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大相国寺始建于唐朝,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端的事已座好寺庙,寺中挂单的,年轻的,岁数大的和尚,林林总总,起码有三五百号。
相国寺住持智清长老,乃是一有道的高僧。真个是声名远播,乃是朝中大员座上的常客。休言等闲,便是那些朝廷大员,对他也畏惧三分。
大宋天子徽宗皇帝其时虽然信奉道教,朝廷中但凡识趣的,莫不以崇信道教为荣,但道教走的终是高层路线,所谓曲高和寡,在民间,反倒不如佛教深入人心。那些市井小民,官宦女眷,还是信佛的多些。
在银钩赌坊,秦风并没有出手,他只是看了看来人,就退走了。没有高手坐镇的银钩赌坊垮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垮了。东京赌坊虽不敢说多如牛毛,位数却也不少。银钩赌坊垮了的事,就如同大海之中掉入了一颗石子一样,连点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秦风连是谁要对付自己都不清楚,就着牛大将银钩赌坊变卖了,连地契都卖了。银钩赌坊毕竟还是很有名的,而且价格又相当的便宜,所以很快就出手了。变卖赌坊的钱财,他一文都没要,尽数散与赌坊中的伴当。
知道枪打出头鸟的秦风安稳了许多,这些日子无甚事情,将武馆交给了三个伴当,让他们好生操练弟子,他整日修身养性,也不出门。不想安稳了不几日,却被傲雪山庄的李师师找了去,让他陪着到大相国寺进香还愿。
他知道李师师素信佛教,年幼时便在尼古庵中长大,素有佛性,为博美人欢心,自然拿义不容辞。
李师师虽名知情郎是个风流人物,与和她齐名的花魁打得火热,奈何一缕情丝,牢牢地拴在了他的身上,再也解不开。
她也是难得的人物,知道情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终非池中之物,早晚要一飞冲天,却也不想着要独霸他。她还藏了一个心眼,总想着让他在仕途上有一番建树,日后也好为自己赎身,好双宿**。暗地里也没少为这事费心思。
秦风一路上妙语如珠,将李师师逗得合不拢嘴。看得秦风目眩神移,只觉得李师师一颦一笑,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勾魂,心中连呼妖精不提。
大相国寺端的事好去处,人山人海,寺庙周围,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一个接着一个。李师师也不过十六岁大小,正是好玩的年纪。她身边的丫环映雪也不过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子。见到这般场面,两眼放光。
秦风也理解得紧,紧紧地跟在后面,由得她们主仆两个胡闹。那几个拿东西的小厮,也跟在左右。闲逛了一阵,李师师自去庙中还愿,秦风则要四处走走,便让小厮相伴,他自己则信步前行。
正行间,忽听得人喊:“秦贤弟不想这般巧,你居然也来逛庙会。”急回头看时,却见得林冲大步流星的走将来。他不敢迟疑,慌忙见礼。
林冲见了秦风,心中颇喜,却将身边的妇人介绍道:“这是内子张氏。”
秦风听了,偷眼看处,但见这将高衙内迷得神魂颠倒的张氏真个是好相貌,眼如秋水,腮赛桃花,艳若桃李,美似天仙。她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股成熟的风韵,比起四大花魁那种青涩纯真之美,另有一番韵味。秦风这才向林冲道:“不知道哥哥今日为何到此?”
林冲笑道:“我今日要陪你嫂嫂进香还愿,不想碰到兄弟,真是难得得紧,我们且去喝上一杯。”
秦风摇头苦笑道:“哥哥尚需陪嫂嫂,而我也是陪红颜知己来此,哥哥若是嫌这里喧哗,莫不如让嫂嫂自去上香,我们到处走走,过得片刻,再回来也就是了。”
林冲听罢,也觉得有理,点头道:“如此,我们自去走走。”又嘱咐了张氏几句,这才和秦风四处闲逛。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较量枪法,秦风所学颇杂,又知道林冲的林家枪又独到之处,虚心请教。林冲和秦风颇觉投缘,也不藏私,将自己的枪法说了个透彻。秦风一边听他说,一边暗中与自己的枪法相印证,倒也获益不少。
两个人说得入巷,不知不觉走到大相国寺寺后的菜园子附近,忽然听到墙里有舞动之声,又有人轰天价似的叫好。林冲心下好奇,便搭了园子边向墙里望去,一时间,恰似足下生根,脚也迈不动了,只管望里面看。
秦风略有所觉,也搭着墙望里面望去,但见一个大胖和尚,正在那里舞动禅杖,真个是好手段。怎间得:禅杖舞动处,狂风阵阵,恰似秋风扫落叶。虚击时,轰轰有声,宛如夏日响惊雷。周身辗转腾挪,不输灵猿捷豹,前后往来冲突,恰似铁甲冲阵。威武处,宛如天神下凡尘,癫狂处,真个疯魔乱舞时。但见这大胖和尚,将禅杖舞得一团黑影,周身上下,无半点破绽。进退间极有法度,绝非等闲可比,使的也不是江湖上寻常的武艺。
秦风知道此人定是鲁智深,若自己料得不错,这套功夫,当是疯魔杖法。似这般功夫,也只有鲁智深这样的英雄人物才使得出来。若是换个人施展,也没有这般威力。
那边林冲看到酣处,却是热血沸腾,忍不住叫声:“好功夫!”
秦风听了,心中暗骂,真个是狗肚子装不得二两香油,你看便看,何必叫出声来?难道不知道偷看别人练武,乃是犯了江湖上的大忌不成?
鲁智深听得有人叫好,也吃了一惊。他与林冲不同。林冲是家传的枪法,而他则是贫民出身,早年在江湖上闯荡,拜异人为师,学得一身好本事,在江湖上也闯荡下不小的名声。后来被老种经略相公看中,收在身边,颇为重用。他也把心收了,凭借军功,在西北军中混了个不小的名头。
如今自己已不是军中人,为人处事,自然要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办。看人练武,实是犯了江湖上的大忌,他心中也自恼恨,是哪个家伙如此不晓事?怎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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