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是不会发烧的,除非阳气入侵身体,将尸气耗尽。”清琁摸着面具上下巴的位置,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杨怜。
我急忙握住杨怜的脉门给他诊脉,“那岂不是很严重?”
尸气那是僵尸的根本,一旦散去的话。
就跟人身上的阴阳之气散去一样,就意味着彻底的消亡。
“急什么,他又不是一般的僵尸。”清琁握住他另外一只手的脉门,坐在了杨怜前面的课桌上。
我心中一喜,“你的意思是说,他没事?”
我虽然师承外祖父,学习了医鬼经。
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庸医,站在我有限浅薄的经验中。
从来没有摸过杨怜这样的脉象,尸气被阳气入侵之后并没有完全消散。
时隐时现,若即若离。
小脸像人一样通红红润,呼吸也十分的均匀。
“我可没这么说。”清琁否认道。
我急得满头大汗,对清琁轻慢的态度有些恼了,“那他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他现在到底是好是坏?为什么好端端的身体会突然高热呢?”
“虽然他有一半的活人血统,可是活人体温这么烫,怕也是会活活高烧致死。”清琁见我急红了眼,才颇有耐心的对我详尽的解释。
忽然,他的身子猛地弹开了。
就见杨怜居然醒来了,从椅子上猛然弹起来。
身子灵活的跳上桌子,抬手就将清琁的面具摘下。
当他看到清琁脸的一瞬,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张阴阳脸似然有半张脸生的极为清俊好看,却偏偏和另外半张骷髅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伤的这么重,还有功夫偷袭我吗?”清琁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后衣领,拎着一个轻飘的塑料袋一样把他提着。
杨怜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对清琁狠狠的龇牙,“吼~”
“吼!”清琁的眼瞳染上了一丝诡秘的蓝色,颜色虽然不是很深,却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杨怜气势上看起来很是刚猛,却生生被清琁这一声低吼喝退。
他退后了几步,摔进了长条板凳和课桌之间。
五脏被震慑之后,一口尸血便喷了出来。
我见清琁对一个只有一岁多的孩子下了这么重的手,急忙冲过去护住他,往他身体里输送阴气,“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臭僵尸,你还有没有帝王风范了。”
“没有。”臭僵尸傲娇的双手抱胸,全然不觉得自己小肚鸡肠。
杨怜推了我一下,道:“走开,我不要你这个蠢得掉渣的采生人可怜我。”
“被嫌弃了吧,蠢得掉渣的小妞。”清琁毫不留情的嘲讽我。
我一时间颜面扫地,却松不开这个浑身滚烫的孩子,“我是成年人,不跟你们这两个幼稚鬼一般见识。”
他本来体内的尸气便散的若有若无,又被清琁狠狠的重创。
必须不停的给他度阴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哼!我才不幼稚,幼稚的是你男人。”杨怜性子比驴还要倔,明明在我怀中没有丝毫气力动弹了,还要死鸭子嘴硬招惹清琁。
清琁斜靠在课桌上,手插插在口袋里看着窗外头,“你的身体有跟结界碰撞过的迹象,小屁孩,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要跑进河中去游泳了?”
“不关你的事。”杨怜冷冷的反驳清琁。
我立刻就想到了村子里那条河中,曾经把我挡在水下的结界。
这个结界在我印象中,只出现过一次。
就是故意把我困在水下的时候,为了防止下次下水再被结界困住。
清琁实际上已经动用自己的力量把结界打碎,再去下河的话,应该就不会碰上这个结界了。
我们要下河是要找彝龙古城秘密,这个小屁孩下河做什么?
清琁从地上捡起了被杨怜摔倒时失手掉落的面具,“看来你这个小朋友,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挺多的嘛。”
“刘清琁!我讨厌你,以后不要都管我的闲事,听到没。”杨怜明明伤的极重,依旧是倔着性子。
狠狠的踩了一脚清琁的脚背,拔腿就跑了清琁没有追上去抓他,冷不防提醒了他一句,“你身体里的气脉在碰撞的时候,都被震碎了几根。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不出十天就会气脉全绝而亡。”
“救我。”杨怜给人的感觉是性子很倔,喜欢钻牛角尖。
听到自己会死的时候,竟义无反顾的回头让清琁救他。
我大吃了一惊,没搞懂这小孩心里想什么。
清琁也有些意外,道:“哟,你这奶娃儿还挺惜命的。”
“如果我死了,光棍杨没人照顾,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展现出了超人的才能。
我觉得有些可笑,低语了一句,“你么点大的孩子照顾光棍杨?他照顾你还差不多……”
“……”清琁低眸略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才缓缓的戴上了面具。
我心中明了,这话说的太想当然了。
眼前这个孩子并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一出生就带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力量。
清琁问他:“你凭什么让我救你,救你又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受伤,是因为你女人。”他淡淡道。
因为我?
这……这怎么可能?
在给他上课之间,我只见过杨怜一面。
他身上的伤……不应该和我有关系啊!
清琁观察了几眼杨怜,道:“那天晚上你在。”
“我当然在,你女人被河下阵眼里的女鬼诱惑下去了。看咱她是我采生人的份上,我才跳下去救她的,只是没想到……”杨怜说了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眼神闪烁不定。
清琁好像明白了杨怜受伤的原因,缓缓道:“只是没想到那结界硬的像乌龟壳子一样。”
“我也没想到,那结界那么难搞。”杨怜道。
清琁狠狠的揉了揉杨怜的头发,似是责怪又似不是,“那么硬的结界,撞一次就好了,干嘛撞那么多次。”
“你管我。”杨怜不耐烦的把清琁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拍掉,似乎很不喜欢被一个人这么亲近的接触。
清琁双手抱胸,傲娇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治伤。”
“我以为我能撞开的。”杨怜蹙紧了眉头,脸上是一副挂不住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心中有一种温暖,而又愧疚的感觉,“你是为了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如果不是多次碰撞,你身上的伤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不要随便煽情,我……我实际上还是很讨厌你的,讨厌你的蠢。”杨怜一口一个的说我蠢,把我都给说囧了。
我双手叉腰,“既然我蠢,你干嘛救我。”
“我妈……我妈生我的时候,交代过我,要保护你。”杨怜犹豫了一下,竟然把靳灵临走的遗言说出来了。
靳灵自投胎以后,就成了我生命中的过客。
可能此生此世都不会再和她有交集了,可是此刻我竟有一种她永远都在我们身边的感觉。
杨怜是她的血脉,是她一切的延续。
我对杨怜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快跟我们回去,我们帮你疗伤。”
“现在不行。”那孩子明明很想活,眼下居然拒绝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啊?”
“光棍杨还没吃饭,我要是不回去做饭,他要饿肚子了。”杨怜身上伤的特别重,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却没事人一样的提起自己的书包,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
我追了出去,“可是……你的伤……”
“不是说我还有十天好活吗?等我有空了,自会去找你们。”他朝后面摆了摆手,表现出了无比的豁达。
我一阵气馁,在长条板凳上坐下,“他这个孩子心地和靳灵一样善良,性子却一样倔,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你没觉得他有些奇怪吗?他那天晚上已经回去了,却又跑到河边来,难道不是也是知道一些河里的秘密。”清琁把玩了一会儿人皮鼓,直接把人皮鼓的鼓面揭下来。
折成了四方形,塞进口袋里。
那面鼓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他便塞进了自己脚底。
我有些失神的盯着他的动作看,“对哦,刚才有提过河底的阵法,说的就是棺群组成的阵法吧。可是……那个阵法在我下河之前,不是被河泥给掩盖了吗?”
“所以这小子肯定知道些什么,还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连这么个小屁孩都发现了蛛丝马迹了。”清琁抬脚就把脚底下的鼓的架子踩碎,一时间那面鼓上所缠绕的阴诡之气全部都散去了。
他拉着我的手,单手抱了桌子上那堆教材带我离开。
刚走到了楼下,就见光棍杨手里拿着胳膊粗的木棍在揍杨怜,嘴里一边骂着粗话,“我日你马匹的,别个家的娃儿三点多就放学了,你怎么这么晚才从学校里出来。你告诉我,你又想干啥子去了?”
“没干啥子。”杨怜被连打了几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光棍杨变本加厉的揍他,还拧他的耳朵,“是不是又要偷偷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练剑,我不是告诉你不许你练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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