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疯了。”我看到她可怕的眼神,手触着满是鲜血的地面。
奋力向后倒退着,却有心而无力。
阮杏芳也不着急,慢慢的朝我走近,“我是疯了,从我唯一的儿子为了你灰飞烟灭开始,我就疯了。”
转眼间,她已经走到了近前。
抓住了插在我腹部的瑞士军刀,猛地朝外拔出。
血液飞溅而出,溅了她满脸。
“不要,不要婆婆……啊——”我在刀刃拔出的那一瞬间,眼睁睁的看着腹中的孩子受到二次伤害。
小小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眉头痛苦的紧皱着。
阮杏芳充耳不闻,跪在我身边。
用粗粝的掌心在我的小腹上查找着,眼神冷的像一块冰,“只要有他的血,清琁就能活过来。”
锋利的刀子,再次扎入了我的小腹。
让我痛彻心扉的不是腹部被刺穿的疼,是孩子被她伤害的那种心疼。
“早知道……将臣要杀你的时候,我就不拦着她了。”我的腹部又被刺了一刀。
另一个孩子的肩膀,被狠狠的刺穿了。
血液好像不要钱一样的涌出来,又流出一滩血泊。
将他的尸身浸染,可他却依旧幽静的躺着。
对所有一切惨痛的事情,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他要是知道,自己两个孩子被这样斩尽杀绝,该有多难过啊。
腹中的两个宝宝,流了好多血。
相互紧紧抱着,依偎着对方汲取温暖。
而我,却已经没法给他们保护。
阮杏芳等了一会儿,眼睛更红了,“为什么?清琁为什么没有醒过来??!!”
“我都说了,你这样做,是没用的。”我颤抖道。
身子愈发虚弱,已经没有气力多说话。
她疯狂道:“我知道,要想他回来,只有用阎王的命来祭奠。”
“你……你还要干什么?”我的心凉透了。
她……
要的是两个孩子的命啊!!
她绝情道:“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插准位置,一刀进入他的心脏。”
这时,却见对面的阴沉木箱子里探出了一个火红的小脑袋。
是小玉胎!
它满眼写满了心疼,奋力的爬着。
冒出半个身子之后,我才发现它通体都变成了赤红色。
刚才阮杏芳拔刀的时候,喷出来血好多都落入了木箱之中。
正是因此,它才会变了颜色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和清琁的事情把这个小家伙也波及了。
好容易用暖玉暖了它小小的身子,眼下反倒是变本加厉的严重了起来。
它从箱子上,跌落了下来。
不过,落地的时候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它动作看似笨拙,轻悄悄的就好像一个会轻功的高手。
而且,离开水之后竟然没有干瘪下去。
这大概算是我从阴间回来之后唯一的好消息了,它从此就自由了,喜欢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再也不需要我和清琁圈养在身边。
“不要……不要杀他,婆婆,你要是杀了他们,清琁连唯一的血脉都留不下来。”我苦苦哀求。
可是随着血液的流逝,我的精神更加的萎靡。
眼前已经是黑一阵白一阵,完全没有办法挣扎或者反抗了。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两个可怜的小宝宝,也会跟着我一起殒命。
她好像找准位置了,乱摸的手停了下来,“只要杀了阎王血祭,他就会活过来。”
“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尸体浸泡这些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我大叫道,想把她喊醒。
阮杏芳残酷的笑了,“用阎王的命来祭奠他,他一定可以醒的。他是尸帝,得了阎王的力量,不可能不会醒的。”
“奶奶,如果你杀我能救爸爸,就杀了我吧。不要……伤害妈妈……”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我小腹内传出。
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此刻却如倾盆大雨一样又落了下来,“他是灰飞烟灭的,血祭根本不管用,你这个傻孩子。”
“可以试试的,我愿意!”他轻声道。
揉碎了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他难道就不想活下去吗?
阴间的江山,他父亲已经为他打好了。
在他的身后,是五千僵尸战士。
阮杏芳厉声道:“你听见没有,他愿意。那……就不能怪我这个做奶奶的心狠了。”
“如果杀了他,清琁没有醒来呢?”我大声问她。
她眼皮跳了一下,道:“我唯一的儿子都不在了,我也没必要活着。刚好,我们家人整整齐齐的一起去幽冥相聚。”
去幽冥相聚吗?
要是能在幽冥见到也好啊,可惜就算是幽冥黄泉也不会再有他的踪迹了。
“你……你这样做,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身上没有一丝气力,气若游丝的倒在地上。
她手中的刀子,毫无顾忌的插了上来。
可是突然,她被什么东西从侧面猛地一撞。
衰老的身子摔倒在了地上,下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牙都磕掉了一个,好半晌都趴着不动。
就见她身侧趴着那只血红色的小玉胎,小玉胎在阮杏芳倒下去之后。
快速的朝我的身边爬来,它娇嫩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妈妈……你没事吧,月饼来迟了,让妈妈受伤了。”
“月饼,妈妈大概是快死了,你……你知道你铁柱哥哥在哪儿吗?只有他的血,才能救妈妈。”我自清琁飞灰湮灭,就一心求死。
可现在,腹中那个孩子性命垂危。
阮杏芳还一心想要杀死他们两个,如果我不保全性命的话。
难保死后,她再对另一个孩子痛下杀手。
月饼是玉石不能哭泣,可是眼神却那样哀伤,“他不在,他被那个刘梧桐叫走了。妈妈,你不要死,月饼来救你,让月饼救你……”
又是……
梧桐!!
不过她应该不知道铁柱的身份,这次把铁柱叫走刚好歪打正着。
“你这个小东西,要在怎么救……”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沉沉的合上双眼了。
冥路,在我的身后若隐若现。
只要冥路彻底的出现,我就会死。
失血过多需要立刻止血,然后输血,缝合伤口。
这个乡村如此偏僻,大概是没有足够的医疗水平能让我活下去。
对不起,清琁。
我还是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明明感觉身子已经渐渐变凉,呼吸也在衰弱着。
只等着阴差前来,把我的魂魄勾走。
可是,胸口却莫名的温热着。
这股热流还会不断的蔓延和扩散,慢慢的温暖着我的身子。
就好像春天来了一般,让死亡的阴霾都缓缓散去。
我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浑身赤红的小玉胎正趴在我的胸口。
看到我醒了,它爬了过来。
唇瓣亲了我的下巴,小手搂住我的脖子,“妈妈,你终于醒了,月饼真的好怕你醒不过来。”
“是你……在用自己的身体温暖我吗?”我发现它并没有刚从阴井里捞出来那么冰凉了,反倒是有一股子暖玉一般的暖意。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将养,已经让它的体质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它鼓着腮帮子,执着的看着我,“妈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谢,妈妈真是……咳咳……上辈子做了好多好人好事,才会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我咳嗽着,低眉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把瑞士军刀太锋利了,不仅没根扎进去了。
还被拔了出来,重新割破了血管。
血一直没有止住,我身上的血液都要流干了吧。
眼下的清醒,只是一时的回光返照。
可我不想说出来,打击小月饼。
月饼的小手摸向了我的小腹,想堵住伤口,“为什么还在流血啊?妈妈,我去找铁柱哥哥,让他帮你止血。”
“好……”我心里头知道,这时候铁柱来了大概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他的血虽然能够化腐生肌,愈合我现在的伤口。
可是却没有办法治疗我的失血过多,在这样的村子也根本就不会有任合适的何输血条件。
小玉胎点点头,爬了出去,“妈妈,你要保重,我很快就回来。”
“咳咳咳……”我在它离开我之后,咳嗽的愈发厉害。
双眼又要重新闭上,看不清楚东西了。
却见趴在地上的阮杏芳,居然浑身是血的爬了起来。
刚才小玉胎推她的那么一下,她好像是元气大伤了,手里颤抖的拿着瑞士军刀,有气无力的朝我探来,“你……等不到它把铁柱叫回来了,你这个阴女子真是厉害的有点过分了。没想到一个玉胎沾了你的血,都可以不必呆在水里了!!”
“喂,这位小哥——老板和老板娘就在里面,你找他们有什么事情啊?”外面,传来了一声推门的声音。
小玉胎在外面看到了铁柱,激动道:“铁柱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诶?你怎么从水里出来了?”铁柱震惊道。
“快去救妈妈,妈妈流了好多血。”小玉胎道。
铁柱一下也变得心急如焚,道:“怎么会流了好多血,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子切到手了吗?做事这么不小心,老板知道了,要心疼的。”
跟着小玉胎进来以后,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我,大叫了一声:“婆婆,你要对老板娘做什么!!!”
一边喊着,还一边挡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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