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时候,岳-发现她躺在自己房间里,两床厚厚棉被从脖子到脚底板,密密将她盖紧,把热空气包在她身边。
伸懒腰,冷空气灌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嘶……好冷,窗外淅沥淅沥,下着大陆冷气团雨,光看就让人一路寒进骨子里。
把头重新缩进棉被,今天是星期天,她要睡到自然醒,一动不动,岳-等着梦乡再度找上自己,然后醒醒睡睡一整天,是再美不过的事情。
是大叔把她抱回房间睡觉的吧,昨晚她睡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又温暖又舒服,大大的暖炉围着她,春天的太阳照在皮肤上,连空气都变得懒洋洋。
门板敲两声,她没喊「请进来」,门就被打开。
子晏的行为很没家教,不过和一个没家教的人相处久了,这种尺度标准已是有家教的表现,大步走到她床前,他似笑非笑问:「-打算睡到几点?」
她瞄一眼墙上挂钟,回眸看他。
「又还没十一点,我今天不上班,多睡一下不会对不起谁。」说着,拉拉棉被,她爱死了温暖感觉。
「不行,我约人来装暖气设备,每个房间都装好了,就剩下-这边。」他硬将她挖起来。
「为什么装暖气设备?台湾的冬天不长,忍一下子就过去。」
她说对了,是忍一下子就过去,问题是他不想她忍,不想她手脚冰冷。
「江奶奶年纪大,我不希望她感冒。」多好的借口,他唬弄人的技巧一向高明。
「哦!」了解,点点头,她还是不想起床。
「知道了,怎么不起来?」他问。
「外面的空气……看起来很冷。」做个鬼表情,这种天气,妈妈总要用麻油鸡才能把她逼醒。
子晏看看窗外又看她,无奈摇头,弯下腰,他用棉被把岳-紧紧包裹成人肉粽,然后一把将她抱回自己房间,好让工人快点施工。
多麻烦,晚上把她抱回去,早上又把她抱进门,大叔肯定吃饱没事做。
「肚子饿不饿?」子晏问。
「饿,可是我不要下去吃东西。」她宁愿饿死也不要冷死。
「懒惰。」
他转身按铃招来佣人,不多久,热腾腾的干贝稀饭送上来,看得人垂涎欲滴,好想吃哦,岳-伸出一只手臂,冷空气贴进她的身体,鼻子痒痒哈啾两声,她忙缩回去。
在一旁拿着商业杂志的子晏,看她这副样子,摇头,带点无奈走回她身边。
拿起汤匙和碗,子晏把食物喂进她嘴巴,暖呼呼的粥、暖呼呼的心,冷冷的岳-被他喂出暖暖的感动,她笑逐颜开。
「大叔,你真的好好哦,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好人,你说,我是不是很有眼光?」
有眼光?把他当瞎子看待叫做有眼光?他可不这么认为。
「你不赞成我?」岳-问。
很好,总算懂得察颜观色,孺子可教。
「你一定认为我粗枝大叶,做事情不认真想清楚,有点冲动,常常不瞻前顾后,是不是?」岳-问。
「既然知道自己的缺点,为什么不寻求改变?」
「你以为我没有?从小因为名字被同学嘲笑,暴跳如雷的经验那么多,我告诉过自己几千次,下次他们再嘲笑我,我就用冷漠对待他们,可事情一临头,我还是气得又叫又跳,恨不得用跆拳道把他们全部摔在地上。」
「后来呢?」
「没有什么后来,同学长大学会虚伪,即便想笑也背过身去偷笑,不会光明正大,我想用跆拳道摔人的欲望自己慢慢减低,我想这是我的性格特质,没办法改变。」
「我不认为,我觉得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是因为我们的改变空间比任何动植物都多。」
「你真这么想?」
「我是独生子,父母亲对我比一般父母亲更加溺爱,从小到大,出入高级轿车,还没肚子饿饭就送到嘴巴边,在这么优沃的环境下,我还搞叛逆。别人的父母亲送孩子出国念书是为了他们的前途,我父母亲送我出国,纯粹为了舍不得我在台湾这种教育制度辛苦。」这是他第一次对人提起自己父母,就是心疼他的江奶奶,子晏也没对她提及。
「然后呢?」
「我在国外接触到完全不同的人事物,在我半夜饿醒时,我学会煮蛋花汤;在我皮包被抢时,我学会和美国警察理论;在我成绩坏到底时,我学会奋发图强,我是一天一点慢慢改变,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的,从严肃冷静的工作机械人,到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坐在床前喂一个懒女人喝粥,他的改变是一天一点,虽说他讲话的题目还是硬得很像董事长。
「所以,只要我努力改变,会和现在不一样?」
「对。」
「所以,只要我愿意,总有一天,我化起妆会跟小婶婶一样美丽,踩起高跟鞋会和小婶婶一样丰姿绰约?总有一天,我走在马路上,会有成群结队的男人对我抛媚眼?」停顿三秒钟,她拍手大笑。「了解了,我应该存钱去整型,听说那些韩国影星在未整型前,都是一只只貌不惊人的丑小鸭。」
「这种改变……我想-不需要,现在的-很好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色,何必强去模仿别人。」
子晏头痛,他要她改变冲动个性,要她变得斯文有礼,可没希望她去改造自己,变成世界头号无敌大美女。
她当然要模仿,她不爱老当人家的「慈善事业」,她想有一天晋级女主角,变成某人的「重要」。虽然她很希望那个某人是眼前的这个……
不行不行,臭岳-,-要做的事是保家卫国,哪里可以烧杀夺掠?大叔是小婶婶的,弄清楚、搞明白,虽然他很棒,虽然人人都想抢着要,但贪心是要不得的,-千万不能堕落。
岳-郑重提醒自己。
「在想什么?」
突然停电,爱说话的岳-不言不语,情况诡异。
回过神,她挤出一个假笑。「我在想你说话矛盾,一下要我改变,一下又不要我改变,害我无所适从,你说你到底要不要我改?」
对于她的问题,他认真想了好大一下,然后郑重摇头。「别改了,也许冲动就是-的人格特色。」
「我的人格特色冲动,那小婶婶呢?」
「她聪明睿智。」
「不公平,她的人格特色是好的,我的就很烂,重说一个,我要听好的。」
不知不觉间,她离开棉被,跳进他的膝盖间,这动作又冲动了,没办法,那是她的人格特质嘛!
「-纯真可爱。」
「不行,这是赞美五岁小孩和白痴的,我不要,再说一个。」她把脚勾上他的脚板,煨暖。
他的自制力很不错,但再不错也禁不起擦枪走火,这个早上她很舒服,他很痛苦,她认真感受他的体温,他努力想一些「硬话题」,假装坐在怀里的是……未成年少女。
日子越过越快活,岳-在欧家的生活进入正常轨道。
虽然岳家上下认为条件超优的欧子晏不可能看上中等美女岳-(等等,岳家大哥交代,这句话千万别让岳-听到,怕引起她太大的骄傲,女人美不出极品已经很可怜,再加上骄傲,干脆直接送到焚化炉去烧毁),但人生因拥抱希望而美丽,他们就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在陌生男子家里住,期盼老天爷偏离正道,让中等美女成功诱惑高级男子。
岳-回医院上班了,她很红哦,很多病人指定要她服务,问题是,她是在急诊室工作,要她服务?
可以啦!去找辆车子撞一撞,或者拿手榴弹去抗争,弄出个头破血流、手断肠淹的凄惨景象,肯定能让岳-亲手服务,没办法,她是精忠报国的悲情岳-,要见她,多少得流点血。
她每天晚上都帮江奶奶按摩,收下子晏给她的四万块钱薪资。这笔钱让她变成阔小姐,她开始学少奶奶们逛大街,开始呼朋引伴唱卡拉OK,生活有点糜烂,不过糜烂得很快乐。
从子晏手上接过薪水,岳-极力谄媚,搂住他的脖子,连声说谢谢。
她很没有家教,真的。
她当老板的面打开薪水袋,一张张数钞票,越数脸色越见变化。
数完,她嘟嘴斜眼看人,满脸横悍。
「为什么只剩下一万块?」最可恶的是,为怕她发现薪水袋太薄,大叔还特地将两千块大钞换成五百块。
「这-的零用钱,我另外替-存五万块钱在银行里,暂且由我保管。」子晏耐心解释。
「为什么?我医院的薪水都直接汇到我妈的户头里面,好不容易有四万块可以挥霍,你又把人家的钱拿走,你是强盗哦!」
「钱是-的,我只不过替-保管。」
「你讲话的方式和我老妈一模一样,没创意啦!」她鲁他。
「我是为-好。」
「对对对,全世界都为我好,我哥为我好、我爸妈为我好、你也为我好,为我好的方式就是让我的日子过得苦哈哈。」
「苦哈哈?不会吧,我本来只给-四万,现在加上两万块,-越来越富裕才对。」他想不懂她的逻辑。
「问题是听得到摸不到啊,好,那我也会,大叔,从现在起,你不用去上班工作,我已经在你的户头里面存了两千亿。」要耍无赖,她还是高手呢!
「-在无理取闹。」
「我没有,把钱给我啦,我不要看不见的六万块,我要看得见的四万块。」
「不行。」他坚持。
「以后我帮江奶奶按摩,只用四分之一的服务。」
「随。」她威胁不了他。
「哦,你很丫霸ㄋㄟ,你会越来越胖、你会食言而肥、你会言而无信则不立、你会变成大坏蛋!」
「没有关系。」他是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圣贤后代。
「厚!越来越不喜欢你了ㄋㄟ,你真的很讨人厌ㄋㄟ,我不要再跟你说话、不要理你,让你一个人孤寂。」
能威胁他的话就这几招?子晏失笑,揉揉她的头,宠她,他好快乐。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把钱全给-?」子晏柔声问。
「为什么?」
「-最近是不是常常回家,匆忙帮江奶奶按摩完,就往外跑?」
「是啊。」她有人身自由权,想往哪儿跑是宪法赋予她的权利。
「-是不是老弄到十一、二点才回来,有时候连澡都没洗就上床睡觉?」
「是啊!」
头略略往上抬,她没错,二十二岁的女人不需要监护人。
「-是不是偷喝酒,喝得一身酒味?」
「是啊!」
她没偷喝,她是光明正大喝,她喝不多,只不过酒量浅,所以同事送她回家时,才摇摇晃晃,走路像行舟。
「钱会腐化人心,让好女人变坏。这是我的结论。」做下结论,他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我又没有变坏,我只是、只是……」只是心酸啦!
这两个月,他下班不回家,留她一个人好无聊,录像带店里的片子全让她看光了,爆米花和豆干吃到她想吐。
好几次,他没回家过夜;好几次,她上班前到他的卧室偷窥,整整齐齐的床铺明摆事实。
他到哪里去了?去安抚小婶婶的嫉妒?或者去安排他们未来的新婚生活?
这种困扰强烈干扰岳-的情绪,她很伤心,明知道该替大叔的幸福高兴,却又忍不住心酸。
于是她找来一票朋友,每天吃吃喝喝、快快乐乐,不想嫉妒的事情,不替自己的感情担心,她不断提醒自己,她属于亚细亚孤儿那一群,是专让富人表现同情心的慈善事业。
「不管-的理由什么,重点是-瘦了,不正常的生活让-出现黑眼圈,我不希望-把自己的身体弄坏掉。」
那是……关心?
别开的眼睛蓄满泪水,头一晃,眼泪跟着垂。不管了,她把头塞进他怀里,揉揉揉,她但愿把自己揉进他心底。
「怎么了?我说错话?」
严肃的男人,不适合关心,可她的难过让他不得不温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吸吸鼻子,岳-说。
她是岳-,人家对她一分好,她偿还人家十分好,人家对她不好,她也尽心做到不错,就像古时候,皇帝对岳飞使坏,他不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没关系,如果-真的很想出去,让司机送-,别太晚回来就行。」软下声势,他考虑再加她几万块零用金。
「我不是很喜欢出去啦,我是一个人很无聊,你又不在家,江奶奶是九点要上床的……」
「我懂,这阵子我工作太忙,是我的错。」子晏接下她的话。
林欣说到做到,果真把晋堂带走,晋堂对他很抱歉,没办法,重色轻友是男人最常犯的错误之一。
听说,林欣和晋堂之间的感觉进展得很快,听说他们常出入各大应酬场合,听说林欣的父亲重用他,不过短短两个月,晋堂不但掌握了公司的主要脉动,也创造出不少佳绩。晋堂是个人才,从很早很早之前子晏就知道。
「你是忙工作?不是忙……忙小婶婶?」
「她很忙,我们很久没碰面了。」
不过一眼,子晏猜透她的意思,岳-是个透明玻璃,不需耗费精神,即能了解她的心。
「哦!」她是坏女生,幸灾乐祸没天理,可她就是为了他们的没见面觉得好高兴。
「以后不会了,我从美国高薪聘请学妹回国帮我,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她一加入,我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换句话说,你能天天回家吃饭?」岳-问。
「我会!」
她的期盼眼神让他突然发觉,赚钱似乎不那么重要。
「我们又可以散步聊天?」她的笑靥藏不住。
「对!」
好了,子晏决定删掉一些年度计划,人生苦短,她的笑容值得他做一点牺牲退让。
「晚上我睡不着时,可以去你房里,窝进棉被聊天?」
哈哈哈,她的笑容明目张胆,偷吃豆腐的快乐满足她所有想象。
「这个……」他迟疑。
「可以啦、可以啦,你要补偿我,谁叫你污我的钱。」不能偷吃就用抢的,这也是她的人格特质之一。
「我没污……」
算了,她认定他污,就算他污吧!子晏没回答岳-的被窝问题,岳-则直觉认定他默许。
「明天我要替学妹接风,-早点回家,一起吃饭。」
「好,我哪里都不去,下了班直接回家。」
能让大叔天天回家、天天见面、天天窝在他身边,任何的配合,她甘愿!
「她要先住在这里一个月,等她确定能适应并且喜欢台湾的工作环境,我再替她找住的地方搬出去,-会帮我好好招待客人吗?」
「当然,我会把她服侍得宾至如归,天天在她耳边洗脑,告诉她,台湾是个好地方,京尚是最有前途的好公司,留下来工作,她稳赚不赔。」
子晏笑了,勾住她的肩膀,他问:「-今天还有其它计划?」
「没有了,我马上打电话给我的同事,说不逛街了,我决心脱离糜烂生活,奋力当个有为的好青年。」
「好,当有为青年的第一步是……我先带-去买几件新衣服。」
子晏要将她打扮得成熟一点,让Amy清楚,岳-和他旗鼓相当,是他确定的那一半。
「那不是逛街吗?还是很糜烂的生活呀!」
「跟别人逛是糜烂,跟我逛就不算。」
这种话狗不狗屁?当然狗屁,不过狗屁太难听,是种很没有家教的言语,岳-不敢当他的面狗屁狗屁乱喊,只好藏在心里念几声,爽两下。
岳-既狗腿又巴结,五点一到,她匆忙打卡下班,她飞快回家、飞快换好衣服,飞快站在庭院等那位名叫Amy的救星。
六点三十二分,在她的手表快被她看烂的同时,轿车缓缓出现。
来了、来了,一个让大叔回家吃晚餐的好女生来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听中文,也许她该对她说--WelcometoTaiwan。
岳-跳到轿车边,打开车门,发现……
发现Amy笑倒在大叔肩膀。
夭寿哦!那个男人是「有妇之夫」ㄋㄟ,她居然随便给人家乱靠,有没有想过所有权问题?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要脸的女人把脸化得很漂亮,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她的美丽把岳-的眼睛照瞎掉。
天-!她长得夭寿水,比小婶婶还漂亮50%,糟糕糟糕,有她在身边,大叔很容易沦陷,他是中国最后一个柳下惠ㄋㄟ,怎么办?
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将被外国人攻陷,布什先生请卖我两艘潜舰,我要抵抗外侮啦!
岳-的脸色很臭,子晏看见了,他将Amy的头略略往外推,坐直身子,介绍两个人认识。
「这是岳-,这是Amy,以后-们两人的房间在隔壁,要好好相处,不准打架。」子晏笑说。
他……在……说……笑……话……岳-额头三条线,冷汗直冒,满天全金条。
嘶嘶嘶!岳-被晴天霹雳砸到头,你看你看,柳下惠性格大变,快要变成专说甜言蜜语的性格小生。
「如果我们打架,你帮谁?」Amy巧言浅笑。
「大叔,我比较矮哦!你不可以帮助强势,而且我们同是中国人,看在流着相同血脉份上,你一定要帮我。」岳-抢着说话。
「妹妹要你帮她耶!那我怎么办?一个人孤伶伶住在台湾,举目无亲,连你都不帮我,我多可怜啊!」
Amy的头颅得了软骨症,左摇右荡,随便摆摆摆进子晏肩膀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中国老祖宗的智慧,你要牢牢记住。」强吧!连老祖宗都出门站台了,他敢说一声帮老外试试。
Amy和子晏用英文交谈几句,然后一阵同声大笑。
岳-更生气了,-起腰,她用力说:「你们很没有家教ㄋㄟ,在别人面前说别人听不懂的语言。」
有没有天理?岳-居然批评子晏没家教,老天!世道荡然无存。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会讲英语。」子晏很有家教地道歉了。
「谁说我不会?Thisisacar.Thisisatree.Youareaboy.Iamagirl.,复数名词要加S,Be动词要用are。」翘起下巴,她的英文不是很烂,只是普通烂而已。
「妹妹的英文很不错。」
Amy口口声声的妹妹让岳-不爽,她宁愿让林欣喊她侄女,也不要Amy叫她妹妹。
「我是要-尊重别人,不然以后我跟大叔用台语说-的坏话,看-怎么办。」Amy会双语,她也行,国台语并用,强得咧!
「看来我们的第一印象很差,打架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事。子晏,我们真打起来,你怎么办?」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这种高难度问题?」他摇头。
「不行!」岳-和Amy异口同声。「说!」
「我帮Amy。」好好好,选择,他选择现实面,因为他迫切需要一个能人在身边帮忙。
「为什么帮她?」岳-不服。
Amy明明块头比她大、腿比她长、皮肤比她粗,为什么大叔帮她?瘪嘴,她才是可怜鬼。
「别忘记-是跆拳道冠军,我怕家里发生命案,所以Amy,我奉劝-少挑衅,不然枉做冤魂,我还得花机票送-的骨灰回美国。好了,下车,江奶奶在等我们吃饭。」
子晏率先下车,不理会两个女人的战争。
巴结的狗狗被狠踢一脚,岳-噘起嘴巴大声顶他:「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东西,晚餐时间到了。」子晏没在岳-的坏脾气上面放心情,别过头,他和Amy说话。
「我想尽快进入状况,也许晚上你先给我一些公司数据。」Amy说。
「那么拚命?看来我找对人。」子晏扬扬眉。
「当然,我不会让你的钱白白抛进大海里,至少会让你看见涟漪。」Amy轻笑。
「好,吃过饭,-休息一下,弄好后我在书房等。」
什么?他在书房等Amy?不对ㄋㄟ,那是他们两个人的散步时间,要是散得不够过瘾,大叔会驾车子带她去夜市捞金鱼,他怎么可以剥夺两人的黄金八点档?
不对,剥夺掉他们黄金时期的不是大叔,是想「尽快进入状况」的Amy,谁晓得她有什么目的啊!关起门来,孤男寡女,一个女人中的女人,一个比男人更男人的男人,哦,要死了,艾滋病都是这样子蔓延的啦!
但Amy的理由冠冕堂皇,岳-根本找不出借口反对,只得举白旗投降!
不,她是有高昂战力,不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绝不投降的岳-,挺起胸膛,你有没有看过下马威?岳-马上亲身为你试演一场。
她挤到两个人中间,勾住大叔的手臂,笑得假兮兮,学起Amy柔得吓死人的声音说话:「大叔,小婶婶好久没来了,你打电话给她,叫她一起来晚餐,说我想她好不好?」
哈哈哈,几句话,她让Amy清楚了解大叔身上贴了标签,他是某某女人的专有物,肖想他?门儿都没有。
岳-想念林欣?她们两个几时感情那么亲密?
子晏狐疑看她,不发一语。
「Amy,-见过我家小婶婶没有?她又聪明又美丽,是日升企业的经理哦!她的能力很强,可不像某些女人,只能供着当花瓶。」
「我家小婶婶」,够清楚了吧?!她和小婶婶是「我家」,Amy则是「别人家」,主客关系分得清清楚楚。
不论Amy是否听懂,子晏绝对听得懂,这个小女生,真是没有家教到极点,他应该把岳-抓起来打屁股的,不过他没动作,因为他了解,Amy也不是好惹人物。
「-说的小婶婶是林欣吗?她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女生,知不知道我们都是从哈佛毕业的?当时我第一名、她第三名,为了这个,她还呕了好几天呢!」
哈佛?救命,Amy和林欣都是哈佛毕业的哦门哪有人那么厉害?!小时候,她想读他们家附近的哈佛幼儿园,吵闹半天,被妈妈一巴掌打在后脑勺,造就她半生的智能障碍,她是连哈佛幼儿园都进不去的人啊!
苦了脸,人家不是花瓶,真正的花瓶是她,而且还是夜市一只五十块,买两只送一打气球的那种。
说吧!岳-会输的,Amy从不是好惹的人物。
子晏才想用空出来的右手去摸摸她的头发,给予安慰,没想到Amy动作更快,她绕到他右手边,勾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爱娇地贴在他手臂上说:「子晏,我突然想起来,我忘记带贴身衣物,可不可以陪我去买?」
「这种东西,-让岳-陪-去。」
他有些尴尬,子晏清楚,男人千万不能卷入女人间的战争,否则唯一下场是尸骨无存。
「可以啊,我只是担心她……」
「担心我什么?」仰起小脸,她不畏强权。
「担心-过度自卑。」说着,她挺挺胸,挺出伟大山峰。
岳-脸红到脖子根,她高估自己了,她不是一只五十块的花瓶,是三只一百,再加赠两箱威士忌的瑕疵花瓶。
咬牙切齿,她的脸色一阵青红交错,在抛下一句--「我总算见证现代医学科技的高明」后,岳-迅速抢进屋内。
子晏苦笑摇头,未来的一个月,好戏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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