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低声向秦风询问道:“馆主,这三具尸体怎么办?”
秦风微微沉吟,随即皱了皱眉头,低头不语,这确是个难题。弄不好,反倒要引火烧身。
过得片刻,他点头道:“将这三具尸体扔到高太尉的府上也就是了。让高太尉知道,我这里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霸点头称是:“馆主说得好,想来高太尉也不会声张。若是传了出去,定于他名声有累。”
秦风微微点头,又看向那些亲信弟子,见他们一个个虽然面上多有惊恐之一,但总还没有太过失态,也算得上大胆,不枉自己一番教导。
待事情分派完毕,他又看了看染血的地面,淡淡的吩咐道:“明天卖头猪来杀,地上不就是多了些猪血嘛。”
王霸微微一笑,轻声道:“馆主说得是,我们学武的人,不见得杀猪杀得就好,弄了一地的血,真是浪费了。”
秦风微微点头,眼中隐露赞许。王霸这人虽然脱不了江湖气,但人心思慎密得紧,值得托付大事。他又附耳低言:“你看着点门下的弟子,若真有软骨头,来报我。”
王霸也不多言,微微点头,表示自己领会得了,自然不会让秦风费心。收拾好院中的一切,他自去运送尸体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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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很安静,但并不沉寂。高太尉的书房依然有着烛光。从一个混混走到殿帅府太尉的位置,其中固然有徽宗天子的赏识,但也离不开自己的努力。他不是那种只知道依靠长辈的纨绔子弟。
高俅知道自己的本事,他和蔡京不同,蔡京虽然也是奸臣,但人家是个有才能的奸臣,他和童贯也不同,童贯虽然是个太监,但他颇有帅才,整个大宋既让皇帝放心,又有领军打仗本事的,除了童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而自己不同,自己只是一个混混,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跟随天子较久罢了。自己虽然擅长揣摩天子的心意,被天子提拔到这个位置上,但如果自己连最基本的儿都干部好的话,天子一样会将自己调离。
技多不压身,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自己当初不也是凭着蹴鞠的技巧得了当今天子的赏识吗?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自己这个假儿子,怎的就不像自己呢?
自己当初好歹还有一技之长,又写了一手好字,可自己这儿子,除了会欺男霸女,还会些什么?看着靠在椅子上打盹的高衙内,他心中一阵恼怒:衙内啊衙内,你可真是衙内!
气哼哼的站起来,大步向高衙内走去,还没到跟前,猛地停了下来,低头沉思片刻,又回转回来,慢悠悠的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轻轻的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大口,随即重重的将茶盏向桌子上一放,只听得咣当一声响,饶是里面已经没有了多少茶水,还是溅了出来,洒了一桌子。
高衙内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的口水滴出老长,下身的裤子上也支起了一个不小的包。猛听得一声巨响,真个吓了一跳,他原本用手拄着自己的脑袋休息,被这声音一刺激,以下子拄空了,再加上腿一软,一下子脱离了椅子,向前踉跄着冲了一步,这才勉强站稳。
他也是蛮横惯了,吃了这么大的亏,急忙直起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色,扭头一看,却见他的父亲冷着脸在那里坐着,右手也有些湿漉漉的,身边桌子上的茶盏周围一滩水渍,连茶盏的盖子也歪到一边。
他的脸色不自禁的变了变,他知道父亲火了,原本有些嚣张的气焰,立时收敛了许多,不过还有一丝丝的焦躁:“父亲大人,您不要紧吧!”说完,便要喊侍女进来收拾。
高俅轻哼了一声,阻止了高强的动作,慢吞吞的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手上的水渍,看也不看他这宝贝儿子一眼。过了好一会,直到高强面上再无一丝焦躁之意,反倒多了不少惧怯之意的时候,他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强儿……”
高强原本神经就高度紧张,猛听得高俅叫自己的名字,立刻本能的站直了身子,招呼道:“在呢,您说!”
高俅见高强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但出身混混的他深知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住了自己心中翻腾的一丝怜悯,接着道:“强儿,你知道爹是什么出身吧!”
高强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回道:“知道,爹您出自小苏学士门下……”
高俅轻哼了一声,面上多了丝讥讽,随意的道:“好了,自家人就不用说这套虚的了。我的确出自小苏学士门下,可我也没学到什么好本事。你也不用孤寂,直接说就是了。说罢,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高强嗫嚅了半点,就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高俅颇为失望的摇摇头,自己说了起来:“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儿子,我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其实有什么好回避的?你爹我当初不就是一个街上的泼皮混混吗?”
高强陪着笑,在一旁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俅看着高强这般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深吸了几个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地心情,轻声道:“强儿,不是为父教训你,你也该学点东西了。”
高强答应了一声,却不知道高俅今天怎的突然提起这事来。他摸不准高俅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随便说话。
高俅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淡淡的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虽然也是一天到晚的胡混,但总算有点名声。我混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你以为容易吗?这其中的艰险,你是体会不到的。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你能有点出息,你看看蔡京家的蔡攸,那也是个人才,虽然不如他老子那般老奸巨猾,但放到朝堂之上,也是把好手。”
高强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他和蔡攸接触不多,一来他觉得对方没有情趣,二来蔡攸也不屑和这些纨绔子弟来往,虽然免不得接触,但也只保持在温水的温度,不冷也不热。
高俅咳嗽了两声,他在这殿帅府太尉这个位置上的压力还是不小的,这几年功夫的操劳,让他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他喘息了片刻,这才道:“强儿,为父在朝中为官,虽然风光得紧,也结下了不少的仇家。为父在的时候,兴许没什么事情,可为父不在了,他们难保不会对你下手。你别以为我在吓唬你,当年我在街上混得时候,看得明白,有多少风光一时的老大到老的那天被人收拾,就说这朝中,有多少大人刚刚归隐,就被人告了?朝廷的水,深着呢。”
高强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虽然顽劣,但也不是那种不堪造就之人。他看得出高俅是真的有些急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就那么规规矩矩的站着,心中也打着自己的算盘。
高俅见高强这般模样,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这些天你先准备准备吧,哪天我看看机会,在官家面前给你讨个出身吧!”
高强听了,满心的不愿,却也不敢违拗,更兼高俅的话多少对他有些触动,也只好强按着心头的不快点头答应了。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外面忽然一声大喝:“来人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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