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不是不知道林冲的冤枉,也不是不知道眼前两人和林冲的关系。饶是如此,听到秦风的话,他心中也不禁一动。他不是马上天子,也不通军事,但他对权谋还是相当精通的。这一点从他当了近二十年的道君皇帝而相安无事就可以看出来。如果是别的皇帝,怕是早被人拉下龙椅了。
徽宗知道,自己就是根树枝,高俅、童贯、蔡京这些人紧紧的依附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刺。如果没有这些人,自己这个树枝肯定容易被被人折断。所以他才会容忍高俅对林冲的陷害。一个是心腹,一个是普通的武将,哪个重要,他心里还是清楚的。可如果那些刺软了,自然也起不到保护他的作用了。
大军草料场,如此重地,只有三五个老军把守,这未免也太松懈了点。自己这伙人说进就能进来,还好不是什么奸细,要是真有心放火的话……徽宗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在一瞬间,他已经作出了决定。此事非得好生追究,少不得派一个略通武事的文官来镇守此处。
秦风看着对面的徽宗,见他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心中微微盘算,随即向对面抱拳到:“这位官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两个也就去了。”
徽宗心中微动,看向对面,淡淡的道:“我观二位一身好功夫,何不报效朝廷,日后搏个封妻荫子,岂不美哉?我在朝中也颇有关节,若是二位愿意,我可以帮二位铺一条阳光大道。”
鲁智深眉毛一拧,轻哼了一声,指着徽宗的鼻子道:“你这人好不晓事,倒和宫中的那位相似,什么事情都不晓得。当兵有甚好?出去打仗,没有靠山,铁定被人当枪使。若是立了点功勋,也被别人抢了,弄不好连性命也被人算计了。便做到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又如何,不过因为一点琐事被人算计,弄得关进大牢,你说这当兵做官有什么意思?你这人委实不晓事,和你说话,真真能气杀人了。”
说罢,他也不迟疑,手一伸,拽住了秦风的胳膊,攥得紧紧的,拉了秦风便走,二人托的一声,跳出墙,径自去了。
童贯看着二人的背影,复又看向徽宗,恭谨的道:“陛下,二人无礼,可派人拿下。”
徽宗面色一冷,微微将手摆了一摆,淡淡的道:“军中之事,可像方才那和尚说的那般?”
童贯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勿怒,小民之言,怎做得准……”
徽宗怒喝道:“我要听你说实话!”
周围几人见官家怒,一个个面皮都变了颜色,眼中满是恐惧之意。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童贯心中更是惊惧,不住的咒骂秦风喝鲁智深两个,可恨这两人将这等事情挑了出来,却让自己受苦。
他心中忐忑,仔细斟酌着语言,慢慢的道:“回陛下,别的军中可能有这等事情,但边军之中,断然无此等事。我在西北军中,并未现有人顶替军功。盖因边军多战事,若是赏罚不明,则军心涣散,难以抵挡外敌。”
徽宗轻哼了一声,沉默良久,多少消了点气,看了一眼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童贯,终于出一声长叹。童贯也精明着呢。他只拿边军说事,却不说禁军的好坏,他的心思慎密着呢。
一时间,徽宗只觉得身心疲惫,他看了一眼左右的近侍,神色黯然,慢悠悠的从大军草料场的大门走了出去。那几个守营的老军见了这几人,知道非富即贵,一个个心惊胆战,哪里敢多说什么。
这边鲁智深拉着秦风,真个是大步流星,待走出老远,鲁智深方才放松了手。
一番急走,秦风也多少有些恼火,直把眼来看鲁智深:“兄长怎地如此急躁,难道我们两人联手,还怕那几个人不成?”
鲁智深气哼哼的道:“兄弟怎地如此不智,那几个人非是等闲。一口东京口音,一听便是本地人,不是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过江龙。更兼行动间自有一番法度,非富即贵。若依着我来看,倒是宫里面的那位面大。”
秦风吃了一惊,面上登时变色:这鲁智深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从蛛丝马迹推断出赵佶的身份。想来是赵佶最后的招揽之意露了马脚。
鲁智深看了一眼左近,低声道:“此处不宜多谈,且到我那菜园子那里去谈。”秦风心中狐疑,也不推辞,跟着去了。
子午书屋(www.ziwushuwu.com)
点击收藏 小提示:按键盘CTRL+D也能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