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微微一笑,轻轻的道:“他们下山之后,还有活路可走吗?寿张县的一纸文书,已经绝了他们的退路。我之所以命人准备这些肉食,就是为了给他们一点信心。如果他们连这一步都迈不出的话,这样的人,我不要也罢。反正山上土地不少,开垦几片良田,或让他们饲养战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林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一瞬间,他已经把握住了秦风的意思。他低头喝酒,借着酒碗掩饰住了自己的心思。
秦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微动,林冲毕竟是林冲,他不是鲁智深,也没有鲁智深那种江湖气魄,他对自己,还是提防着几分……
微微摇了摇头,他又将目光望向了那些口吞馋涎的大汉。他心中也有些忐忑,如果这些人真不敢迈出这关键的一步,自己又该怎么做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那些人还是没有动弹。秦风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也许自己真的失算了,羔羊永远是羔羊,老虎可以退化成羔羊,但羔羊却变不成老虎……
林冲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他低头喝着酒,一声不吭。他似乎在看热闹,又似乎再打着自己的主意。他肚子里清楚,梁山初定,秦风凭着谋划,洗荡了三个村坊,掠夺了不少的粮秣,又和寿张县的县令拉上了关系,已经初步确立了自己的威信,可他似乎太急进了点,他如果失败的话,他在众人心目中好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鲁智深则是另外一番心思。他说不清楚自己对秦风的感觉,他和秦风虽然还是兄弟,他们两个还像以前那样恣意、疯狂,但秦风已经多了丝变化,这丝变化是在他当上了梁山之主的时候开始的。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展露了他的强势!
就在这个时候,靠近酒碗最近的那个汉子实在忍不住了,他被酒碗中残存的酒液勾得馋虫直望上爬,他使劲嗅着空中的弥漫着的肉的香气,他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我再呆下去,不是落草要杀头,而是被活生生的饿杀了。”说罢,他抬头看向秦风,喊道:“大王,我要是落了草,每天都能有肉吃吗?”
秦风听了险些笑了出来,随即道:“天天吃肉不敢保证,不过如果你能天天弄到牛羊,自然可以吃肉。若是不下山,隔三差五的总能让你过一次瘾。”
那汉子面上突然多了丝决然,大步走到锅前,从旁边抓起一根筷子,插了块肉便吃。他也是肚里饥了,不顾那肉烫,直接望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剧烈的呵着气,面上既痛苦,又急切。
秦风让人准备的肉尽是些膘厚的肥肉,那人直吃得满嘴流油。场中千多号人,其中不乏性子莽撞的,他们也是真饿得狠了,又有人带头,不一时,三五十号人越众而出。
人其实都有点叛逆的性子,只要有一个带头的,其他的人肯定会跟上。他们也不在乎梁山的士卒怎么看了,一个个都冲将上去。一百人中,倒有九十九个去抢那肉吃。
秦风向场中望去,只见偌大的一个校场,只剩下十数号人,都在那里蹲着不肯做声。
鲁智深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之意,轻声道:“一帮不第的秀才,也敢如此猖狂,他们难道以为我梁山连杀人的尺寸之刀都没有不成?”
林冲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难以忍耐的笑意。他似乎对这几个人颇有好感。他见秦风眉头微皱,隐隐有杀意,急上前道:“秦兄弟,这几个人杀不得,留着还有大用。”
秦风眉头微皱,扭头看了林冲一眼,微以沉吟,轻声道:“这种人胆小如鼠,留之何用?不如杀了,也省得让那些留下的人以为我等软弱可欺!”说罢,他由看了一眼那些人,这才轻声道:“我等已落草为寇,且不可有妇人之仁。这等人,杀之毫不可惜,正好用来立威。”
林冲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急道:“寨主有所不知,这些人虽然是些不第的秀才,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可梁山正缺这样的人。梁山纵横八百里,山上土地肥沃,我等如今劫掠了寿张,朝廷少不得责令地方州府征剿我等。这些人虽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可写写算算还是能做的。若是有些文书之类的事情,也少不得他们。寨主还是三思啊!”
秦风严重闪过一丝冷笑,这些读书人就是这点臭脾气,可若使没有这样的臭脾气,就如同一滩死水一般,那他们也称不得读书人了。
他眼珠子转了以转,随即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些人给我押将下去,严加看管,不要给他们饮食,先饿他们几天再说。”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那些人的家眷,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点头道:“把他们的家眷也带下去,不要和他们关在一起,也不给饮食。”小喽啰听了,自去押送众人,中间少不得一番搅扰。
这边张氏和赵元奴见那些妇孺哭声阵阵,心中不忍,便欲上前求情,李师师急拦在二人之前,压着嗓子道:“二位姐姐万不可如此,此时出言,反倒激怒了他。反正这些人只不过使遭点罪,吃点苦头罢了,也不至于没了性命,我们慢慢劝说他们,也就是了。”
赵元奴心思机敏,微一思量,已明白李师师的用意,不禁向她投去一丝感激的目光。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为这些人说情的话,怕要惹怒秦风罢!
张氏心思远不像这两个女子这般复杂,她见那些女子哭哭泣泣,心中委实不忍,她向丈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却见丈夫也在望着自己,目光坚定,表情肃穆的摇了摇头。
秦风看了一眼那些狼吞虎咽,如同饕餮再世的大汉,嘴角微微上翘,随即吩咐道:“让这些人饱餐一顿,明日便开始训练,先从令行禁止开始罢!”说罢,他当先立去。行不两步,心中又醒起一事,回头对众人道:“晚上加派人手,把这些人看牢了。若是有人想不开,送他和他的家眷一道上路。”
林冲听了,身子微微一震,鲁智深则暗暗点头,口中兀自道:“军法如山,军令森严,正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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