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郡在园里浇水,她一边喷着水一边玩,把水珠洒的老高,再掉下来时,水气在空中制造出一道道彩虹。
她的笑声传遍整座园子,让那两个比宪兵还酷的彪形大汉──阿保、阿武,也跟着被传染。
「你们笑起来好看多了,比较不像黑社会杀手。」
「谢谢夸奖。」他们没好气地回答。
「不客气!」她理所当然地接下对方的谢意。转过头,她看见小林领著名女子走近。「你们的大头目来了,他是不是叫做小林什么的?」
没等人回答,她就径自走到小林身边。「哈-,小林善纪。」
「我不是小林善纪。」他没好气地瞄玺郡一眼。
「哦!那你是小林疝气-!请问你对于篡改台湾历史有什么感想?请问你对嘿嘿嘿的小莲妹妹印象比较好,还是白发魔女金夫人的扭扭舞印象深刻?」
「不要把那四个无耻的字眼套在我身上。」他火气上升。
「好生气哦!难道说你阿嬷是慰安妇……的朋友?」
「不好玩,收起-的幽默,大难临头啦都不知道,还成天疯疯癫癫。」他斜了她一眼,脸色极度难看。
「不好玩!」她嘟嚷一声,转头,拿出她以往迷倒众家姊妹的丰采,对向他身后的女人。「美丽的小姐,请问贵姓大名?」
「我姓杨,杨蓓莉。」她柔声说。
「人美名字更好,不知道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我来找我的先生。」她掩嘴轻笑。「我觉得-真有意思。」
「-的先生?是我身后的李慕白还是罗小虎?」她指指身后的阿保、阿武问。
「都不是,我的先生叫做傅煜棠,他在家吗?」娇娇柔柔的声音竟带出教人不舒服的讯息。
「傅煜棠?-没说错吧!他是我老公耶!怎么会到-家去注册了?」
「真的,没骗-,我还有结婚证书和结婚照为证。」她弯腰从行李袋中拿出这两样东西,当初她也是用两件东西,才说动小林先生带她来这里见煜棠的。
「我懂了……-是他前妻。」她低下头仔细研空过婚纱照和结婚证书后,骤下断语。
「不,我们从未办过离婚手续,在法律上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在法律上-是他的妻子?那……我是什么?二房、小妾、侍寝还是女奴?」她喃喃自语。「不,我想-肯定弄错了,-等等,我去问问我老公,把事情弄清楚了-才上去。」
她很不礼貌地一转身,往屋子内冲,一颗心乱无章法、跳得没意没思。
不过这时候玺郡没心情去追究这些小事,她只想跑到他面前问他一声,她是不是他的唯一?
冲上楼梯、跑进暗门,她一路往五楼方向去。
整个五楼,煜棠把它规画成一间客厅、一间书房、一间琴室和三个房,自从他们成为真正夫妻后,她就从二楼搬上这里。
猛地推开书房大门,她站在门口紧紧盯住煜棠,一瞬也不瞬地,一只手压住喘息不已的胸腔。
「怎么了?跑得那么喘?」他站起身迎向她。
她一飞身,扑进他怀中,抱得老紧,好像下一秒他就要蒸发不见。
「-不是在花园玩,怎么吓成这样?碰到鬼啦!告诉我是聂小倩还是无主游魂?」他笑着拨拨她及腰长发。
近来她不但穿惯裙衫,连长发也很少束起,越来越有女孩子味道了,他该找个时间带她回娘家,给童伯伯、童妈妈和芳姨一个意外。
「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妻子?」她赖在他怀中,硬是不肯抬头。
「当然是!问这种蠢问题,可见-变笨了。」
「告诉我,你是真心爱我,想要我这个妻子的吗?」
「当然,-忘了买-可不便宜,花掉我好大一笔『血汗钱』呢!要不是非常非常喜欢-,我干嘛不惜斥资买下-?」他拍拍她的背,把她牢牢抱在怀里,不解她的不安来自何处?
「会不会有一天,你不再要我,就把我给一脚踢开?」她有好多的担心。
「踢开-,我会肉痛、心痛、全身都痛个不停,我才不会虐待自己。」
「所以,你会一直把我留在身边,不管有多少个一号美女、二号仙子、三号倾国名花围绕在你身边,你都不会把我给扔出去。」闷着声问,她不敢抬起头,假若他的答案是否定……那──流泪的时候,她不要教他看见……「小细菌,抬起头来看我。」他抬高她的下巴,对上她的视线。「为什么问我这堆奇怪的问题?」
「因为我的自信心被西施给谋杀了,我揽镜一照,发现自己原来是东施,不管我怎么学她捧心、皱眉……都只会丑态百出,拿我来献给你这个英俊的夫差,要不是范蠡头壳坏去,就是夫差同情心泛滥,我才会被收留。」
「傻瓜,-以前不是这样的,记不记得-总是自信满满,很大声对所有人说话?记不记得-老把雷斯、项华他们气得跳脚?-有-的魅力,干嘛去找个作古了几千年的老女人作比较?」
他吻吻她的额头、亲亲她的颊边,在他眼里她是独一无二。
爱情总是以女人的青春、自信为主食,以她们的意志为副餐,被爱情侵蚀过,女人所剩的只是空架子。是谁说过,只要一结婚,女人就输定了。」
「可是……最近在流行贞子复活,贞子的姊姊妹妹通通站起来了,一群老女人全从古墓跳出来,和我抢饭碗……」
「又在说傻话,老女人怎抢得了-的饭碗,我还是最喜欢『白泡泡、幼咪咪』的小细菌。」他笑着捏捏她粉粉嫩嫩的脸颊,不明白她是哪条神经「颇」到了?
「真的吗?不骗人?」
「绝不骗我的小细菌。」他伸出五指,指天为誓。
「那……好吧!有个叫杨蓓莉,自称是你合法妻子的女人找上门来,不过你放心,她没带照相机,抓奸抓不到证据。」玺郡企图用搞笑把气氛炒得轻松些,却没想到炒出他的不悦和自己的满腹辛酸。
他的脸沉了沉,表情倏地变得僵硬。「-去叫小林带她上来好吗?」
「那……我可以旁听吗?我会乖乖地坐在旁听席,不乱动,也不会影响你们谈话。」
「乖……别闹,我只和她谈谈,谈过后她就会离开了-到园里和阿保、阿武玩一会儿,等她一走,我就下楼陪。」他按下翻涌情绪,软言相哄。
「我看腻卧虎藏龙了,也不崇拜李安,干嘛老要我去陪李慕白……」她碎碎叨念着走出房门,有一点点不情愿,有些些不乐意……可……算了,反正她谈谈就要离开,人不应该太计较。
大妈咪说的──有量才会有福,她的福气多得很,量……就不妨放宽一些些吧!
*****
「你误会我了,当年我并没有和煜凯一起走,我会离开,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你,我真没想过那晚会发生大火。」她迫切地想解释。
「是吗?」他轻哼一声,发觉自己对她再无怨怼,不知道自己在几时放下仇恨,但他相信,这绝对和把付出奉献当作娱乐的小细菌有关系。
「我不明白,为什么煜凯会在我们结婚前夕对有展开追求,他的猛烈攻势,换了任何女人都会动心……」她的眉眼含泪,凄楚的表情让人心怜。
「他终其一生的努力,就是要从我身边抢走我的所有。」他懂傅煜凯怀恨妈妈占有他母亲的位置,所以他恨了他们母子一辈子,想尽办法让他们不好过。
只不过这一回他做绝了,两条人命……他再无法原宥……从他开始有能力那年,他就展开复仇,他毁了傅煜凯在加拿大的事业,看着他流落街头,看着他以出卖灵肉为生,却不拉他一把,他再没承认过傅煜凯和他有血缘关系。
「我没逃过他布下的情网,我动心了,献身了,却在新婚夜想起你说过的话,你说要把我们两个最美好的一次留到洞房花烛夜,你守了诺,我却失了身……你说,这样的我,怎还有脸留下?」-住脸,她想博得他的同情,这样她才能有一分胜算。
「因此,-独自离开,没和他同行?」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是的,我没和煜凯走,我到加拿大继续念书,后来在医院里当护士,要不是今年年初我在医院里看到生病的煜凯,我完全不知道那场大火,更没想过伯父和伯母会葬身火窟。」垂下眼,她不想让他看到眼中的心虚。
「真是这样?」
「是的,你不相信我也无所谓,我今日来别无所求,只想在死前得到你的原谅。」偎近煜棠,她轻轻靠上他的肩膀。
「死前?」他扳住她的肩膀,这个讯息让他太难消化。
「是的,我在服务的医院里检查出自己罹患骨癌,是末期了,医生说还有半年……不过……半年对我来说……足够了,我只想求得你的谅解。」
「-要不要再去做一次身体检查?我来帮-安排。」
他口气中透露出的焦急,昭示着她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不!我不想再把所剩不多的日子拿来浪费在针药上。煜棠,你肯收留我一个星期吗?我刚下飞机,等找到落脚处,我马上离开。」她摇头婉拒他的好意。
「这里的房间很多,不用再去找什么落脚处,-就安心地住下来。」他一冲动,出言留下她,忘记对玺郡的承诺。
「这句话是不是代表……你不再生我气了?」她握住他的双手,眼角含泪。
「严格说来,我们都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最终,他选择相信她、相信玺郡提倡的人性本善论。
「还有一件事,煜凯恐怕拖不过今年了,如果有可能……去看看他吧!毕竟他也是你父母亲婚姻中的受害者。」
她谎报了日期,事实上在她上飞机之前,傅煜凯已经进入弥留状态,再也不可能清醒过来,对他细说从前。她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取信煜棠,表明自己不害怕他去找煜凯对质。
「再说吧……」叹口气,他面对她。
蓓莉那张熟悉的细致容颜、窈窕身段,曾经是他花了好多心血才追求得来。如今,容貌依旧,却人事已非,她这样的年轻生命,竟要在光阴的巨轮中殒灭……他心中不胜欷。
恍惚间,往日的欢笑回到眼前,那段青春无忧的岁月,那段初识情爱的年少时光,那些属于青梅竹马的快乐……一一回到眼前……*****
挑起一颗一颗饭粒,玺郡食不下咽,说是谈谈怎就住下了?是他在骗她,还是旧情重燃的速度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她坐在他们当中,莫名地成了局外人,融洽的气氛摆不下她惶惑的心情。
「项华还好吗?我记得有一个小学妹很崇拜他。」杨蓓莉问。
「散了,小学妹总会过了崇拜偶像的年龄,我记得那时项华还若有所失,人都是这样,失去了才觉得后悔。」他笑笑,把一筷子鸡丁夹入蓓莉碗中。
那是他往昔的作法,只要一吃饭,他就会不停地帮蓓莉布菜,想把瘦骨嶙峋的蓓莉给喂得白胖,不过人没喂胖,倒是养成了习惯。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习惯总会淡忘,谁知道,她一出现,习惯就自己跑了回来。
「那祁战呢?他还是很不屑女人吗?他那时老不给我好脸色看。」蓓莉问。
「我看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也好!这样世界上不会繁殖出一群讨厌女人的男性动物,-们的女权运动也就不会被打压。」
「雷斯结婚了吗?我印象中他最有女人缘,那时他一天要赶赴好几场约会。」
「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惹上满身花香,都可以强辩他没看过鲜花长什么模样,所以-别指望他了。」
又是一筷子青菜……玺郡的喉头呕出酸水,酸味冲上鼻间,招惹泪腺开工。
说他不爱杨蓓莉──骗人;说他不在乎杨蓓莉──骗人,既然他爱她、在乎她……何必强拉她这个第三者,进入他们狭小的爱情世界?就这样上不上、下不下,把她摆在最尴尬的位置上,让她进退不得……举起筷子在菜色间游移,她在每个盘子里都看到字条,字条上标了──杨蓓莉专有。缩回手,一抬眼,玺郡在她一闪而过的眼神中看到……胜利?
不……她太小心小眼、太小人了……她是正妻,面对莫名其妙蹦出来的老二,她只有委屈,哪来的胜利感?
「你那些同学中我最喜欢樊慕,他很风趣开朗。」他们热络的谈话没停止过。
他的眉在笑、他的眼在笑,玺郡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他的好心情。只不过,他的好心情并不是因为她……愁了眉梢,揪了心肠……她的苦涩他看不到……玺郡再听不下去,他们有那么多、那么多共同回忆,有那么多、那么多共同朋友,他们中间存在的「曾经」和「过往」,是他们生命中最甜蜜的一部分,而那部分对她而言是陌生、是无知,这样的她根本就加不进去他们之间。
「对不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玺郡霍地站起身说。
快步离开饭厅,脚被裙子绊了一下,玺郡还是没停下速度,继续往前飞奔。
回到房里,心情乱糟糟,她有很强烈的危机意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快结束了、快要没有了……她非常不安、非常害怕……「小细菌,怎么啦!」随后跟来的煜棠自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在生气,生气我让蓓莉留下来?」
「你说谈谈她就会走了,为什么她还要留下来吃饭,然后吃明天、后天、大后天……每一天、每一天的晚饭?」她很难不发飙。
「她住不久的,我只是把她当老朋友-说朋友来了,难道不应该以礼相待?」他软言相慰。
「只是老朋友吗?不是,你骗人,她是你的正牌妻子。」还想哄她?他真当她笨、好骗吗?
「那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的妻子是-,忘记了吗?-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好多媒体都参加了我们的婚礼,总擎和童氏联姻的消息人尽皆知。」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她的婚礼不算数,我们的才算数?」她气呼呼地望住他。
「要这么解释也可以。」他笑拥着她。
原来,他的小细菌也学会女人的嫉妒,对别人来说,这也许不是件好事,可是对他的小细菌来讲,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毕竟她又更像女人几分了。
他说了……他和她不算数……窃笑两声,他仍然是她的「神主牌老公」,没人抢得走。那……她可以卸下紧张兮兮了?
「可是我很不喜欢你对她笑、不喜欢她勾着你的手、不喜欢你们好亲密。」
「她在台湾没有亲人了,我只想帮她,-都肯费尽周章帮育幼院的小孩,为什么不能把-的善心分一点给她?」
「是哦!我怎么这么小心眼?可是……我控制不来呀!」他的温柔和解释让她泡过醋酸的心又染上甜蜜滋味。转过身,她在他怀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窝着。
「-可以对每个人都好,甚至帮个没多大交情的学妹签下签上千万借据,为什么独对她存有敌意?」他问。
「我是这样吗?好像是……大概是我把她当成假想敌,可是我就是很难对她舒服。」
「所以,问题在-,不在她,-要放宽心情,把她当朋友、当客人,她马上……就会离开的。」说到这里,他眼中有份黯然。人生无常,拿来记取仇恨太浪费。
那眼光……是舍不得她离开吗?他仍爱她是吗?她的心又被扔回-酵池。不知道一颗心连连泡上几池酸碱度相差甚大的溶液,会不会提早休克?
「那……至少……你和她办妥离婚协议书好吗?起码这会让我不再胡思乱想。」她退了一步,他也得拉出安全距离,这才公平吧!
「傻瓜,-还是不放心我和她。好吧,如果一张离婚协议书能让-安心的话,我会乐意为-做到。」他妥协。
「你说我可以放心,真的可以放心吗?」反手抱住他,他的表情让她放不下高悬的心,她总有下堂妻的恐惧……「我有没有骗过-一次?答应-的事情有没有没做到过?」
「没有!」是没有!不过那是在杨蓓莉还没来之前,她出现后他就不再对她守信。
「哪一天她走了,你会想她吗?」她压住狂跳的心脏,试探地问。
「-离开爸妈、同学嫁给我「会不会想他们?」他不答反问。
「会,但是……是想念,不会思念。」
「那我答应-,她离开后,我想念她、不思念她。」他笑着揉乱她一头长发。
「如果你要思念她,就偷偷在心底思念,不要让我知道,女人的嫉妒是很恐怖的。」玺郡歪歪嘴,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家人」?
「-在恐吓我?」
「不……我只是害怕……」环上他的肩,在他身后偷偷垂下两颗晶莹。
害怕……不好受……真的不好受……如果有种能克制惶恐的药丸,那么不管它的副作用有多大,她都会不顾一切先服下再说……「不要害怕,蓓莉是好女人,一直都是……」误会她多年,他有着弥补心态,可是……她的健康状况能让他尽几分心?
*****
荡秋千再荡不出那分惬意,仰着头,阳光晒不进她心底,垂着眉,垂不落沉重的心……他一直在陪她,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每一秒……虽然不说,她看得出,煜棠很珍惜他们相处的时刻。
是因为她的存在,让他们不能长久,他们才会格外珍视这段吗?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有她这颗绊脚石,所以走得崎岖、走得辛苦,才显出特别珍贵吗?
她没有答案,也不敢去探究答案……「要不要玩水柱,我站直直的让-喷,不躲也不跑。」小林看不惯她的暮气沉沉,硬要拉出她的好情绪。
「别理我,我坐坐就进屋里去,不碍你的眼。」她走向花坛,想坐下,又不安稳,索性起身折下几枝含苞玫瑰。
「雷经理来了,要不要作弄作弄他?」小林指着大门。
他当她是嗜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变态狂?
她没答话,抬起头,见他从车上下来,慢慢地走近她。
「-很丑。」雷斯淡淡地说,嗓音是一贯的感性,可她再没力气恶心。
「我知道。」尤其「她」来了之后,她的「耐看」就再禁不起「美丽」来比较。「可以谈谈吗?」她主动提起。
「说吧!想问我什么?」雷斯站直身,收拾往常吊儿郎当的嬉皮态度。
「他……爱她吗?」
「应该是吧!他追了她整整五年。」不想隐瞒,知道事实才能对症下药。
「他爱她,为什么两人不在一起?」
「新婚夜,蓓莉一声不响离开,当晚煜棠同父异母的大哥,放火想烧死煜棠,他把这件事情做了联想,恨了她好长一段时间,这次她回来澄清所有误会,并征得他的原谅。」他简言叙述。
「看来,她已经得到她要的原谅了,那她为什么还不走呢?我想她要的不只有原谅,她还想要回她的丈夫,是不是?」她仰头问,浓浓的心酸侵上眉间。
雷斯沉默了,谁都能做出这样的推论,更别说是做妻子的。
她留下来做什么?笨!这句话她该问自己,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她这个花钱买来的第三者留下来做什么?
「我会帮-的。」他拍拍她的肩。
「谢啦!感情的事,哪是能靠别人帮忙就能圆满?我自求多福好啦!」
「-打算怎么做?」
「巴结-!请『大姊』不要太早把我扫地出门,至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找到工作养活自己再说。」叹口气,想扯个笑容都好难。
「你要找煜棠吗?我们一起上去好了。」她指指五楼琴室,那里正传出流畅的琴声,据说那是他们两人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唉,又是一个「共同」,初来乍到的她,怎敌得过他心中追求五年的旧女子,何况,她是那么美丽而娇柔。
抱起怀中玫瑰,抖落一地无奈,她站起身。
「小郡,我可以这么喊-吗?」雷斯的口吻中有着诚恳。
「有何不可?」
「我和祁战、项华、樊慕通过电话了,我们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之前,我们希望-能改变煜棠,让他回复以前的样子、重温爱情甜蜜。真的,-做的很好,这段日子我亲眼目睹他的快乐,是-揭开他头上的阴霾,也是-成功地让他动植皮手术、放弃拐-,这是我们这些哥儿们一直想做,却办不到的事情。」
「看来,他买下我并没有赔掉太多。」她自我解嘲。
「如果我们的支持有用,我们都很乐意支持。」
「就算支持没用,我也会妥善收起你们的支持,留做回忆。走吧!我们上去。」这些伤感的话,她不想多说,怕招惹太过,心底的伤口会扩大成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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