场嬉闹的一大一小追逐战,就此展开。
夏敏笑看儿子红扑扑的开心笑靥,心想,等会儿回去得再努力赶设计稿,千万别耽搁合作进度才好。
当回到住处,瞧见有个人倚在门外,权遐迩微愣,而后是怀疑不信的直盯着那人瞧。
门前那人见到他,随即绽露笑脸。「遐迩哥,你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帅。」
「曜庭?你是曜庭!」他不可思议的喊。
「如假包换,我正是你弟弟,也满帅的权曜庭。」他回答得俏皮。
权遐迩难得的展现笑容,上前和他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这个弟弟是他父亲第二个小妾慈姨所生,小他六岁,大依莲一岁,从小和他们兄妹的感情一向要好。
「怎么知道我住这儿?」他边说边引他进屋里,招呼他落座。
「前些时候我偷听到爸的特助告诉他的。」如权曜庭所料,他话才说完,眼前的俊逸脸庞即刻沉下。
「都闹翻了,还有必要找人调查我?」莫非他父亲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还在气爸?」
「家里的人知道你来找我吗?」不答反问,权遐迩压根不想提他们的父亲。
权曜庭只能顺着他的话答,「应该不知道,这次我好不容易才向我妈拗到一个月的假,说要到各国走走,我是先到日本,再偷偷来台湾。」
「事隔三年,你成熟不少。」
「老了三岁嘛。」他促狭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找你,可是一来根本不晓得你跟依莲到哪儿去,二来被我妈逼着到美国进修两年,回新加坡后,又被安排进权氏贸易公司上班,更抽不出时间找你。」
「如果你是想找我回权家,就枉费你当了我那么多年的弟弟。」他又板下脸。
「我是希望你能回去,毕竟一家人就该聚在一起,可你的性子我了解,所以这不是我来找你的主要目的。」
「那你来做什么?」
权曜庭夸张的哀叹,「真无情,说得像恨不得现在就想将我扫地出门。」
「再耍嘴皮子,等会儿我真拿扫把赶你。」嘴上说着,他心里很欣慰这个从小在他母亲严格管教下的弟弟,还能保持开朗如昔的脾性。
「遐迩哥果然够狠。」皮皮的再说一句,他才端起正经神色,「我这趟来主要是探望你和依莲,另外……」他略微犹疑,像在作极大决定的说:「遐迩哥有夏敏的消息吗?」
夏敏?微讶的眸光犀利的看着他,「为什么提到她?」
「我提她可不是要惹你生气,你得先答应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三年前那场缺了新娘的婚宴,对遐迩哥的打击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他可不希望他这一提,等下真被轰出去。
「那就快说。」权遐迩没发现自己语气里的急躁。
「事实上我和夏敏早就认识……」
「你和夏敏早就认识?」太过意外,他忍不住插话。
「我是大她一届的大学学长。我没想到爸要你和她联姻,而且那阵子我正忙着毕业展的事,常住同学家,等我得知这件婚事,已是婚礼前夕,我吓得想找爸阻止,却反被我妈制止住,要我别惹是生非。」
「你说你吓得想找爸阻止那场婚事,为什么?」黝黑深瞳微微凝起。
「当然是不想你和夏敏成为商业联姻下的牺牲品。」
又是夏敏?「你倒很关心夏敏?」
「她是我学妹,也是朋友,知道她将被迫嫁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我怎能不关心。」更何况,还有另一项只有他知悉的原因。
像要将他看透般,权遐迩双眸直直瞅视他,「是你怂恿夏敏逃婚的?」
他大惊,「我没有。」右手跟着举起,「我可以发誓。因为我连夏敏的面都没见到,她有勇气那么做,也是我始料未及。」
「你好像很赞赏她的勇气。」
入耳的语调往下沉,权曜庭明白那是自家兄长不高兴的表现。
他强迫自己在他逼人的凝视下,镇静的解说道:「不该说赞赏,而是佩服。我明白遐迩哥若非不想二妈难过,绝不会答应爸那桩婚事,如此说来,夏敏不想自己被摆弄而逃走的行为,是可以谅解的不是吗?」
「她可以选择更能令人谅解的方法,而不是自私的将一切麻烦抛给我。」那样也许他不会这么难以释怀。
「他父亲和她脱离父女关系了,她得到的惩罚难道还不够?」
「你倒挺注意她的事。」这让他莫名感觉不快。
「她毕竟是个弱女子,我自然会担心。你有派人找过她、有她的消息吗?」他私底下请朋友帮忙寻觅在美国有亲戚的夏敏,可惜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言下之意就是,你认为我会不甘心在婚礼上被放鸽子,派人找出夏敏,找她算帐?」他洞穿的看进他眼底。
权曜庭尴尬的搔搔头,他的确是这么想。
「要让你失望了,那么费事的事,我没兴趣做。」如果不是夏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当年的事,他想自己是不会再提起的。
「这样啊。」权曜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以为你若知道夏敏在哪儿,我就可以见到她。」
这急于见夏敏的态度,还有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遗憾,不知为何就是让权遐迩心里不舒坦,连自己都不明白原因的,隐瞒起他和夏敏其实早见过的实情。
「你要在台湾住段时间吧?」他转移话题。
「如果你愿意借间房间给我窝的话。」
「看你付不付得起昂贵的房租喽!」他说着玩笑话。
权曜庭拍胸脯保证,「安啦!我现在可是权氏经贸公司的执行经理。」
原本说笑的俊颜忽又一敛,「要住我这里,你得记住,别再在我面前提起权氏的一切,我没兴趣。」
「哦。」他差点忘记当年遐迩哥跟爸闹翻时,爸说他若踏出权家大门,就别妄想得到权家一分一毫的狠话。
「还有,别再跟我提起夏敏。」他不想听他谈她。
「为……」回问紧急收住,他骤然忆起夏敏和他的「过节」,只能点头应允。
「走吧,我带你去见依莲。」
权曜庭兴匆匆的跟他往门边走。「不知道依莲还记不记得我?」
「你别认不出她就好,她可已经是个孩子的妈了呢!」
「不会吧,依莲当妈妈了?!」
「你那小外甥女是标准的小美女,见了保证你爱死她。」
该是沉入梦乡的深夜时刻,权遐迩却失眠了。
而睡不着也就罢了,可他居然像个疯子开车上街,最后还下意识的将车停在夏敏的住处外,他眉头皱得只差没打死结。
几个小时前,他与曜庭才和依莲一家人聊得愉快不已,曜庭还被多个小舅舅可以喊、因而乐翻天的雯雯邀请到他们家住。回自己住处也该香甜入梦的他,没事晃来这里做啥?
无法否认的是,他心里就是隐着疙瘩——夏敏为何只字未提认识曜庭的事?
她就这么藐视他,像她当年逃婚那样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明白自己怪怨得没道理,可就是控制不住胸中成团的郁闷。
早知道就不该在依莲的店里喝那么多杯咖啡,现在也不会教过多的咖啡因惹得睡不着,在这儿莫名的心烦气恼。
「可恶。」烦乱低啐,他瞧见一抹由窗子反映出的纤细人影。
都深夜一点四十分了,她还没睡?
眉心才添入不满的皱痕,他隐约听见由她屋里传来的碰撞声响。
「她在搞什么?」心底没来由的掠过不安,他想也没想的冲下车。
屋里,夏敏正头昏脑胀的由地上爬起来。
前半刻她还在赶设计稿,可愈画头愈昏沉,遂停笔休息,忽记起今晚她好像忘记巡看门窗关妥没,才走进厅里,脚步一个不稳,便绊到小桌子跌倒。
「该死的你居然没锁门,!」
奇怪?她是不是听见什么声音?手抚额头,她轻轻甩下脑袋,觉得它好似愈来愈沉重。
「歹徒都闯进来了,你还一点反应也没有?!」权遐迩一个箭步飙到她跟前,险些气炸心肺。
她住一楼,和他只隔一道墙,那异样声响虽然不大,却也教他心急的冲下车,发觉她住处的铁门只是轻轻阖着,已够教他震讶,他没有多想的迳自扭转门把,哪知大门竟嗒的一声就打开,让他惊骇得背脊发冷。他飞快进入屋内,见她安然的站在厅里,霎时,她没锁门的讯息立即撩出他满腔愠火。
更气人的是,他出声喝问她,她竟然恍若未闻!
夏敏昏蒙的焦距终于对准眼前的身影。恍惚、讶异、怔愣,她下意识伸出手去碰她望见的脸庞。
实际的触感,让她确定在她跟前的人确实是——「权……遐迩?」
他用力反扯住她的手,她煞不住身子地撞入他怀中。
「你不知道大门要上锁?万一我是闯空门的歹徒,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她的清白与小命到底还要不要啊?!
「你……在说什么?我的头还有耳朵,好痛……」
他这才发觉她的不对劲。「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烫?你……喂——」
想扳开她的手问个仔细,她的身子突然发软的往下滑,骇得他赶忙接抱住她。
「夏敏、夏敏?」她紧闭双眼,没有回应,已陷于昏迷中。
探手抚上她的秀额,不寻常的热度告诉他,她在发烧。
「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叨念间,他瞥见她露出发际的耳朵上有奇怪的东西,动手将她鬓边的长发全部顺往耳后,他神情一顿。
助听器?她何时戴着这玩意儿?
没时间让他疑惑,他抱起她,直往大门走,此时必须赶紧送她上医院……跨走的步伐陡地停下,只因他想起房里还有个小家伙在。
没有犹豫,他将夏敏抱放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就拨。电话那头仿佛响了一世纪,等得他直想拿刀子砍人,对方总算接起电话。
「恩凯——」他没等对方出声就说,然对方偏硬要拦话。
「遐迩?你有没有搞错,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叫我起床尿尿啊?」
没理他的抱怨,他沉声说道:「听着,我这里有位发高烧的病人,麻烦请你政生伯父带着看诊用具来一趟。情况紧急,你赶紧带你伯父过来,地址就在……」
拿笔记下住址,费思凯随便换件外出服,边打电话边朝车库冲。
管他三更半夜,救人要紧。
「你倒是解释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
简毓绮的逼问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的响在夏敏住处的客厅里。
不久前她起来上厕所,惊闻楼下传来突兀的开门声响,她抓着棍子下楼察看,发现费恩凯带着名中年男子,正要进夏敏的住处,而开门的人,赫然是权遐迩。
没管她的诘问,权遐迩自顾对费政生说:「不好意思,麻烦政生伯父了,病人就在房里。」因为费恩凯的关系,他和费政生有几面之缘。
「你的病人该不是指夏敏吧?」简毓绮总算察觉自己没瞧见夏敏的人。
「她昏倒了。」
「昏倒?!」
「小姐,还是让我先进房间诊看病人要紧。」费政生轻声对挡住他去路的简毓绮说,医生救人可是片刻不能耽搁。
她闻言着急的反倒拉着他进夏敏的卧房。
「放心将夏敏交给我伯父吧。」一直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费恩凯,出声唤住也想往房间走的权遐迩。
略作犹疑,他踅回脚跟,坐入沙发里。他虽曾是医生,但专业的领域毕竟不同,既请来当家庭医师的费政生,让他放手诊断,是对他专业的尊重。
「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费思凯坐入另张单人沙发。遐迩深夜耐人寻味的待在夏敏屋里,他的好奇质疑跟简毓绮一样多。
「我睡不着,到处晃,无意间来到这里,发现夏敏突然昏倒,我又不能丢下佑佑一个人在家,只好打电话给你。」
费恩凯想不瞠眼都难,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你干么不晃到我家?」
锐利的眸光睐向他,「你当我吃饱撑着?」
嘿,这小子的话有点不对,他的意思是他来夏敏这儿是理所当然?
「你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在担心夏敏?」他深思的打量他。
「她无缘无故说昏就昏,换作是你,你放得下心?」他交握着搁在下颚的双手不觉收紧,抹不去浮映他脑海的苍白容颜,还有她耳里的助听器。
为何她需要戴助听器?而他居然在今天以前从没注意到。
房门在此时咿呀而开,权遐迩霍地弹跳起来。
「怎么样?情形如何?」他急问费政生。
「全是你害的,」抢先答话的是随后关上房门的简毓绮。「要不是你存心刁难夏敏,挑剔她的设计稿,她用得着赶设计图赶到将自己累倒吗?」
「小声点,你想吵醒佑佑?」连忙拉开怒气冲冲的她,费思凯可不认为现在是吵嚷的时候。「伯父,夏敏的情形如何?」
「过度疲累造成免疫系统失调而引发高烧,我已经为她打了退烧针,等烧退就没大碍,不过她的身子虚了点,今晚要特别注意复烧的现象,若再影响本就受损的听力可就不好了。」严重者将成失聪,连助听器也没有帮助。
「夏敏的听力有问题?」费恩凯着实吃惊。
「正是因为一场高烧让她丧失部份听力,不戴助听器,夏敏会听得异常辛苦。」简毓绮怨怼的眼直瞠向权遐迩,「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抗议你欺负夏敏了吧!我和我妈总要她不能太累,你偏要累垮她才高兴,这下你满意没?」
「遐迩没那个意思。」望着始终阴郁着脸不说话的好友,费恩凯不得不又将简毓绮往旁边拉开些,免得引爆遐迩一发不可收拾的怒火。
「伯父的看诊用具能暂时留下来吗?」
权遐迩开口了,说的却是让简毓绮摸不着边际的奇怪话。
「你疯啦?要留当然也要留……」
费思凯一把捣住她聒噪的嘴。「遐迩的另一项身份是医生。」
费政生微点头附和,权遐迩是心脏科权威的事,他听侄子说过。
他将手提箱交给权遐迩。「里头还有退烧针,必要时再替夏小姐注射一针。抱歉,我内人这几天身体不适,我得回去陪她,不能留下来。」
「别这么说,已经很麻烦你了。恩凯,请你送伯父回去,这里有我就够了。」
「什么?」抓下捣着她的手,简毓绮又嚷嚷,「你不走?」
权遐迩没搭理她,迳自跟费恩凯道!「连这大嗓门的女人也一起送走。」
说她嗓门大还赶她?!「请你搞清楚状况,权遐迩,你跟夏敏非亲非故,凭什么在我面前对我下命令?」
深邃的黑瞳里全是教人屏息的冷凝寒芒。「凭她夏敏是我权遐迩三年前就该娶进门的妻子。」
客厅里顿时响起清楚可闻的抽气声。
简毓绮像被颗原子弹击中般的震愕住,费恩凯则是难以置信好友会在外人面前直言夏敏是他的未婚妻。
「恩凯,出去记得帮我带上门。」
再向费政生颔首道过谢,权遐迩转身便进入夏敏的房间。
注视着被关上的房门,费恩凯和简毓绮久久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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