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刘明慧大婚之日到来,这一天早晨,多情也起得很早,像个正儿八经的新娘子一样,梳妆打扮,穿上喜服。
玄武告诉她。只要在刘明慧进入洞房之后,将她替换出来,就算大功告成。多情含泪问玄武。“那我呢?”
玄武告诉她,“新娘子被掉包,你一介女流,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委屈几天,我把明慧安顿好就倾尽全力救你出来。你若是助我成这一件事,玄武有生之年,愿为你当牛做马,以报成全之恩。”
多情为了玄武这一句当牛做马,点头。
“为什么不在刘明慧上京途中,或是出嫁之前,直接把她偷出来或者是抢出来?”多情突然发现,玄武选择了最困难最不保险的法子去抢亲。
玄武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多情知道玄武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她也分不清此时的自己,是抱着赴死的心与玄武诀别呢,还是妄图自己为玄武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之后,能与玄武升华一下关系,哪怕……哪怕屈居那个病怏怏的女人之下呢?
多情盖上了盖头,坐上一乘隐秘的小轿,由几个人抬着,往贝勒府赶去。快到贝勒府的时候,多情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喜庆的声音。但是只怕今天这两个穿着喜服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开心的。
她感觉到自己被几个人拉扯着,七拐八绕的走了很多路,好几次,她的脚还被假山石绊到,疼痛不已,她明白自己已经进了贝勒府,正在往那个神秘的新房赶去。
远处的丝竹悦耳,多情的心里翻江倒海。驾着她赶路的几个人,全是玄武最得力的手下,她知道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武艺超群。因此她除了伤心。倒不是很害怕。
终于,他们停在一个房间之前,推开门的一瞬间,房间里发出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但是这声音还没有完全发出来,就已经被夹断了。多情知道她已经被人解决了。
那几个驾着她的人都松开了手。多情的胳膊闲下来,干脆把盖头掀开了。一掀开盖头,她就看到门口躺着一个俊俏的小姑娘,一看便是伺候刘明慧的小丫头。穿过一层层屏风,到了最里间,多情看到了铺着大红喜被的床上,也坐着一个盖着盖头的女子。吗豆女巴。
就连那么简简单单的坐着,都显得娴雅贞静,讨人怜爱。
多情心里不禁有气,冲了过去,一把掀开了新娘子的盖头,只见那日在布庄见到的那个女子,略施薄粉,一张小脸,满是惊恐,“你……你是什么人?”
多情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由气上加气,“你管我是什么人?你这个新娘子,今天我来当。”
刘明慧突然脸色一冷,“你是玄武的人?”
多情一惊,没想到刘明慧居然猜到了自己的来路。看来两人不止眉来眼去暗度陈仓,还有心灵感应!多情这下更气了,柳眉倒竖,“对啊,我奉那个蠢货的命来救你出去,你还不去会你的心上人!”
多情一屁股坐到刘明慧的旁边,指着屏风外说道,“那里是接你的人,去吧。”
突然,多情觉得自己脖颈上一凉,转脸一看,却见刘明慧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此时这匕首正抵在多情的脖子山。多情立刻就慌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明慧的样子已经是吓坏了,但是依旧保持着镇定,推着多情道,“起来!”
多情为了保命,只好听她的话站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明慧推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她对着屏风外轻声道,“玄武,我知道你来了。你要是不想这个女人死,你就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多情越发的发懵,玄武也来了?!明明带她到这里来的几个人,全都是玄武的手下,为了隐藏身份,进来之前,他们都是劲装蒙面,自己倒是没有认真看。
屏风后慢慢闪出一个身影,步履艰难,他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巾,真的是玄武!
多情颤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让我把她换出去就行了吗?你来干什么?你腿脚不方便,若是被发现了,怎么逃出去……”这种时候,多情完全忘了自己心里的那些仇恨,只想着让玄武赶紧脱险,哪怕自己万劫不复,“你走啊!”
可是玄武没有理会多情,他怔怔的看着刘明慧,轻轻道一声,“明慧,好久不见。”
刘明慧脸上带着嫌恶和恨意,“我说过,此生宁愿不见。”
玄武低下头,“明慧,对不起。”
刘明慧咬住嘴唇,一句话都不说,眼泪却一滴滴落了下来。玄武脸上满是心疼。这种心疼让多情心碎。
玄武又低声道,“孩子已经八岁了。”
刘明慧的眼泪落得更甚,她拼命的摇着头,“不要告诉我,不要告诉我!我没有孩子,我很快就要成为贝勒夫人,朝廷命妇,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造谣,小心我喊人进来乱箭射死你!”
玄武脸上已经由心疼变得满是愧疚,他对着刘明慧在虚空中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去,好像刘明慧是他不可触及的人一般,“明慧,冤有头,债有主,你是一个好女孩儿,是我害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刘明慧的眼泪还在像溪水一样的流淌着,“你今天又准备怎么对付我?原谅你?好,我原谅你,那你能放过我,放过我爹吗?放过我们刘家吗?”
玄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面对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刘明慧,他叹了一口气,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一命抵一命,这种事,你爹那么通透的人,应该早就预料到了。”
刘明慧哭着摇头,“不,不,你不要伤害我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一命抵一命,我已经给了你们一条命,这八年来我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难道还不够吗?”
玄武微微闭了闭眼睛,“新生命的诞生,不能抹去旧生命死去带来的痛苦。当日若不是你爹爹奸狡虚滑,使诈劝降,把我哥哥骗过江去投降,他怎么会死的那么惨?跟着他的三军将士,又怎么会被清军一网打尽,个个埋尸江岸?你爹爹害的,可不止一条命啊。”
刘明慧哭得越发痛苦,手也开始颤抖,甚至不小心划伤了多情的脖子,“我爹爹不是奸狡虚滑之辈,他为人一向坦荡,为了那一次失误,他甚至辞官归田,你要报仇,你就去紫禁城里找太后娘娘,找我爹爹算什么本事?我们刘家还给你的,已经够多了!”
玄武好像被触碰到什么似的,他伸出双手,“明慧,我知道,这些年,我已经想清楚了,过去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吧。你回来,孩子交由你抚养,只要你别嫁给那个什么贝勒。”
刘明慧哭得更厉害了,“如果一笔勾销,你就不应该再来找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走了出来,你为什么又来把我拉到那个痛苦的漩涡里去?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全都是你害的。你要是真的放下恩怨了,你就带着你的手下们走,我不会声张,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
玄武叹口气,“你还是这么倔。”
刘明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们刘家欠你的,我还了你一个孩子,我爹也从此不参与朝事,现在,我再给你一件东西,你若是觉得可以扯平,咱们就再也不要来往了。”
玄武疑惑的看了看刘明慧。刘明慧解开自己的胸襟,从里面掏出一个玉瓶,“这里面是天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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