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啊,小邵?”于怀苦粗豪的笑容中露出不经意的凌厉。
邵定中沉吟了片刻,缓缓摇头道:“于司令员的赌注太大了,定中恐怕玩不起……”
“哦?”于怀苦眯着眼睛舔了舔下唇,那神情就仿佛在野地中准备择人而嗜的豹子,“以邵局长的胆识,这么一个小小的赌注都不敢接么?”刚才他亲切地称邵定中为小邵,现在又改口称邵局长了。
“于司令员,你也是老资格的中央委员了,那样的东西你拿了不觉得烫手吗?”邵定中反问道。
“逑儿!”于怀苦不屑地道,“你邵定中拿得,我于怀苦就拿不得?”
邵定中微微一笑:“于司令可知道我邵定中为了这东西,这几年遇刺了多少回吗?”
于怀苦把眼一唬道:“老子要是怕死还他娘的参军打日本鬼子?你邵定中现在还不是没事儿的人似的,连医院都没去过一趟。”
“这可不能比,怎么说定中也是从A组出来的,大小的场面见的多了,再说我国安局的保安也是一流的,你于司令员的身手再好,恐怕也对付不了他们吧……”
于怀苦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是,老于的身手的确不能和你比,不过你小邵老抱着这么一个炸弹在怀里,恐怕早晚要弄出事来,现在马上就要召开四十一大了,中央换届选举,你那个东西的份量有多大谁不清楚?那些个老头子们要想垂帘听政,就得先把自己牌面清利索了,这个时候谁的小辫子被抓住,谁就会被踢出政治局。现在的政治局常委里面,没有小辫子的又有几个?而他们的小辫子,就是被你邵定中抓着的!”于怀苦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邵定中:“往好了说,你邵定中能好风借力,平步青云,进政治局,选常委都是指日间事,往坏了说,要是你不肯入圈,和那些畜牲同流合污,那恐怕连你的国安局都得被连锅端喽!”
邵定中淡淡地道:“于司令员喜欢赌博么?”
于怀苦微微一愣:“我只是喜欢和人打赌,上桌子的事情可从来不干……”
邵定中微笑道:“以前在A组的时候,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常常去赌场,偶尔也玩那么一下,赌博最关键的就是下注的时机,时机把握的好,一次梭哈就可以大获全胜,把握的不好,那么就有全军尽没的危险。我现在手里掌握的,就是这个左右全国局势的赌注,而这次的四十一大,就是我下注的最好时机……”
“哼,你他娘的也是个机会主意者,现形犯!我说小邵,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下面的情况有多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害是‘老鼠、苍蝇、蚊虫、蟑螂’,新四害呢,‘老鼠、苍蝇、蚊虫、干部’!你听听,他娘的干部都成立四害之一啦,这么说起来,你和我也算四害了!”
邵定中忍不住笑了出来,转瞬又问道:“军队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是那个德行?年轻的军官嗷嗷叫着要和美国开仗,军队里面的太子党将走私越办越红火,中央使劲地往军队里塞人,妈的塞进来的都是马屁大王,有几个会打仗的?”于怀苦摇头道。
“战士的素质还好吧?”邵定中关心地道。
“老于带的兵,什么时候差了?”一提到战士,于怀苦双眼立时发亮,“中央塞人也就塞到团级以上,底下地还是老于说了算,都是好娃儿,可就是派不上用场……”
“那就好……”邵定中肯定地点了点头,“只要军队稳定,暂时就还不会大乱,然后么……”他象着于怀苦微微一笑,“就看我的这一局是输是赢了……”
“没有提到任何名字啊……”徐东清用右手的食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那么说,这日记也没什么用了……”女警官有点失望地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看,虽然没有具体的名字,可这几个代号,赢政、沛公、胤真,还有曹操。很明显,都是一些枭雄类的帝王,在某种意义上也就说明了这个组织的宗旨。”徐东清道。
“赢政么,是铁腕执政,一统天下。沛公就是刘邦啦,能伸能屈,以退为进。曹操呢,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胤真则是心狠手辣,但又清廉治国。他们准备用这样的手段来治理中国么?”女警官自言自语道。
“非常的时期,就要用非常的手段。”徐东清沉思道,“也不能说他们这样的思路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这样的强权政治对现在的中国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也许一二十年间也许会生效,最后必然又陷入权利移交的问题中去。”
“那我们的立场呢?”女警官有点紧张地问。
“呵呵,有点象赌局啊。”徐东清叹道,“这次的四十一大,决定着中国未来数十年的走向问题。而我们警方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这枚棋子怎么走,恐怕早就在某些人的预料之中了。只不过,有时候,棋子也会不听话地蹦起来呢!”
徐东清和那女警官微笑着相互交换了一眼。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的话,这份意向书,我就准备向政治局提交审议,然后再交给人大批准。”许远军扫视着屋子里的众人道。
经过连续一昼夜地讨论,大家的双眼中都充满了血丝,会议室中的气氛也凝重到了极点。
“我决定保留意见。”周明昔沉着脸道。
“大家都有保留意见的权利,这里毕竟有个民主的问题……”许远军看了周明昔一眼,“不过这里大多数的人还是支持迁都西安的吧?这样就可以了。至于剩下来的问题,我们要相信政治局和人大的决定。”
“如果提交政治局和人大批准的话,要多长时间?”马天心问道。
“怎么也要两个月吧,这样重大的问题,要征求多方面的意见。”许远军回答道。
“那样的话,我们要不要通知有关部门着手准备迁都的事宜呢?”马天心道。
“在没有得到政治局的批准前,迁都西安的计划绝对不能透露给外界,以避免不必要的问题。而且,四十一大以前,我们的这个决定还不能向政治局正式提交。”许远军斩钉截铁地道。
“这算什么,是明哲保身吗?”宁自雪不客气地道。
“如果这份意向书将来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愿意一个人来承担责任。”许远军深深地望着宁自雪道,“这不是保身,是保护。”顿了顿又道,“这样的一个决定正确与否,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观众朋友们你们好,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八点三十分整,今天是农历五月初五,是我国民间隆重的传统节日——端午节。又称端阳节、端五节、重五节等,民间俗称‘五月节’。
因‘端’与‘初’同义,‘五’与‘午’同音,按地支顺序推算,五月为‘午月’;故五月初五日称‘端午’。全国各地地群众从昨天就已经开始纷纷举行了龙舟点睛、祭江、祈福等庆祝活动,党和国家领导人昨天出席了由中宣部主办的‘幸福的五月’大型歌舞演出,在欢乐而详和的气氛中,与全国人民一同庆祝这个古老的民族节日……“
“这就叫与民同乐呀……”班鸣卓喃喃地道。
“怎么了?”路婵娟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心生感触而已。你看,不管中央内部斗得多凶,在电视上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个个都面带微笑,风度翩翩……”班鸣卓笑道。
“要保持政治形象么,这个很正常啊。”路婵娟微笑着回答。
“不,我的意思是指中国人真爱面子啊,甚至可以说是太爱面子了。为了面子,连事实都不肯面对了。”他停下来,看着路婵娟,“为了这张脸,连一颗心都不要了……”
“你呀,不是整天说不谈国事么?怎么又忍不住开口了?不管好你这张嘴巴,将来可有苦头吃了……”路婵娟嗔道。
“哈哈,有苦头吃么?”班鸣卓突然一伸手,搂住了路婵娟的纤腰,“今天你又做什么苦头饭给我吃啊?”
路婵娟秀丽的脸庞变得彤红,将手握成拳头伸到他的面前:“猜猜看,是什么?”
“啊?猜迷呀,这个我最不擅长了……不如让小妖来帮我猜吧……”班鸣卓作势欲喊小妖。
路婵娟又气又急地给了他一拳,打得他呲牙咧嘴道:“好,好,投降,投降,我猜……是香包吧?“
路婵娟修长的手指缓缓张开,一枚小巧的红色香包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班鸣卓小心翼翼地拎起那个香包,念着上面的金字:“平安……”又翻过来看另一面,“如意……”
他举起香包在鼻端闻了闻:“很香啊,里面放了什么?”
“不过就是一点檀香、八角、花椒、琉璜,都是平常的东西……”路婵娟羞涩地道。
“平常的东西才好啊!”班鸣卓珍而重之地将香包放进怀内,抬眼望着路婵娟,“现在的人,拼命地追求自我和个性,连一颗平常心都失去了。结果呢,一出门,哗,满大街个性的人。”
路婵娟听他说地夸张,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很正常么,不是每个人都甘于平凡的……”
“支持这个世界的,不正是那些最平凡的人么?我们甘心为之战斗而牺牲的,也是那些平凡的人啊……”班鸣卓轻声道,“把自己放的那么高,整天的居高临下,俯视众生,才会那么容易失落吧。而抬头的话,却可以看到蓝天和白云呢……”
“你今天怎么了,大道理滔滔不绝的……”路婵娟奇道。
“今天,今天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么……”班鸣卓的眼中突然露出奇怪的神色,“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是不是明天还会和今天一样,我们谁也不知道啊……”
“你在说什么啊,明卓……”路婵娟惊讶地道。
“有些话该说的时候就说,否则也许永远都说不出口……”班鸣卓脸色凝重地道,“我平时也是太过谨慎了,否则的话,可以为那些平凡的人们做更多的事……”
路婵娟深深地望着他道:“明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班鸣卓缓缓地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不安罢了,今天晚上就要和约翰·弗多拿交手了,经过这么多年,不知道他进步了多少……”
“放心吧,又不是你一个人去战斗,这可不是在莫斯科,而是在北京,是在我们的土地上……”路婵娟安慰道。
班鸣卓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路婵娟望着他的笑脸,心里却一点也无法轻松下来。
“成功啦!”江振川喃喃地道,“真的,这是……我真的成功了……”
他的面前,那株奇怪的植物附近的潮湿的砂土表面迅速干燥,而那植物却越发地显得青翠欲滴了。江振川高兴地大叫一声,在空中猛挥了几下拳头。
“咦,老江,你怎么高兴成这样啦?”核桃突然从门边露出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核桃,你看,我终于成功啦!你看,这棵植物的吸水速度是普通沙地植物的三倍,在空气中的损耗却只有仙人掌的五分之一。而根茎可以在七天内延伸到八米深的地表中。这样的话,即使是再恐怖的沙漠,它也可以轻易地生存下来啦……”江振川兴奋地不停搓着手。
“可是它一点都不好看呐……”核桃侧着头看着那棵古怪的植物。
“它是只丑小鸭啊,不过它可是这世界上最顽强的草呢,有了它的话,也许我们就能够保住我们的北京城啦!”江振川开心地道。
“嘻嘻,老江你是为了这个高兴啊,刚才我还以为你又要和你的余萱见面了呢……”核桃笑嘻嘻地道。
“啊!你找打吗,臭核桃!”江振川老脸通红,举起拳头,作势欲打。
核桃朝他扮个鬼脸,转身跑了。
和于怀苦道别之后,邵定中架着他的专属飞车向国安局的方向飞去。
飞车驶得十分平稳,可他的心却不能平定下来。从于怀苦的话里,他听出来自己现在一定是处于相当危险的环境中。显而易见,有些人要在四十一大前对自己下手了。原因很简单,就是要自己手中所掌握的那个东西。谁得到了它,在这场争夺权利的交锋中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大概新老势力双方都会视自己为眼中钉吧?他冷笑着想到。因为他在双方的明争暗斗中一向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并不倾向于任何一方。这样一来,两大势力都心中揣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又缩手缩脚,怕把自己逼到对方的阵营中去。一直以来,他都象一个高超的杂技演员,在这根政治的钢丝上轻松自如的保持着平衡。不过现在,看起来好象这根钢丝就要绷断了。因为很可能对方已经没有耐心等自己来下这一注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四辆黑色的飞车同时从路两边升起,怪啸着逼近他的飞车,随着质子光炮的轰鸣,死亡的光雨猛烈地倾泻而至。
来了!来不及细想,邵定中猛地一扭操纵杆,他的飞车斜斜地掠过地面,车翼带起大蓬的泥土,而紧随其后的质子炮更将地面射出一串长黝黑的深坑!
刚刚摆脱这次光炮的突射,前面不远的草丛中突然又升起一个卫星天线似的怪异物体。
这一物体刚一在邵定中的目光中出现,他便心中一惊,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按动了坐倚的弹射钮,整个人“腾”地飞出车身外。那个物体的椭圆形镜面突然耀眼地一闪,那辆已经无人驾驶的飞车的车体瞬间变得通红,随即在空中解体,化为一团团焦黑的残骸坠落到地面。
混蛋,想不到连这样的东西都出动了!身为国安局长,邵定中自然知道那天线似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中国陆军的终极武器——粒子波相炮。别说是他一辆小小的飞车,即使是美国新一代的低空之王“鬼蝠”式超音速武装直升机在它的面前也不堪一击。
虽然人在空中,但那四辆飞车显然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大名鼎鼎的国安局长。一连串的疯狂射击让邵定中狼狈异常,如果不是他的念动术出类拔萃的话,早已经化为空中的蒸汽了。
但对方显然也犯了极大的错误,那就是忘记了他曾经身为A组队长的事实!
就在两辆飞车交错着从他身边飞过时,突然间车上的操纵全部失灵,两辆飞车猛地变向,撞在了一起,在空中爆起大团的火焰。
另外的两辆飞车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一股巨大的无形力量牵引着拉到邵定中身前。
与此同时,粒子波相炮再次发出夺命的闪光,不过这一次击毁的,却正是那两辆倒霉的黑色飞车。
如果说粒子波相炮还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它有两秒中左右的发炮间隔,这样微弱的时间也许在战场上算不得什么,但对邵定中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在空中迸飞的飞车残骸突然暴雨般的向粒子波相炮激飞而去,在第二炮还没有开出之前就将这台陆军引以为豪的武器砸了个稀吧烂。
邵定中不敢大意,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四周后,才来到那团残骸处,仔细地辨别刺客的尸体。
“京剧脸谱?怎么会这样?”邵定中站在那几具尸体前,呆呆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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